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危机背后
“姽儿突然不舒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能叫阿娇同彻儿跟着回去！”王皇后听过曹寿的话一时紧张的问道。
“能有什么大事。”窦太后神情泰和，见了王皇后的反应不满愠道：“要有事情平阳侯亲身能在这里！”在场人皆是为这语气里的无形威严一震，提了一口气。
馆陶公主担心是阿娇闯了祸，都知道刘姽这一胎来的不容易，可别叫扯上了阿娇什么干系，小心说道:“不快请太医去看了？孕妇要小心护养，怎么还叫出门来了，路上要受不住马车颠簸的。”
阿娇好动贪玩谁都知道，馆陶公主担心的问题正是众人心思所在，皆是忐忑不安。王皇后心里恨恨的想道:马车颠簸，你到会撇的干干净净。双手藏在广袖里暗暗攥紧袖口努力使自己平静。
曹寿一看目的达到，恭敬的行礼道:“边上有大夫跟着，没什么大事，寿才敢前来同祖母同父皇母后回话。”
景帝看着好好的行游气氛成了这样，扬手道:“没什么事就好，你快回去看着吧，宣几位太医与你同去。”
“是，儿臣告退。”
三月初的天气本来转暖了，却又一连下了三日细雨，老天像是见着地上人有难事，便也要帮忙来了。
天干不宜耕种，农人在上巳祭过仓神后正借了这场及时的春雨欢欢喜喜的开始新一年的春耕。
这一日黄昏前雨才住了，天边又柔和的垂下一些淡淡粉色的云朵，烟霞氤氲的飘散开去。
“天要显晴了！”平阳侯曹寿瞧着天边，心里也如天晴般轻松起来，“雨虽是下的久了急人些，不过幸有了这场春雨。”他回头说道：“彻儿，宫里有母后好说些，只是你们连着几日各不回去，馆陶长公主……你想好怎么说了么？”
刘彻亦是瞧着天边却未回神，神色冷漠。
曹寿见状安慰他的笑一笑道：“其实小孩子闹着玩，你不用太担心。”
“嗯？不担心什么？姐夫，阿娇的病好了，我知道。”刘彻仍是面无表情，说话也是答非所问。曹寿不知道他是出神了没听见自己的话还是故意言它，心里觉得到底还是年少，刘彻这回似乎显得胆怯了，想的过多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对，有你大姐同我呢，没事。”
刘彻转过头，斜目定定的看着曹寿，才道：“该是怎么就是怎么，我自会同姑姑说清楚的。”说着站起来又道：“姐夫，谢谢你和大姐这几日的照顾，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我……”
“该是怎么？”曹寿只觉刘彻神色不对，怕他无端惹起没必要的祸事受到责罚，他们夫妻二人于御前的经营也白费了，急忙说道：“尚且不说你讲了实话也就是你们几人贪玩致阿娇翁主不慎落水那么点事，那又与你有什么大的干系，倒是会白白叫馆陶长公主与你冷了心，第二，你便不讲那件事只言你们在我府上玩了几日陪你姐姐了，才不会多生出什么事端，嗯？你明白吗？”
“哈呵呵哈哈哈……”刘彻却皱着脸摇头笑了，只是那笑非笑，笑的奇怪，说道：“姐夫，你急什么，不用担心，有什么罚我也认了。”
“唉，你怎么不明白！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却白白叫长辈在心上给你记一回不善的帐！”曹寿宽慰他道。
刘彻自然明白，可是明白归为明白，他却不能过了的自己心，阿娇差一点就死了，实在太荒唐了。他抬眼见曹寿关心急愤的样子，心里安慰，点点头肯切道：“姐夫，叫你们担心了，你与姐姐放心吧，彻儿知道怎么做。”
平阳侯见他终于明白过来不再固执，拍拍他肩膀点头叫他好好想想转身走了。
