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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身在他乡


  在等待回国的焦急与无奈中,她们常常泪沾衣襟。

  尽管十几个来自天朝同一地区不同市县的中年女人家庭不同,性格各异,但有一点却完全一样,那就是渴望通过出国劳务改变生活条件。

  正是抱有同样的渴望,当初她们才四处借钱,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于涛的贼船。

  于涛到底是怎样跟xx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和江川县政协等有关部门联系的,背后究竟有没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她们一无所知,她们只知道相信政府,没想到由当地政协出面帮助办理的事情最后竟落得如此结果,这是令她们最想不通也难以置信的事情。

  据南非的法律顾问称,姜天军等4名天朝犯罪嫌疑人将被控以“绑架、敲诈”等罪名,不过,随时随地可以得到保释。

  同时,该案已正式转由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非大使馆负责协助警方处理。

  另据在现场处理本案的使馆陈玲参赞8日11时30分电告:由于上述十三人中有四人持假签证,且于涛已将该批受害者的机票退掉,遣返遇到很多具体困难。

  天朝驻南非大使馆、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情绪得不到丝毫放松。

  面对南非官员,又必须面带笑容,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协调难度可想而知。职责所在,他们别无选择。

  由于南非法律和种种复杂原因的限制,如今柳云等人在警察局度日如年,一天到晚都在渴望着自由。

  4月9日,经过天朝国家外交部、公-安-部及驻南非使馆领事部的多方交涉,据理力争,至下午近16时,南非警方终于同意柳云、柳军等十三人离境回国。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从安全角度考虑,天朝驻南非使领馆在交涉的同时一边与航空公司联系预定了机票,从而在将十三人自警察局接出来后就直奔机场。

  几天几夜一直愁眉苦脸、暗自垂泪的柳云等人也破涕为笑,似乎已经看到了家乡翘首以待的亲人一般高兴。

  现在,她们终于逃了出来,即将回国,返回家乡。

  从南非飞香港的航班起飞时间为下午17时10分,当护送受害者们的大轿车赶到机场时,飞机已经升空。

  使领馆领导只好将十三人安排在中方信得过的饭店住宿一夜,并决定安排她们于次日乘坐cx748经香港转kA908航班回国。

  同时,使馆已电话通知江川县政协将机票等垫付款于9日汇至外交部财务司帐号,并请其派人于10日在北京机场接柳云等十三人。

  4月9日中午时分,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在约翰内斯堡国际机场登机前,十三名天朝女人再次接受了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先生的独家采访,个个眼含热泪述说了劫后余生的感受。

  “南非40天真是一场噩梦,天天心惊胆战。今天虎口脱险,盼到了回国的时刻,终于拨开乌云见太阳了!”

  至此,历尽艰辛,柳云等人终于登上了返回天朝的飞机。

  机舱内,她平静地展开一张中文报纸《华侨新闻报》。

  头版头条,大家一眼就看到了文章醒目的黑体大标题:《良家女人被骗南非拒绝卖-yin虎口脱险》、《谢谢你,警察先生!》上面记述的是多次采访过她们的新华社驻南非首席记者陈铭和《华侨新闻报》记者安先生、陆先生撰写的文章及她们的心声。

  这心声太过复杂。有感激涕零,有深情厚谊,也有力尽苦难之后的成熟和沉思,更有对害人者于涛等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还有……一丝担心与忐忑,县里真的会派人到北京机场接她们回家吗?十三人的机票垫款共计77181兰特,住宿等2041兰特,合计79222兰特……

  她们人是可以平安回去了,可欠下的这些钱回去拿什么还呢?这次经历的悲惨遭遇,受到的折磨是非常可怕的,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她们既想跟亲人见面,又怕同亲人见面,因为感到丢了家乡的脸。

  想到此,柳云的泪水像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

  没有人知道,当初于涛到底为什么会去边远的江林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招工”。

  他最初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在那里都接触了一些什么人?通过什么方式和手法,最终得到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和政协领导的认可与大力协助,并通过电视台和报纸打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广告?

  姜天军和赵铁成跟于涛又是什么关系,如何成为他的手下,他们家在何处?

