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神仙
何陆入目所见，是一个锃亮的光头和宽阔的后背。
在后背皮肤之上，六幅蓝色图案，都被汗水浸染。
不过，墨水显然是特制的，图案依旧清晰无比。
何陆一愣，同样没有看出，这些图案有什么含义。
他眉头一皱，陷入沉思中。
很快，何陆就想到了一种跟蓝色图案相似的东西。
藏宝图！
何陆看过的无数小说中，没有藏宝图出现的，反倒是凤毛麟角。这些藏宝图，都会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来进行遮掩。
用火烧出来的藏宝图，是最多的一种。
“和尚后背这么汗，难道是丫鬟用火烤的？”何陆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何陆可做不到！
还有什么方法来着？
光线！
何陆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去看这六幅图案。片刻后，何陆狂喜，大机缘！
每个图案，都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僧人连续做着一组动作。
而且，僧人周身都用数条加粗的带箭头蓝线，在标示着什么东西。
从小就练杂技，何陆吃过无数苦头，他对身体动作非常熟悉。
何陆很快就分辨出：这六幅图案，前三个，是由三个一组的动作所组成；后三个，则是六个动作一组。
而且，这六幅图案，是一套连贯的动作，由简入繁。
何陆强自按捺想要手舞足蹈的举动，定定神，专注的记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何陆堪堪记完第五幅图案的时候，丁香的声音突然响起：“臧海师兄！小女子这里有一幅书法，还请师兄鉴赏！”
何陆精神高度紧张，被丁香突然的话语声吓得一哆嗦，怒不可遏。
“一天吓我三次！小丫鬟，等我练成了这等神功，非打你的屁股不可！”
何陆估计藏海不会转身，马上开始记忆第六幅图案，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藏海睁眼一看，身材高挑的丫鬟裸着后背，在他身前丈许站立。
白皙柔滑的肌肤，被寒气刺激的泛红。加上许多蓝色小字的点缀，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
藏海哪见过这个，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咕咚——
声音很大，别说是丫鬟和少年，就是和尚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藏海只好继续用凶狠来掩饰尴尬。
他“愤怒”的说：“俺可不懂书法，就没有画么？”
丁香暗自偷笑，干脆不回答。
藏海生平头一次感到浑身无力。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的默默背诵。
丁香很清楚，藏海想要记住这篇“书法”，需要很久很久，甚至有可能背不下来！
就是她自己，也是花费了接近两刻钟的时间，才勉强记住了这短短的三四百个字。
《清心诀》，字字珠玑，玄奥异常。
难道只能练《金刚伏魔功》，变成莽和尚这种怪物？
丁香愁容满面。
藏海无所畏惧的一张脸，也已经垮了下来，放弃了背诵。
他记住了后边，却忘了前边。同时能记住的最长一段，连一百字都不到。
藏海暗自叹气，心中明白，圆觉寺的人形蜡烛，以后就是他了。
深吸了一口气，藏海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内心在狂喊：“蜡烛就蜡烛！散功了再练回来！只要成功‘开元’，俺就去寻找传说中的佛界！”
藏海打定了主意，开始以一种奇特的腔调，不断地在发声。仅仅片刻之后，藏海就有了疲惫感，只是强自支撑。
随着藏海的发声，有一道道的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金芒燃烧的，都是他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真元”！
在神佛仙魔妖精鬼怪的眼中，现在的藏海，除了是黑暗中的一根蜡烛，能够让这些奇异存在找到这里；对他们而言，藏海还是一根上好的“香火”！
“圆觉老鬼，俺现在反而希望先见到你！”藏海心中，感慨万千。
丁香毫无遮掩的上半身已经被冻得通红，却只能在寒气中苦苦的支撑。
她可不知道，藏海现在并没有背诵《清心诀》，还以为藏海是在用特殊方法进行记忆呢。
丁香背对着藏海，看不到金芒，还可以理解；奇异的是，何陆一直盯着藏海的后背，竟然也毫无所觉！
超凡脱俗！
藏海的层次，对丁香与何陆两个凡人来讲，是无法触及的存在。
此时，何陆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已经把六幅图案全都记住了。
他清楚的知道，和尚前胸的图案和丫鬟说的那篇“书法”，他是不可能看到了。
