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遇袭击
灵武大陆的人即使不知道光明圣殿，也都不会不知道国师。
国师，国家弘扬神力的代表，精通天文地理，卜算未来吉凶，为社稷祈福，为百姓问天，是极为神圣的存在。而当朝国师，是东方家的嫡大小姐东方絮。
东方家族之所以是第一世家，不仅是其强大的武力和地位，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圣女。每隔五十年就出一个的圣女，是东方家族最大的底气。
圣女可窥天命，卜算祸福吉凶，其卜算之精准从未失手，家族有她，何愁不兴？然而天道公平，有得有失，每代圣女都因泄露天机过多而短命，从未有人活过二十岁，且每代圣女身体都必有缺陷，就像前一代东方月，天生双腿残疾。
这样说来，东方絮不能修武兴许真的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云清扭头看她，因她趴在背后看不见脸，沉默些许，淡淡说道：“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可你好像并不高兴。”
“怎会，这是我的使命。”东方絮下意识回答，顿了顿，轻笑出声，“也许吧，知道过多未必是好。”
天生使命又怎么会好呢？终其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纵使看似无比风光伟大，其实活得根本没有意义。
忽然想到什么，云清唇角微扯：“听说这届国师卜算之精准令人叹息，那么，您今晚该是算准我会去沈府吧？”所以今晚他们不是巧遇，而是她特意来找他。暗夜盟那些人，不像是冲着他来的，可这样就奇怪了……是什么原因，让东方絮明知危险还要出门？
东方絮没有应答。
对于沉默，云清的理解素来是默认。“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了吧。”
“如果我说没事儿，你可信？”
云清嘴角一抽。“您高兴就好。”有些人癖好奇怪，但人家不说，他也没办法是不是？而且，他也不怎么愿意多事，少知少麻烦。
不过既然遇到了，他也没必要错过。“您看今晚我也算为您解了围，国师卖我一人情可好？”
东方絮依旧趴在他后背，声音虚弱低沉。“你说。”
“都说国师神眼，能卜算未来吉凶，算算我的前世今生如何？”
身后的东方絮身子似乎僵了一下。
“不能说？”云清眼中掠过一丝纠结，或许在自己看来同性相恋没什么，古人却接受不了？
即使他从不曾说出口，他却也明白的，他喜欢女人，喜欢琐心，喜欢那盏在他黑暗人生阶段点亮的灯火。
所以他来到异世，不顾一切寻找她。
只是性向问题，终究难堪。
所以，其实转化为男儿身，他不是没有欣喜的，至少这幅皮囊，能让他正大光明去爱，去追，不必畏畏缩缩，不必躲躲藏藏。
他迫切知道，那个梦境是怎么回事，梦里那个女人是不是琐心，他们那么要好，她怎么可能会欲除他而后快？
他在意，很在意。
他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他，又忘记了什么。
东方絮轻叹口气。“云清，你知道你体质与灵武大陆上的人都不同？”
“……大抵知道，我没有法武灵根。”所以彻彻底底不能修习这个大陆上的所有法术武术。
“也不尽然，你有法术，只是不能修习我们的法武。”东方絮声音幽幽的，轻不可闻，“你是不同的。”
云清的心莫名一沉。“你算到什么？”
“算不出来。”东方絮声音带着些许迷茫和困惑，“我看不透你的前世今生，从第一眼起，唯独看不透你。”
即使这样，云清还是觉得她知道些什么。“那可以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吗？”
东方絮摇头，声线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我看不透你的，而关于别人，你无权过问。”
擦，什么意思？
“别问了，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东方絮低低咳了一声，趴在他背上的身子冷得骇人。
云清觉得有些不对。“国师，你受伤了？”他应该发现的，自己伤势那么重，即使用最好的药，怕也要躺个一两月，东方絮瞬间治好他，必定损耗不少心神，毕竟她没有修武灵根，相对常人，会更容易受伤。
东方絮没有说话，呼吸微弱，仿佛就要睡了过去。
“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云清也有些急，他虽性子冷清，对他好的人，他都不会辜负。他拍拍飞鸟的脑袋，飞鸟会意，一个俯冲斜插下去，不过须臾，就来到邀月楼。
东方絮已经晕了过去，云清将她从飞鸟身上抱下来，匆匆走进楼里，有侍者迎上来，他语气急促。“去把东方白叫过来，快点！”
侍者目光颇为暧昧掠过他怀里看不清面容的女子，道：“公子刚刚出去了……”
这云少侠跟少主的关系人尽皆知，纵使少主吩咐大伙儿见他如见自己，标示了他在邀月城的地位，可众人对这柔柔弱弱的小白脸，还是无法给出太多的好感和尊敬。灵武大陆全民尚武，暖床派跟实力派，有得拼吗？
“给我把他追回来，人命关天！”云清一脚将他踹出去，“若是误了事，你就担着吧！”
