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乐章 两伤心
心悠走后，李子音才看到餐桌上冷透的饭菜和蛋糕，这想起刚才心悠说昨天有给他打电话。原来，她并没有忘；原来，她真的有准备给他过生日。
李子音用手指沾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吮进嘴里。蛋糕已经变质了，酸涩无比，却比不上他心里的酸楚。
他看着蛋糕上写的字：“猴子哥哥，生日快乐！”，脑海里都能够想象出心悠挂着大大的笑容，对他说这句话的样子。想起自己对她说的那些话，顿时后悔无比。李子音赶紧追了出去，在小区里四处寻找，却哪里还见心悠的身影？
“手机，我的手机呢？”他想给心悠打电话，但摸遍了浑身都衣兜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昨天手机一直是放下莎姐那里的。就连白雪约他也是莎姐转达的。联系起事情的前前后后，李子音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白雪单独约他过生日，莎姐二话不说就放人了？为什么偏偏就被狗仔拍到了？为什么照片如此清晰，并且火速登上热搜头条？为什么心悠找他莎姐并没有代为转达？原来所谓的“恋情曝光”，不过是白雪和莎姐联合起来的炒作，只是瞒了他一个人罢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心悠吵架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又发现自己被人蒙骗、利用，怒火中烧的李子音急匆匆地开上车去找莎姐讨说法去了。
而李心悠其实并没有走远，看到李子音开车走了她才从躲藏的地方悄悄走出来。
在与李子音吵架、赌气跑出来之后，心悠突然发现北京那么大，她却没有能去的地方。
况且她的行李还在楼上，不说她和李子音吵架之后关系尴尬不尬尴，冷静下来想想，李子音现在有女朋友，她也早就不加班了，她再住在他家里也不合适。
是该搬出来了啊……心悠本就打算等李子音走了再趁机回去收拾行李，没想到李子音这么快就出来了。她原本孤灵灵地坐在小区花园的石凳上，看到李子音出来赶紧躲了起来，所以李子音才没有找到她。
他还找她干嘛呢？不是他让她走的吗？现在他俩相看两厌，不如不见。
李子音走后，心悠赶紧回去，看着桌上的饭菜又是一阵伤心和烦躁。她把饭菜和蛋糕通通倒进垃圾桶，刷干净碗盘，又快速打包了自己的行李。
在李子音家住了小半个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里许多地方的装饰都是自己费了心思的，竟还有些舍不得。
心悠转身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个屋子，将钥匙放在茶几上，拖着行李离开了。原来，一个人的来去，出现与消失，是这么的简单。
心悠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坐上地铁，打算回学校。在路上，却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喂，悠悠，你现在在哪儿？”
“哦，妈，我在地铁上。”
“你赶紧回家一趟。”
“什么事儿？”老妈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心悠感觉心里毛毛的。
“你回来再说吧。”
“那……好吧。”
回到家，李心悠就看到爸妈都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一副要“刑讯逼供”的架势。
李爸爸、李妈妈看到心悠拉着行李回来，很是诧异。
“你这是什么情况？”李爸爸问。
“呃，从李子音家搬出来了。”
“怎么？实习不是还没结束吗？”
“那个……呃……就是……”心悠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跟爸妈解释。
“跟子音闹脾气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人家呢……”妈妈又要开始唠叨了。
“妈！这回是他发火把我轰出来的。”
“那也肯定是你的错，子音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被你气急了，活该。”
唉！李子音好孩子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啊！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真是永远不要跟你妈讲理。
“算了，回来就回来吧，省得麻烦人家也不好。这事儿先放一边。你先给我们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儿？”李妈妈指了指桌上的报纸。
又是这张照片的事儿……心悠深深地感到无力。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要问她这个事儿，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心悠心正烦着，不想多说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老妈扯着李爸爸一起教育心悠。
“好了，好了，”李爸爸先安抚住李妈妈，转而对心悠说，“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坏事，你都这么大了，爸妈也没想说你什么，没必要遮遮掩掩，瞒着我们。自己闺女的事儿，我俩还是通过报纸才知道的，这让我们很伤心，你知道吗，悠悠。”
“对不起，爸妈，我刚才态度太过分了。不过，这个照片的事儿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一个朋友。”
“朋友？你跟一朋友抱那么紧？”李妈妈显然不信。
心悠赶紧挨着妈妈坐下，讨好地抱着她的胳膊。“真是朋友。呃，怎么说呢，具体来说是前男友。之前分手的时候有些误会，昨天我俩是去说明白的。那个拥抱，只是和解之后友谊的拥抱。所以现在，就只是朋友。”
“好啊，早恋还瞒着我们了。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李妈妈斜着眼看她。
“真的！真的！”李心悠立马点头如捣蒜般。
“那我就信你这一回。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没招的事情最好一起都说了。不过，下回真有男朋友差不多就领回家让我跟你爸把把关，听见没？不能再让我们从别人那里知道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老妈，你不要生气了。”见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心悠把头靠在妈妈肩上，亲昵地说。
“好啦，心悠这回回来就住一阵再走吧！”李爸爸看这母女二人又和好如初了，终于放下了心。
