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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匈奴之祸


  宣室殿。

  皇帝刘启手上紧紧握着一卷羊皮书,锁着眉头,双目紧闭,以手支头坐在案前,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威严与怒气。殿上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显然是龙颜不悦已有些时候了。这时宣室殿的内侍总管春陀进来偷偷瞧着皇帝脸色,伏在地上唱道:“启禀陛下,几位大人到了,正在殿外候旨。”

  刘启听闻烦躁的睁开眼,理理情绪,换上一副平和的神色,将羊皮卷置在案头道:“宣。”

  春陀提着嗓子宣了旨,丞相陶青、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御史大夫直不疑,宗政石奋及司直卫绾等几位肱股大臣鱼惯而入觐见皇帝,伏地而拜:“臣等叩见陛下,陛下长乐无极。”

  刘启挥袖道:“平身。”几位老臣谢恩起身垂首不语,各自思考着该如何说话,一时间殿上气氛很是凝重。

  刘启眉头一皱说道:“诸卿皆是我大汉的支柱重臣,对于今晨朝会上的议题可有何新想法?”

  对于这几日争持不下的议题:匈奴又在侵扰边境,这一次是战是和朝臣的意见分成两派,一派是以魏其侯窦婴与太尉周亚夫为首的主战派,另一派则以丞相陶青为首主和,两厢争持,互不相让。如今又有了新情况,怕是要有所定论了。

  周亚夫为人耿直,一向直言不讳,他们世家武将,从来都锐意进取,况且立下赫赫战功,常常愤于匈奴侵袭,因而听景帝如此问话,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对于匈奴屡屡侵边绝不应姑息养奸,他们垂涎关中富足,过厌了逐草而生的奔波劳苦,野心可见,绝不会实意讲和。”

  刘启尚未说话,一向顽固保守著称的丞相张苍便出言阻止。陶青深信黄老,窦太后对他由是喜欢,在朝臣里也很有威望,于是直言道:“武野!常事征战百姓怎堪负重,先制休养生息农桑为主以国富民强,此时不宜大动干戈,匈奴固然可恨,却不足为患,泱泱大汉难道能叫小小匈奴侵害了不成?”

  “丞相大人,正是此言,泱泱大汉焉能惧了小小匈奴,白登被困之耻尚未清雪,匈奴既挑衅来犯,难不成又伏地求和。”白登之围的确是汉之耻辱,周亚夫这时竟毫不避讳的提到面上叫刘启心里一阵不爽暗恨了他一番。

  “将军既记得白登之围,就该记得高祖圣言休养生息以待国强民壮,却怎么还……”陶青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刘启怒拍桌案,满面愠怒道了:“叫你们来是重演争执了?”

  殿上几人皆跪倒拜道:“臣等惶恐。”

  刘启念道石奋为人恭谨,虑事周全,心思缜密,又曾做过自己的师傅,对他颇有好感,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内心所愿,因问道:“石卿以为呢?”

  石奋猜到皇帝并不愿开战况且他早瞧见案上的羊皮卷,想了一想,不战求和这话由他说出来并不会起多大作用,若由武将说出来就再好不过,考虑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匈奴此时来犯是因为今年北边天旱,人畜难活才来进犯,若对他们施以好处等过了夏,到秋上绵雨来了以致饱足便好了。”

  魏其侯窦婴一直忖着皇帝心思,心想这时候叫他们来显是已做了决定,只需重臣相商支持,他深知姑姑窦太后在政事上的影响力,她一心要和那便无力回天了。他不似周亚夫激动好战,虽也主战却考虑良多,七国之乱将将平息,血战已叫兵困民乏,无力支付边境战争,暗叹一声也罢,说道:“陛下,石大人所言有理,”话语一出周亚夫便愤懑不解的横眼看过来,刘启已惊了一惊,但看到他脸上无奈痛苦的神色时,内心了然。窦婴顿了一顿又说道:“依照祖制选宗室女和亲匈奴便好,大汉才经七国之乱实在不宜举兵向北,叫战火累及百姓,此时正是该稳定民心,务民农桑以实仓廪啊。”

  刘启欣慰道:“爱卿所言甚是。”这话由有军功的魏其侯说出来很有分量。周亚夫铁着脸不再说话,殿上众人各自唏嘘感叹。只是,刘启又为难道:“以女和亲,却是该叫哪个去?”

