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内家人

　　唐山市韩城镇左岸公园向南往岔河镇需要经过刘各庄。路旁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饭店，约莫下午三点多钟的光景，吃饭的客人基本上已远去，这是一天中比较清闲的时刻，老板娘走进内屋，上炕稍作歇息。

　　炕上还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是她师父，姓甄。口中叼着烟斗，吞云吐雾。炕中间平铺着一册老旧的地图，师父正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不住地微微点头。

　　甄师傅咳嗽一声道：“地点，既然已经确定了，就等王学良的资金到位，咱就开挖。八五版的《金刚经》找到没有？”

　　“还没呢，师父。胖哥答应帮我找了。”

　　“凡事靠自己，他答应帮你找，那只是个助缘，事总要亲自办才踏实。”

　　“胖哥答应我的事，还没有不兑现的呢。”老板娘姓吴，单名一个暇字。属龙的。这小饭店是个夫妻店，老板是这两口子，员工也是这两口子。有空就来帮忙的有：嫂子、大雁、小芸、于春荣，和这个胖哥。

　　胖哥是吴暇在兴国寺认识的，家住火车站附近。那日，吴暇奉师命去兴国寺市佛教协会跑造庙手续，不认识路，恰巧遇到胖哥，得知她在操持建天齐庙，十分热心地领她到大殿后面的唐山市佛协办公室。出来时，见吴暇是打出租车来的，于是又热心地用自己的车将她送回家。自此相互留下电话号码，就算是认识了。

　　市佛协后来搬到了光明路凤凰世嘉底商，不久，又迁往了十九各庄。胖哥常说，建庙是好事，出钱出力都愿意。一座城市如果没有了青烟缭绕古香古色的寺院，总觉得少了点文化氛围。唐山市在建的两座大型庙宇是：大城山翻新的大唐兴国寺和南湖西畔的龙泉禅寺。甄师父和吴暇所操持的天齐庙旧址在朱门庄，据说是当年商周时期黄飞虎将军封神后常享人间烟火之地。

　　吴暇道：“师父，胖哥刚打过电话，马上到。”

　　发黄的地图册虽不起眼，却是当年抗战时期所缴获日军的军用地图，比例尺为五万分之一，即地图上的一厘米相当于实地的五百米，地图之中每座山丘、每条小溪、每个村庄、每条小路、甚至水田、庙宇，树林都标得清清楚楚。地名一律用汉字，山顶制高点和山腰等高线则一律为阿拉伯数字，所有道路的分段里程也都极尽详细。制作日期为昭和三年，即一九二八年。封皮上赫然印着“大日本陆军总部绘制”字样。扉页却被人扯掉半面，剩下的毛笔字迹隐约为“间……有一宝……秘在形山”。

　　一辆白色小车悄然停在饭店门口，下来一人，手拎笔记本电脑，卷帘进得屋来。甄师傅合上地图册塞入炕垫子下面。吴暇笑道：“胖哥，这么快！坐。”递过一只苹果。

　　甄师傅抬头微微一笑，不大不小的声音：“深挖洞，广积粮，可惜这地库他们始终是没挖着。”

　　胖哥：“什么地库？”

　　甄师傅：“地库，也就是佛财秘藏，大的有十座，小的一百零八所。都掌握在内家人手中。历来不传六耳。”

　　“是吗？”既如此，胖哥也不好打听，于是坐在炕沿旁边，从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插电源、鼠标，开机……

　　吴暇道：“师父，你说的这一百一十八座宝库，范围有多大？是全国范围还是比如说某些地域？”

　　甄师傅：“范围很广。”

　　师父既不多说，吴暇自然不多追问。大雁、小芸、于春荣，都是师父的徒弟，而正式磕头拜师的，只有吴暇和于春荣两个。甄师父是金门的掌门人。金门是个什么门派？外人不得而知。这个胖哥，师父也很想收做徒弟，无奈，他对甄师父似乎还没有那么认可。

　　吴暇：“胖哥，师父让你找的《金刚经》，你找到没有？一九八五年版的？”

