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惊雷起
“看不见纸，我要如何用这支毛笔去写字？更别说还要写下一整篇《道德经》”
“用心。”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去试就说不可能，而且是在有人示范了一遍之后，这可不像一个一步不差，坚定不移的爬上玉虚峰的人。”
“可...”
“没有可是，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一切都有可能，而创造这些不可能的将会是你自己。你也要相信，你能创造不可能。”
“....我不认为我是天才”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当玉虚峰首座？”
“凭...又不是我想当的。”
“你是想说凭你是龙小子的弟子，叶倾城的师弟吧？一个挂了，一个闭关了，根本就不能算做你的后盾。实力？凭你这堪堪入道初期，在上清门随便一捞就能捞到一大把的实力？当然，我不能否认你还是有优点的。但那并不是你的倚仗，兴许在别人眼里看来，你有着还不错的毅力，但是如果将毅力作为修行的唯一标准，那有毅力的弟子，我同样可以捞出一大把。现在，我请你告诉我，你这个没有实力，没有背景，资质平凡，只有一点可怜的毅力的平凡人，凭什么当首座？”
“...”
“不说话？连别人问你凭什么的时候，说出一条值得别人对你刮目相看的优点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让叶倾城，龙小子压上所有的筹码为你布局？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儒家圣人有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所担的担子，并不轻松，你有毅力，从你登山那天起，从三天内你不眠不休拼命记忆，将那几十本晦涩拗口的经典一字不漏的背下的时候起，我就明白。若非如此，我连一个字都不会多说。可是光有毅力，没有本事，你又凭什么去修行？人这一生何其短暂，修行者也一样，多问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可以享受，凭什么要受苦。人要敢于对现状有不甘之心，”
“弟子受教了。今后不会再言不可能三字。”
简玉寒被刘姓老人问的哑口无言，便弯腰恭敬的对着老人施了一个弟子礼。正如刘姓老人所说，他没有背景，没有实力，没有资质，却担任了玉虚峰首座，这是多少人眼红之事。他凭什么可以安稳的享受？而且，除了长辈和那些觉得你有价值或者能创造价值的人外，没有人会凭空浪费口水和你说这么多。庸才是不值得被人教训的。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心情。
“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心留有不甘，这是修行者所追求的。道法的创造，一切的开始和结束，都是源于人心中的不甘。只有胸中的不平，才能使得我们不断前进。”
刘姓老人饱含深意的看着简玉寒。
“可我道家的理念却是主张清静无为，反对斗争；提倡道法自然，无所不容，自然无为，与自然和谐相处。刘老你这观点...”
简玉寒脸上也挂上了一丝笑容，也是若有深意的望着老人。
“谁和你说我是道教中人了？研习道教经义就一定是道家中人？老头子我还研究过四书五经呢。更别提三教的经义了。”
“...难道刘老你是..魔教..中人”简玉寒试探性的问着刘姓老者，身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刘姓老者饶有趣味的看着简玉寒，道：“就算我是，我想杀你，你还能跑？何况，你年纪轻轻，又怎知道什么是魔道？事情的黑和白，并非你们所想的这么简单”
简玉寒听完刘老的话，身子也放松开来，以刘老的修为，想杀自己，自己就像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别说反击，连念头都不敢有。
“魔教就是魔教..哪有这么多好解释的。”简玉寒一脸我就是这么认为你怎么的的表情。
“我不是魔教中人，五域之中，魔教中人皆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但魔教之中，却有吾一好友，修为通天，以杀入道，以南荒为起点，杀遍五域，尽管如今坟头草高三丈三，但他死前说了一句话，值得考校。”
“刘老你真是交友..广泛啊。不愧为前辈高人。”简玉寒一记马屁拍了过去，姿态自然，没有丝毫不和谐的地方。显然是对溜须拍马十分熟练。
“吾之好友言：世人可笑，这世上本就分不清阴阳黑白，道教大真人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佛门无上正觉高僧也讲究因果，没有所谓的黑也没有所谓的白，或者说有黑就一定有白，有白就一定有黑。魔教也好，正道也罢，都只是所站的观点角度不同罢了，当然就是因为有太多人混淆了这一点，站在他们认为的‘公理正义’，以此来绑架更多的人，所以这世上有了这么多的黑与白。”
简玉寒听完老人的话，也不知怎么反驳，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可以说这是诡辩么，初听很有道理，但是却是实在没有道理的很...难道你杀了人，就因为这个人偷了你的东西，你就可以杀了他？你就是理所当然了。”
“的确如你所说的这样。但魔教的理念，便是从另外的角度逆向思维，借此来蒙蔽世人，这就是所谓的正魔之辩，黑白之辩了。按他们的说法来解释你说的这个例子，杀人之人之所以杀人，是因为这人偷了东西，这便是道教所说的一生二，佛门所说的因果。偷是因，杀是果，偷是一，杀是二，二由一生。那人不偷，就自然不会杀。”
“这...”