“嗯，好。”心悠满口答应了下来。抱着妈妈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
“这么大还撒娇。”李妈妈宠溺地轻抚着心悠的头。
心悠将头埋在妈妈怀里，今天发生那么多事儿，即使强装作无事但心里还是伤心的。此刻妈妈温暖的怀抱，是她最好的安慰和避风港。
“再呆一会儿。”心悠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哭腔，让李妈妈很心疼。这个要强的姑娘，从不让家里担心，遇到事儿也不在家人面前哭诉。如此乖巧撒娇的模样，证明这回是真的受伤了。
晚上的时候，心悠接到了杜若的电话。他忙了一天才看到两人的照片，怕给心悠添麻烦，赶紧打电话问问。
“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倒是你，家里看到后没问题吗？”毕竟，他现在跟家里的关系本就不好。
“别担心，没事儿。正好帮我挡了那些烦人的相亲。”
“哈哈，好啊，杜若，你拿我当挡箭牌啊！”心悠发现自从以平常心看待杜若，自己跟他相处反而越来越随性自在了。
“诶，怎么办呢？你就帮帮我呗。”杜若也被这种亲近的关系传染。
“看你这么可怜，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挂了杜若的电话，照片这件事儿基本上就算是过去了，心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就剩李子音的问题了。
唉，从小到大第一次跟他吵架，还这么厉害。心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缓和关系，不知道怎么处理现在这个状况。可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儿就老死不相往来吧？她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拿起手机，编好微信又删掉。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主动联系李子音。
“算了！估计他现在也不想跟我说话，这阵子还是先别联系了，过几天再说吧！”最后心悠烦心地关了机，强迫自己睡了过去。睡过去，就没这么多事情要去处理了吧？！
而另一边的李子音，从莎姐那里出来，没有谈拢，愈发心烦。莎姐本就不同意他跟心悠走得太近，还让他配合着在这段时期内跟白雪炒CP。拿回手机后，看到了心悠给她发的微信和20多通未接电话，都能够想出她在家焦急地等着自己的样子，更加觉得愧疚。匆匆赶回家，迎接他的却是空空荡荡的房子。
属于李心悠的东西全都不见了，餐桌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心悠走了，李子音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撕裂般疼痛。无所适从的他只好叫出李子佩，陪他在酒吧喝酒解愁。
“今天你状态不对啊，遇上什么事儿了？”李子佩见李子音眼神渐渐朦胧，还一杯杯地灌自己，忙摁下了他的酒杯。
“你说，她们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做决定呢？”
“谁？”李子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说是为了我好，说是趁热打铁，能更火。可是我不在乎火不火啊！不想让她误会的……不想……”
“可她帮过我，求我帮她这个忙，我也不能拒绝。”
“怎么办？子佩，我怎么办？她生气了。她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不会再理我了。呵，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是我让她走的，是我吼她的，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不理我，是我活该。”
“她哭了，被我骂哭的。说好帮你照顾好她的，对不起，子佩，对不起……”
李子音已经醉了，他说的话李子佩完全理不出逻辑。想着他也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这些话，所以也就不多问了。
可是，听着听着他觉出不对劲了。后面李子音越说越像是跟心悠出问题了。这么多年，虽然李子音不说，但是从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能感受得出来这个兄弟对自己妹妹的心思。他也乐见其成，故意跟他说心悠没男朋友，心悠去他家住也不多加干涉。能这样影响李子音情绪的姑娘，估计只有自己妹妹了。
“李子音，你说清楚，你吼谁了？谁哭了？”李子佩一把揪住李子音的领口，扯过他让他面对自己，着急地问。
李子音神志不清，看着李子佩的眼睛，不停地呢喃：“悠悠，悠悠……悠悠……丫头……丫头，走了……”
李子佩听后，一拳重重地打在李子音肚子上。
“呃……”李子音闷哼一声，却因为疼提起了精神。他抬起头看着李子佩。
而李子佩也生气地瞪着他，严肃地说：“李子音，你给我听好。虽然你是我兄弟，但是你要欺负我妹，我也跟你不客气。你俩的事儿，你自己解决，我不会帮你的。”说完，李子佩扬长而去，留李子音一人在酒吧里独自黯然神伤。
第二天一早，心悠起来就看见李子佩悠哉悠哉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
“你怎么来了？”她奇怪地问。
“诶，你能回来我就不成啦？这也是我家。”
“成成成，又没拦着你。”真是跟他没法儿好好说话。
“刚听妈说，你这又是上报纸，又是跟大明星吵架的，可以啊！我妹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去你的！”心悠一巴掌拍在李子佩背上。
“咳、咳、咳，”李子佩被粥呛住了，猛咳嗽，“看你这么生龙活虎的估计是没什么事儿。我来呢，是给你送福利来的，你要不要？”
“什么福利？”
“诺，接着！”李子佩顺手扔了个小东西给心悠。
心悠忙接住，拿在手里一看，“车钥匙？你给我这个干嘛？”
“你不是上班不方便吗？开我车去。”
“不要不要，我就一小实习生，开车上下班太高调了。”心悠又把钥匙塞回了李子佩手里。
“那……我不辞辛劳地每天接送你？正好我最近不忙。不过，那你最好还是住我那儿去，方便点儿。”
“算了，算了，太麻烦了。我就自己坐地铁走就成。最近也不加班了。”
“你可想好了，能使唤我的机会可不多。”
“我攒着成不？等下回真需要的时候再管你要。”
“好好好，我还乐得清闲呢。”李子佩摊摊手，拧不过自己妹妹，只能放任她去了。“快刷牙洗脸，过来吃饭。老妈摊这鸡蛋饼真好吃。”
心悠笑笑，李子佩一直都是这样，想对人好的时候总这么别扭。不过，看来自己让一家人都担心了。为了他们，也要尽快打起精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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