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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撰虔新婚


  “走着去吧!”阿娇笑眯眯的似讨好般提议道:“不要坐肩舆了。”

  刘彻觉得新鲜又奇怪,笑着向她眨眨眼问道:“一大清早的,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或者今晨风太大了呢,”他有意无意的回身看看院里被柔和温旭的晨风吹拂的绿树,说道:“我耳朵不大好使,你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

  阿娇低头,假装无意的踢踢脚下的石阶,刘彻以为调戏了她一回,终于成功的叫她害羞低头了,瞧着她面红的可爱模样嘴角一抿不自禁把她搂在怀里,可阿娇却压根脑子没转那么快,她仍是在发愁抗拒,这么些年了到底是什么害怕,她也不大说的清楚。这时被刘彻抱着,阿娇双手撑着刘彻胸膛抬头眯眼笑道:“我说,咱们能不能边散步着去呢?”

  刘彻哈哈一笑,道:“嗨,我还以为阿娇转性了,这么远的路居然要步行,原来是想与本太子独行散步啊。”后一句在她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暧昧的说道,可音量控制的范围却不是阿娇耳边,而是周边侍从侍立的距离。

  阿娇知他故意使坏,扶着他的胸膛柔弱无骨寒碜碜笑道:“正是如此,殿下可真明白阿娇一片苦心呢,便依了吧。”

  刘彻突见阿娇这般模样只感渗得慌,一个激灵放开她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他心塞,大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咱们快去吧,再磨蹭可就误了时辰。”

  阿娇心道不去才好,可刘彻紧接着的话就叫她叫苦妥协只好坐车了,刘彻说的是:“新婚第一天新妇给公公婆婆请安在民间尚不能迟到,何况宫里规矩更多,多少双眼睛看着,若是迟了叫人怎么想你,阿娇?”说完又递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阿娇脸一烫越过刘彻抬步朝步撵走去。

  一路行到椒房殿前,俩人才下了车驾就有小黄门跑进去通报。刘彻在前面走着,阿娇本走在他身侧落后半步,快到门口时下意识慢了下来,拉开他三四步抬头看那门楣之上“椒房殿”三个烫金大字迟疑着,突然就害怕起来,小时候第一次被刘彻拉来这里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清清楚楚。不管多久以前的事,人往往对第一次的特别场景记得分外清楚。至今日再访,此地换了主人居住,阿娇却对十多年前的恐惧记忆深刻,又大又静又暗又冷,即使在夏日她却无故打了个哆嗦,彼时刘彻答应过她再也不来这里,可捱至今日便再也躲无可躲。兴许那是他们谁也想不到后来竟会发生这许多事,刘彻入主太子宫,也注定自己此生要与这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她想,幼年时的事情,大概刘彻早就忘了吧。

  是的,刘彻是忘了,只余某些当日狠狠撞击了他脑袋的片段会偶尔在特定的境况下闪上一闪罢了。可阿娇一直以来对椒房殿的排斥他是知道的,自从母亲住进椒房殿,他和阿娇就为此事吵了不知多少回,为生辰宴、为年节,阿娇不愿去椒房殿拜见常常闹不愉快,刘彻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当她还是介意刘荣之死,直到有次父皇在椒房殿用膳宣他们同去,阿娇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了椒房殿院墙之下居然借口称病突然跑掉,当时她面上的不安与恐惧才让刘彻忽然明白那是害怕,后来想起也不禁后悔幼时硬拖着阿娇去椒房殿拜见薄皇后借琴的事情,他教阿娇学琴的事情也不了了之,想是栖凤是薄皇后相赠的缘故。

  阿娇昨夜旧事重提,虽未明说,刘彻却也知道她是何意,心中不禁泛起愁苦,国母居椒房是例制,将来她不住那里又该住哪里。

  当彼时刘彻正抬起一只脚要跨门槛时恍惚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身去看时,阿娇在离他七八步远的地方站着神色凄苦,茫然不知所措的仰着头不知在瞧什么,眼神无光,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刘彻心头忽地一恸,忆及那个冬日,朔风呼啸,鹅黄蛋般的暖阳微照的午后,阿娇一个人孤零零在椒房殿外的宫道上站着等他,就是此刻这幅样子,好像那时候自己和她说了什么话,他一时想不起来,也来不及细想三两步走回去握住阿娇的手,朝她笑得温暖和,说道:“阿娇,别怕,有我一直牵着你。”