果然是春日了，雨虽是是细细密密的下了几日，天晴后却越发见暖了。
庭院深深，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春日的气息从打开的窗里散进来，透着浓浓的生机与活力，可是屋里，阿娇却死气沉沉的趴在被窝里憋闷气，心里又委屈又惋惜，身上又难受，一点精神也没有。她感觉很是憋屈，正气得很，可又不知道该气谁又气什么呢，反正就是睡着不说话谁也不想理，看到谁都烦。
“翁主，您该喝药了。”一个小丫鬟端着药进来跪在床榻边。
阿娇心烦的翻个身把头蒙上，其实她病都好了，只不过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气，火大，故意要折腾人，就是躺着什么也不想干，刘姽几个都给她气的不行了，现在也不敢来了。
“……翁……翁主……”小丫鬟怯怯的叫道。
“拿走。”
“翁主恕罪，奴婢求……”
“再说一遍，滚！”
小丫鬟怕的端着药艰难的跪在地上叩头，“翁主……”
“我说滚啊！你听不懂人话吗？”阿娇气的狠了，想起来好大的热闹都错过了不说，还差点溺死就无比暴躁，被子掀开，脚咚咚的直狠狠的踹床板发火:“滚…滚……”
刘彻与韩嫣进来正见上阿娇气的狠着脸，眼泪也再眼角了，刘彻把手里的东西扔给韩嫣就奔到床铺边狠力抱住阿娇的脚，怕她踢得脚发疼，心里酸楚极了，叫道:“阿娇姐，阿娇姐！”。
阿娇慢慢没了力气不动了，刘彻给她把被子拉好，看到阿娇满脸戾气的别过头去，转首看到跪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一股气上来一脚就踢翻了她手里的药，怒斥道：“狗东西，翁主的吩咐你都敢不听，活够了吗！”
滚烫的药全浇在小丫鬟身上，叫她疼的浑身颤抖却忍者不敢叫出声，没命的磕头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还不快滚！”韩嫣看着残忍在一旁说道，小丫鬟忍者痛收拾好东西颤颤微微的出去了。
韩嫣对刘彻递眼色，把手里的东西抬一抬给他示意，可是刘彻哪里顾得上看他，兀自盯着阿娇愁眉苦脸的出神，半晌才扶阿娇的肩叫她看自己，说道:“阿娇姐，我知道你气，都是我不好，……阿娇姐你看一看我……”
阿娇扯过被子推开他翻个身赌气道：“你没有什么不好，与你无干。”
“你不理我。”刘彻说道。
韩嫣赶紧上前跪着请罪：“翁主您罚嫣，是嫣累了翁主，您要如何罚法嫣都领着。”
想起这个阿娇就气的咬牙瞪目的扯枕头，吼道：“你们爱骑马射鹰怎么不去啊，去啊，去，又叫着我做什么，骗我好玩吗，不想带我一起偏要显什么大度……”
阿娇不过是气的随口而说，胡乱埋怨骂人来泄愤，可听的刘彻韩嫣均是震惊的张口无言，韩嫣满脸惊恐的叩头回话：“翁主，翁主恕罪，嫣绝不敢做此想法，更不敢……”
“你们不喜欢我，难道我没人陪了吗？我以后去哪里干什么也跟你们再不相干，你们爱做什么便去……”
刘彻心里突突的跳着听着，终于明白过来阿娇只是撒气的话，她并不知道的，心下一恸，转过身来使力扶起阿娇，诚挚肯切的由心头攒出一个十分暖心且坚定不移的笑，轻轻说道：“阿娇姐，山明水秀，万世繁华，我陪你去，好不好？走，咱这就走。”
这一句话掠过阿娇的耳际撞在了她心上，阿娇眯起眼睛看着他，刘彻对她轻轻点头，阿娇却看出了他黑漆漆瞳仁里的苦涩，转念叹笑出声：“你不用勉强，我也不去。”
刘彻一愣神，露出“你说话总要这么伤人吗”的受打击表情一时无语，韩嫣也是噎得不敢再说什么，将手里捧着的物什递了上来，刘彻吸口气接了递到阿娇面上道：“我不骗你，你看，叫人订做的衣裳，我刚同韩嫣一道去取来了，你换了咱们就去……诶，你若是不愿意，那我送你回家吧，你要还不痛快……就告姑姑罚重重我好了。”他话说得黯然，手依旧握着阿娇的胳膊不放，整个人被一股失神的灰暗气息罩着，叫阿娇看着就呆呆的了，心情不由地变得茫然若失。
