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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偏远的郊区,但是加长房车却在市区一座宏伟的建筑之前停下。作为一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何以恋对此并不陌生。

  大名鼎鼎的远阳集团。

  这就让何以恋心中更是迷惑了,远阳集团找自己干什么,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她没有发现的商业价值?何以恋疑惑不解,跟着光头男走进大厦,然后来到一个标志上写着董事长专用通道的电梯旁。光头男依旧板着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就像美国大片中的特工似的,杀人机器。

  额?杀人机器?自己不会命丧于此吧?何以恋心中鼓鼓,实在摸不透这个公司的董事长把自己叫到这个地方来干嘛。光头男伸出食指按下24层,电梯门便立刻开了。

  “你们董事长是谁啊?”电梯里,何以恋忍不住的问。

  光头男只转头瞥了眼何以恋,没有说话。何以恋白了眼光头男,小声嘀咕道:“切,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电梯一路直达顶楼24层,几分钟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一打开,一个满脸笑容的女人便笑着迎了上来,看年纪,应该在三四十岁的样子,化着淡妆,大红色的口红,头发高高盘起,穿着一身职业装。

  这不会就是所谓的董事长吧?何以恋大量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女人微笑着说道:“你就是何以恋?”

  “嗯,你是?”何以恋一脸疑惑。

  “呵呵,我是董事长秘书,我们董事长现在在开会,你先在这坐会儿,董事长一会儿就来了。”秘书将何以恋引入一间看上去像是等候室的地方坐下。光头男却没有跟着过来,而是在何以恋走出电梯后又搭着电梯下去了。

  真是神秘,他们董事长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排场这么大。何以恋四周观察。过了一会儿,秘书端来了一杯咖啡色的东西,看着像咖啡,但是素来钟爱奶茶的何以恋闻着味道就知道哦是奶茶。

  “女生应该都喜欢这个吧。”秘书说:“办公室本来没有咖啡,这是我给我女儿买的,你应该不太中意咖啡,所以给你冲了杯奶茶。”这是一个很老道,又很贴心,懂分寸的秘书,不然,她也不可能会跟在董事长身边。

  “谢谢。”何以恋端起杯子嗟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虽然比自己素来喝的那种略微差了点儿,但是比奶茶店的浓一些,口感倒还正宗。

  等了大概二十分左右,电梯门叮的一响,一群人拥簇着一个中年男人从电梯里涌了出来。男人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精神焕发,脸上也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保养得当,英气勃勃。果然很有董事长的范儿。这应该就是秘书和光头男口中所说的董事长了。

  “董事长来了。”秘书走过来对何以恋说。

  男子大步迈向办公室,途径等候室时停住了脚步,盯着何以恋看了数十秒,问道:“你就是何以恋?”声音和语气浑厚响亮,极具穿透力。

  “嗯,请问你是?”何以恋点了点头,却看见男子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线,他看自己的目光让她十分不自在。并不是普通的打量或审视,而是像想要将何以恋看透,却又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把她带到我办公室。”说完,男子便走进了一扇棕色大门的办公室里。秘书走过来说:“跟我去办公室吧。”

  “噢。”何以恋懵懵懂懂的,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是你们的董事长?”进办公室之前,何以恋小声问秘书。秘书一贯的笑了笑,点头道:“是的。进去吧。”

  推门进去,男子已经坐在老总上等着何以恋了。他脱了身上的西装,现在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衬衫,看上去又年轻了几分。

  男子靠着椅背,微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何以恋,颇具考究的意味。他右手撑在椅子上,左手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点着的香烟,一口都没抽。隔着淡淡的烟雾,何以恋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但男子看着自己的目光却叫何以恋十分不自在,她不喜欢他的眼神。他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她迎视着男子犀利的目光,仿佛在用眼神质问男人,你到底在看什么,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男子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眼前的女孩子确实有一种让他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是很久已经的事情了,但他依旧忘不了那个人的眼神,和表情。就像何以恋一样,眼神傲慢,面对任何人都不曾畏惧。

  除此之外,她的这张脸,也和那个人何其相似,无论是神情还是五官,都那么的相似。难道她是……转念一想,夏念阳自嘲似的一笑,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十几年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所以,眼前这个女孩,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你母亲是谁?”虽然已经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夏念阳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啊?”何以恋显得十分惊讶,更加困惑地看着这个男人,他找自己来不会就是为了问她她老妈是谁吧,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还记得,刚才在学校门口,光头男是说因为夏宁生的事情。

  夏念阳皱眉,好看的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心想还是算了,既然是已经觉得不可能的事情,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人有相似罢了。“你和宁生,在交往?”