　　胖哥：“可以说找到了，也可以说还没有找到，为什么呢？先说找到的，我找到了四个版本的大藏经：龙藏，即乾隆大藏经、永乐北藏、中华大藏经，大正新修大藏经。格式有三种：pdf格式，djvu格式，还有uvz格式。分扫描版和文本两种。至于txt格式的，一些偏僻字就显示不出来，不在此列。这些已都在我的笔记本电脑内。经律论三藏十二部全了。你不管是哪一年的，都得以此为标准，都不出此范围。再说没找到的，单行本没找到。据我所知，《金刚经》的全称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属于五时中的第四般若时，藏通别圆中的别教。佛说的般若经，有六百卷。这《金刚经》是六百卷里边其中的一卷。《般若经》本来是说有八部，但是详细地分析来，有十种的般若。第一是《大般若经》六百卷。据说玄奘法师翻译《大般若经》的时候，桃花在这一年之中，开了六次。这叫“桃开六度”。第二，《放光般若》有三十卷。第三就是《摩诃般若》。这摩诃般若也是大般若，但和那个《大般若》又有些不同，也有三十卷。然后《光赞般若》、《道行般若》、《学品般若》这每一种有十卷合起来也是三十卷，这就六百九十卷了。加上《胜天王所说般若》七卷、《仁王般若》即《仁王护国般若经》有两卷，再加上一卷《实相般若》，七百卷了。最后，《文殊般若》一卷。这合起来共是七百零一卷。你让我找的《金刚经》是《大般若经》中的第五百七十七卷。往往单独印行，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可是你没告诉我是哪家出版社出版的，也没说明是怎么样翻印的。是油印的还是影印的？其次，译者是谁？是玄奘法师，还是鸠摩罗什法师？没有说清楚。第三，哪怕你稍微描述一下特征，比如封皮是什么样的，经文里面的文字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提供个照片出来，这都是线索。可是仍然没有。所以现在我根本不知庐山何面目，大海捞针没法捞？”

　　甄师傅：“你不懂，小胖，《金刚经》，在你们眼里就只是经文，那只是表面。事实上里面有特定的标记，只有内家人才懂得标记的含义。前次在李金龙那儿，我见到过那本书。一九八五年，或是一九八六年出版的。”

　　胖哥：“那就是说到底哪年出版的说不清，是吧？你所说标记的含义，恐怕涉及到了密码的定义吧？西方间谍传递情报，往往会选择一本最不起眼的，也是最通行的书，比如《圣经》，然后第几页、第几行、第几个字，用许多组数据让你摘出来诸多单词，标点。再组合成一句话，传达特定的信息。《金刚经》里面的所谓标记，究其本质，我想也跳不出此范畴吧？”

　　甄师傅微微笑着，吐出串串的烟圈，不作回答。

　　吴暇道：“胖哥，上次师父带我去承德山上参加佛考，我抓空去地库转了一圈，里面金盆子金碗，哎呀，宝贝多着呢。不过，有看守的。”看了甄师父一眼，伸了伸舌头：“头两天迁安的师兄带人来请师父出马帮忙取出来，师父没答应。”

　　胖哥：“吴暇，我有一个学生，去年夏天从七月二十二日到九月二十七日之间，我负责给矿上来的工人进行电焊高级工培训，认识一个姓左的学生，我叫他佐罗、左轮。他从来不好好上课，别人来了认真听课做笔记，他呢，隔三差五露一次面，跟我套套近乎，然后就飞了。飞哪去了？蒙古，陕西，河南……哪里有古墓他就飞哪里。”

　　甄师傅眼睛一闪：“他有没有真本事？”

　　胖哥：“焊工的真本事肯定是有，他一个朋友的剪板机因为地脚螺丝松动，造成底盘不稳，结果把牙崩坏了，如果返厂的话，修理费加来回运输费用，重新安装，算下来得五万多元呢，佐罗一出马，三天，大暑天用乙炔焰反复烤，最终焊接成功。他跟我讲，圆形、正方形以及长方形都不能焊接成功，因为消除不了应力，该怎么办呢！他用椭圆形垫片解决了问题。他还真是很会变通的。”

