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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男人的战争已开始


  一家人沉浸于父亲去世的悲痛中,时间缓缓地流逝,母亲的精神大不如从前,在经过医生确诊是老年痴呆的前期症状时,大家已明确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够尽力把微笑挂在脸上,为母亲营造一个温馨的氛围。

  母亲每天都会把小雨宸抱在怀里,坐在饭馆门口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窗凝视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而小宝则陪伴左右,成为母亲和小雨宸形影不离的“保驾者”。

  早间的阳光轻柔地映照着房间,小宝带着母亲和小雨宸早早地去了餐馆。在玉汝调养身体的时间里,有昌已经将餐馆的生意交给了江南,每到周末,江南要去辅导学校的时候,就只能够把餐馆的生意交给小宝。

  玉汝简单地用完早餐,向江南询问:“小宝可以应付餐馆的生意吗?”

  江南笑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差错。”

  玉汝凝视江南,意味深长地询问:“江南,你不打算去那家外贸公司任职了吗?”

  “从长计议吧。”

  “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江南假装洒脱地说:“也许我在那里可以爬上事业的巅峰,可是,即使能够冲入云霄,又能怎样?”

  “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民以食为天,帮有昌哥搭理小餐馆也不错。”

  玉汝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凝视着江南,轻声询问:“江南,你是因为哥才留下来吗?”

  江南惆怅地一笑,对她说:“我是为了弄清生活的答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用心生活,却总是被生活伤害。”

  玉汝迈着缓慢的步子走进石府,客厅中一位年轻的女孩正在安静地擦拭茶几,女孩看到她的到来,微笑着询问:“您是玉汝老师吗?”

  “是。”玉汝微笑着回答。

  “馨蕊每天晚上都要向老板询问您的身体。”女孩说话间,石中玉以匆促的脚步走进客厅,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玉汝,沉声问:“你确定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是。”玉汝沉静地回答。

  石中玉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对女孩说:“你去吧。”

  “好的。”女孩轻声回应,转身离开。

  玉汝悄悄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他簇起一字眉,再一次询问:“你确定你完全康复?”

  “是的。”玉汝沉静地回答后,又轻声询问:“昊龙好吗?”

  “他已经出院了,只是伤口愈合结痂,每天喊痒。”

  他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说:“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很忙,你要照顾好馨蕊和昊龙。”

  “好的。”玉汝沉静地回答。

  “张玉林已经实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他冷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她沉声说:“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并不是身份的差距。”

  “是什么?”

  “你无权过问我们之间的感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依旧以一副自负的姿态提起张玉林,或许,是因为失去父亲的沉痛让他对自己充满了怨怼。

  “一个文艺女青年怎么会和一个卖鱼虾的小商贩发生爱情?张玉林比你更明白,身份的差距是你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玉汝凝视他冷酷的脸孔,她不敢想象他能够和自己心平气和地交谈,或许,他延续了从前对自己的轻视,或许,他把失去父亲的痛苦转嫁于自己。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与他展开争辩,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否认,父亲的死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不怪你,这是上天不怀好意安排的感情,它在考验一个女人面对虚荣,会是怎样的姿态。出色的演员,不仅仅演给别人看,也演给自己看。而你太入戏,你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面对他尖刻的挖苦,玉汝压抑着悲愤的心情,沉默地坐着。

  他挑动眉毛,不无轻蔑地说:“你对张玉林的爱源于你的想象,而你却对此毫无意识。”

  石中玉喝一口茶,眼神不曾离开玉汝。假如不是有昌对她与张玉林之间的感情做了清晰的描述,他依然认为端坐于面前的是一位虚荣的女人。可是,为什么他无法对她稍稍温和一些呢?

  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让他想要刺痛她?或许,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倔强与高傲,或许,还夹杂着他无法分辨的感情。

  小昊龙突然走进客厅,他走到玉汝身旁,充满喜悦地喊:“妈妈。”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打乱了玉汝内心的秩序,她微笑着将昊龙拉到自己身边。他紧紧地依偎着她,不理会爸爸沉郁的脸色,对她说:“阿姨,爸爸说等他做完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后,我和姐姐就可以喊您妈妈了。”

  “昊龙。”石中玉拉长了声音充分流露着父亲的威严。

  “爸爸,我的伤口又在痒了。”昊龙瞪着机灵的眼睛对他说。

  他知道,这是儿子对他的要挟,不动声色地说:“爸爸要去上班,记住爸爸对你说的话。”

  “是的,爸爸,我记住了,我不可以对小燕姐姐颐指气使,我只可以说,‘姐姐,可以帮我倒杯水,好吗?”

