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三·春风十里
苒紧咬着牙，往手臂上撒了些药，又用绷带随意缠了几圈，艰难地打了个结。
“现在想要潜入是不可能了，暂时撤退吧。”苒扫视了一圈说道。
本来不过是去调查某个制药的村落，却意外发现大蛇丸的基地，偏偏手下的人非要去查探一番，饶是苒对大蛇丸的陷阱有点研究，几个人也都受了不少伤。
可如今他们还是一副不肯放弃的样子，苒叹了口气，刚想再劝说几句，忽然感应到有敌人向这里来了，敌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却不再靠近，苒正疑惑，就明白了原因，毒烟从四面八方吹来。
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身边的人几乎在瞬间就倒下了，苒虽然抗药性不错，但反抗了一会儿仍是抵挡不住，身上倒是又添了不少伤口。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被锁住吊了起来，好几处血管都被针插着连接着管子，原来的伤口似乎有恶化的倾向，苒闭着眼感应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应该是大蛇丸的地下基地，和自己同来的人也都在不远处的被关押着。
就这么呆了几天，每天被当做小白鼠一样地折腾，苒只觉得意识已经有点模糊。
“大蛇丸大人，几个想要潜入的木叶忍者都抓住了，其中有一个女人对药的免疫力很强，我们已经将其作为实验体……”
那人的话还未说话，苒就隐约看见大蛇丸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距离上次见到苒已经是好几年过去，大蛇丸打量着眼前无比狼狈的人，虽然蓬头垢面但是难掩面容的秀丽，地牢里就养成的过分苍白似乎也没有要改变的样子。
“旗木苒。”大蛇丸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却让苒觉得无比安心。
苒咧嘴笑了笑，勉强开了口：“师父……”
大蛇丸的目光又扫过连着她身体的那几根管子，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跟在一旁的太一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瞪了抓人的那人一眼，上前去把苒解下来。
那人还没来得及辩驳，猛地对上大蛇丸的视线，便倒在了地上不停求饶。
太一把苒放了下来，苒一个站不住，险些摔倒，太一刚要伸手去扶，大蛇丸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眼前。
苒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身子，最后直接靠在了大蛇丸身上，大蛇丸第一次觉得针筒留下的痕迹有些刺眼，看着眼前的人意识越来越不清楚，他顿了顿，干脆打横抱起苒向另一间房间走去。
倒在地上的人目瞪口呆，道：“太一大人，您可千万要救救我。”
太一望着大蛇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半晌，才笑道：“恐怕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伤口似乎也都被处理过了，苒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却有些不确定起来，见到大蛇丸的事情……是真实还是幻觉？
门被推开，大蛇丸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脸上的戏谑清晰可见。
“呃……师父……”苒小心翼翼地开口。
大蛇丸只觉得好笑。
接过碗很顺从地喝下药，苒又抬头看着大蛇丸等待指示。
“伤好了就离开。”大蛇丸坐在一边道。
“那……”苒歪着头观察大蛇丸的表情，“其他人……”
大蛇丸笑着转头看着她，苒默默低下了头，她知道大蛇丸放过自己已经是格外照拂，怎么可能放过其他人，但到底她也是队长，总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旗木苒，你倒是越活越出息了。”大蛇丸喝了口茶调侃道。
苒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说：“师父这不是你手下的人太厉害么。”
“啧。”大蛇丸暗叹一声她的性子倒是没变多少，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跑，会有人给你送饭。”
说罢，起身离开了。
苒又躺下了，感应了一下那几个人的情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事，可要是把他们丢在这里必然逃不脱被当成小白鼠的命运，但是大蛇丸也不是什么善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啊。
啧，好麻烦……苒在床上滚了几圈。
一连几天没有看见大蛇丸，苒只是每天喝着太一送来的药，吃着太一送来的饭，倒是颇有几分回到了地牢里的生活的样子。
“太一啊……”苒实在无聊，趁着太一来送东西，抓着他不让他走。
太一扶额：“大小姐你还是放过我吧，没有大蛇丸大人的吩咐你绝对不能出去的。”
“可是我无聊。”苒鼓着嘴说道。
“出去绝对不行，你可以换个要求。”太一无奈地说。
苒挑眉：“那你把跟我一起来的几个人放了吧。”
太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大蛇丸就走了进来。
“哟师父。”苒很欢脱地打着招呼。
大蛇丸竟是无言，明知道他在门外还一本正经地要求放了那几个人，现在自己走进来了她居然还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去把那几个人放了。”
太一不敢置信地看着大蛇丸，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苒扯着大蛇丸的衣袖晃了两下。
大蛇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留下来。”
苒的动作一瞬间僵了僵，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她的温顺大蛇丸没表达什么意见，只是吩咐太一好生照料着就又离开了。