  “不如效仿高祖封了宫女作为公主嫁与匈奴。”直不疑终于说话。

  刘启无奈挥袖□□陀拿了羊皮卷给他们传阅,几人看了均变了脸色,羊皮卷上大致意思是说汉朝老拿宫女糊弄充数,这次一定是要帝女才罢。

  周亚夫颇愤慨,尤是想到要议和,气道:“丞相大人千金正当及笄年纪,倒不如封了公主去往匈奴和亲,以为陛下分忧解劳才好。”他本是无意随口说来以讽刺陶青议和的主张,并不是真要丞相大人献女。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陶青老来得女,视若珍宝,虽比不上公主们却也是娇生惯养,朝臣大都晓得老丞相宠女一二事,这时说出此话来立时气的老丞相浑身发抖。人人都是别人家女儿说起来惋惜自己家的了就会疼的肉颤。事一关己,人就容易糊涂激动,心道“周亚夫显然是要置我死地啊,我阻了老匹夫建功的好事朝我发招了。”因是想到议和以己为首的,皇帝正要看自己如何表态呢,尽力控制着情绪,仍有颤微的跪伏在地拜道:“老臣愿为陛下分忧。”

  刘启也没想到周亚夫会来这一手,转念一想那是太尉的爱国心啊,明知这次不可能再选宗室女去了,更何况是丞相之女呢,无奈摇首,又念着老丞相兢兢业业一辈子了,很是辛劳,自己有时玩笑也听过一两回宴会后命妇门同太后问安说起的丞相爱女轶事,于是说道:“看来丞相大人真是老了啊,匈奴要朕亲生的公主,陶卿爱女可还没有福分呀。”

  皇帝说的苦涩,听得几位臣子黯然,只盼自己长了三头六臂为皇帝分忧,陶青更是内心澎湃又困然不知滋味。

  送哪位公主去和亲,这就不是朝臣说了能算的,现在后宫待嫁的公主或是年纪差不多又没定亲的,算算一共三位,栗姬育的两位公主,一个已经嫁了人,另一个虽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却尚未婚配,因现在只栗姬最受宠,又是太子的胞妹,是以公主选驸马颇讲究,到了年纪了还没选好,再有程姬之女也正当年纪,只是这位公主的哥哥江都王刘非在七国之乱中立了功的,刘启有些为难,再就是王夫人的女儿南宫公主,虽然尚未及笄,但年纪也差不多,刘启一想起这个女儿也没多少映像,只记得见到她时常常挺直着脊背,打心里觉得她是个倔强的孩子,可要去告诉王夫人叫她送女出嫁匈奴,刘启觉得很愧疚,说不出口,这个女儿从小几乎没享受过父爱,现在长大了却要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吗,他不忍心。

  尚不能定论,皇帝心烦就叫丞相与司直卫绾先主持寻了仪官操办着相关事务,几位大臣皆懂得皇帝是要他们陪着在第二日早朝时唱出戏,把这件事定论通知朝野,只等公主人选定了,启程和亲。

  卫绾思索着正要借了皇帝这阵心软愤慨讲出边防事宜,他是儒生,主张进取,平时不受待见,却也一腔热血,他上前拜道:“陛下,臣还有一言。”

  刘启不知何事说道:“说吧。”

  “陛下,和亲匈奴并非长久之计,匈奴蛮子贪得无厌已屡见不鲜,先皇在时虽也和亲但仍屡遭侵犯,匈奴不信由此可见一斑,因而若不加以防犯,只怕会长其气焰,后患无穷。”一番话说来,搞得人人又是一番气血翻腾。

  刘启神色一凛问道:“爱卿可有好想法?”

  “屯兵戍边。”他多读儒家典集,对于前朝贾宜、陆贾等人的一些主张很是欣赏。

  周亚夫欣慰道:“正是啊陛下,卫大人此法正好。”

  刘启深看了卫绾几眼想起晁错也曾有过类似建议,这样是好,只是耗费颇大,要谁去那苦地方干那苦差事,消息闭塞干了也不一定有用,可匈奴之祸确实要解决,需长久计划,肯定道:“和亲事宜完了,即刻操手办理。”

  卫绾暗舒一口气,几人跪拜谢恩领旨而去。

  春华殿

  栗姬寝殿。栗姬正沐浴完对镜梳妆,叹气自己年华快去,想起来又很是不爽,自从拒绝长公主求亲后,皇帝明里暗里的说了自己不是,也开始对自己不冷不热起来,这又有多少日子没来春华殿了,“哼,都是长公主送的狐媚子,”想着又咬牙的觉得拒绝了长公主真是没错,想起长公主在未央宫颜面尽失觉得很是解气。