  这充满病句的话让玉汝忍不住笑起来,小昊龙道:“阿姨,只有您和姐姐才可以命令保姆做事情,我还是小孩子,只可以向她寻求帮助,不可以命令她,更不可以恶作剧。”

  石中玉面无表情地拿起公文包向外走去,小昊龙望着爸爸的身影走出了客厅,诡秘地问:“妈妈,爸爸会拉您的手,会和您亲嘴,还会抱着您一起睡觉吗?电视上都是这样。”

  玉汝凝视昊龙充满期待和疑惑的眼神,心中一片惆怅。

  石中玉先前嘲弄的姿态浮现在脑海,她怎么可以无视他轻蔑的姿态,而与他发生任何关系?在她心目光中,这是不过是石中玉对孩子们的敷衍罢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再度恢复了秩序,而同时,她也感觉胸口潜藏着一种隐隐的不安。

  小昊龙所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石中玉对张玉林的打击吗?她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它却仿佛成了男人之间的战争,她无法做任何事情。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玉汝回到家中,母亲和小雨宸已然安睡,她走进房间,江南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凝视着她,她回避她的注视,轻声询问:“你还没有睡?”

  “我在等你。”江南意味深长地说。

  玉汝悄悄打开书柜,当她发现那张字画消失不见,不无惊讶地问:“江南,那张字画呢?”

  “有昌哥替你转交给张玉林了。”

  “什么?”

  “前几天,他说会与张玉林见面,就顺便帮你转交给他。”

  “江南,发生了什么事情?”玉汝忧虑地注视着江南。

  江南回避她忧虑的眼神,轻声说:“石中玉将自己的海带厂转让给张玉林,又在那家海带厂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学校重新开了一个更大规模的海带加工厂。”

  玉汝疲惫地靠在床沿上,虽然,她已然确定石中玉对张玉林的打击不可避免,可是,这样的方式未免太过残忍。他要以自己雄厚的资金来抵制张玉林,这种两败俱伤的境地究竟有什么意义?

  一整个晚上的凝思让玉汝感觉身心疲惫,第二天清晨,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石府。石中玉靠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她沉静地坐到他面前。

  “你要打击张玉林?”她沉声问。

  他蹙眉起眉头,道:“是的,你有什么疑虑?”

  “我不希望你那样做。”

  “这是男人的战争,与女人无关。”

  “你对他的打击毫无意义。”她充满激愤地说,“在这个社会中,有很多被现实追击,无力喘息的男人,你无法帮他们走出自卑的阴影,更无权去伤害他。”

  他冷声挖苦:“你还可以宽宥他?你看起来对他充满了母爱,他把种子撒播在你身体里,你没有把这当成屈辱,却对他心怀怜惜。”

  玉汝悲愤地凝视他,他冷声道:“他将要带着被现实嘲弄的屈辱,走上男人的征程,成为一个永不能翻身的浪子。”

  “他的冷酷是因为自卑,而你的冷酷是因为空虚。”

  “是的,他是一个自卑的人,我应该给他致命的打击,才能够让他走出对身份的焦虑感。我要看到一个自卑的男人落寞收场,我希望他向我流露自己的愤怒,这才是一个被现实嘲弄,被身份追击的男人应有的本色。”

  玉汝不无悲愤地凝视他,他充满厌弃地回避她的视线,用无比轻慢的语气说:“一开始,我想作为一个旁观者,可是因为延续了对你的轻视,我以散漫的姿态为张玉林掩藏了真实身份,这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现在,我想做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我只不过要挽回自己的过失。”

  “你做任何事情都毫无意义,爸已经离开了。”玉汝无比激动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他错愕地注视她,这一席话对他是一种残忍的打击。他不愿意轻易流露自己对父亲的痛悔,逃避似地将矛头对准她与张玉林之间的感情。

  “你被这个虚伪的男人伤到体无完肤,你还要维护他?”

  “我不想看到他一败涂地。”她不无沉痛地说。

  “你爱的无比高尚。”他拉长的语调流露出内心的鄙夷。

  玉汝隐忍地沉默,他尖刻地挖苦:“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自己。”

  “是,我一直都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她沉痛的话语让他怅然,他仿佛在一瞬间触摸到自己对她的怜惜。他凝视她黯然的脸孔,此时,她那轻柔的发丝都仿佛带着忧伤。

  她压抑着悲愤的心情,沉痛地说:“他只是迷失了自己的感情,你在‘审判’他之前,应该先‘审判’你自己。”

  他惊讶地望着她,她低沉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刀划过他心上厚厚的阴霾。

  “我从不想标榜自己的人生,可我不会将报复的渴望伸向女人。”他无比愤慨地说着,一股颓靡的情怀将他席卷。是的,他应该审判自己。而她不知道,他如此决绝地要将张玉林逼于绝境,正是对自己无情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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