“太一，你知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苒叹了口气问。
太一倒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说：“我想大蛇丸大人还是很在意你的。”
苒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她知道啊……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这能成为她留下来的理由么？
毕竟，木叶才是她应该归去的地方啊。
确认过那几个人真的被放走了之后，苒更加不明白大蛇丸的意图了，但最终也只好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她可没有在大蛇丸的基地里找死的打算。
在苒快要发霉的时候，听到大蛇丸对她说道：“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去哪里？”苒不明所以。
大蛇丸望了她一眼：“音忍村。”
苒一下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我什么东西都没有，随时可以出发。”
大蛇丸顿了顿，道：“以后会有的。”
苒大囧，这意思是她要在音忍村长住了么？
到了音忍村，苒才发现，这里其实与大蛇丸的基地一点也不像，街道上的繁华热闹甚至与木叶相差无几。
“还真是，出乎意料啊。”苒感叹了一句。
太一笑道：“难道大小姐一直觉得音忍村会是个加强版的地牢么？”
“嘛，差不多吧。”苒讪笑。
大蛇丸带她到了一处宅子安顿下来，吩咐太一去买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苒坐在一旁举起了手，挤眉弄眼地说：“师父我可不可以自己去？”
大蛇丸敲了敲她的头，道：“等正事解决了之后。”
太一退下了，苒腹诽着原来我来这里是有正事的么？
大蛇丸接着问：“闪光是不是封印了你的咒印？”
苒点了点头，不明白大蛇丸的意思，但还是说道：“他去世后三代目把写有解除封印方法的卷轴交给了我……是有什么问题么？”
大蛇丸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那道咒印不完全，继续留着可能会侵蚀你的身体。”
苒瞪大了眼睛。
大蛇丸伸手：“卷轴。”
苒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带在身上。”
大蛇丸淡然道：“去拿。”
苒黑线，道：“师父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说完她就有点后悔，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大蛇丸含笑反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苒摸头，讪讪道：“我知道了。”
大蛇丸点头：“早去早回。”
偷偷潜回木叶，拿到卷轴后她正要离开，忽然愣住了，其实，她根本感觉不到咒印的影响，大蛇丸也只是说可能罢了，她大可以不回音忍村的。
但是……她扭头，看到那只被她一直好好放在柜子上的酒樽。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她终究不想辜负他那一句“早去早回”。
留了张字条，她相信夏南会处理好暗部里的事情。
或许她终究是一个任性的人，或许，是某个人早已在她心里占据了太多的地位，只是隐秘得从未有人发现，包括她自己。
看过苒拿来的卷轴，大蛇丸沉默了一会儿，道：“把封印解开吧。”
苒撇嘴，但还是照做了。
解开后，她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咒印力量的侵蚀，咬了咬牙还是站住了，没有跌下去。
“嘛，该说不愧是大小姐么？”太一打趣一声。
大蛇丸结了个印，苒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几分，意识却也涣散起来，大蛇丸在她倒下前扶住了她，低头看着她，神情晦暗不明。
太一眯了眯眼，总觉得大蛇丸大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呢……但是大小姐好像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似乎会有好戏看？
于是苒又再一次回到了吃吃喝喝养身体的日子，这天又跟着太一往饭桌走，路过的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喂，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女人，听说大蛇丸大人特别优待。”
“哼，居然勾引大蛇丸大人！”
“也不知道她靠了什么本事爬上了大蛇丸大人的床……”
“……”
太一看着神定气闲的苒，不禁发问：“大小姐不生气么？”
“生气？”苒浅笑，“为什么要生气？对于这种长得不如我，打不赢我，智商还不如我的人，我只有同情。说起来，师父之前应该有过女人咯？否则一般人会首先想到实验体什么的吧。”
“女人……啊，”太一弯了弯嘴角，“这个么，当然是有的，你见过就知道了。”
苒闲来无事，在基地里到处逛着，却见到了一个面容姣好，气质绝然的女人，她的样子甚至让人感到熟悉。
“你就是旗木苒？”那女人率先发问。
苒点点头，大致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甚在意地反问：“你是？”
“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她带笑回答道。
苒皱了皱眉，没再接话。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女人，因为你身上没有他的味道。”那女人摆了摆手便侧身走过，“反正我们的存在和一张照片的意义差不多。”
苒一下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和她都只是大蛇丸用来怀念梓柒的媒介而已。
“啧。”苒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决定了，去喝酒吧。”