  阿娇回神,瞧着刘彻笑意融融的面容,表情复杂的偏首一笑点点头。

  皇帝刘启与王皇后坐在上位接受太子并太子妃的朝见礼,刘启今日看起来气色很好,只是颊上凸起的颧骨显示着他的不健康,嘱咐了几句后,便笑着坐在一旁歇息。

  王皇后慈爱关怀的对着二人拍抚叮咛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和睦相处之道。若在平时谁说了什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话,阿娇一定给他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若是长辈们说了,她也要低头腹悱反驳一阵,可今日,今日的情况略微有些不同,椒房殿正殿与记忆中并无太大差别,似乎走过庭院时,院中的花树都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不同只在此时的花树绿意繁茂花开正好,她心中不安是没有听进去王皇后说了些什么。刘彻从头到尾紧握着阿娇的手,便是参拜时也不曾松开,皇帝与王皇后的说话他拉着阿娇张弛有度的一一应着,直至他们出来,坐上步撵又往长乐宫请安去了,阿娇仍是面无表情精神恍惚。

  “阿娇?”刘彻若有所思,瞧着阿娇面庞忽然灿兮兮的笑了,捉着她手按在胸前,说道:“你好狠心。”

  阿娇恍然一惊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刘彻见终于成功拉回神游的人,故意低头拧眉道:“你怎么忍心,”又顿着不说了。

  “啊?”阿娇听他语气奇怪,也颇为疑惑。

  “你才嫁我,又不知道是在想谁,一早上把我撇在一边叫我独自应付这些规矩,我也什么都不懂……”刘彻说的可怜巴巴又幽怨的瞧向她。

  阿娇汗颜,额上冷汗直冒,擦擦额角正要反驳又确实想不起自己一早上都干了什么,瞬间觉得惭愧,吸吸鼻子紧了紧握着他,哦不,是被他握着的手说道:“对不起啊,我……”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是先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想别的人还是先致歉他独自应付的辛苦呢,呃,应付,她觉得虽然刘彻说的出口见他老爹老娘是应付,她自己却未必就说的出,于是决定跳过这个,直接说挽救措施。

  刘彻见阿娇表情变幻显得颇踌躇为难,一开始要逗她的心思立时减了大半,以为她是真的有想宫外那个糕饼小阳哥,虽然心知那只是个意外的玩笑但还是能叫他强烈的占有欲不舒服,因为阿娇曾说过再不骗他的话,这一句他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每当阿娇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又不得不告诉他时,她通常就是这幅为难的表情。刘彻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话,觉得除了第一句没有哪个可以叫她踌躇这半天的。正拽了一把阿娇胳膊想要表达自己的严重不满与生气时,阿娇开口了:“你别拽啊,我错了还不行嘛……”说着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翻了他一眼,刘彻预感极其不好就要炸毛,阿娇见形势不妙赶忙撒娇道:“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嘛,大不了一会见到祖母不用你管,什么礼节敬辞还有聆训的我都包了,你只管跟着打哈哈就行,好不好?”

  刘彻忍住了怒意,生生把惊异的眼神换成“嗯,表现不错”的眼神,他剑眉星目本就凌厉,结果出来的效果变得有点狰狞,阿娇以为成婚第一天就伤了夫君以至于他这幅表情,觉得自己很是不应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好不好嘛,你说怎么肯原谅我啊?别生气了,怎么都行。”

  刘彻窃喜意外捞到大便宜,大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慨,本就受不住阿娇说“好不好”三个字,那简直就是他的软肋,阿娇一说他总会情不自禁心软更何况她刚还是撒着娇的说了两回了,其实他心中暖暖早就妥协了,只是阿娇自己会错意了,他忍住偷笑的冲动,大大方方的说:“好吧,原谅你,不过你方说过的话要做数,大家可都听着的,不能过后反悔丢了麒麟宫的脸面,咳,我现在还没想到要你怎么,想到再说。”

  阿娇终于意识到好像钻套子里了,瞪大眼睛做垂死挣扎:“谁?谁听到了?你别想整蛊我。”

  刘彻惬意的靠着,不理她的话,抬手吩咐道:“来人,把这一片花花草草的都圈起来。”

  随侍皆不明其所以,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步撵也停了下来,刘彻瞥了阿娇一眼继续道:“这些可是太子妃对本太子许下新婚第一个诺言的见证者,你们要好好保护。”

  随侍立时悟了,跪下道:“诺。”有两个留下来干工作,步撵再启程。

  阿娇大大的眼睛又瞪圆几分,无力发笑,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话:“你,你,你果真好创意,好兴致。”

  刘彻面不改色的应下来:“这个自然,你要绝对相信自己嫁的夫君是最好的。”

  阿娇无语,重重点头,回身坐好,心中默念:就算丢脸也是丢你的脸,反正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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