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鹰出天山犬吠日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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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城内，有一行人都是中土汉人装扮，而且个个佩戴长剑，头戴官帽，明显区别于本地人的短刀和花帽，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老百姓知道这些人是中原朝廷派来的，都纷纷避让。

　　领头的一位招呼手下进入一家驿馆，显然是不想太过招摇，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楼兰并非晋王朝的领地，所以公差办事也要通过外交文牒，例行相关程序。

　　驿馆的老板是个汉人，他认得这位官员，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招呼：“刘大人您来了，办什么大案呀，劳您亲自到楼兰跑一趟？”

　　这位乃是刑部掌事刘琨，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为人凶狠毒辣，是名震朝野的一名酷吏。大小官员一旦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都免不了被治罪下狱，轻则刺配，重则灭族。

　　刘琨朝店老板冷笑了一下，把手一摊，身旁的捕快立即递上一张折叠的画纸。刘琨摊开那张纸，指着上面的人像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店老板仔细看了一下，讪讪地答道：“没有，没见过！”其实他多么希望自己见过呀，那一定是头功一件。

　　刘琨拿起画像，问周围的客人：“你们谁见过这个人？谁能找到此人，重重有赏！”

　　胆小的客人头也不敢抬，有的起身离开了。有几个胆大的，凑过来观看。

　　“我认识他！”一个维吾尔汉子说道。

　　刘琨大喜，他看了看左右，凑到那汉子跟前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能带我们找到这个人的话，赏你一百两金子。”

　　那汉子听了异常兴奋，赶忙答道：“我叫热合曼。我认识这个汉族人，现在就带你们到他住的地方去！”

　　事不宜迟，热合曼领着众人西出楼兰，直奔库尔楚村而去。一路疾行，不到一个半时辰就赶到了，马匹都累得口吐白沫，呼哧喘着气。

　　热合曼勒马站住，说道：“欧呦，累死了！”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道：“那边，树林后面，东头第一家，你们要找的人就住在那个房子。”

　　然后，他下马走到刘琨马前，伸出手说：“我把你们带到了，金子给我！”

　　刘琨面无表情地说道：“好。”

　　只见他身前亮光一闪，没有看见他拔剑，但长剑已经从热合曼胸口划过，鲜血喷洒而下。热合曼抬了抬手，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随即栽倒在地。

　　刘琨还剑入鞘，挥了挥手道：“都看见那个房子了？给我上！”

　　众人刚要催马前行，突然看见有一匹马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跃出，马上是一位汉族青年人。此人身心瘦削，目光如炬，手持长剑，胯下枣红马亦是高挑俊逸，一人一骑，气度非常！

　　来人打马走到刘琨的马队前头，冷冷地道：“刘大人，你们准备就这样去抓王戎吗？”

　　刘琨倒吸一口，心想，这个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问道：“阁下是？”

　　那人答道：“天山派想请刘大人做客，不如你们先随我上山见过我师父。”

　　刘琨对天山派早有耳闻，此行也有意借机拉拢天山派为朝廷效力，没想到竟自己找上门来。于是说道：“久仰天山派大名！既然来到贵宝地，必当登门拜访掌门人。只是，不如待我拿了钦犯，在上山也不迟啊！”

　　天山派弟子说道：“实不相瞒，王戎、马筠夫妇功夫了得，以刘大人手下这些人，未必奈何得了他们。现在出手，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刘琨想想有道理，问道：“阁下有何高见？”

　　“师傅让我在此等候，让我请诸位上山一叙，天山派一定会助刘大人一臂之力的。”天山派弟子说道。

　　刘琨琢磨，原来天山派一直有人跟踪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看起来他们有意助我，就随他们走一趟吧。想到这里，刘琨立即拱手道：“那么，刘某恭敬不如从命，请带路！”

　　又是一路疾行，到达山口的时候，刘琨手下人的马匹都已经累得再也走不动了。于是给几名高级将领换了毛驴骑乘，其他人都跟随在后步行上山。

　　前一段时间，恪儿总是吵着要去放羊，因为维吾尔族人家里都养着或多或少的一群羊，平时那些孩子去放羊的时候，就没有人跟他一起玩耍了。实在拧不过他，王戎就买了几只羊在家里。这样一来，恪儿就可以跟其他孩子一起去放羊了。

　　这天一早，恪儿吃过早饭就说要出去放羊。几个孩子把自家的羊都赶到一起，合成一个大群，这样既方便看管，又省时省力。

　　羊儿都在吃草，孩子们闲着没事儿。做了一会儿游戏，有人建议去村西头摘桃吃。村西头有几棵大桃树，本来结满了黄桃，自从成熟以后就很多人来吃，低矮处的桃子都被摘完了。高处的桃子又大又好，可惜够不到。

　　还是艾山江出了鬼主意，他怂恿恪儿说：“你个子最小，最轻，只有你能爬上树梢够到上面的桃子。”

　　恪儿本来就爱在小伙伴们面前表现，就毫不犹豫地爬上去了。

　　他爬到树的顶端，摘了几个大桃，没有口袋放，扔下去又怕摔坏了。于是急中生智，把上衣脱下来，扎住袖口做成一个布口袋，然后把桃子放在里面。最后树尖尖上还有几个桃子，总是还差一点点才能够到。恪儿只好使出了倒挂金钩的本事，把那几个桃都摘了。

　　等下得地来，小伙伴们都很开心。按人头把战利品分了，每个人拿着自己那一份大吃起来，别提多香甜了。

　　恪儿还腾不出工夫吃桃子，因为他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以后，发现里面沾满了桃毛，非常刺挠，痒得不行。于是又脱下来，使劲地抖搂，用手擦拭。可是怎么折腾都弄不干净，衣服仍然不能穿。一个孩子建议说：“恪儿，你把衣服反过来穿不就行了。”恪儿遵照实行，还真的就不刺挠了。

　　再想去享用大桃的时候，恪儿发现自己的那一份不见了。只见艾山江吃完了自己的桃子，从地上拿起恪儿那份就跑。恪儿哪里会愿意，发足狂奔追了上去。艾山江一口气跑回了村子，没想到恪儿还是紧追不舍。眼看要被追上了，艾山江把手里的桃子往地上一扔，说一声：“给你！”

　　可是，那几个熟透的桃子掉在地上全都摔得稀烂。恪儿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大喊道：“还我的桃子！”然后疯了似得朝艾山江扑过去。

　　艾山江一看这架势，赶紧逃跑。进了村子也不敢回自己家，就朝恪儿家的方向跑去。恪儿高喊着，在身后紧紧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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