  正洋洋得意间听外面小黄门尖锐的嗓子唱到:“陛下驾到。”又惊又喜忙叫贴身侍婢替她上妆打扮,还没来得及扮皇帝已经跨步进了内殿,手忙脚乱间又扯散了头发,侍婢慌乱害怕的不小心打翻了脂粉盒,脂粉一下子扑在栗姬裙上,她来不及发怒急急的起身朝景帝拜下去。

  刘启本来为国事头疼,想起栗姬陪他这么些年,如今也算资历最深的,好来这里找些安慰静静心,可一进殿却见到了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洁又慌慌张张,一下子心情更不好了,自寻了地方坐下道:“平身吧。”

  栗姬心里委屈又气愤,平日里皇帝都会扶她起身亲亲热热的说话,这许久不来也就算了,现在还无缘无故摆脸,愤愤起身道:“陛下今日怎舍得来春华殿了?”

  刘启听出她话里不满诧异了一回,她圣驾跟前失仪却还如此说话,念着可能是最近冷落她了,耐着性子说道:“近来国务繁忙,朕心神疲劳,来与你说说话,放松放松。”

  栗姬仍是心愤难平,你累了用得着我了就来找我了,怎么不去你那些狐媚子那里说话,于是拿腔带调道:“谢陛下圣恩眷顾臣妾。”

  刘启听了郁闷至极,怎么着了还,突然想起近日来宫里流传的栗姬不满皇帝的新宠夫人,处处施压为难,初时不以为意,这时想道:难道她还对朕不满。起了心思要看看她对公主和亲的想法,问道:“是啊,最近为一件事烦心,去匈奴的和亲公主,你以为谁合适?”

  栗姬一下就跳了:我说呢,突然就来春华殿了,原来是打我女儿的注意了。“陛下,臣妾从您做太子时起一直陪着您,为您生儿育女,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您这时候却想叫我的琼儿去那极恶之地和亲,那刘瑾刘越怎么不叫她们去,您好狠的心啊!”

  刘启怒气上来,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只压着怒意说道:“你多虑了,朕瞧着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起身毫不停留的走了。

  栗姬急了只在后面追着叫道:“陛下,陛下……”却哪里能留下皇帝的脚步。回来拍案砸东西发脾气,一室宫人不得安宁。

  没国两日,选公主和亲匈奴的消息私下里已经传遍了半个未央宫。

  半午,日头毫不留情的曝晒着大地,万物万木都变得蔫蔫儿的没了精神,夏蝉不知疲倦的卖力聒噪叫喊。漪澜殿里的空气却与这炎炎夏日有些不搭调,散着些许凄凉伤感的气息。

  殿门口,王夫人并着南宫公主送了馆陶长公主出门。馆陶长公主转身抚慰的摸摸刘越的头发,又拍了拍她的手。南宫公主咬紧牙关,垂下眼睑不现波澜的静静说道:“姑姑我懂,姑姑。”

  长公主说道:“好孩子。你放心吧。嗨,这么热的天,当心别热坏了,回去吧。”南宫公主立马弯腰伏了一礼转身进殿。

  王夫人在一旁苦苦压抑着愤怒与难过,面上带着一丝毫无感情的微笑,这时见到女儿倔强的转身,怕惹恼了长公主于是搭腔道:“阿姐别介意,羽儿平时就犟……”

  长公主拉着她手边朝外走边语重心长道:“犟点儿好,羽儿坚强倔强,去了匈奴也不至于受人欺负尽吃苦头。妹妹,我没想到越儿如此懂事,唉……”

  王夫人心里恨得牙痒痒:不是你自己的女儿你当然能说出什么不会吃苦头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来。却强颜欢笑着深深点头。

  长公主又说道:“知你是个识大体的,这件事情,还是得你亲自同陛下提才好,等着旁人提出来意义可就变了。”

  王夫人称是道:“阿姐所言极是,我准备准备傍晚就去宣室殿求见陛下。”心却道:这不用你来提醒。送着长公主出了门,眼见着她身影转弯消失仍旧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门口的小黄门见她呆立许久出声提醒道:“夫人,烈日毒辣,莫要晒着您了。”

  王夫人回身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去了。三个女儿,嫁了一个,又一个要远赴匈奴和亲,就剩三女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当初抛夫弃女冒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如今的状况吗?王夫人咬咬牙,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总有一天她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而活。问宫婢道:“公主呢?”