  何以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却不笨,从这人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来看,显然,他并不喜欢同时提起自己和夏宁生。“你是谁?”何以恋问。

  何其相似啊,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和十几年前的那个影子重合在了一起。夏念阳有些恍惚,父子之间的眼光也一样吗?当年,他爱上了那样的她,为之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而今,他的儿子又喜欢上这样一个女生。可能是那个女人在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以至于他立刻对眼前的何以恋产生抵触的感觉。

  “我是宁生的父亲。”夏念阳抽了口手中的烟。

  显而易见,何以恋心中该有多么惊讶。这个男人,竟然是夏宁生的父亲,何以恋之前从来没有听夏宁生提起过自己的父亲。何以恋心中逐渐已经有些了不好预感,夏宁生的父亲见自己,夏宁生一定不知情。偶像剧看多了,这种情况之下,男主角的父亲应该说出一些威胁的话或者填张支票然后甩给女主角,告诉女主角离男主角远点儿。

  “你好,伯父。”何以俩礼貌的问候道,夏念阳并不领情,“我和你并不熟,所以,你还是称我一声夏先生吧。”

  何以恋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啊,夏念阳根本不待见自己。但素来性子高傲的何以恋并没有表现得在乎,她依旧不卑不亢的看着夏念阳说:“夏先生,您今天把我请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和宁生都还小,不过十七八岁,现在谈感情确实不是多明智的事情。现在的女孩子都爱幻想,这我都能理解,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要给你个劝告,趁年轻的时候多读一点儿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感情的问题上。”夏念阳说的极慢,明着是关心何以恋,实则是在告诉何以恋,不要打夏宁生的注意。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她何以恋高攀不起,只见何以恋冷笑一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持有这种观念。但,不管如何,对方第一是长辈,第二是夏宁生的父亲,于情于理她都该对夏念阳表示尊重。从小到大,何以恋她老妈虽然一直教育她面对任何事情,只要自己没有错,没有理亏,都应该抬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没有人会比谁低贱,人人生而平等。不过,何以恋的老妈还告诉何以恋,凡是面对长辈,都要敬上三分,哪怕对方态度不好,语气不和气。

  “夏先生,您有女儿吗?”何以恋问。

  夏念阳没有想到何以恋会这么问,但他并不打算回答。即便夏念阳没说话,但何以恋也猜到了几分,再说,她可从来没有听夏宁说说过他还有一个妹妹或姐姐。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你的女儿,而高高在上的别人,你会怎么想呢?我很感谢夏先生对我的劝诫,我也知道你一定很关心宁生,关心他的前途,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用言语诋毁别人的儿女,这难道就是您的作风吗?”何以恋振振有词。

  夏念阳再次一时迷失了自己,太像了,很像她教出来的女儿。现在,他倒很有耐性想听听何以恋要说些什么,怎么为自己辩驳。

  见夏念阳没有说话,何以恋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素来讲究门当户对,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觉得穷人就没志气,幻想着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情。不过,我想告诉夏先生的是,不是所有的穷人都是这么想,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就很了不起,有多高尚。”

  “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贵贱,穷人也好,有钱人也罢,都应该相互尊重。如果说,夏先生觉得我们这种人不配被你们尊重的话,我只能替宁生可惜,像宁生这样美好的男孩,我一直很感谢,感谢他的家人把他培养得这么优秀,我才有机会遇见这么优秀的他。但,我始终不觉得我的看法是错误的。”

  夏念阳轻轻一笑:“好一张伶牙俐齿。”转眼,他脸上的笑容又全部消失不见了:“每个人的观念都不一样,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所以直截了当的跟你说吧,宁生的未婚妻是贞贞的事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不管你和宁生有多喜欢,他最终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何以恋的心想是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汩汩的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既然如此,夏先生今日又何必找我来呢,您这么忙,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夏念阳脸色阴沉了下去,如果不是那天和自己的儿子大吵了一架,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既然和这个女孩认真了,更不会知道自己的儿子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从小到大,夏宁生没有大声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可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夏宁生生平第一次反驳自己。