　　吴暇：“胖哥，师父是问你，那个左轮盗墓有没有真本事。”

　　胖哥：“我跟左轮谈过这事，我说挖人家坟墓是要遭报应的。他说，他也知道这些，就是忍不住手痒痒，再者，他问我读没读过东方朔的“答客难”，我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他脖子上戴着块玉，说是汉代的。他还会造枪，他给我看过一把自制的手枪，你猜猜子弹是怎么做出来的？他用膨胀螺丝的套管做弹壳，自己配的炸药，他带我去他家，他家里竟然有液压装置！各种精密量具，还有手工手工膛线机，专门拉枪筒膛线用，自己焊的。我们到野外测试，五十米吧，啤酒瓶子，一枪打个粉碎！他给我看他的改良洛阳铲，蛮精致的。有一次他们打开一座古墓，老天，里面的尸首忽然间坐了起来！吓得他们哇哇乱叫，他告诉我，那是专门防盗吓唬他们这些人的。”

　　甄师傅：“阴宅风水是要懂得奇门遁甲的，他……懂么？”

　　胖哥：“奇门遁甲在我理解，就是矩阵！我跟左轮探讨过这个问题。古人讲究天人合一理论，天体运行、地理走向、人事环境，天地人三才嘛是不是，四千三百二十局。这五维体系就建立了。可是我不是很认同这种体系，因为这里没有一个绝对坐标。包括周易，早先是连山、然后是归藏，格局一直在变……南北极的指向并非永恒。地轴的角度也在变。”

　　吴暇：“按你这么说，这世界上有绝对不变的东西吗？”

　　胖哥：“变与不变是相对法，我举个例子，假设现在我手中拿着一根管子，比管子内径小的东西，如大豆，就能过去，就是‘通’了。跟管子差不多粗的比如花生，就有可能堵在这里，咱就说堵了，‘不通’。但是这是假设有一根管子在这里咱这么说。假如根本这里就没有管子，只有虚空，你说存在‘通’或‘不通’的问题吗？往复无际，动静一源，含众妙而有余，超言思而逈出者，其唯法界欤。”

　　甄师傅：“吴暇，你就不要跟他辩这些问题了，那是没完的。”

　　吴暇：“胖哥，你刚才说东方朔什么难？什么意思？”

　　胖哥：“有个哥们儿问东方朔，苏秦、张仪都是宰相，你比他们强多了，可是大小就是个侍郎，屈才呀！东方朔就说了，彼一时、此一时，现在什么朝代！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是行，否则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左轮是在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呢。他在矿上，门子货这么多，他又不送礼……”

　　甄师傅：“怀才不遇，嗯，有他施展的空间……”

　　吴暇：“胖哥，你说前阵子闹的，二零一二什么玛雅文化世界末日了，结果怎么样？太阳照样升起。你说说，玛雅人说的到底有没有准儿！”

　　胖哥：“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孔子，我们的孔圣人早就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是吗？”吴暇笑道：“孔子是怎么回答的？”向师父挤了挤眼睛。

　　胖哥：“话说一天早晨，孔子的徒弟子贡比较勤快，就打扫庭院，入秋了，地面满是落叶。这时候，来了个客人问他，你是孔老夫子吗？很客气的。子贡曰：何劳先生？就是先生有何贵干的意思。客人说这个，问时也。就是说有个关于时间的问题想向孔夫子请教。子贡就托大了：知也。什么意思呢？问我就行了！既然如此，客人就问了：年之季其几也？我请问你，一年有几季？妹妹你说一年有几季？”

　　吴暇：“当然是春夏秋冬四季了。”

　　胖哥：“对呀，子贡笑答：四季也。跟你回答的一样。可是来客却不同意你的四季，来客说了，一年有三季。”

　　吴暇：“哪三季？”

　　胖哥：“你甭管哪三季，反正不是四季，也不是五季。二人从早上争论到中午，直到孔子听到他们的吵闹声出来还没停。你知道吗，古人之乎者也的，估计也互相挖苦来着，不然怎么那么大声呢，是不是！”

　　吴暇：“孔子怎么说？”

