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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忍字当头


  漪澜殿。

  “彘儿,你,你竟然去宣室殿胡闹,你怎么能……”

  刘彘满怀绝望与伤心回了漪澜殿同刘羽说话,不想姐姐却是这样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样,不解道:“阿姐,我不想你嫁去匈奴,我不要……”才开口就说不下去了,哭着抓自己心口喊道,“我难受,我难受……”

  刘羽惊了一跳,又怕被母亲听到,忙把刘彘抱在怀里不叫他喊,自己也忍不住“吧嗒吧嗒”掉眼泪。

  刘彘在姐姐怀里呜呜哭着问:“阿姐,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父皇有那么多公主啊……”

  刘羽紧紧抱着弟弟,定定神说道:“弟弟,这样很好啊,你别难过,姐姐很喜欢…很喜欢外面的世界,你不是经常闹着要去外面玩儿吗,你说的外面那么有趣,阿姐也好想去看看啊。”

  刘彘从姐姐怀里抬起头来跪在她跟前哭着猛摇头:“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的阿姐,长安城繁华无边,是很好玩,可匈奴什么都没有,只有野蛮的人和荒凉的地……”

  刘羽理理衣襟坐好,扯着笑摇头:“不,彘儿你不懂,男孩儿同女孩儿是不一样的,长安,未央宫对于你来说是无限美好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尽展你的理想与抱负,可是对于阿姐来说,长安城就是牢笼……”

  刘彘泪眼模糊的惊异的看着刘越问:“怎么会?为什么?”

  刘羽拿着手绢给他擦干眼泪道:“不许哭了。你听我说,女孩儿在这里一辈子受人掌控不得自由,阿姐不喜欢,与其一生困在高墙之内,不如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如同男儿一样在马背上奔驰,阿姐不愿一生都困在这高墙内。”

  刘彘迷茫的看着刘羽,似懂非懂。

  刘羽开朗一笑,又问道:“父皇没有怪罪你犯上么?”

  刘彘摇头,“没有,父皇说了很多,他说他也很为难,很舍不得阿姐。”

  刘羽叹口气道:“彘儿,父皇的话皆是金玉良言,你要牢牢记住。还有以后不许再提这个事儿了,哈,还有半年,咱们好好过。”她突然抚头道:“啊,彘儿,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啦,你想要什么寿礼啊,要不阿姐给你绣个腰带吧?”

  刘彘不晓得刘羽是故作轻松,不过被她兴奋的话语感染也少了几分伤感,点头道:“好。”

  经刘羽的建议这次刘彘的生辰要好好给他办,漪澜殿里忙碌起来,人人脸上笑靥如花,不过也只是母子几个的家宴罢了。刘彘每天除了上学就待在殿里哪也不去了,央着刘羽给他教书,刘羽也很开心,经过这一番事情姐弟俩相处的更是亲密无间了,只是对于和亲一事都心照不宣的谁也不去提起。

  从兴致盎然到意兴阑珊,只是日上中天到午阳西斜都不到到距离,那一日阿娇的学琴事业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阿娇从学堂跑出去后就到她近期连日报到的禁宫去了,她随婆婆学酿酒,这个工作很难,阿娇说不清楚到底喜欢不喜欢,总之她喜欢喝,学酿酒时候也很高兴,因为她总想着与刘彘说好的等他生辰时一起藏酒喝酒的事。

  她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心情,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她就跑去禁宫了,婆婆教她的时候也不问别的什么只是教她,很耐心很安心的教,她力气小其实很多物什拿不动,婆婆总笑着说:“再长长,高了些就能啦。”她突然就想起刘彘说以后带她出海的事情,眨着眼睛说:“可是等我长大我就同彘儿去胶东啦,我只要学会怎么做就会有人帮我出力的哈哈。”