  “二公主回寝殿去了,三公主午休尚未醒来。”

  王夫人叹一口气,理了理情绪往刘羽寝殿去了。推门进去见她直直的抵着书案坐在窗前,挥手叫殿上伺候的宫婢下去,轻轻走到她跟前坐下。

  刘羽始终不动身形的坐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王夫人看着女儿叫了她一声,不见她答应,细细看向她,她一双眼睛炯炯的睁大看着窗外的一片绿竹,乌黑的瞳上映着挺拔的竹子,半晌才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王夫人心疼的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说道:“羽儿,娘的好羽儿,做母亲的没用,对不起你,羽儿,你哭吧,哭出来……”

  刘羽顺着母亲趴在她怀里,说道:“阿母,女儿的命。我气过了闹过了也不甘过了,哭没有用,我不会哭,”她从母亲怀里起身看着她道:“为什么要哭呢母亲?嗯,”她扭头出一口气又道:“那是为了弟弟,我唯一的亲弟弟,为了阿母大姐和媛儿,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所以我为什么要哭呢?”她说得激动,身体在微微颤抖,王夫人目瞪口呆的听着女儿的这一番话,末了她知道女儿心里有怨啊。

  刘羽平复了心情一笑说道:“再说,母亲,说得大气一点,我是父皇的女儿,是大汉的公主,一个公主该有她的责任和使命,我该,母亲,我是为了大汉,为了大汉的黎明百姓,多好,多好。”说完她闭眼道:“阿母啊,我好困,想休息一会儿,您去见父皇时再叫女儿吧。”默了一会,王夫人叹气说道:“好吧,好。”抹着眼角的泪出去了。

  殿门刚一合上刘羽就瞪大眼睛喘气,越喘越急,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怎么能不怨,怎么能不气,怎么会不哭!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叫母亲知道了。她不是没有逃避过,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聪明如她,怎么会理不清这就是铁板钉钉丁的事,要和亲就只会是自己去,那只是谁提出来的区别,早晚要面对的。“早就料到的,不是吗?还哭什么?刘羽?”她自语到。可是忍了这么多天,今哭了出来就没法一下子止住了,“好吧,哭够了,以后便再不哭了。”刘羽起身过去趴在榻上,把头埋在被里狠狠的哭,她怕一会去宣室殿哭在父亲面上,索性一次放开哭够。

  不知哭了多久渐渐睡着,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叫她,费力的睁开眼皮发现弟弟刘彘正趴在床前叫她,面色焦急,见她醒来喜道:“二姐二姐你醒了,你怎么了,我看你睡梦里好苦,啊,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刘羽意识清醒过来,怕弟弟知道了难过,对他笑着说道:“有什么,我看书看得久了眼睛疼,快去打盆热水给阿姐敷敷眼,”说着坐起身子摇着手指道:“你去哦,不许告诉别人。”

  刘羽平时对他最是体贴关心,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威严叫刘彘从来不敢违背她的话。不似对刘姽那样的,刘彘遇上不合心意的总要拧着和大姐争辩,只是往往输于年岁上,而对于刘媛,刘彘就是根本不怕她,三两句撂倒,大多时候都不屑与她争辩,却独独对二姐不同。是以刘羽这样一说,他抹把汗颠颠的就出去了,一会抬进来一盆水,刘羽已经下地整好了衣裳,见他吃力的端着水晃荡,忙上前接了说道:“还真听话,”说着弯腰抱了抱他,在他耳边说:“弟弟,你长大了,有力气了,以后一定要努力变得强大,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刘彘长这么大,有记忆里第一次被姐姐抱,有点惊讶,听着姐姐的话,正要说什么刘羽已经摸摸他的头去洗脸了。

  刘彘坐在一旁道:“二姐,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刘羽边洗脸头也不抬的问他:“奇怪什么?”

  “刚才我放学回来时遇上馆陶姑姑了,她说话我就觉得奇怪……”

  “馆陶姑姑是什么人物,她说的话你自然不能懂。那她说什么了?”刘羽心里暗惊。

  刘彘摇首说道:“倒也没什么,她就说要我好好对你,我以为你生病了,她只说叫我自己回来看,回来就见你,嗯,刚才的样子,难道你不是哭了么?发生什么了?”

  刘羽把布巾从眼睛上拿下来浸水,她不想叫弟弟知道这件事,或者至少不要这么早知道,避而不答问道:“馆陶姑姑还说什么了?”

