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才?蠢材?

　　距离约定的日期只剩下一日多了，我们的主角简玉寒，如今却是手中捧着一只篆刻有繁密咒文符号的木制罗盘以及一个背刻玄奥纹理的龟壳发着呆，目光偶尔飘向身边堆着的那一摞厚厚的书籍，这些老旧的书籍或许是太久没见日光，书页上一些地方已经渐渐泛黄，显然是刘姓老者临时从藏经阁里捣腾出来的老旧物件，简玉寒花了近两日的功夫，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才将书读完。饿了就吃丹药，渴了就和水，其余的时间全都是在记忆，不断的记忆。

　　《七政四余》、《紫薇斗数》、《鬼谷遗文》、《孙膑遗书》、《三命通会》、《铁板神数》、《河洛理数》《观人于微》、《相理衡真》....

　　这些书籍皆是玄学五术之中命术和相术的经典，一般修行者或者凡人得其之一，便足以研究一生。精通此道者，排兵布阵，扶龙斩龙，断气运，察命格，可布局天下，算尽苍生。

　　但算尽苍生这种境界似乎离简玉寒这个入道初期，只能强行记忆的菜鸟要多遥远就有多遥远。他现在的水平顶多是算尽畜生。

　　冒着屁股被山洞中的山石烫的泛红的危险，简玉寒盘膝而坐，按照强行记忆的书籍所写，用手中罗盘和龟甲尝试卜算了一次又一次。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天地细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简玉寒拿着罗盘找寻到了这八个方位，按照一定的步伐，规则的移动，随着最后一步踏出后，他的脚底浮现出一条游动的银线，银线绕着这八个方位，最终画出了一个类似八卦一般的图案。

　　按照经典所说，宇宙万有，森罗列布，错综复杂，瞬息万变。《系辞》传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指的是天地，由太极混沌之境界，而分派为阴阳二气，“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两仪生四象，“象，光辉也。”何为四象？两仪只是阴阳两气的发端，而“气”会不断变化，起初分为阴阳，而两气交汇皆为阳，谓之“太阳”，阴附于阳，一阳一阴，谓之“少阴”。阳附于阴，一阴一阳，谓之“少阳”。两两皆阴，谓之太阴。而“八卦”，则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八种元素。

　　按照此等理论，将其用在研究道法模型构成的方面，无论是道法还是用元气写字，都离不开阴阳变化和八卦的构成。那么可不可将道法和字符的构成，由简单到复杂，将其阴阳变化给分离出来呢？就如同龙老头子所讲的独孤九剑一般。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简玉寒摆弄着那支罗盘，心中琢磨着其中的可行性。既然那位独孤大侠可以如此，那我为何不试试？八卦阴阳，两仪四象，万物之变化皆蕴其中，先将其两仪化为四象，再由四象生出八卦，八卦化六十四卦相，由简至繁，最终再由繁至简..就如独孤大侠那般..

　　简玉寒双眼一亮，双眼中的瞳孔也无意识的变成了之前的一金一银，和原本的黑色瞳孔几乎重合，他将罗盘放下，食指在空中划过，显然是在计算着什么，如同现了一片新大陆。

　　震排东方，东方属木...巽排东南，为风为木...

　　时间不断的流逝，可简玉寒丝毫没有感觉到，而是一直沉浸在计算之中，完全不理会周围和自身的情况，连肚子饿了都没有任何感受，这便是古人所说的废寝忘食。

　　简玉寒脸上的表情随着计算的深入在不断变化，欣喜，失落，纠结，疑惑。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开始下意识的用手中的笔开始写字，更准确地说，他并不是在写字，而是在刻画八卦模型，以八卦为样式，重新构造。

　　随后，开始输送元气，不同于老人一开始就输入的巨大元气，而是起初就以微弱的元气运行，不断变化增强，将被动变主动。那个写了无数便的“道”字，此刻在他的新方式之下，竟是展露出一丝锋芒，如长剑凌空一般，傲啸之意仿佛如同黎明前漆黑一片时，泛起的一丝破晓，在其精神世界里，带来了一丝光明。