  婆婆愣了很久,阿娇摇她,她才笑笑说:“那也好,那也好,只是,不要让人知道这里,不要让人知道你在这里酿酒。”阿娇认真的点点头。

  苍翠如滴的夏日里,这里没有炎日蒸烤,绿林蔽日,阿娇在昏黄的绿荫里站着,红着眼睛呆呆的,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到底说些什么才好。婆婆等着她开口,拉她在门槛上坐下,一直到太阳西斜没入远处丛林她也没有说一句话,天昏暗的要看不清人脸了,蚊虫都嗡嗡的猖狂出动了,婆婆拍拍她的背说道:“明日再来吧,你自己酿的那罐酒再过几天就要成了,我这里先帮你拿了瓶子装,等你找了地方埋起来,以后要自己找瓶子来。”

  阿娇回去了,心情郁闷,她不去找刘彘,便每日去禁宫学酿酒,自己玩儿,等刘彘来找自己道歉,每每回去长秋殿问丁冬:“胶东王来长乐宫请安了吗?”得到的结果总是摇头,阿娇很气愤,他居然连向祖母请安都省了,碎碎念叨着骂刘彘,想着本来等他生辰时要好好送他一样礼,这时一点也不愿花心思去想了,只是埋怨。

  到了七月初七这一日,阿娇照常准备好一切要出门,丁冬跑进来禀报说:“翁主,长公主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现在在长信殿侯着要见您呢。”

  阿娇无奈随着丁冬去了,见了礼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长公主不满道:“这孩子怎的越长大越不识礼数了,闹着要入宫来,来了也不陪着外祖母成日疯跑什么?”

  窦太后察觉到阿娇这几天不对劲,说道:“你也别骂孩子,你自己多久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一回,娇娇日日陪着我很乖,娇娇怎么今日不开心了?都不说话。”

  “没有不开心,外祖母。”阿娇说道。

  刘嫖一哼说道:“还不是我把她叫了来怨我呢,彘儿今日过生辰可不是巴巴的往外跑嘛?”

  阿娇气急想辩解,看到母亲一副了然的样子,只能跺了跺脚皱着脸扭头站着表示无言抗议。

  窦太后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奥,彘儿今日生辰,嫖儿你一会也去吧,皇帝那里少不了赏赐,你也从长乐宫带些东西过去。”

  “正是呢母后,我就怕这丫头没心没肺的跑过去失了礼数,这才备好了礼一早便跑来截她了。”刘嫖说着瞪向阿娇。

  阿娇纳闷:彘儿不是说没人给他过生辰吗,难道是骗我的?可是也不像啊,那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窦太后说话了:“嫖儿你多虑了,那些都是大人操心的事情,小孩子有小孩子相处的方式,别管得太紧了。娇娇,你自己去玩儿吧。”

  阿娇拜谢郁郁出门,又想起什么往回走,正到门口就听到母亲的话:“……怕是不好,羽儿要往匈奴和亲……”阿娇脑袋“嗡”的一下,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她憋了一口气远远的跑开了,丁冬在后面直追着她,她跑得飞快到了一处僻静地方才停下来靠着树喘气,丁冬追过来看到她泪流满面,吓得叫道:“翁主,翁主,是哪里伤到了吗?快叫奴婢看看,翁主……”

  阿娇摇头看着丁冬问:“阿羽姐要去匈奴和亲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哭了,举着袖子抹俩把泪盯着她看。

  丁冬躲躲闪闪的道:“翁主,您,您从来也没有问过奴婢这件事……”

  “我问你知不知道?”

  “是,奴婢知道,宫里私底下早都都传开了让,日子就定在明年一月……”丁冬跪下道。

  “那你都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最喜欢阿羽姐的……”阿娇哭到。

  丁冬也哭:“奴婢知错了,……”

  阿娇坐在一旁仰着头看天,眼泪无声的顺着耳廓流进耳朵流进脖子,默默想到:母亲同外祖母都说了,日子也定了肯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可是我为什么才知道呢?是了,彘儿的生辰从来不好好过,现在却是人人给他送礼,那是他们觉得对不起阿羽姐啊,哼……

  阿娇不知道该气谁该恨谁,她生平第一次有些厌恶母亲,因为是从她那里知道这件事。她想通了刘彘为什么好几天了都不来找她,那一定是陪着刘羽,他该难过成什么样子?这样想着,她就不敢去漪澜殿了。