　　胖哥：“你问师父。”

　　甄师傅笑笑，接着抽他的老旱烟。

　　胖哥道：“夫子初不答，察然后言：三季也。姜：就是老的辣！等来访客人乐呼呼地告辞而去了，孔子才软言安慰心爱的徒弟子贡：此时非彼时，客，碧服苍颜，田间蚱尔，生于春而亡于秋，何见冬也？子与之论时，三日不绝也。什么意思？就是‘子贡，你看他一身绿衣服的打扮，分明是个蚂蚱人。秋后的蚂蚱，他们怎么知道岁末有个寒冬腊月呢’。子贡以为然。子贡认为老师说的对。你说呢？吴暇？”

　　吴暇：“这跟玛雅文化有什么关系？”

　　胖哥：“你看你看？没有理解吧！这蚂蚱人不就是玛雅人嘛！玛雅历法计到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是他们自己不会经历后面的日子，咱接着过咱的日子：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等到惊蛰了，他们又会迎接新一轮的山清水秀美好生活。”

　　吴暇一阵大笑，道：“这都夏天了，玛雅人怎么还没出来呢？”

　　胖哥：“庄子说得好：小知不及大智，小岁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咱如果是以太阳为中心，一年分四季大约三百六十五天，可是太阳围绕银河系的中心旋转，这一圈又是多久的时间呢？玛雅人的历法有好几种：比如二百六十天为一年的‘神历’；和咱们一样的太阳历；他们还有一个‘长纪年历’为十四万四千日，三百九十四年半，差五年半四百年。真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我们的眼光是应该放远一点！”

　　甄师傅：“你说的这个左轮，能不能约到这儿来，认识认识？”

　　胖哥：“他，飘忽不定的，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里？”

　　甄师傅：“这倒不急，我是说方便的时候，可以请他喝杯茶，盘盘道。”

　　吴暇：“胖哥，师父这儿有两尊沉香木雕的弥勒佛像，打算出手，价值两百多万呢。”

　　胖哥：“是吗？在哪儿呢？有照片吗？”

　　吴暇：“有照片。实物在我家佛堂。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

　　胖哥：“看，我也不在行啊！不过有两个人兴许能够帮得上忙。第一，左轮，我们聊天的时候，他说过认识好多古董商，他的那些宝贝要出手，当然得认识这方面的人了，对不对！第二，我认识个袁姐，非常仗义，住在路北区朝阳东道的容和景苑，她爱人是做白银版画生意的，在会展中心有摊位，也应该认识古玩玉器这方面的鉴定行家。我给你问问。如果他们愿意帮忙的话，我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们？都是朋友，如果生意成了，不要忘了给他们好处。”

　　吴暇：“那是肯定！也不会少了胖哥的好处。”

　　胖哥：“这你就不必跟我客气了，我对这些没兴趣，我只关注佛经。上学时我就想过生死的问题，可是迷茫过后，仍是无解。因为要考大学，哪有时间分精力出来？后来到西安学习热能专业，就常常利用课余时间在诸子百家中搜寻答案，然而都不满意。工作后，我发现社会现实跟我所受的教育差别是如此之大，才逐渐接触到佛法，是佛经让我找到了归宿。我看《楞严经》终于明白宇宙人生的真理就在这里了。再读法华经、华严经，心量打开了，才明白什么是大道至简。”

　　吴暇：“修行是从下到上，按照次序来的，首先要诵《地藏经》，你可知道？”

　　胖哥：“《地藏经》我读过。现在好多信奉地藏菩萨的居士都是祈求其保佑，但是有几个能发大心，甘心效法‘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愿的？”

　　吴暇：“胖哥，你说世界上有地狱吗？”

