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悟心
没有施主一类的称呼，樊穆觉得就像和自己的长辈的感觉差不多，樊穆和方丈两人盘腿而坐，面对着四十岁左右的方丈，樊穆并没有显得局促。
也许是因为身在寺庙的缘故，樊穆整个人都觉得很放松，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方丈，似乎放下了一切的担子，甚至连心里的那个结都忘记了。
“佛祖释迦牟尼参悟佛道，传于众人，普度众生。而我们接受了佛祖的果，修身修心，才有自己的果。”
方丈缓缓地开口，像一位慈祥的长者。
“我不是佛，度不得众生，度不得你。”
方丈的话语里似乎带着遗憾，但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小乘佛教中，普度众生从来就不是修行的主要目的。
修身、修心，反省自己，将自己作为种子，去浇灌，去种植成“果”，再用自己修行而成的果去影响众人，这就是小乘佛教的教义。
就像方丈所说。
我不是佛，度不得众生，度不得你。
樊穆看着已经不再说话的方丈，他正盘腿而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手上的四面佛佛龛闪着金灿灿的光。
樊穆学着方丈，也开始闭目凝神，他似乎听到了方丈想说的下一句话。
我能做的就是修身、修心，用一颗轻灵的心来面对这个世界，用这颗心去影响别人。
别人欺我，不扰。
心有疑问，不困。
飘摇一世，不忧。
安规入土，不虑。
在方丈无声的讲述中，樊穆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再次进入意识空间，樊穆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他自知无法与影进行交流，看着女人冷艳的面容，樊穆苦笑了一下。
“总不能只有你一个人有武器吧？”
樊穆伸出右手，向天一挥，一柄长剑瞬时入手。
这柄长剑长约四尺、宽一寸左右，剑身似乎是被墨汁泼洒过一般，滴滴墨点沾染其上，而剑身本身翻着一缕青光。
这柄剑，名为墨雨龙尘剑，是樊穆的护身之剑，也是师父临终前给他的三件东西之一。
它平时只能在意识空间里存在，一旦主人在现实世界中受到重创，这柄剑将在现实中现世。
但樊穆并不认为它会有现世的机会，毕竟自己是个三无屌丝，有谁会盯上自己呢？
瞟了一眼面前冷艳的美人，樊穆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想要自己命的人，面前不就有一个么？
樊穆想着，开始催动影的行动。
果然，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来到樊穆面前，双刃直刺而下。
樊穆挥剑挡去，哪知女人虚势一晃，侧身躲过剑锋，回手便是一刺。
樊穆翻手，剑锋回挡，同时身形错后数步，拉开与女人之间的距离。
樊穆刚退后几步，那女人已经迅速追上，一个回旋，皮质长靴几乎要踢到樊穆的面门。
“咚！”
肉体与肉体间的碰撞，然而并不是缠绵的水乳交融，而是兵戎相见，樊穆用前臂生生挡住这一击，同时挥剑斩去。
“！”
墨雨龙尘被女人的双刃挡下，金属摩擦间，刀刀火光激射而出。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樊穆此刻的内心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女人的爆发力、反应力、体力即使在男人中都算是上乘，看女人若无其事的拼杀，樊穆甚至觉得，再打下去，自己在这女人手下走不出三个回合。
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女人？
就在樊穆胡思乱想的时候，女人已经跳起，用双腿缠上了樊穆的腰，双匕一翻，打开剑锋，同时侧旋身子，向樊穆刺来。
“噗！”
樊穆的肩膀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若不是樊穆反应不慢，这一刃早已割开他的颈动脉了。
女人吐出粉嫩的小舌，舔舐匕首上的血渍，看樊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猎物一般。
女人像一条蛇一样缠在樊穆身上，若不是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任谁看去都像是小情侣追求刺激的新式姿势。
然而，就是这样暧昧的姿势，女人却丝毫不给樊穆享受一下的机会，双手一挥，又向樊穆刺了过去。
这女人真难缠！
樊穆弃剑，双手抓住女人的手。
弃剑，是一个武者的大忌，而这，也是樊穆此时唯一的选择。
面对女人的缠斗，樊穆此时没有任何的距离优势，还会拖慢樊穆的速度。
樊穆的这一防御是有效的。
当然，如果他的对手，不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话。
女人的双腿放开了樊穆的腰，接着樊穆双手抓住自己的力道，竟然用倒立的方式，将自己的双腿缠上了樊穆的脖子！
樊穆只觉得心头一凉，一种对死亡的原始恐惧从樊穆心中涌出，樊穆双手一甩，狠狠的将女人丢了出去。
就地一滚，樊穆已然摸到了剑柄。
女人被甩出去，像猫儿一样的落地，悄无声息，双匕已经摆开，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那种志在必得的坚定目光，让樊穆有一种错觉。
自己的脑袋，是这个女人的囊中之物。
樊穆笑了，仰天大笑。
他笑的是他自己，他居然也知道怕，当他的父母说再也不见的时候，当朋友们离他远去的时候，当他孑然一身的时候，他一直觉得他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
他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怕了，孑然一身，空有一条命而已，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然而，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居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这种恐惧，来源于内心的深处，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死亡。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气息，一种危险的气息。
在她面前，樊穆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猎物，任她宰割。
而她，是一个绝对的猎手。
一个女人，能达到这种境界，必定是有一个信念作为支撑，而这个信念是什么，樊穆不得而知。
他突然开始心疼起这个女人，也突然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能突然闯进自己的内心。
就在那一晚，他拥着婉娜拉入怀，婉娜拉拿着她的照片给樊穆，樊穆的内心也泛起过这样一丝的心疼。
也许，就是这一丝心疼，让这个女人永远住在了樊穆的内心。
这并不公平，至少对于温柔体贴的婉娜拉来说，并不公平。
可这是事实，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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