撞人
他之前不是不知道会这样，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彻底，想来想去，也是他这一声过的太过平坦顺利了，之前所谓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在巨大的现实之下，显得异常渺小。
办公桌上好久没有响起的电话突然想起，顾柯盛开始根本没反应，后来铃声坚持时间比较长了，他才忽然反应过来，缓缓叹气。
动作慢悠悠的拿起电话：“喂。”嗓音已经不同于以前当军长时那种威严，倒是带着一股沙哑，好像一个经历过时间沧海的老人，面对现实的时候早就勘破一样，淡淡的，沙沙的。
那边没说话，仔细一听，似乎还能听到那边的呼吸声。
顾柯盛纳闷：“喂？”心想，这人够奇怪的，打他这个好久没用过的电话，只是为了不说话？
脑子里什么人的影响一闪而过，顾柯盛突然一愣，接着有点激动的喊了一声：“红渝？”
那边苏红渝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要挂断，却听到那边顾柯盛大喊：“别怪别怪，红渝，你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苏红渝眼睛里的泪刷就留下来了，无声无息顺着脸部轮廓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中。
顾柯盛着急：“说话呀，我知道是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苏红渝伸手捂住听筒，拿的离自己远了点，清了清嗓子，重新打电话：“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顾柯盛闻言，却是缓缓叹气，苏红渝光是一句话而已，却已经让他刚刚悬着的心渐渐落下。
但是……
顾柯盛缓缓叹气：“怎么可能会好，当初程睿把你带走是因为……”
话没说完，苏红渝打断：“没事，没有原因，你不要瞎猜。”
顾柯盛不明白苏红渝为什么不说实话，照苏红渝现在这语气，应该是知道程睿带着她离开的原因，至于去了哪里顾柯盛更是一点都查不出来，这一点才是让他最无奈的，以前他还在位上的时候还算是积累了点人脉，虽然被免职之后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面，但是那些人手还是能够为他所用的。
结果靠着那些人脉却愣是没查出苏红渝现在的位置，顾柯盛就明白了一点了，程睿看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各方面的掩护都做的很好。
要是以前，他还能动用关系好好找出两人来，但是现在，一点优势都没有，顾柯盛只能放弃，只要知道苏红渝现在安全没有问题就好。
顾柯盛缓缓叹气：“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但是我必须知道，你现在在哪里？程睿他对你好不好？”
苏红渝在那边一阵惊慌：“我……我们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你别担心，只要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顾柯盛一愣，“你也不知道在哪里？”眼中划过一丝怀疑。
苏红渝忙不迭点头：“是，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大概哪一天，程睿就带着我回去了，他不会离晗晗太远的，毕竟他已经离开了晗晗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不会舍得离开女儿的。”
顾柯盛一愣，脑中划过一丝模糊的感觉，那感觉一闪就没了，快的根本抓不着。
那边苏红渝拿着电话小声安慰顾柯盛不要轻举妄动，好像在怕什么一样，声音压得很小，过了一会，突然听到苏红渝小小的尖叫了一声，接着就是电话挂断之后的嘟嘟声。
顾柯盛一愣，在仔细一听，那边苏红渝已经挂了电话了。心里一惊，想起刚刚苏红渝的尖叫，顾柯盛心里隐隐不安，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来想去，顾柯盛越发没有一点头绪，现在他除了知道苏红渝还活着，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一点消息，就像上次顾以晟过来说的一样，他确实比较放心，因为他知道苏红渝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顾以晟另一方面说错了，他根本就对苏红渝现在的境况没有半点了解。
顾柯盛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踏出久未踏出的顾家大门，叫了司机开车，在吴嫂惊诧的眼神下，往孟老爷子那边的别墅去了。
吴嫂很想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但是顾柯盛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顾柯盛让司机连夜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冬天晚上天冷，加上下了点雪，路比较难走，司机开的小心翼翼，但顾柯盛嫌速度慢，一个劲儿的要求加速，司机最后没办法，想着这条路毕竟车辆少，就大着胆子加速了。
结果事儿就是这么寸，大晚上的这马路上竟然还有人会横穿马路，等汽车的照明灯看到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巧走到路中央，见那边车驶过来，一个惊吓，加上路滑，自行车就那么倒在了路上，顾柯盛的司机一看情况不好，猛地睁大了眼，急急忙忙踩刹车，但为时已晚。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夜。
来来往往的医院走廊，顾柯盛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司机就满脸心惊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看了眼顾柯盛，声音带着丝丝颤抖说：“首长，这怎么办啊？万一那人死了，我……”从声音来看，司机现在显然是已经慌了。
顾柯盛不满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司机，对这个司机的心理素质越发不满，这个人并不是原本自己的司机，那个司机在自己被撤职之后就被调回部队了，现在这个，就是顾家花钱请的普通司机，素质到底是不如军人。
顾柯盛冷冷的瞥了眼来回暴动的司机，没理他，继续低着头等待手术结果。
顾以晟跟苏晗半夜时彻底被响个不停地手机吵醒，苏晗满脸不满的嘟囔着，顾以晟安抚她：“没事没事，继续睡。”说完拿着手机却阳台接电话。
电话是吴嫂打来的，顾以晟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那边出事了，所以接了电话后第一句话是：“吴嫂，出什么事了？”
吴嫂一愣，似乎没想到顾以晟怎么知道出事了？
懦懦开口说：“是啊，首长他刚刚出去，结果司机不小心在路上把人撞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顾以晟一听，眼睛眯了眯：“那人伤的很严重？”
吴嫂微微叹气：“现在还没出手术室呢，以晟啊，我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在家里帮忙了，你爸爸老了，你就多多体谅一下吧，啊。”
顾以晟明白过来，吴嫂的意思是，顾柯盛现在人从位子上下来了，出了那样的事情很难解决的了，想让他出面帮着解决一下，顾以晟缓缓点头：“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吴嫂听了顾以晟这句话算是彻底放心了，欢欢喜喜的挂了电话，顾以晟看着挂断的电话却觉得人生真是无常，以前都是顾柯盛给他这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处理问题，现在好了，倒是反过来了，嘴角微微露出一抹淡笑，似乎在嘲笑这无常的世事。
回了卧室，苏晗已经眯着眼睛在等他了，见他进来就问：“是不是出事了？”
顾以晟凑到苏晗身边，亲了亲苏晗的额头，柔声安慰说：“你先睡吧，我有点事情要出去处理一下，不用担心。”
苏晗显然不安心，伸手抓住顾以晟的胳膊，一脸担忧的问：“是工作的事情吗？还是……”
顾以晟这人，从来没有半夜出去过，对于他这一次的不正常，苏晗心头猛地开始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顾以晟今晚出去，总觉得要出事。
顾以晟见苏晗紧紧抓着他的手，满脸不安就笑笑安慰：“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见苏晗还是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只好叹气一声，说：“怕了你了，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顾柯盛半夜出门，结果下雪路滑，他的车不小心了，让我过去处理一下呢。”
苏晗一愣：“撞得很严重？”
顾以晟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挺严重的，手术六个小时了还没有做完。”
苏晗瞬间就不困了，挣扎着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顾以晟问：“如果那人出了什么事，你可得小心处理，现在舆论风声比较紧，你上次不就是被以柔的事情连累了吗。”
顾以晟知道苏晗这是怕他处理不好被人抓住把柄，微微一笑安慰她说：“我知道分寸，别担心。”说完，重新把苏晗按在床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你先睡，我去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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