  作为夏宁生的的父亲,自然也就对何以恋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当年也像他儿子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抵抗自己的父亲,甚至不惜抛弃所有,和她私奔,但从英国回来以后,得到的消息确实那个女人带着老爷子给她的钱一走了之了。他满怀希望,精心挑选了颗钻戒,准备回国后就向她求婚,却惨遭她的背叛。

  从那刻起,他便不再相信爱情了。他曾试图去寻找她,希望从她口中听到她是有苦衷的,可笑的是,得到她离开的消息的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一条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深山坠车的消息。面目模糊,车后备箱还有一百万的现金。醒目的几个红字似乎在嘲笑他的可笑不自知。

  夏念阳已然沉浸在往日的痛苦中,于是按下电话叫了秘书进来:“你走吧。”

  “何小姐。”秘书对何以恋做出请的手势。

  何以恋微微躬身,离开前不忘说:“告辞。”

  当何以恋走到门口时,夏念阳再次叫住了她,只听夏念阳冷冷的说:“离开宁生,我不想做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但前提是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回去的路上,夏念阳的话一直回旋在何以恋脑海中。夏念阳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为了让她离开夏宁生,夏念阳会不惜使用什么手段逼迫她吗?何以恋摇了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不愿再往下想。

  此刻,何以恋的手机响起。她拿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夏宁生。一天没有拨通他的电话,这一刻,何以恋却没有显得很兴奋。相反,因为夏念阳的一席话,让何以恋心中十分沉重。她深呼吸了一口,按下接听键:“宁生。”

  “听秦歌说,你找了我一天?”夏宁生靠着窗户,眼中流露着温柔,他似乎能想象得出何以恋的表情,俏皮,天真,一定是笑着的。

  “嗯,你没来学校,所以想问你来着。”何以恋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不让夏宁生察觉出任何异样。

  “明天我就去学校。”夏宁生笑着说,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夏念阳为了不让自己和何以恋继续下去,居然把自己软禁在家里。24小时让人看着,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嗯。”何以恋故作轻松,“公交来了,我到家后给你短信。”

  “那好吧,注意安全。”

  “好,再见。”

  挂了电话,何以恋伫立在街头,抬头仰望着星空,妈妈说,想哭的时候就看着天空,眼泪不会掉下来,也可以看见天空的伟岸,再大的挫折,也都变得渺小。

  华灯初上,霓虹灯光陆续亮起,到处都是颤动的人影,城市之大,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更显得遥远。

  早上,待何以恋吃完早饭出门上学之后,也是何明丽出门上班的时候。锁好门,她便觉得自己身后射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何太太。”一个浑厚的声音在何明丽背后响起,这个声音……何明丽心下一颤,面对着大门不敢转过身。如果说更才那个声音是自己出现的幻觉,都十几年了,自己早该习惯生命中没有那个人了。

  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寻找自己?而且,他发现了那场车祸中死的人不是她?这怎么可能呢。既然夏威远答应了帮她销声匿迹,他就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现在她身后的这个人,不是他吧。何明丽这么想着,心下平定了不少。这才转过身来,只是转过身之后,对方和自己一样,讶然地看着彼此,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丽?”夏念阳颤巍巍地叫出她的名字。何明丽飞快的转身,完全乱了心神。

  “真的是你?”夏念阳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死了。那么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人有相似吗?这恐怕不能让他说服自己。

  既然已经躲不过了,那么就面对吧,何明丽再次转身,迎视上夏念阳诧异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恢复平定,然后在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将长发拨到耳后,笑着说:“好久不见。”

  确实是很久不见,久到夏念阳就真的以为她死了,再也不会相见了。于是,一股愤怒从心头升起,只见夏念阳大步迈向何明丽,将何明丽抵在门上,“你没死?”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她居然欺骗了自己的感情不说,还用诈死来逃避自己的纠缠?好狠心的一个女人。

  “我……”何明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十几年前夏老爷子身子就不好,不知道现在夏威远是否还尚在人世,于是她问:“你爸爸还好吗?”