  都是谜,需要警方破解。

  我们只知道,于涛到达江川县同这些女人见面的日期是2002年11月6日。这是一个决定性的日子,从此,于涛就开始影响着柳云、柳军及其他十几个女人的命运。

  办理南非签证所需资料:

  1.护照(2寸护照照片3张)。

  2.所在公司营业执照公证件原件(中英文对照)。

  3.公司担保函,用公司抬头纸打印,公司负责人签字,加盖公司公章。

  4.三万元人民币银行存款证明。

  5.向南非驻天朝大使馆缴纳15000元人民币保证金,回国后凭护照和押金收据全款退回。6.使馆签证费425元人民币。

  外方公司须提供:南非邀请方出具的印于其公司正式抬头纸上的邀请信,并注明被邀请人的具体情况,预计访问时间及行程安排,被邀请人在南非停留期间的所有费用由哪一方出。

  南非邀请方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及要求到公证处公证,及南非邀请人有效身份证复印件。

  那天,身为“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的于涛在大江省江边棒子族自治州江川县政协外事服务中心跟这些女人签订了《用工合同》,满面春风,双方关系就此确立。

  他承诺,甲方为乙方提供三年到南非务工的合法签证及工作岗位。一周左右,第一批签证就办成了。共十本,有陈玉镯、葛学玲等人,柳云也在其中,但没有她弟弟柳军。

  出于好奇,或出于女人本能的细心和警惕,拿到签证后柳云请当地英语老师翻译时,发现了问题。

  老师告诉她这是一本旅游签证,不是工作签证。这大大出人意料,柳云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跟有关部门交涉,紧追不舍,要求给个说法。

  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主任李昌浩电话跟已经回到东阳的于涛联系,于涛只好赶回,解释说,南非没有三年的工作签证,为了让她们顺利抵达南非,只好先给她们签三个月的旅游考察签证。

  他说,如果不出意外,到南非后保证为她们办理一年一签的正式工作签证。

  包括最先发现问题的柳云在内,因为有了这一承诺,没有人能够真正搞清两者不同的性质和差别到底在哪。

  于涛不动声色的解释,镇定自若的话语,当然,还有他“南非海外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和从容和蔼的老板相,叫女人们深信不疑。

  更为重要的是,她们认为经办此事的是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钱交给了县政协,不相信别人,政府总要相信,觉得有政协担保让人放心,压根就没想到会受骗上当。

  个别人对于涛当面保证虽说将信将疑,却没有人深究和拒绝。

  但是,私下大家还是有点隐隐担忧。

  柳云、葛学玲等人提议,为确保安全希望与县外事报务中心签一份补充协议,内容是:由章主席、李昌浩等人将她们送到南非,在签订的务工合同上关于出国费用一条由原定的每人46000元减到四万元,钱款直接交到县政协财务室。

  于涛最终同意了这一意见,双方达成了谅解。

  即将出国的十几个女人认为有了“双保险”,她们纵情用山里人的欢笑互相庆祝。女人们在没有男人参与的情况下喝到烂醉如泥,这在本份的她们来说是破天荒第一次。

  “太好了。”柳云说。

  “就怕挣不到钱。”

  “哪能呢!”

  “要是能挣到钱,干满三年,说不定咱们姐妹个个都成了小富翁,这四万块钱就花的值得,那时候回来,把借的钱一还,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了,嘿嘿,老妹你说,要是挣了钱你想干啥,有没有可能挣不到钱?”

  “把心放肚子里吧,姐,出国不挣钱谁还出国干啥?”

  “你保证?”

  “保证。”

  “你说一天能挣多少报酬?”

  “一天三百兰特,行吗?”

  “行。”

  这些女多住在县城或乡镇农村(林场),有的有工作,有的下岗待业,有的在家务农,有的离婚无职业,因为贫困,都等钱用,情况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每个人交纳的四万元出国费用,几乎无一不是亲人们举债之后给家里留下的沉重经济负担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亲人们希望她们通过出国务工,改变家庭命运。

  地处深山老林的葛学玲第一次听说南非招工的消息,是偶然通过镇委书记知道的。当晚,她看电视时特意留心了这件事。

  广告是电视剧间歇播放的,一群骑马的人弓着腰,戴着头盔,手里扬起一把把出鞘的战刀,背景音乐《大刀进行曲》之后,她果真看到了那个广告,说的就是李书记告诉她县里招收去南非劳务人员的事。

