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辜被囚

　　大殿正中，司徒荒居坐在阁主宝座之上，紫檀木座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貂绒毯，司徒荒斜靠在座椅，极尽悠闲，他的护卫幻刀和幻影随手立于他两边，下面跪着数十名白虎余孽，司徒荒也跪着一旁，现在他已经莫名地变成夺位的叛徒。两边坐在的是左护法萧玄风及三堂堂主。

　　“阁主，此等叛徒打算如何处置？”出声的是左护法萧玄风，四十岁模样，一身黑衣，脸上轮廓刚毅，给人一种正气凛然之感。

　　“杀。”司徒荒闭着眼，似乎要睡着般，薄凉的唇轻轻吐了一字。

　　萧玄风似乎有些为难，其他余孽杀一千个也无碍，但是司徒年毕竟是先阁主二子，却不能随便处理。“阁主，二少爷年纪尚小，恐是受人教唆，一时迷惑了心智。”

　　司徒荒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司徒年面前，司徒年依然跪着，低着头，面容隐在发丝中，似乎在出神，虽然跪着，姿态却是不卑不亢。司徒荒似乎有点不满，用手挑起他的下巴，逼他面向自己。

　　“为什么背叛我？阁主之位就真的这么想要吗？其实你要是真的想做，大可以来和我说声，你是我弟弟，我未必不乐意。”说着，司徒荒的手不自觉加紧了力度，眼神充满讥诮的冷意。

　　背叛？司徒年看着他眼中讥诮之色，心里咯地一凉，顿时像掉进了冰窖一般。曾经这般爱护他的哥哥，明明知道即使辜负了全天下，也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可现在他却用一种怀疑的口吻质问他。不料未见十一年，想过无数次与哥哥相见的情景，或者哥哥会骂他，恨他，甚至打他，却不曾料想竟是此种情景。

　　“哥哥、、、”司徒年只说了声哥哥，忽觉气血上涌，喉咙腥甜，再也说不出话来，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骇人。

　　“阁主，不如先送二少爷到宗庙面壁反思，之后再细细查问。”萧玄风起身建议。

　　“不必了，此等叛徒，不分尊卑，以下范上，囚于龙潭洞，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司徒荒语气不容置疑。

　　萧玄风本想求情，但看阁主冰冷的神色，只得低叹了一声。他深知阁主决定的事情几乎无人能够推翻，除非是他自己改变想法。

　　阁主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武功卓绝，做事沉稳果断，是个领袖之才，唯一不好的就是过于狠辣冷酷。龙潭洞是什么地方，传说洞里有上古邪兽，每每夜深便鬼哭狼啼，摄人心神，虽然并无人亲眼所见，但是人人信以为真，且不说邪兽，龙潭洞终年不见阳光，阴寒至极，即使练武之人在里面也熬不过十天八天，何况是毫无武功且体弱的司徒年，毕竟是弟弟呀。

　　龙潭洞。从洞口入去数十米之后便是一大块宽地，宽地中央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上是一个由数十根手臂粗建造而成的铁笼，铁笼由八根粗索牵引系于悬崖四周峭壁之中，笼口处是一道铁桥，与地面相连，十分险要。司徒年，此刻正囚于铁笼之中，寒气侵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直至骨髓。

　　幻影等人一离开，司徒年强忍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顿觉眼前一黑，便晕睡过去，毕竟是带病之躯，加之司徒荒适才那番讥讽的话令他神气动荡，刚见好的病情不觉又加重了。

　　也不知道晕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院之中，小院的墙下种着几棵桃花，正是初春时节，柔和的春风卷落了无数花瓣，在细腻的黄土之上铺了一地，像一幅绯色的锦缎，甚是唯美。

　　司徒年躺着，酒醉后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皮已经沉重地抬不起来。朦朦胧胧中看到哥哥似乎在看着他，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乎在哈哈地笑！

　　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玉瓷瓶在他的面前拼命的晃，似乎说着“你醉了！！我赢了！”

　　司徒年望着哥哥月亮下星华满布的眼睛，心里嘀咕了一声“你比我大，当然喝得比我多，不公平！”

　　浓浓的睡意向他涌来，司徒年努力睁开眼睛，他不可以这么轻易就输了，他很努力终于睁开而来眼睛，但是见到的是哥哥隐在黑暗中的面容，无由来地让他觉得一阵恐怖，他想去拉着他，想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忽然，哥哥转过脸来，一双眼睛似乎浸染了鲜血一般，充满无比的恨意，似乎要将他撕开。

　　他很害怕，疯乱地推开他，但是却被他紧紧抱住，温热的气息暖透了他的全身，恐惧也褪去了，耳边传来哥哥的低语“小年，别怕，我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我发誓，你相信哥哥吗？”

　　司徒年拼命点头，他相信，他当然相信、、、

　　梦境错乱交错，时而漫天的桃花，时而满地的殷红，哥哥的脸在不停地变幻，每一种样子都似乎是真的，但下一刻却又变了，如梦如幻，司徒年霍地惊醒，却发觉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向来无情的双眼此刻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夜哥哥？”司徒年一阵欢喜，已经好几个月未见夜哥哥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看到他。

　　“少主。”夜孤星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对了，你帮我和郑大叔说声，说我一切安好，只是和哥哥小住些日子，过几天便能回去，让他不要担心。”

　　“恐怕瞒不了郑大叔，少主，要不、、”夜孤星的语气顿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他曾经以血为誓，发下的诺言，他不能背叛，所以无法出手。

　　司徒年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想起哥哥讥诮的神色，心便绞碎了般疼痛。曾经那么温暖的他，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惨剧便不会发生，他此刻也不会如此阴沉冷酷，若他能恢复以前的那个温暖如阳光的孩子，即使他永远被囚禁在龙潭洞亦无怨无悔。

　　夜孤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

　　“少主，这个给你，戴着可以驱寒。”夜孤星从青衣袖里取出一枚项链，坠子是一块不规则的小石头，细看能看到散发出淡淡火一样的光芒。

　　“这是？”

　　“前些时候我去了西北狼烟沙漠，不经意得到这火之吻，能助少主驱寒。”夜孤星轻描淡写的语气，心里却在想，这应该不算毁诺吧，至今他都无法想明白那个约定，想起那个约定，夜孤星的眼睛里飘过一丝奇异之色。

　　“夜哥哥，你真好！”原来这几个月夜哥哥竟为了他去了西北极旱的狼烟沙漠。传说中这个狼烟沙漠常年风沙不断，人进了去便有进无出，夜哥哥却为了他如此冒险。

　　夜孤星看着铁笼里脸色苍白的少主，此刻却红着眼睛，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竟流露出温柔之色。

　　若此番样子被江湖人得知，一定觉得无比不可思议。十年前曾杀人无数的冷血杀手，为青衣楼头牌杀手，亦被人称为天下第一杀手便是眼前这位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夜孤星。

　　十年前，青衣楼是江湖第一大暗杀组织，组织中有冷清、陌殇、步千千等一众顶尖杀手，其中令人闻之色变的便是夜孤星，听说他杀人只出一招，还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从他一招中逃脱。可是后来一场突变，青衣楼一夜解散，江湖传言是青衣楼内部厮杀，伤亡惨重，以致解散，然而真正解散的原因至今尚无人知晓，只是从那时后开始，天下第一杀手夜孤星便再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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