  夏念阳哂笑一声,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居然一开口就问他父亲好不好?真是可笑。

  “已经去世了。”夏念阳今天倒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女人能给他一个理由,“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更何况,就算夏威远尚在,他能出面说当年的真相吗?当年的一切便都是他安排的,当时肚子里怀着夏家的孩子的她,夏威远都能置之不顾,足以见得他有多么不待见自己,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不会接纳自己。更何况,夏念阳现在一定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我,赶时间上班,如果要叙旧的话,咱们改天好吗,夏先生?”何明丽假装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你居然一点点都不觉得愧疚?”夏念阳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这个女人,但当这个女人再次见到自己之后的表现实在叫自己心痛,他为了她甚至没了性命,但这个女人今天见到自己居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表现出来。“你的心当真是铁打的?”

  何明丽不知可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们有个各自的生活,要说愧疚吗,是有的,但是她已经都放下了。过去了的事情,何必再次揪出来让自己伤心悲痛缅怀呢。

  “当年的事情我确实很抱歉,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放下了。”何明丽曾经幻想过自己和夏念阳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面,如何再见的话,会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之下,怀揣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情。但往往相遇总是来得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就像他们当年第一次遇见一样。

  “哈哈,放下了?”夏念阳心中受挫,好一个放下了,“是啊,只有我才会那傻,相信爱情,不顾一切。但最后得到的确实你和另一个男人私奔了,还死了在半道上。”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也放下吧,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家各自过各自的,好吗?”何明丽强装释然,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那是有多痛,她多么想牵起夏念阳的手告诉他当年发生的一切,告诉他真相。但是她不能,夏老爷子已经死了,事情也已经发展成今天这种地步了,一切都无法再次重演,那么逝者已矣,生者释怀吧。

  “各过各的?”夏念阳慢慢平定下来,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实在不值得。他后退几步,神情有些恍惚,然后不再看何明丽一眼便转头离去。刚走出几步,夏念阳才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便背着身对身后的何明丽说:“不要让你的女儿再去毁了我儿子的生活,不然,到时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何明丽,你知道的,到时候,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不保证不会在你女儿身上讨回来,所以,让你女儿离我儿子远点儿。”

  说完,夏念阳大步迈向路边的一辆黑色奔驰里,黑色奔驰像闪电一样消失在何明丽的视线里,扬尘而去。他的儿子?是……夏宁生?原来他是夏宁生的父亲。何明丽突然想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哭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自己做下的孽,现在报应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吗?何明丽脚下无力,靠着大门,泪水已经浸湿了眼眶。当年夏威远答应自己,替她捏造诈死的消息,她带着那一百万从此消失。但她也是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听说的,当年夏念阳从英国回来以后,听到她带着钱和情人坠崖的消息之后,便立刻和何明慧毁了婚约,不顾夏威远的反对娶了另一个并非名门的女人。

  下一刻,何明丽有意识到另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如果说夏宁生是夏念阳和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么何以恋……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何明丽心中颤抖,一天之内,十分难以接受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实。

  “报应,这一切都是报应。哈哈。”

  何以恋今天确实在学校见到了夏宁生,所以,今天回家她的心情并非和昨日一样沉重。不管夏念阳怎么反对,只要夏宁生和自己一样坚信,那么,不管是夏念阳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在一起。

  推开家门,何以恋像往常一样,换了鞋子,将书包放在沙发上,但家里今天出奇的安静。以往这个时候,她老妈应该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准备晚餐的。

  “老妈?”何以恋四处寻找,何明丽的鞋子还在,但是不在厨房,也不在她的房间。那么会在哪里呢?

  “老妈,你在家吗?”何以恋一间间屋子找,最后,在推开洗浴间的门的时候,在浴缸内发现了捧着见底的红酒瓶喝得醉醺醺的何明丽。何以恋表情愕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何明丽喝醉到这种程度。何明丽确实有偶尔喝点红酒的习惯,但是却没有这般醉得不醒人事。

  “妈。”何以恋跑过去,却发现何明丽的身子出奇的冰凉,何以恋顿时有些慌张。奈何何明丽太沉,她无法移动她,所以她赶紧跑到客厅拿起电话,把秦歌叫了过来。

  秦歌在第一时间赶到了何家,和何以恋二人合力将何明丽抬到了床上。给何明丽换了身衣服,盖好被子之后,何以恋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啊。

  “何妈妈她……没事吧?”秦歌问。

  何以恋摇了摇头:“睡着了。”