  刘彘突然憋着哈哈笑起来,说道:“阿娇姐牙掉了,她没了门牙哈哈哈……”

  刘羽重新把布巾敷上眼睛,说道:“你这么幸灾乐祸,到时候你也要掉的。”

  刘彘止了笑又憋不住,道:“哈哈哈,先叫我笑够了,到时候再说,丫头片子也有今天,哈哈,不敢见人躲回家去了,我偏偏要去侯府瞧瞧她……”

  正笑着,殿门啪得打开了,王夫人走进来急冲冲的指着刘彘就骂:“闭嘴你个小东西,成日里会干些什么,尽想着阿娇尽想着玩乐,看你再敢……”

  “阿母!”刘羽站起来急怒吼道,“这些话,我会好好教弟弟,您别发火了。”

  刘彘从未见过母亲这般疾言厉色的指着自己骂,吓得手足无措,眼里蓄着泪水却不敢哭出来,极委屈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王夫人一通气发出来便觉得不该,刘羽因为对母亲吼话失了礼,背过身去淡淡道:“阿母,女儿错了,可是女儿想同弟弟说会话,有些话,我来同他说。”王夫人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默声应允出去了。

  刘羽眨了眨眼随意坐在地板上,拉着刘彘也坐下,刘彘抖着,这时候才敢小声哭出来,自从上一年阿娇告诉他男孩儿不能随意哭泣不叫他哭以后,他就再没有哭过,可是今日,刘彘一抽一抽的哭着,刘羽拿了布巾给他擦眼泪,幽幽说道:“彘儿,你也别怪阿母,你看你成日里玩儿,不思进取,阿母当然得生气。”

  刘彘哭着抬头辩解:“我没有……”

  刘羽肃面说道:“你没有吗?自己想想,阿娇是女孩子,怎么玩儿都行,可你不一样,没事不多温温书就往马场跑了,不上进也就罢了,你还同人攀比斗力吗?若不是你与阿娇的关系再前面顶着,你以为人家能轻易放过漪澜殿?”

  刘彘抽抽着鼻子似有所悟,自己最近好似张狂了些,“可是我不想受人欺负,他们要比,我就该受气吗?”他第一次同二姐拧。

  刘羽摇摇头:“不是,彘儿,谁都不能欺负你,可是只有你足够强大了,任他是谁才欺负不了你。同人比的,不该是力气不该是功夫,而是脑子是权力。”说着深深看着他,刘彘止住了抽噎思索着瞧着刘越的眼睛。

  刘羽又道:“你记着彘儿,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见弟弟盯着自己,怕神情过于严肃吓到他,又微笑着同他玩笑:“咱们母子几个可全靠你了,还有阿娇哦,你肩上的胆子可重。”笑着重重拍拍他的肩,又抱抱他,给他擦擦脸起身。

  刘彘一下不能适应这么大信息量的变化,张了张口,只说道:“二姐,我知道了。”

  刘羽给布巾浸上水又捂上眼睛道:“知道了那晚上躺下好好想想。”顿了顿又道,“嗯,话虽这么说,但彘儿,骑射功夫也不能落下,阿姐希望你样样都是最强的。”

  刘彘重重点头道是。

  “啊,对了,你也不用去侯府看阿娇了,他怕你笑话她千祷万求的叫我不要告诉你,没想到馆陶姑姑自己倒说了。”刘羽又笑着补充。

  刘彘这阵哪里敢再提阿娇的事,想着以后再不敢同阿娇一起乱玩儿了,听到二姐提起这一回事都是一个哆嗦,却见二姐说的话似是不怪他了,故作惨兮兮道:“我以后再不敢同阿娇姐多玩儿了。”

  刘羽叹气笑到:“不是这个意思彘儿,你要同阿娇好好的,”她拿下布巾握着弟弟肩膀看着他道:“彘儿,阿娇虽骄纵顽劣但对人诚心的好,她若实心实意的喜欢你了,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嗯,她对你必不可少,会有很大帮助,你一定记着。”

  刘彘眨巴着眼睛思考二姐说的话,心里高兴。

  刘羽一笑问道:“看我眼睛还红不红,诶,不许瞎问了。”

  “哦哦,”刘彘仔仔细细的看了说:“还有些红,二姐……”

  “嗯?……”刘羽立马竖着手指摆手,“你快去马场吧,再不去天要晚了,不许费话。”

  刘彘点头道:“好,好吧。姐,我会记得你今天的所教训的。”

  刘羽欣慰的拍拍他送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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