  阿娇抹了抹脸翻身跳起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丁冬勾勾手说道:“你起来,我要你做样事情。”丁冬起身,阿娇对她吩咐了几句俩人回了长秋殿。

  阿娇坐在书案前提笔在一片素色锦帛上写字,她凝神想起刘羽淡冶而如春山的笑,只觉得难过,脑子里思来想去,从一开始的一大段话压缩成几句话,又从几句话又压缩成几个字,最后只在锦帛上写下七个字:愿阿姐平平安安。她想这是她现在能表达的最盼望的事情。放下笔看着那几个字发呆,直到丁冬来叫她:“翁主,做好了。”

  阿娇抬眼去看,从丁冬手上接过一个缝制好的布袋子看了看说:“嗯,还不错。”说着把写了字的锦帛装进布袋子揣进袖子起身要走,对着丁冬吩咐:“不许多嘴多舌,还有,不要跟着我。”

  丁冬张张嘴只说道:“诺。”

  这一日半晌午漪澜殿就很热闹了,宫人进进出出搬东西布置,刘媛乐呵着拍手跑来跑去。今日里不用上学刘彘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院里练了一会功夫又回去殿里写字,有几位夫人差人送来贺礼,王夫人念叨了几回叫刘彘出去接礼谢客他也拧着性子不理睬,刘羽无奈替他接了。王夫人气的要教训他,刘羽拉了母亲摇头:“阿母,不能怪彘儿,他还小有些脾气也好,再说了今天是彘儿生辰啊。”

  刘羽进了刘彘寝殿把贺礼放在他案几上,刘彘瞥了一眼道:“谁稀罕了,我不要。”

  刘羽从暗袋里翻出来一件物什说道:“你不稀罕啊,那阿姐这件寿礼是白做了,唉……”说着故意叹口气。

  刘彘抬头起身道:“阿姐,你就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刘彘今日换了新衣,刘羽拉过他边给他换新腰带说道:“彘儿又长大一岁啦,愿彘儿事事随心所愿,每日开开心心。”

  刘彘低头抿唇道:“第一件事情就不能如愿……”突然顿住不说了。

  刘羽一笑道:“彘儿,你要知道,要想达己愿必得先容人愿,现在为所欲为的任着性子来了,肯定要叫很多人不高兴……”

  “不叫他们送礼,他们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刘羽严肃训道:“彘儿,自古成大事者皆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越王勾贱卧薪尝胆,韩信能忍□□之辱,你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了还盼你将来能干什么?”

  刘彘咬牙道:“是,阿姐,我记住了。”

  刘羽替他理理衣裳拉着他在镜前站着问道:“看看多精神。”

  刘彘摸着新腰带扯开嘴笑,那是一条墨绿接近黑色的腰带,样式简约大气,上面精致的绣着葱茏的绿竹,他人小腰带在腰上回环几圈別在腰侧更显的好看,刘彘扶着腰带笑的开心,道:“谢谢你阿姐,我很喜欢。”

  刘羽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出去。又有几个平时同刘彘关系不错的兄弟来给他贺寿,兄弟几个说着吉祥话,刘彘乐呵呵的应着与他们玩闹。

  不多时馆陶长公主爽朗的笑声未见其人便传进殿来,王夫人并几子女迎了出去,互相说着客套话,刘彘惊异的发现连陈蟜都来了阿娇竟然没来,正奇怪间,馆陶长公主笑着把他抱起道:“哟,彘儿真是长大了,重多了!”

  刘彘扁嘴不满:“姑姑,彘儿本来都长大了。”

  王夫人赶忙道:“阿姐您快放下他,别累着了,叫这小子得意忘了形。”

  馆陶长公主呵呵笑着把他放下。

  刘羽在一旁微笑道:“姑姑,阿娇怎么没来,她是病了么?”

  “嗯?”馆陶长公主疑惑道,“阿娇不在这里吗?她不是日日都往这边跑,一早就来了吗?”

  几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日日都来?这又从何说起?

  “啊,我知道她在哪里。”刘彘一拍脑门说道,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我去找她,你们谁也不要跟来。”说着就跑了。几人均想到又是小孩子玩儿的小秘密,互相了然一笑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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