“好啊，回家去才好。”她说，“我阿母罚你做什么？她罚我才好了。”
“翁主，您还没好利索，回家去一个人呆着才好的不快了，”韩嫣睁大眼睛认真的盯着阿娇，阿娇垂过头看他：“嗯？你说是么？”
“西市，西市上，”韩嫣眨眨眼睛说道：“我们才回来时听说西市上有番邦人新近来的好玩意儿呐，殿下，是不是？”转而十足肯定的要刘彻证实，刘彻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暖暖的生气从窗外、从门里沁了进来，阿娇抬头看看外面，说道：“天气似乎好的很，”转而问道：“那讨厌的水天气终于尽过去了吗？”
刘彻看到阿娇缓和了神色，说道：“过去了，姑姑很担心你，阿娇姐我……”
“真是水透了，这下可好，一下子把霉气全冲掉了真讨厌，以后我可要多无聊！”阿娇忽然打断刘彻嬉皮笑脸的说道。
“哈哈呵……”
“嘻哈哈……那还不好么？”
“遇上水一定没好事，我讨厌雨，喜欢太阳，咱们去玩儿吧。”
刘彻韩嫣心里一阵明灭变化终于朗爽起来，雨真够霉的，两人避出去叫来侍女给阿娇换装。
“天青云淡，鸟语花香，暖阳融融，真好！”阿娇开心的蹦着转身来对韩嫣说道：“你说的对，才出来我就觉得好多啦，要一个人呆着定要闷死我的。”
“翁主……哈呵呵……”韩嫣抬手施礼不知说什么，心里总是高兴的。
阿娇歪嘴一笑也不说什么，对刘彻说道：“彻儿，这件襦裙很别致呀，你打哪里弄的。”
“阿姐府上另有的裁衣者介绍来的，你的身高体型我大约也说的上，如今看来也很合身，阿娇姐你穿着真好看。”刘彻看着甫一出门就快活的像只小鸟的阿娇，心情就无端飞扬了，只见她行走说话间活泼灵动，袖口绣着的精致金纹蝴蝶似乎都要跟着她抬手的动作飞出来了，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散发着如华的气质，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显得清新典雅，他不由满面笑容的说道：“阿娇姐，你和春……”突然边笑着摇头道：“啊，不，你比春天还美！”
阿娇听得一阵尴尬，耳根发热旋即转身，恰巧借了路过行礼的侍婢点头，才掩饰般干说道：“颜色很称这春朝哈，选的很好，选的很好。”
“是啊，绿色多有生机，正借了春朝的活力叫你的病快快走开，好吧？”刘彻在兴头上，尚不自知自己的话带来的面红尴尬，上去拉了阿娇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平常穿的红色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张扬咱们出门玩容易叫人盯上，我不想你被别人盯着看……”
“咳咳，彻儿！”阿娇实在觉得脸烫的厉害。
刘彻瞪大眼睛道：“怎么了？看吧，你的病还没好透，阿娇姐，出去若是给堂邑侯府的人看到带回去了，姑姑知道了我害得你生病要告给我阿母，我不得被扒一层皮了，你忍心啊？”
阿娇扭着眉头说道：“好，好，知道你顶着多大压力了，辛苦了，我保证你安好，行吧？”
韩嫣深深觉得自己多余，恨不能找个由头悄悄遁了，终于想到办法，闪身绕边快走去牵马准备在门口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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