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章 是被门夹了
第5章
半晌，她突然想起身上还有佛骨水，便蜷着手心的温度两根指头捏着，取了来，喝了一小口。
过了一会，尽管身上依旧冷得要命，但好歹伤势暂时稳住了……
突然间灵光一现，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佛骨水是佛界圣品，不晓得能不能救回恩公？
凤堇之想到便试，又怕他浪费，便将他下巴捏住再将佛骨水喂到他嘴里。手指冰一样。
收了瓶子。
然后，等。
凤堇之看到恩公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陈年伤疤也都不见了，本被连月来的征战晒得略黑的皮肤也显得莹白。
她这才发现原来恩公长了一副十分俊美的面孔。虽说比不上子书哥哥，但依旧是十分俊了，想必在凡间这也是祸国殃民的一张脸。
很快，睫毛动了动，恩公醒了。
凤堇之顿时喜不自胜，热泪盈眶，道:“恩公……”
但那人眼神清明后却怔了怔，低头看见自己一身伤全部好了，一点痕迹都无。又看见满地碎片，还有血迹，便知定是自己神志不清又摔了药。闭眼片刻，他转过头看着凤堇之:“刚刚是你在喂我吃药？”
凤堇之泪汪汪点头:“是呀是呀，”复撇嘴，心有余悸道，“可你刚才摔碗的样子太可怕了……”
他知晓自己那种状态的可怕，突然眼光一凝，半晌，艰难道:“你脖子……是我？”
嗯？
凤堇之低头琢磨，说是他呢，还是说不是？说是的话他说不定会自责，想必当时他也是做了什么噩梦罢，反正怎样说都不会让这伤口痛轻些，便说不是罢，懒得他自责自己还要去安慰，麻烦。
遂，抬头，微笑道:“哪里。你能咬到我脖子上？在你咬我之前我就先把你给砸晕了不是？”她呵呵道，“不是你。”又加了句，“是被门夹了。”
他摸着还有些痛的后脑勺，又看着她脖子上的咬痕，又看看她面不改色的模样，似笑非笑道:“被门夹的？”
凤堇之正色道:“我会骗你不成？”
“恩，你不会骗我。”他点头，复平躺下，道，“你去把那药锅端走，难闻。”
凤堇之心中沧桑道，自己怎么到了这就是个丫鬟的命……
便也乖乖去了。
他躺在床上看见她背后的血迹，他道:“你背后面怎么回事？也是被门夹的？”
凤堇之端着锅一顿，又想不出其他理由，又觉得恩公脑袋实在不大灵光就这样顺坡下驴也好，遂点头道，“恩公果然冰雪聪明。”
待她回来，他已穿戴好衣服，静静坐在床沿，道:“过来。”
凤堇之过去后他道了一声失礼便将她背后伤口处衣服撕开，清洗后便上药。凤堇之这才发现他这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堆药物，一盆清水。
其实他方才并没有死，只是差一点死了，而凤堇之一时心慌心虚没有察觉而已，佛骨水是疗伤圣品凡人用了自然效果奇佳，然而对仙体却没有那样大的效果。凤堇之伤势本就重，佛骨水自然修补其魂魄创伤去了，身体上却丝毫没有因佛骨水而受益。
其实凤堇之只是初时比较痛而已，后来对那些伤口都感觉不到痛。因为当初被绞杀，被扔进化仙池的痛楚可比这些小伤痛无数倍。其实本来她应该就此对这种小伤口完全无感的，奈何她从小就是个怕疼的，有时候上蹿下跳弄了个伤也要咋咋呼呼半天跑到白子书那里去抹眼泪好让他心疼。实则后来，凤堇之也着实佩服自己居然能受得了当初在天庭那些许多的惩罚。
上药时，凤堇之问:“恩公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现在没能报答你以后也好找到你。”
他上药的手一顿，复继续，“你不知道么？”
凤堇之想，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口里道:“恕我孤陋寡闻。”
“纳兰聆止。”
“哦。纳兰聆止恩公我想问……”
“不累么？”
“额不累。我想问一下，这里是蔚州国？”
“是。”
“那你是左相？”
“是。”
“那就好！”凤堇之开心道，“都是一条道的，那你应该听说过宁衍之罢？”
一条道？
纳兰聆止默了半晌。道，“自然。你是他什么人？为何要打听他？”
“我是……”凤堇之蓦然语塞，是什么？
能说他是子书哥哥的转世，自己是他转世以前养的一个小娃娃么？
上好了药，“不好说便不用勉强。军中无女子衣物，先把这换上罢。”纳兰聆止给了她一件衣服后出去了。
却说纳兰聆止出去便见到守在外面的亲卫目不斜视偶尔向他瞟一眼又继续目不斜视，他微皱眉，自去找龙城交待事务。不料龙城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奇异暧昧。
他问:“怎么这样看我？”
龙城咳了一声，正襟危坐道:“没什么。你且继续说罢。”
纳兰聆止皱了眉头，也不追问，只道:“就这样按照我说的做，其他的你无须再管，你自领了八千精兵埋伏在巫女山，只待蒙铁心生退意，这支精兵便能克敌制胜。”
“跟你作敌人真是一场噩梦……”龙城喃喃。
纳兰聆止淡笑，成竹在胸。
这厢，凤堇之在帅帐里换好衣服，想起了子书哥哥这一世命格。
