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拜访旧时人
“他同时养了这么多人蛊,”浮生的声音有些干涩,“这点我觉得十分奇怪。”
“为什么?”卢县令问道,展昭也看了过来。
浮生对此虽然只是猜测,但也足够让她不安。
“师父曾说,人蛊一次只能养一只,若是多只放在一起,迟早会互相吞噬。”她解释道。
然后她有些迟疑地将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我在想,他是不是有可能正是需要如此,”浮生咽了下喉咙,“如果他想要从中再决出一只最为出色的蛊虫呢?”
“所以才需要这么多的孩子。”
“而且,可能需要更多。”
浮生全部的话说完,卢县令已经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卢县令又焦虑又急躁。
“卢县令,冷静些。”展昭沉稳的声音响起。
他正在飞速地思考着。此案疑点非常多,从第一个女孩子开始就透露出一种古怪。她就在自己娘亲的身边待着,而她母亲只不过是掏个钱买了串糖葫芦,再低头孩子就不见了。这时间间隔这么短,那时候又是下午,大白天的若是一个孩子突然被抱走,怎么可能人群中一个人都没注意到?
除去自己偷溜出家门的和赵文的女儿,其他两个孩子居然也是这么丢了的。
这实在是太过于不合理了。
“展大人,可有什么想法?”卢县令看展昭沉思,便询问道。
展昭询问道:“卢县令可知道那些孩子都在哪里失踪?在下想去看看。”
“当然记得,不过去那里看又什么用吗?”卢县令有些疑惑。
“去了就知道了。”
展昭二人和卢县令还有几个捕快一起先去了第一个女孩失踪的地方。
现在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展昭往四周扫了一眼,就是很普通的街道,没什么特别的。
“当时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站在哪里?”
有个捕快思考了一会儿,指向个地方。
小贩是站在一家裁缝店的旁边,而正好裁缝店的旁边有一条暗巷,展昭直觉上感觉这暗巷与女孩失踪应有极大的关联。
暗巷很窄,大概只能容下两个人通行,还得挤着过去。现在刚刚过了中午不久,正是太阳大的时候,暗巷里面却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非常适合隐蔽。
浮生站在小贩站的地方,再看向那个暗巷,暗自按照孩子的步距算了算,皱了皱眉。
“孩子应该不是自己走过去的,”她说道,“就孩子的步速来说,还没走进去就会被她母亲看见了。”
展昭从暗巷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也同意浮生的说法。
“被人带走的可能性偏大些。”展昭说道。
浮生沉思了片刻,说道:“展大哥,我觉得这人可能轻功不错。”
“说得有道理,这么近的距离,他能一下子就带走孩子,再躲进暗巷,谁都注意不到。”
“赵文家的女儿从家里被带走也就有了说法,这人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一个人的家里。”
虽然解决了一个疑点,但是这也丝毫不能让人轻松起来。
有武功的人绝对比普通人要更加难对付,又况且是这种用蛊之人,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众人又去了其他两个孩子失踪的地方,也发觉了相似的情况,都有绝佳的藏身之处。
但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发现,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卢县令只能先让捕快队到镇外进行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而浮生和展昭则准备去拜访一下赵文,看看他是否能回忆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赵府早已破败了,赵文一家人只能窝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地址是卢县令告诉二人的。
当两人到了地方,发觉卢县令确实所言非虚。这间屋子真的非常破旧,连围墙都没有,只是周围用篱笆围了个院子,而门连门栓都没有上,展昭一推就开了。
他和浮生慢慢走近屋子,里面很陈旧,而一位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
妇人见他们进来,被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是谁?”她的眼神浑浊,面色不太好,身体有些干瘦,一看就是个久病之人。
展昭微微向她行了个晚辈礼,言道:“王夫人,好久不见。”
“你……你是展昭?”王氏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了展昭。
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倒是过得不错。”她话里带着刺,甚至透露出了些许嫉妒。
展昭不为所动,问道:“赵兄在家吗?想寻他问些事情。”
“他不在,出去找他女儿了。”王氏冷漠地说道。