于是大蛇丸找到旗木苒的时候她已经在一家小酒馆里神志不清了。
“旗木苒。”他的声音喜怒难辨。
苒兴致颇高地举起杯子，道：“哟，师父，一起喝一杯么？”
大蛇丸挑眉接过那只苒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问：“你见过她了？”
“谁？”苒反问，“我应该见过谁？”
大蛇丸直接戳了她的脑袋。
苒傻笑两声，道：“我没见过什么人，只见过一张照片而已。呐，师父，我觉得自来也叔叔当年其实还是说对了一半的……”
虽然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大蛇丸还是一下子想到了那场医院里的对话，一时他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师父我给你唱个曲好不好~~”苒的思维愈发跳跃，还未等大蛇丸回答，就哼了起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是用中文唱的，唱完直接就倒下睡着了，大蛇丸默然很久，还是背起她向基地走去
苒在路上清醒了一点，不安分地扭动着。
“旗木苒你似乎没有明白我是个男人？”大蛇丸坏笑着挑了挑眉。
苒咂了咂嘴，道：“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异性的人是师父你吧。”
听出自家小徒弟话语里的抱怨，大蛇丸嘴角的笑意加深。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有些话终究在喉头被咽下，他只是道：“睡吧。”
苒委屈地拉了拉他的袖子，问：“是不是如果我不是她的孩子你根本就不会理我？”
大蛇丸一时沉默。
“对不起我喝醉了才会口不择言。”苒抑制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过了好久，大蛇丸才落下一句深沉的叹息。
旗木苒从来就不像梓柒。
梓柒是张扬到极致的性子，如烈日灼人，她却随着岁月愈发温婉沉静。
梓柒从来不会露出一副狗腿的表情。
梓柒从来不会扯着自己的袖子叫“师父”。
梓柒从来不会鼓着包子脸翻白眼。
梓柒从来不会喝得醉醺醺躺倒在自己怀里。
梓柒从来不会……
如果说小时候的旗木苒容貌上还与梓柒有几分相似，长大后却是另一番风骨。
回到基地，大蛇丸把苒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苒猛地坐起身，挥手打开他的手，咬着下唇不看他。
大蛇丸轻抚上她的脸，轻声道：“为什么你不像她？”
苒瞪着他反问：“为什么我一定要像她？”
父母选择了责任，抛下了他；梓柒选择了自由，离开了他；老师选择了木叶，放弃了他。
可偏偏是眼前这个家伙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自己身边。
于是大蛇丸轻笑起来：“也对。”
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清冷的唇就压了下来，苒本能地伸手想推开眼前的人，手却被轻巧地抓住，大蛇丸稍一用力，将苒按倒在床上，一手制住她挣扎的手，一手竟是在解她的衣服。
“师父你喝醉了！”苒抬脚想踢开他。
大蛇丸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喝醉的人不是你么？况且……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苒忍不住大骂起来：“特么的放开我！大蛇丸你就是个混蛋！”
“现在知道会不会太晚了。”大蛇丸闷笑了两声，唇齿从她的锁骨划向脖间，仿佛是对某人的惩罚，齿间一用力，留下了一道红红的齿痕。
不出所料地听到苒因为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大蛇丸笑着抬头，在看到她眼眸的那刻顿了顿，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苒衣服已经被褪了大半，过于苍白的皮肤此时似乎染上了些许粉红。大蛇丸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仿佛叫嚣着要冲出囚笼，手已是不自觉地一路向下。
苒激愤之下拔出手里剑，一下抵在大蛇丸的脖间，威胁道：“你给我住手！”
大蛇丸毫不在意地凑上去，手里剑划过，血一滴两滴地滴在苒的身上，大蛇丸依旧没有半分要停的意思，吻落在了她的眉心，鼻尖，下巴，又兜回双唇，肆无忌惮地将舌深入她的口腔深处，苒只觉得一阵反胃，一时情急重重地咬了他的舌头，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大蛇丸只是笑笑，动作更加霸道，苒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想要叫他住手，可是字节从齿缝间挤出来，夹杂着轻微的喘息，倒更像香艳的诱惑。
眼见着伤口越来越深，大蛇丸依旧避也不避，苒不由愣了愣神，于是被大蛇丸轻松夺去手里剑，扔到了一边。
“乖一点，不要乱动。”大蛇丸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蛇丸。”
“嗯。”
“你的伤……”
“没事。”
“大蛇丸。”
“嗯。”
“我是旗木苒，不是梓柒。”
“我知道。”
“大蛇丸。”
“嗯。”
“我爱你。”
大蛇丸忽然喉咙干涩，一时怔住，停了下来。
苒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幽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眸子里的自己，大蛇丸却觉得透过她的目光已是看尽了一生。
春风十里不如你。
夏山如碧不如你。
秋兰飘香不如你。
冬日暖阳不如你。
沉默过后，他忍不住笑出声：“看来是我没有教好你。”
“什么？”
“记住这种话不能由女方先说。”
“反正我这辈子只说这么一次。”
大蛇丸无奈，发丝垂下了轻扫过她的脸颊，惹得她笑了起来。
“旗木苒。”
“嗯。”
“我爱你。”
《旗木忍传·番外三·春风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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