  “发生什么事了?”秦歌又问。他也从来没见过何明丽这样失态过,所以刚刚何以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特别惊讶,挂了电话便跑过来了。

  何以恋又是摇头:“我不知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看上去也不像有事的样子,可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躺在浴缸里面了。”可能是刚才被吓的不轻,何以恋脸色发白,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刚才,何明丽全身冰凉,她还以为……以为何明丽再也醒不过来了。

  何以恋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今后要怎么办,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何明丽,她无法想象,如果何明丽抛下自己,她以后要怎么办。所以,她慌了,手足无措了。

  大人的事情他不好过问,秦歌知道,像何明丽这样坚强的女人,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这样。而现在的何以恋一定吓坏了,他安慰到:“没事的,阿姨休息一下就醒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恩。”何以恋点头。

  “你吃饭了吗?”秦歌见餐桌上什么都没有,相比何以恋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顺便给何妈妈买点儿粥,她醒来后喝点儿粥暖暖胃,就不会难受了。”秦歌还是坚持让何以恋吃点儿东西。这次何以恋没有决绝。

  半夜的时候,何明丽终于醒了,喝了点粥,但没过多久又全部吐了出来。吓得何以恋差点儿就哭了。

  “秦歌,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你先回去吧。”何明丽躺在床上,对秦歌说。

  “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恋恋一个人可能照顾不来。”

  何明丽看了眼身边的何以恋,又看了看秦歌,说:“那就辛苦你了。不过,我有点儿事要和恋恋说。”

  秦歌听出了何明丽的意思,点了点头,回答:“好,我在客厅,有什么事尽管叫我。”何明丽说了句好,秦歌便转身出去了。何以恋爬上床,趴在何明丽肩膀上,“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恋恋,妈妈因为事业上的原因,必须离开这,你和妈妈一起出国好吗?妈妈已经联系了巴黎那边的学校,等妈妈这边安排好了,巴黎那边的学校回信了,你就跟妈妈出国去吧。”何明丽摸着何以恋的脸颊。

  “好,妈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但是,妈妈,你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久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何以恋问。

  何明丽摇头,“没有,只是一时兴起,喝多了。吓着恋恋了吧,妈妈跟你说句对不起,妈妈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嗯。妈妈,我爱你。”何以恋抱紧何明丽,生怕什么时候就失去了妈妈这个唯一的依靠。

  当何以恋告诉秦歌何明丽移民的打算的时候,秦歌显得十分诧异,但是也没有权利反对什么。何明丽这么打算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作为晚辈,他没有权利干涉。但是,如果说何以恋会跟着移民出国,那么,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是不是就……

  “那么夏宁生呢?你准备怎么办?”秦歌问。

  何以恋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暑假还是可以见面的啊,对吧,哈哈。你暑假的时候一定也要去巴黎找我玩啊,不然我肯定会很想念你们的。”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何以恋心里也没有底。直觉告诉她,何妈妈并不是因为那么简单的原因才打算出国的,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于是,两人再次沉默,彼此之间没有再说什么。

  “出国?”从何以恋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夏宁生显得特别惊讶,以至于一项很沉稳的他也表现得异常不淡定。

  何以恋喝着杯中的奶茶,郁闷的点了点头。

  “是一定要去吗?”夏宁生心中自是万分不舍。

  “应该是的。”何以恋看着夏宁生,知道他在试图挽留,但是他不会阻止她,更不会因此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手续很快办妥,当何明丽告诉何以恋这些的时候,何以恋却丝毫没有表现的很开心,何明丽了然何以恋当然是为了夏宁生。但是,能让他们分开,不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的办法,应该只有这样了吧。

  时间久了,总会淡忘的。她们会开始新的生活,新的环境,认识新的朋友,到那个时候,何明丽一定会再阻止了。对于何明丽来说,何以恋就是她的一切。

  但最近,何以恋一直觉得何明丽不对劲,和以前不一样,像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似的。突然,何以恋又想起上次在远阳集团,夏宁生的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难道妈妈突然选择离开都是因为夏宁生的父亲的原因,离开之前,何以恋记得夏念阳说:“离开宁生,我不想做什么违背原则的事情,但前提是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难道这就是夏念阳所谓的违背原则的事情?这一天,何以恋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市中心的远阳集团。何以恋进来的那一刹那夏念阳似乎很诧异,他对何以恋身后的秘书挥了挥手,表示让秘书先出去。