浮生看着她的表情,又听她说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心里觉得怪异。
“您不担心您的孙女吗?城里的失踪案可是沸沸扬扬。”浮生问道。
王氏缓缓地抬眼,对浮生扯了扯嘴角,说道:“哪里来的丫头片子,插什么嘴。”
“你的妻子?”她似乎是找到攻击展昭的点了,“真是可怜,找了个这么不懂规矩的。”
浮生心里有火,但是却不想让展昭脸上无光,明知眼前尖酸刻薄的妇人是故意的,但她还是准备开口道歉了。
但展昭的目光却彻底冷了下来,他微微抬手拦下了浮生的举动。
“我的妻子,不需要别人来评价,”他目光如炬,口气冰冷,“更何况您并非在下的长辈,可别得寸进尺了。”
“赵家如今变成这样,您心里失衡可以理解,但也别把气撒在在下头上。”
“展昭,你!”王氏怒目。
说到底,展昭如此宽容大度的人,心里也是有火气的。他平时对谁都彬彬有礼,谦和温柔,但却也有底线的。
当年赵文对展昭做下的种种恶行,或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却足够让人留下深刻且不能磨灭的伤痕。他不想记仇,但前提是不要伤害他想守护的人。
“以前赵文干得那些事,在下本不想再提,若是王夫人还要在这里出言不逊,展某也是有脾性的。”他有些微怒,面上像结了冰霜一样。
王氏听出了展昭话中威胁的意思,有一些害怕,她不想自家变得更加糟糕了。
“想必夫人也不乐意见到我们,”展昭说道,“我们便去院子里等赵兄回来吧。”
两人出了屋门,站在院子里。浮生偷偷看了眼展昭,然后小步走到他的跟前。
“别生气了,”她安慰道,“我又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
她很少看到展昭发怒,现在见着了心里却是甜的。
展昭认真地望着浮生的眼睛,轻声说道:“我答应过你师父,答应过江宁婆婆,要爱护你一辈子,我不想食言。”
他常常身处险境,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可能不能时常陪着浮生。而若是连现在就在身旁,他都要让她受委屈。那又何必谈成婚?
即使他将天下大义置于所有东西之前,甚至是他的生命。但除去这些,他想尽他所能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浮生觉得展昭的话十分熨烫,她总觉得每一天自己都能更喜欢眼前的人一些。
也就这样一点点填满了她的心。
“我知道,”她温柔地笑了笑,“我记着了。”
温馨的时刻也就那么一会儿,两人很快就理智地拉回了正题。
“我觉得这王氏实在太怪异了。”为了屋里的人听到,浮生稍微压低了点声音。
展昭点点头,说道:“我刚刚看了看屋子,应该就里外两个房间。”
“外面这间放着的床应该是赵文睡的,有他的衣服放在上面,”浮生也注意到了,“那这王氏和赵玲玲应该睡在里面。”
“我偷偷看了眼内屋,里面只有一张床。”浮生补充道。
这个问题就有些值得深究了。无论那人是从门还是窗进入屋里掳走赵玲玲,都不得不面对王氏。赵文平日里工作劳苦,一般都睡得很沉。但老人一般都浅眠,且王氏之前又身患病痛,总会有那么些许后遗症,加上刚才浮生观察王氏的面色绝非一个睡眠充足的人会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犯案之人轻功超绝,但从床上抱走一个孩子,王氏怎么可能不发觉呢?
“等赵兄回来,我们再问问他。”展昭现在还不想妄加猜测。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赵文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他看见立在自家院子里的两个人十分惊讶,并有些激动地跑了过来。
“是有消息了吗?!”他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
展昭摇了摇头,赵文瞬间又颓废了下来。
“那有什么事吗?”他无力地询问道。
“想让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展昭说道,“可能有些事情你疏漏了没注意到。”
赵文无措地看着他们。
“这样会有用吗?”他已经快疯了。
“你先说说看。”
赵文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开始回忆。
那天晚上,他工作得略有些晚,但回到家以后女儿和老母亲没动筷子,等他回来。
用完晚饭,已经很晚了,王氏就着灯火在外屋纳鞋底,而赵文则在内屋哄自己女儿睡觉。
赵玲玲睡着以后,他就回到外屋,并让王氏快些回去睡觉。
熄了油灯,他很快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沉,晚上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第二天起来,他女儿已经不见了。
“等等,你女儿与王氏睡在一起,她怎么也没发现?”浮生皱着眉问道。
赵文有些焦躁地回答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我母亲说她什么都没听见。”
这下,展昭和浮生更觉得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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