“这便是所谓的魔教，听起来有道理，其实不符合时人之道德。魔教包括魔佛，魔道以及一些不被世人认可的儒家学说。但是不可非议的，站在客观角度来看，有些魔教中人的观点并没有错，只是不被人认可而已。比如一些提倡说世间不该有帝王将相存在，应该众生平等，不该有修士和凡人的区别的学说..比如那些反对佛门的苦今生修来世之人，他们觉得只修今生不修来世..今生积德今生就有报..这些人都是因为时代局限性以及自身能力势力不行而被打入魔教之列，被那些维护自身利益的修士给迫害。这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推到帝王统治？提倡修士和众生平等？不修来生只修今世？这真是有点异想天开吧...这要多大能力的人才能做到，这触怒的是多个阶层的利益啊，不死都说不过去。”简玉寒不禁咋舌。
“人这一生，要有所信仰，无论你是信仰佛门理念，道教学说，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信仰自身，觉得能够以力证道，修今生不修前世来生，亦或者是信仰魔教的种种不同学说，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信仰之人，就等同无根之萍，无本之源。尤其是凡人，没有了信仰，就容易做出一些荒唐可笑之事。”
刘姓老人谈及这些的时候，也是十分感慨，对于那些毕生追求着自己信仰，并付出一切的前辈，所有人都应该给予他们敬佩。
信仰无错，错的是人。错的是那些借信仰之名，传播邪教歪理来谋求自身利益的人。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信仰之前，那就一定要保持着一份不甘，对现状的不平，对自己弱小的不甘，没有这股不甘的意志，你又如何能前进？如何能够提升自己？”
简玉寒点了点头，两手作揖，再次施了一个弟子礼。
“这是第二遍，仔细看好。闭目养身，将神海中冥想所要写的字，使得元气按照你的心意流动，气随身动，最后，一气呵成。”
这次，刘姓老者没有抄写经文，而是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这个“道”字蕴含神韵，犹如天成，其中饱含着老人对天道的感悟，篆刻着大道之纹。
老人写完这个字，就将笔丢给简玉寒，道：
“最后一次机会我会先给你留着，等你练习到一定程度，我再写，和你所学所感相互印证。这两道玉符你拿着，一道是等你需要我教导的时候捏碎，那个时刻我便会前来，但是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可以询问，可以观看，请你珍惜。还有一道是等你能在纸上抄写经文的时刻捏碎，我会来验收考验成果。你只有七天时间。七天之内，不能完成，后果你知道。”
简玉寒面无表情的拿着笔，准备试一试。
老人神色古怪的笑了一句，丢了一个储物袋给简玉寒，一步踏出，就消失在了山洞之中。临走之时，老人似乎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也没有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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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声惊天巨响，回荡在整个山洞之中，简玉寒握着手中那支巨大的毛笔，毛笔的笔尖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黄毛，而简玉寒也是浑身焦黑，如被雷击。
巨响环绕山洞乃至山洞外的山脉之时，正在上清门玉虚峰藏经殿看书的刘姓老者，突然有所感，一拍脑袋，他终于想起来，他忘记和简玉寒说什么事情了。
纸上写不出字的话，会爆炸。
接下来整整三天时间，简玉寒虽然是可以不用去背诵拗口别扭难懂的古老文字，但是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炸的浑身颤栗。
而民间，也有传说，说在洞玄山脉某处，总是有猎户听见一声声刺耳的爆炸声，这如旱地起惊雷一般的巨大响声，引得许多民间说书人编写了一个又一个仙人斗法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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