他脸色过于严肃，神色过于清冷，强大气场散出，竟有不弱于少主的威压，侍者瞬间丧失了所有玩笑和斗志，他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应了声，转身飞奔出去。
东方絮的身子越来越冷，云清眉宇浮起愁绪，吩咐侍女去找个可靠的大夫，匆匆往后院那口温泉池走去。
东方白曾还夸，只要人还没死，泡在里面就能活，那便试试好了。
不过圣女国师受伤一事不能传出去，否则不但这天下要乱了，他估计也被口水喷死。
“师兄！”苏月芙欢欢喜喜从侧边小路跑过来，看到他怀里的女子，面上的笑容凝了一下，“她……”
“国师。”云清淡淡回了句，随即蹙起眉头，“一整日都跑哪里去了，也不见个影儿？”
“那也没见你担心。”苏月芙嘟起嘴巴，哼了声，小心翼翼追上来，眼中担忧浮动，“国师这是怎么了？”
“真气损耗过重，伤及筋脉，”云清抬步，抱着东方絮迈入池中，“你且去外边候着，莫让人进来。”
苏月芙拽住他袖子。“师兄，是你出去才对，我和国师都是女的。”
云清愣了一下。
“放心吧，东方国师是我的偶像，我会好生照看她的，你先出去，一个大男人留在池边看女孩子泡澡，你臊不臊？”
苏月芙语气坚定，云清也只能服从。将东方絮小心翼翼放入池中浅水处，不让她没下去。“我就在外边，有事儿喊我。”
苏月芙不耐挥手。“快走快走，我还要给东方姐姐运功疗伤，别耽搁时间。”
云清知道苏月芙比他更擅长医理，毕竟她师从药王谷，于是点点头，出去了。
东方白来得很快，几乎用不到一炷香，步履匆忙，面色苍白，一走近，就抓住他衣襟：“小云，里面的人是絮儿？”
云清颔首。
东方白更急了。“她是不是用了大型治愈术？”
云清继续颔首。
“哎妈呀！”东方白一拍额头，原地转了个圈，气急败坏捶胸又顿足，指着他，“你，你……”
“有何不妥？”云清也觉得事大发了。
“絮儿天生体弱，不能大量使用真气、法术，你……算了，我先进去看看。”
云清也跟着进去，却被他轰出来。“去去去，你一个男人家去看女人洗澡什么意思，要娶我妹么？”
云清：“……”敢情东方白你不是男人？
不过他确实不想招什么桃花债，上次不小心撞到东方絮洗澡人家不计较，再来一次……估计就算这对兄妹不杀人，东方家也不会放过他。
他本质可是个女人！即使不介意百合，那对象也得是他所想的那位！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东方白也被轰出来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东方白撇嘴，一转身就抱住云清苦了脸：“小云云，你小师妹好凶好霸道！”
云清赶紧一脚将他踹开，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情况如何？”东方白看似混蛋，其实心思细腻，他这一进去绝不会空着出来，之前分明担心得要死，如今神色轻松，怕里面效果极好。
“有药王谷传人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东方白嘻嘻哈哈，玩世不恭，“那可是你师妹，你对她都没信心？”
云清默。
他们虽在一起相处五年，但他一直不愿意搭理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从来都是她说他听，偶尔还附和几句，若非她主动勾搭，他便无视她的存在。所以他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她愿意对他说的。
他知道她会医术，却从未见她用过，一来他自己不需要，二来下山前，除了萧瑟子及他老情人谁也没见过，怎么可能有机会看到苏月芙行医？
东方白轻叹口气，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小云云，小小年纪就如此招惹桃花，小心桃花债当头，情字从来上面一把刀，伤人最深。”
呸，谁是你的小云云，喊得恶心死了！“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沈冰儿那还等着你去解释呢。”
东方白神色稍敛，长睫低垂，遮住眸中流动的色泽。
云清觉得自己似乎过了，别人家的儿女情长，确实不关他的事，正要解释，耳中一片噪声飞来，他才方抬头，便见成千上万黑压压的蝙蝠群如乌云盖顶，不过须臾，便铺天盖地朝他们这边俯冲而至。
“大胆冥妖，伤我东方家人在先，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倒敢在我邀月楼闹事！”东方白神色清冷，手在腰间一探，抽出一把流星软剑，电光火石间，漫天刀光剑影舞出，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推了出去。剑气所过，蝙蝠如雨点落地，成灰眨眼消失。
然而，蝙蝠太多了，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云清挥手，当空舞出一片电网，一脚踹向前面的东方白，正中他屁股，把他踹得往前踉跄两步，不等他发怒，开口：“去救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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