即便这样，何陆已经知足了。
他得到了大机缘，现在又有和尚闷雷一般的声音遮掩行迹，忍不住就想练一练。
想到就做！
第一副图案中的三个连贯动作，对何陆来说并不是太难，他马上就做了一遍。
就像做杂技动作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何陆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第一幅图案，确认没有做错。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何陆陷入沉思。
多做几遍试试！熟能生巧！
何陆决定按照过往的经验行事。
何陆连着做了三遍，在第四遍刚开始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轰——
嗡嗡嗡——
何陆的肌肉之中，忽然产生了丝丝热流，并快速的汇聚到一起，沿着一个固定的路线前进。
正是加粗蓝线的开端和箭头标示的路线！
随着丝丝热流的出现，何陆的身体内部，放佛打开了一扇门，还是被暴力轰开的！
开门的震动余波传递到身体各处，何陆全身的肌肉，都开始抖动。
频率极高！
丝丝热流出现的部位，放佛针扎；热流汇聚后经过的路线，如同刀割。
一时间，何陆仿佛同时遭受了数十种酷刑，直欲昏厥。
从小颠沛流离，受苦太多，何陆的意志，极为顽强。因此，他才能扛住第一波的冲击力。
丝丝热流不断产生和汇聚，极限的痛苦犹如海潮，一波一波的冲击着何陆的心灵防线。
况且，他还不能喊出来！
何陆猜测，如果他被莽和尚发现，怕是会被一巴掌拍死。
他唯有牙关紧咬，尽力维持那一线清明。
汇聚热流行进到蓝线标示的尽头，复又散做无数的丝丝热流！
在这些热流的刺激下，何陆不受自我控制的开始了第二个动作。
痛苦持续袭来！
何陆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唯有苦捱。
肉体凡胎，大都在苦海中浮沉。
有的已经沉沦，有的还在苦苦挣扎。
超凡脱俗之后，就是另一个奇妙的、有着无数层次的世界。
少年、丫鬟、和尚，有的还是凡人，有的已经超凡脱俗，进入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但是，他们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奇异事情，随着藏海体表金芒的持续散发，悄悄的发生了。
佛像的表面，开始有金色光点飘浮了起来。
光点虽然极小，但是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里面好像是一个中年妇人在打坐，嘴巴一张一合，在念诵着什么。
光点很快汇集成了薄薄的一层金色光幕。
光幕并不刺眼，却有如实质，在佛像的表面，流转不停。
突然——
金光流转之下，佛像的两只眼睛，好似成了活物。低垂的眼皮，竟然开始缓缓抬起！
佛眼最终只睁开了一半，射出两道金光，扫过佛前的两人。
片刻后，佛眼流露出了很是拟人化的满意目光。
其中一只佛眼，突然射出一道金光虚影，与光幕连接了起来。
金色光幕的流转速度，加快了许多，慢慢的黯淡了起来。
另一只佛眼，竟然向佛像身前的一块黑曜石板射出了金光虚影！
黑曜石板上，也飞起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点！
光点如同有眼睛一般，投入到金色光幕中，然后又被佛眼吸取。
佛眼正要向第二块黑曜石板射出金光，突然停住了！
眼珠竟然一转，好像思考了一下，快速闭上了。
佛像上的金光，也开始慢慢消退。
突然——
一张五官模糊的老人面孔浮现在金光之上，不但止住了金光消退的趋势，而且令其加速流转，貌似快了十倍不止。
“圆觉这个小秃驴，跑的倒挺快！”
老人面孔竟然开口讲话了！
同样扫了佛前二人一眼，老人面孔却骂道：“用《大雷真音》指路，然后窃取愿力，也就是旁门左道的小崽子们干的出来！”
“哈哈！老神仙我在闭关中，心血来潮，掐指一算，正好戳破你们这些小崽子们的阴谋！”
“恩？还想一石两鸟！《金刚伏魔功》、《清心诀》，两部残缺的功法而已！”
“和尚丫鬟，两个可怜的棋子！”
发出一通感慨后，老人面孔随着金光的流转，到了佛像后面。
倒在地上的何陆，已经摆出了第三个动作的姿势。
体表之上，不知何时起，竟然有着一层微弱的红芒流转，好似由一朵朵火焰汇聚而成。
恰如金色光点组成的光幕，只是要暗淡的多。
周围的空中，不断有五颜六色的光点浮现，投入到流转的红芒之中，随即被同化。
何陆身下的黑曜石板，也有不少金色光点浮现，同样被红芒吸附住，消失不见。
“修炼《金刚伏魔功》这种炼体功法都能吸收仙气，这个小娃娃有悟性！”
“就连愿力都能吸收，肯定是‘禅定之光’了！”
“不对！禅定之光可没有火焰形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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