  已经知道了何以恋就是何明丽的女儿,所以,夏念阳似乎比之前更加排斥这个女孩。他颇为不耐烦的说:“说吧,你为什么找我。”

  “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何以恋话语间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夏念阳身子一僵,他以为何以恋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夏宁生而来,显然他没想到何以恋竟然是来问他何明丽的事情。夏念阳皱眉,从上次在何家门口遇见何明丽,知道何明丽还或者开始,他的心就没有平定过。现在只要一听见何明丽的三个字,他就会变得十分敏感。

  难道何以恋已经知道他和何明丽?不可能啊,何明丽肯定不会告诉何以恋他们当年的事情的。夏念阳不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我对你妈妈,能做什么?”

  本来就没有确定事情是不是和夏念阳有关,这回夏念阳倒反过来问她,何以恋确实显得十分词穷,立刻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没有考虑不清楚就冲动来找夏念阳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妈妈的事情,是不是和您有关。因为,上次,也是在这个办公室,您亲口说的,如果我不离开宁生,你就会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是这样的吗,夏先生?”

  “你妈妈?”关于何明丽的事情,夏念阳表现的还是很感兴趣的,“你妈妈什么的事情?”

  何以恋不打算继续下去,既然是这样,这事情八成和夏念阳没多大关系,是她想多了。“噢,既然和您没关系,我就先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何以恋转身离开,夏念阳又说:“说来听听,真的和我有关系也说不定呢。”

  夏念阳一边在心里痛骂自己,一边却不能抑制自己想要知道关于何明丽的一切。

  “前段时间,就是我见过你的第二天。我妈妈突然跟我说要移民出国,所以,我才以为这件事情和您有关,抱歉。是我多想了。再见。”何以恋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你妈妈打算带着你出国?”夏念阳微眯着眼睛,这个女人现在要再次逃避自己吗?哼。

  “告辞。”

  何以恋离开之后,夏念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唰一声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地上。秘书闻声赶来,正要蹲身收拾,却被夏念阳制止:“你先出去吧,又是我叫你。”

  秘书退了出去。

  夏念阳情绪久久不能平息。“她要走,她既然要走。”

  第二天早上,何明丽再次在公寓前见到了夏念阳。他似乎没有休息好,眼白充血,大概昨夜忙到很晚。大公司的老板一向很忙的。

  “你好,夏先生。”何明丽主动上前打招呼。

  “都是老朋友,何必叫的那么生疏。”夏念阳讽刺的一笑:“听说你要出国?”

  夏念阳直接说明来的原因,何明丽不知道夏念阳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他一直在监视自己?

  “是你宝贝女儿告诉我的。”仿佛看出来了何明丽的疑惑,夏念阳又说。

  “恋恋?”何明丽从来不知道,何以恋居然去找过夏念阳,是夏念阳猜到了什么,还是何以恋发现了什么。何明丽心中忐忑。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出国?”夏念阳的语气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对,因为工作的原因,觉得去巴黎,你知道的,巴黎的服装设计很出名,是个不错的去处。”何明丽解释到,她可不想让夏念阳觉得她是为了回避他才逃去的国外。

  “为什么要走,因为我?”夏念阳似乎可以在逼迫她。

  “没有,怎么可能呢,呵呵。”何明丽笑得有些勉强:“完全是因为工作需要。”

  “何明丽,你别想走。”夏念阳一字一字的说道,带着不容否决的决绝。何明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夏念阳的意思,他是在说,不让她走?

  何明丽不可思议的质疑地看着夏念阳,夏念阳并不否认:“你没有听错,欺骗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离开?”

  “你是什么意思?”何明丽不知道夏念阳想干什么,但他的眼神叫她害怕。

  “欠下的,总有一天要还清的。”夏念阳冷笑到:“没错,我是来讨债的。”

  “你疯了?”何明丽难以置信。

  “随你怎么说,但是想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夏念阳不顾何明丽惊讶的表情,兀自说到:“你欠我的,我会让我儿子从你女儿身上讨回来,加倍的。”

  这个男人看来是完全疯了,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何明丽心中一阵后怕,“不,你不能这么做,恋恋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错。如果你想报复,就冲我来吧。”

  “哼。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何明丽,这点你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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