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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小烨子的眼泪


  等言声与喜美娟一行归来,又是几天以后了。

  喜美娟与言声各有收获。不过,看来不大。言声每天把收回的名片,客户资料进行汇总与分析,量虽可观,但成效如何,还要后期开发之后才能评估。

  这两天,言声与小烨子心情坏掉了,而且这一回是母子两人一起坏掉。

  晚饭时,小烨子吃完了饭,一个人默默地去玩自己的拼装玩具,很少见的,没有叽叽喳喳,沉默着,不发一言。

  言声收拾好一切,回到房间时,就见到了他的一个小背影,很孤单的样子。

  走上前,抱了抱他,问着:“怎么了?安安回去,是和妈妈在一起了,你要替他高兴才对啊。”

  小烨子仍旧低了头,只顾自己用力按着,言声感觉到他的小身体有些许的发抖,便把他的小脸扳过来,才发现,小烨子默不作声地流着眼泪。

  言声一下子心里大痛。有些哽咽着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小烨子,小烨子,你要是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好了,妈妈这次不骂你,妈妈一直都陪着你的。”

  小烨子在言声的怀里,就抽抽答答哭了出来,抖着声间问言声:“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安安吗?”

  言声擦了擦他腮边的水珠,故意轻快着语气回他:“当然,你要是不睡懒觉,我们每周都可以去S市看他。”

  小烨子就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实在像极了言声。眼泪还在脸上呢,就笑了起来:“那好,那就好,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以后要是回了海滨,就有点远了,放假的时候,回阿婆这里我就去看他,他也要回来看我的,对吗?”

  言声听了,俯下头就亲了亲他湿漉漉的小脸,笑着回他:“那是,小烨子自己都可以坐飞机去看他的,是不是?”

  小烨子便抱紧了言声的腰,过不多会,自己松开了手,轻快着说道:“妈妈,我不难过了,我现在好多了,我要工作了。”

  说完,他就转身继续他的拼装工程。近来,小烨子总喜欢说工作两个字。他把自己玩拼装玩具的行为就称之为——工作。

  言声一边感叹着他的成长,一边心疼着他的改变。聚散离合,自己也给了他多次,想来,那些个言声不在的夜晚,他也辗转难眠,心中难受的吧?小烨子从来不大声哭闹,他只会默然流泪,而这种样子,让言声更是心痛。

  黯然一叹,言声转身走了出去。

  最近老母亲因着天气转冷,骨头又疼起来,每晚言声总要给她泡完脚,洗完擦干后,贴上穴位贴,才能坐下来安静思考自己的问题。

  今天言声一边给母亲按摩脚底,一边和母亲聊天。说到言声小时候的事,小烨子听见了,就凑过来,也要一起听。他总喜欢听言声小时候的事情,更喜欢言声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老母亲说的往事,言声听过太多遍。许多记忆里模糊的事,在老母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有些,就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今天,老母亲又说到了言声小时候掉河里的事。

  寒冬腊月时节,言声与奶奶一起去河边洗菜,背水。井沿边薄冰溜滑,奶奶大着声音让言声走开一点,言声偏不。乘奶奶不注意,就自己悄悄走过去,结果,就掉到了河里。这是怎么发生的,她自己也莫名其妙。

  在母亲的回忆里是言声不小心,但此刻言声却觉得,那是自己故意。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掉河里头去。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掉河里是什么感觉,也许那时的自己,就想知道一下?

  老母亲说的很惊险,说着言声因为衣服穿得多,一时间还没沉下去,奶奶就在岸边大声呼叫,一边趴在井沿边用力来抓言声的手,后来来了很多只手。。。

  恍惚里,言声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没怕过,在伸手的过程中,她觉得自己有两次还故意不去拉奶奶的手,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死。

  其实那时候她对死也没有概念,也许只是为了好玩,也许只是为了体验,也许,谁知道呢?反正言声在老母亲一遍一遍的记忆里,她越来越清晰的,就是记得自己当时一点都不害怕。

  可后来言声要沉下去了。棉衣吃水后沉重起来,她沉下去了。

  她只觉得呼吸没那么畅快,周边很冰冷,颜色很浑浊,这时候,她要伸手了,可是没手可拉了。。。

  再后来,再后来,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井边,迎面看到的,是一顶军帽。

  一位路过的军人,从桥上跳下来,救了她。她记得那座小桥叫元丰桥。可军人,没有人告诉她是谁,因为,他救了言声后,就走了。

  这是七十年代的军人形象。言声不知道现在的人还会不会认同,但她保留这种印象,一直未曾变过。

  再后来,言声被奶奶拉着,一路湿淋淋,在刺骨的寒风里往家走,一路的行人,指指点点,讶然莫名。

  再后来,一场高烧,差点烧坏了言声的脑子。当时父亲出差在外,所以言声一直没有机会哭。等快出院了,父亲风尘仆仆回来,言声一见父亲,哭得那是地动山摇,鼻涕眼泪横流。。。

  母亲每回说到这儿,都会说言声眼里从来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气鼓鼓的样子。

  小烨子在边上就说:“那救妈妈的叔叔呢?你们怎么不问问他的名字呢?妈妈要去谢谢那位叔叔才对,不然妈妈就KO了。”

  言声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是啊,不然这个世界就没有小烨子了。”

  小烨子就在那儿自言自语着:“那怎么会呢?我是爸爸的孩子啊。”说完,想了一下,又加了句:“哦,也对,没有妈妈生我,我怎么办。”

  老母亲在一边大笑,直喊唉哟。

  言声也笑了笑,拎着泡脚桶走了出去。忍不住,还是笑了笑,一个人在厨房间就笑弯了腰。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晚上言声抱着小烨子的小身体,给他讲故事。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这是他最喜欢听的事。尤其讲到那段,小烨子半夜要喝奶粉,妈妈问他要个理由,小烨子就大叫着说,“要吃奶粉,理由在肚子里”时,他总是笑得很痛快!

  讲着讲着,小烨子插话的次数越来越少,语音模糊,最后不闻其声。

  言声灯光底下瞧着他的那张小脸,安详自在,恬然入梦。拉起他的小手,肥肥的,暖暖的,手背上还有小凹,大拇指背黄豆大小一块伤疤,小时候冒险,他自己烫的。

  言声握着他的小手,只觉掌心绵软温暖,内心里安稳一片,渐渐的,也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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