　　他的双眼一金一银的瞳孔中出现了当初秀江镇雷劫之时那般的状况，一道道玄奥的符文泛起黄色光晕，莲花和青鲤鱼，居然再次出现，一个又一个字的模型和纹路在简玉寒的脑海中也逐渐成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一个一个的字按照简玉寒自己的方式写了出来，入道初期的实力，要做到这种把虚妄当成真实的事情极为困难，更别提还要时时刻刻控制着元气，他此时已经把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相借机证明自己能够走出一条前人为曾走过的路。

　　一遍一遍地运算，如刘姓老者所说，想证实这个结果，简玉寒如今是万万做不到的，计算量之大，信息量之巨，完全是不可想象的，哪怕你再拆分，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以及六十四卦的变化，也几乎是无穷尽也，不然如何使得玄学中人要耗费一生的时间去研究。而简玉寒一旦修为到达了无相境界，自然对元气的掌控极为容易，根本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研究其中法门。由此可见，这等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此时的简玉寒却根本顾不得这么多，一门心思的投入其中，哪怕因为长期计算和用脑，他乌青的发丝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泛出了一丝丝银色的光芒，但陷入一种玄奥状态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眼帘微垂盘膝坐在灼热异常的山洞之中，其中的温度使得他头上一滴又一滴的冒出豆大的汗水，双手因为控制元气已经颤抖异常，身体长期的处于紧绷状态，嘴唇苍白，因为长期缺水干燥的开裂，鲜红的血沁出，如今的简玉寒已经处于一个极限的状态。

　　“醒来”

　　不知何时，刘姓老人来到他的身边，望着他依旧徐徐写着《道德经》，皱了皱眉头，有看见了莲花和青鲤鱼，神色有些复杂，三分惊讶五分理所当然以及两分气愤。二话不说，便直接赏了简玉寒一个结实板栗，被敲打了的简玉寒双眼中的金银之色缓缓散去，异象也遁去踪影。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简玉寒被老人粗暴的唤醒，却没有在意这么多，丢掉手中毛笔，捡起纸张，发觉自己竟是写至了《道德经》道篇第三十五章，一时欣喜若狂，有些得意的望了眼老人，目光中带有挑衅。可还来不及说些夸自己的话，忽然间心神微散，神归肉体。扑通一声，简玉寒直接摔倒在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经脉之中如同被火烧一般难受，神海之中的神识如同被巨石冲击一般，疼痛难忍。

　　他闷哼一声，勉强平衡住身体，脸色极为苍白，双眼剧痛，意识模糊的看着老人。

　　虽然如此，但他此时苍白的脸颊上却依旧挂着难以压抑的笑容，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做到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至少，他证明了，世间一切不可能都有变成可能的几率，他意识虽然渐渐模糊，但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用这种方法去分解道法以及秘术，他所见到的世界，一定不同于其他人，因为，这是他所创造的方式。

　　昏迷之前，他的嘴唇轻轻蠕动，沙哑的声音从声带中传出。

　　“我可是..通过了...”

　　这让刘姓老人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一把提起简玉寒，就离开了这个简玉寒待了七天七夜，第一次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山洞。

　　...............

　　“刘老，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蠢才一个。”

　　“你不是说没有几个人可以用我说的方式完整的写出道德经吗，我这还不是天才？”

　　“你完整的写完了？我可没见到，而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大脑过度运算，神海遭受冲击，加上你那入道初期就强行进入天人交感状态而被抽空的身体，如今你算是伤及本源，你说是蠢材还是天才？”

　　“可那也证明我的理论是对的啊。”

　　“理论有可行性，但是却是鸡肋，先不说控制元气这方面，一旦到了无相境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至于道法拆分修行，呵呵，大道三千，你不可能学会时间所有道法，所以你的理论只能在一小部分的道法上体现出来。例如五行道法，以及一些低端的法术。”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亏大了。”

　　刘姓老者在地上画好了一个稀奇古怪的阵法，其工整程度就算简玉寒借用所有方式去描摹都无法做到，十三颗质地上等的元石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摆放完毕，刘姓老人接过简玉寒在一旁递来的朱砂和毛笔，于虚空之中随意的画了一个古怪的符文，站在阵法的中央，顿时，整块地方光华爆涨。

　　“所以说你是蠢材。”

　　简玉寒来不及回答刘老，神色骇然的望着脚下的阵法，因为他仿佛置身于元气海洋之中，周边元气如滔滔江水，冲击着他的身躯，他下意识的运转青元决，贪婪的吸收着元气。

　　“想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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