  这个消息所以能引起她注意和动心,一是因为去的地方与众不同——南非,查了地图才知道它竟然是那样遥远而新奇;二是因为上面写的让人放心——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联系地点在县政协二楼。

  后来又特意问了一些人觉得挺可靠的,就报名了。

  她以前办过护照,所以没交办护照的钱,报名的同时交了2500元保证金,护照也交上去了,她没有任何疑虑地回了家,等候通知。

  那些天,县政协二楼门庭若市,来报名和交钱的女人络绎不绝。

  人们走马灯似的奔走相告。

  这里要交待一下。原本于涛是只打算招女工,不要男工的,但为遮人耳目,后来柳云的弟弟柳军成为这支奇怪的出国队伍中唯一的男性。

  处理完这些事务离开江川县后,于涛回到东阳的家里呆了三个月,在启程回南非时,他身边多了三个从桃花市外事服务中心招来的陈倩、栾小敏和郑美花。

  不过,那时陈倩、栾小敏还没有成为身份“特殊”的女人,也没有成为于涛的帮凶。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过年了,天很冷,雪花绕着树梢的脑袋嗡嗡地叫,已经交钱报名的女人们一边忙年,一边惦记着出国的事情,心情越悬越高。

  快到尽头时,签证下来了。这期间,有的女人把已交的钱要回去了,退出了竞争。

  在县城,柳云请英语老师给看出是旅游签证的事,让葛学玲担心,一个女人,尤其是农村老百姓,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她明白自己是输不起的,经不起蚕食鲸吞,没有任何能力跟任何人或事物抗争,要是真的上当受骗,也只能看别人怎么办,她再怎么办。

  如果没有后来跟政协外事办签订的补充协定,说不定她也会像其他已经报了名的女人一样及时退出,不会来南非。

  还有一个女人,家里很穷,兄弟姊妹六个,她是老二。从小到大,一直渴望过上富裕的生活,却命运多舛,结婚生子后,日子变得越来越看不到光亮。

  快四十岁时,一天下午,一个同村姐妹到她家来,找她说话。

  姐妹说,县上正在招收去南非打工的人员,当超市售货员和酒店勤杂工,管吃管住,一个月能挣六百到一千美金,你去不去?

  一个美金是多少,相当于多少人民币?她们并不清楚,但电视上好像看到过相关知识,知道肯定比人民币值钱,很认真地在纸上运算很久,认为这是一个让人心跳的好消息。

  当天晚上,她们就往县上赶了,只是,由于种种原因,那个姐妹后来没凑够钱,她凑够了,于是跟着这些女人来到了南非。

  难道不幸运么?

  在她们老辈居住至今的那片东北深山密林里,那个以抗联而闻名于世的贫困老区,解放几十年来,贫穷落后依然压得她们抬不起头。

  改革开放以后,全县渴望出国打工的人不计其数,努力的结果,有的人出去了,发财了,家里盖起了新房,有了闲钱,过起了好日子。

  也有的人,一去不复返,死在了国外。这次,最后是她们这十几个女人来到了这里,虽说干什么工作还未定,可美金总会到来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天朝人无论交朋友做生意消仇化怨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冠冕堂皇的吹嘘、吃喝、欺蒙和拉拢,骗子更是如此,却没有想到设阴谋施毒计杀(伤)人越货——包括背后做有关部门和领导的“工作”常常也在酒桌上进行,许多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在这其中与时俱进,如今更是花样翻新,这样的伎俩使一些本可信任的部门在诱惑面前解除了武装,开放了一道道关口,受骗上当的这些女人们,自然而然成为名正言顺的牺牲品。

  3月10日,江川县政协领导离开南非回国。

  随之,噩梦便降临在了留下的十几名天朝女人头上。事实上就在于涛开车去机场送章主席回国的那天上午,按照于涛事先的指使,姜天军将所有女人集中到别墅一楼开了个会。

  会议内容是正处于兴奋中的女人们根本没有想到的,姜天军宣布,从当天开始,结束“军训”,准备对她们这些新员工进行速成按摩培训。

  “按摩培训?”