这一世白子书名为宁衍之，因幼时家贫，被卖到大户人家作小厮，但又因容貌过于漂亮而被那家少爷骚扰。他难以容忍一个男人对自己居然有那样卑劣的心思，自是经常惹怒少爷，后拼命逃出。因种种原因他从了军，很快做到将军位置。后在关玉山一战中俘，拼命逃出后昏迷在某处山坳，被人发现后又被卖进小倌馆。几经辗转他终于将消息送出去引属下来救，皇帝失而复得，将他锁在宫中当作禁脔。而那个深恋于他的女子为了他而进宫当了妃子，那个妃子没被皇帝传过却怀了孕，皇帝大怒，将他折磨整整十三年至死，却在多年之后才晓得自己误会了他。
凤堇之每每想到这个悲催命格都会心里将司命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又想到自己只是揍了他一顿，着实是便宜了他！
目光不经意滑过帐帘，顿了半晌。恼叹一声。
郁闷了半晌，便又郁郁坐在了床沿。
很快，纳兰聆止回来了，他瞥着凤堇之，眼见得她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坐到案前看文书。
凤堇之想了一想，道:“你晓得不晓得与我一起的女子去了哪里？”
他想了一下，道:“不晓得。”
凤堇之哦。
凤堇之走了过去，道，“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捏捏肩？”
纳兰聆止笑意更深，道:“想问宁衍之？”
凤堇之于是思索自己是否表现得过于热衷了，遂学着延瑄端了又端，然后矜持地点头。
他道:“十天前，关玉山一战他兵败被俘，如今怕是在□□。”
“果然！”凤堇之眼中一亮，复黯淡，“已经十天了么……”喃喃道，“会不会已经逃了出来……”
“什么？”
“哦没什么！”凤堇之回神，心中更焦虑，也顾不得利用不利用了，抓住他手，急道，“你们是一个国家的，你会救他的罢？”
他沉默半晌，淡淡道:“这一战便是为他打的，你道我是救他不救他？”
凤堇之小心地瞄着他神色，斟酌道:“但你似乎并不想救他……？”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凉凉道:“你以为自己就能看清楚别人的想法？”
凤堇之:“……”
他又沉默了一会，关了文书，站起来倾身看她，道:“找到门了？”
阿？
凤堇之呆呆望着他，眼珠一转遂明白过来，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肚子里纠结成一团。半晌，她缓缓道:“咦………”她抬手摸了纳兰聆止的脸一把，认真看着，镇定道，“你的脸没洗干净。”
纳兰聆止被她冷不防一摸，愣了。随即他笑了，一把抓住摸过他脸的手，脸上有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我身上占便宜……”瞥了一眼她犹带药水的指，忽抬睫一笑，好不温柔，“你手上又是什么？”
凤堇之淡定地举手，淡定道:“药水。”顿了顿，“你脸好脏，”又顿了顿，“我手都被你脸弄脏了。”
纳兰聆止静静瞧着她，忽掩了眸，一退，陷在太师椅中。道:“你出去。”
凤堇之默，转身走了。
良久，纳兰聆止掩眸的指放了下来，眸底复一片平静，上勾的嘴角也抿直了。只余淡漠。
而后因凤堇之是个姑娘，不好与士兵们同住，又不可能为她再搭一个帐篷，且她本身来历不清不楚，遂，让她住在帅帐纳兰聆止亲自监视她，以免她逃脱。
对此，凤堇之再三重申自己真的不是奸细，但无人相信。凤堇之便只好以静制动。
凤堇之想了许久，觉得自己实则也救了他一回，没道理还要再报一次恩。且观众人对他武功高城府深的评价，凤堇之深觉要报这人的恩实则是一件很艰难的任务，遂决定还是先凭此回救他一命算是报了他恩。自己也好早些去找到宁衍之。
想通了她便去了。神情理所当然，大义凛然。
然而，纳兰聆止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凤堇之打发了:我后脑这几日日日阵痛，却像是钝物所致，要让我找到意欲谋害本相的那人，定个谋杀左相之罪可好，堇儿？
凤堇之默了，退回了自己搭的小窝，捏着被子寻思:“看来这是不行的了。罢。只能行下一步棋。”
……
三日之期悄然而至，两军对垒，万军齐发。喊杀声声震整个临海之滨，尸山血海，断肢残腿，肉沫飞溅，血流漂橹。
这一战便是记于后世史书的蔚州国十大战役之一，命名为“海滨血战”。
此战中，蔚州国左相纳兰聆止以自身为阵眼，凭五万军队布下绵延近千里的凤血阵，以凤尾对阵□□黑铁将军布下的虎啸阵虎头，待虎头咬住凤尾，凤头回转吞掉虎腿。虎顺势咬断凤首，然瞬间凤爪变式为凤首破掉整个虎啸阵。蒙铁心有不甘改虎啸阵为灵蛇阵缠上凤爪、凤首，自己则单枪匹马直夺阵眼，然纳兰早已料到，待蒙铁冲入才开启阵中阵，生擒蒙铁。
凤大开大合吞噬灵蛇，蒙军虽由蒙铁精心训练，乍失主将却由副将率领指挥，但此刻大势已去顿时心生退意，正欲退往巫女关，不料纳兰军八千精锐恰埋伏于此，前者疲惫之师，后者以逸待劳，且凭居高临下的地势，借滚石尽俘蒙军三万兵马，诛杀共计四万。
此战赢得十分漂亮，蔚州国国君表示要□□放回宁将军，并割让三处城池。
然而在一战得胜之后纳兰聆止却发现凤堇之不在了，但他也只是沉思了片刻，遂自去安排接下来的军中事宜，准备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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