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代桃僵乱生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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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恪儿他，他，死了？”贾午非常吃惊，手中的碟子啪得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陆机气得脸都憋红了，他瞪着贾午，牙齿直咬嘴唇。贾午第一次看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也不敢作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陆机一把拉住贾午的手说：“给我去向盟主请罪，看盟主怎么处置我们吧！”

　　王戎和马筠夫妇二人自是悲痛万分，正相拥而泣。陆机和贾午进到屋里，双双跪倒在地，搞得王戎夫妇一头雾水，竟停止了哭泣。

　　陆机：“为了给我治病，午妹偷了救恪儿性命的透血地龙，导致恪儿惨死。如今大错已经铸成，陆机和贾午自愿请罪，听凭盟主发落。”

　　陆机讲得简单明了，王戎和马筠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马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着陆机和贾午，又低下头说：“事已至此，算了吧。”说完又忍不住泪如泉涌。

　　“贾午姑娘也不知情，是无心之过。恪儿命该如此啊，天命不可违。”王戎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难忍的酸楚和自责。一个父亲最大的悲哀就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却无能为力。

　　“你们回去吧，这个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马筠还不能接受失去恪儿的事实，她根本就不想见到眼前这两个人。

　　陆机和贾午只能低着头出去，眼皮子也没敢抬一下。

　　幼儿夭折，按旧礼应该从简从速下葬，通常就是把人装一个简单的匣子里，自己家人找个偏僻处就埋了。但是马筠坚持要给恪儿办葬礼，因为要做一些准备，出殡就推迟了两天。

　　一整天，马筠都坐在恪儿灵前跟他说话：“孩子，你打小就随父母颠沛流离，没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又中了坏人的冻雪寒冰掌，妈妈知道你有多疼，怪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把一些纸扎的男童女童放到火堆里烧给恪儿。

　　“你也没有过什么玩伴儿，在回疆的时候，有几个维族孩子一起玩，他们还总欺负你。妈妈烧这些小孩过去陪你玩，还有几只小动物，都是你最喜欢的。这只小狗也叫白脖儿，你还记得他脖子上白白的毛吗？你看，多好看！”

　　王戎一直呆呆地立在一旁，过度的悲伤会让人变得麻木了。

　　青竹会的人都过来吊唁，各人看见伤心欲绝的马筠和王戎的凄惨模样，无不为之动容。

　　到众人开始陆续离开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歌声，是向秀！他拿着一个新瓦盆，用木棍有节奏地敲打盆底，伴着节奏大声唱着歌就走进了灵堂。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虽然知道向秀一向特立独行，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灵堂之上鼓盆而歌。

　　向秀站在恪儿的灵前认真地唱着，直到唱完这一曲才停下来。然后嘴里还念念有词。

　　董青不等他念完就说道：“向秀，你这是唱地哪一出？”董青是向秀的师父，对他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向秀再独傲也不敢对师父不敬，他连忙稽首道：“师傅，我刚才为恪儿高歌一曲是有喜有悲，只是想送他一程。”

　　董青怒道：“恪儿年幼遭此不幸，何喜之有！”

　　“师父有所不知，所谓道法自然，人生从自然中来，死又回到自然中去。恪儿现在又回到了他来的地方，应当踢他高兴喝彩。只不过，他回归的早了一些，这是闻道先后的区别罢了。”

　　“就算老庄这一套有道理，我只看见你高兴了，却不见你有一点儿悲伤！”董青虽然接受他的解释，但仍然余怒未消。

　　向秀叹了一口气，“哎，我为恪儿高兴，却也实在跟活着的人一样悲伤啊！”他看了看王戎夫妇，接着说道：“恪儿虽然得到了解脱，但是亲人们会长久地思念他，这不能不说是人世间最痛的哀伤。”

　　王戎点点头说：“向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谢谢你。恪儿已经得到解脱，回到他最初来的地方。如果转世还能来到我家里，父亲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些苦，一定要把你抚养成人、、、、、、”眼眶里已经擎满泪水，再也说不下去了。

　　灵堂里接下来是一阵让人无法呼吸的沉寂。

　　忽然，外面想起了嘈杂的声音。

　　王戎等人出门看时，只见有一队人穿红戴绿，领头的几位顶着高高的官帽子，后面跟着的一些人也都是官人打扮，一帮挑夫挑着十几个大红箱子，箱盖上还系着黄缎子。

　　待对方走近了，王戎发现为首的两人却并不陌生，左边潘安，右边欧阳健。这两人都是金谷帮的重要人物，深得皇上宠幸。

　　“两位大人，我正在给儿子办葬礼，无论二位此来所为何事，你们都来得不是时候！”王戎直接表达了对他们的不欢迎。

　　潘安道：“我等确实不知道青城山在办丧事，不敬之处请见谅。只是此次奉皇上旨意前来提亲，实在不敢怠慢。”

　　董青怒道：“什么皇上旨意！我看你们就是来捣乱的。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滚下山吧，别玩什么提亲的鬼把戏，青城山上没有你们要提亲的人。”

　　“多年不见，董女侠还是快人快语！”潘安有些尴尬地说道，“太子司马衷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如今由皇上做主，将贾充之女贾午许配给太子。请问，贾午姑娘可在吗？”

　　“贾午，你出来说句话，是否愿意进宫做太子妃？”董青转头看着贾午说道。

　　“不不，我不做太子妃！”贾午慌忙说道。她看了看陆机，陆机就在身旁，正低头有看着她。

　　一个女子从潘安身后走出来，大声说道：“贾午，父亲已经同意将你许配给太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先，你不可任性！”此人正是贾午的姐姐，贾南风。

　　这个贾南风长相与众不同，宽脸大嘴，塌鼻梁，扫帚眉。贾南风跟贾午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容貌上完全不同，一美一丑。而贾南风在闺中就已经名声在外，就因为她生性泼辣凶悍，贾家上下无人敢惹的，连贾充也得看她脸色行事。唯有二姊妹感情却很好，因此贾南风主动要求跟随求亲的队伍来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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