  女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虽然生活在信息相对落后闭塞的山区,但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词她们还是知道其含义的——比如“按摩”之类。

  在这些农村女人的印象中,这个字眼跟色-情差不多,是下贱女人干的勾当。

  “别说话,”赵铁成警告大家,“听总经理把话说完!”

  果然,姜天军接下来的话让这些身为母亲的女人们心跳加速。姜天军宣布:“我们不开酒店,于董事长招你们是来挣大钱的,就是让你们为各国有钱人提供服务,搞‘特服’!明白不?”

  有人问:“啥是特服呀?”

  姜天军:“就是为客人提供性服务!”

  “性……????”

  “操B!你不懂啊?”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这些三四十岁的女人一下子全都惊愕地愣在那里——她们被明白无误地告之,为那些有钱人提供性服务就是她们即将要开始的“工作”,所谓“按摩”和“速成”培训,当然不是指xj本身,对于她们这些有婚史、有丈夫、有孩子的女人来说,速成的内涵主要是强化和提高“服务”质量。

  这与当初在国内于涛的承诺相差悬殊,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本来于涛答应一到南非就为她们办理正式的工作签证,工作性质也保证严格按照双方在《用工合同》上签订的做酒店服务员。

  谁也没有想到,正当她们以为就要进入正式工作的门栏时,总经理姜天军会突然向她们宣布了这样的工作性质,从而彻底改变和击碎了合同中规定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

  女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出于无奈和惧怕,半天没人敢出声。直到这时,这些来自穷乡僻壤、没见过任何世面的乡镇女人才明白上当受骗了。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堂而皇之的“于董事长”招她们来南非要干的竟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工作”。

  这时再回想起家乡时的一幕幕和一下飞机护照、返程机票就都被强行收走的怪事,还有公司对她们严格管理的一系列反常事情,回过味来的女人们大多数人都气哭了。

  但此时此刻,能为她们作主的人已经在万米高空返回天朝,她们想离开或逃走根本不可能了。

  有人小声说:“我不干。”

  “我也不干,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说完,都红了眼圈,都说不干。

  她们既没有解释反对这种工作的理由,也没有说明这种情况下将延续多长时间。柳云不敢向姐妹提出这些问题,因为她同其他女人一样,大家都怕老板,更怕姜天军。

  不过,这些消息在这所突然变得死气沉沉、即将开业的别墅里传开后,十几位被剥夺外出权力的天朝女人都感到自己简直成了囚犯。

  更重要的是,这个意外消息促成了她们之间的团结。

  到南非前,这些女人并不认识这个姜天军,下飞机那天于涛介绍说这个人是公司“总经理”,大家就对他挺尊敬。

  现在,他的嘴脸一下子变得有点儿让人不敢相信。姜天军瞪着眼睛,宣布散会,让她们上楼讨论一下,想一下,干还是不干。干,对大家都有好处,不干,后果自负。

  大家吓得不敢吭声,他的形象也在女人们心中彻底坍塌。拒绝,是她们的本能,也是内心桓守的一种道德观念。

  无论在家乡还是在南非,出国劳务虽然为挣钱,但她们这些老实本份、有家有业、有过婚史的女人一心一意想的是靠辛苦工作赚钱,从来没有人想过要靠出卖肉体干那些肮脏的事。

  对这一突然变故,后来在警方调查询问的时候女人们有各种不同的解释,但都像一棵树上发出来的枝条一样,她们认为总经理姜天军不过是一条凶恶的狗,董事长于涛才是最可怕的人。

  事实正是如此。于涛表面的儒雅之气和不动声色,隐藏的是一种策划已久的阴谋和狠毒的意志。

  也许,早在家乡对她们点头微笑的时候,他已经觊觎准备利用这些女人们登上他在南非“经商”的新高度——开办“酒店”、“俱乐部”(即地下妓院)。

  而且,还应当注意下列事实:这件事,于涛从南非到国内前后运作了几个月,江边市对外友协秘书长刘祥、江川县外事服务中心和政协到底是否就知道这个谜底?

  没有人明白。

  没有任何经验和反抗能力的十几个女人很快陷入了困境,几天来的兴奋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思维进入了半停顿半恐惧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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