　　胖哥：“那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天堂？意大利但丁的《神曲》描绘过围坐一圈手拿长勺的一群吃饭人，用勺子给对面喂饭的那一拨人，就生活在天堂，相反，不管旁人，只想着自己吃饭的人因为勺子太长，回不过弯来，就只能挨饿，无疑他们就生活在饥饿地狱了。西方人讲天堂地狱，讲末日审判，可是末日审判后的天堂真的是永恒的吗？末日审判后的地狱是不是永恒的？什么时候审判？先前太古时期有过审判吗？没有审判过？现在是末日审判之前了，现在的天堂、地狱是不是永恒的？当初创世纪的时候，永恒的天堂地狱在哪里？有生就有灭，是不是？哪一天没有人出生或死亡呢？这也就是说，我们每一天都在面临着审判，面临着第二天是不是自己的末日会到来。佛家不讲永恒的天堂、不讲永久不变的地狱。而是说因缘会聚，五道轮回。天、人、畜道、饿鬼、地狱五道众生随自己所造业力而流转生死。什么是业力呢？就是心力。十法界不离一念心：华严第四会觉林菩萨说得好：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性。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吴暇：“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地狱是唯心的了？西方极乐世界也是唯心净土了！”

　　胖哥：“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这话是没有毛病的，可是要理解偏了就麻烦。古德所说的‘唯心净土，自性弥陀’乃是说西方净土，不出唯心；阿弥陀佛，不出自性。则性相，理事，因果，均于此中圆彰。不是说‘净土弥陀，皆非实有’。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彼土何故名为极乐？‘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何为‘生灭灭矣’？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譬如人有病目，见空中花，又如以手捏鼻，见第二月。则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十二因缘流转生死。然而无明本空，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病目所见之‘空中花朵’以及捏鼻子所多出来的‘第二月’当眼睛恢复正常了，不捏鼻子了的时候，你能说那空中花儿灭掉了？能说那‘第二月’灭掉了吗？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为什么呢？无生处故。因此：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咱再说地狱，梵语泥犁。你去看楞严经：纯想即飞，纯情即沉。造十习因，受六交报。据说，咱地面往下五百由旬就是地狱所在地。在一九七零年的时候，苏联钻井队在科拉半岛邻近挪威国界的地方钻探，当钻孔到一万两千二百六十二米的时候，用来收听地壳移动声音的拾音器传出来人类的惨叫声。吓得他们就此停工。现在从优酷网能搜到这视频。再有中印度境内有三个无底洞，都是当年造业造大了的本事人生身陷入地狱的地方。你可以看《大唐西域记》。到了雨季，所有的沟池都满了，这三个深坑也见不到水。除此之外，山间或是大海边儿，旷野树下，空中，都有地狱。然而，同极乐世界一样，不外自心所现。不出唯心，不出自性。”

　　甄师傅：“小胖我问你，你说了半天，心在哪里？吴暇说在身体内，于春荣说不在身体内，如果不在身体内的话，怎么能够指挥身体呢！”

　　胖哥：“肉团心肯定是在身体内部，犹如倒挂的八瓣莲花，昼开夜合。妙明真心可就是无在无不在了，随缘不变，不变随缘。你让我怎么说呢？说出来就是名相，不说呢，难道就断灭了么！再者，体相用本就一而三、三而一，所谓‘二由一有，一亦莫守，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是不是！”

　　吴暇笑道：“胖哥又掉书袋了，过两天陪我们去一趟承德？”

　　“行。”

　　胖哥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吴暇，里面显现的文件夹内，诸多版本的《大藏经》列表出来，向上一个菜单，还有《道藏》，也是几套。其他宗教类书籍：基督教的《圣经》、伊斯兰《古兰经》。再看文件夹：廿四史，神话传说，考古系列，仿真软件系列，单片机，诸子百家，珍本古籍，中医药，西门子三菱plc资料，数控机床……

　　吴暇：“上次要你找的四十二手眼资料，你找的怎么样了？”

　　胖哥道：“哦，我搜集的差不多了。我不得不给你提一个人，就是东北的衍道法师，早在二零零八年下半年的时候，我就联系过他，他那时还没出家，寄给我一本蓝色封皮的《大悲咒句解》，竖排繁体字，宣化上人解释的大悲咒，八十四句每一句作一首偈颂，然后宣化上人说了，大悲咒是为四十二手眼法而说的，大悲咒的妙处就是四十二手，四十二手也就是大悲咒的全体。你若单单会念大悲咒，而不会修这四十二手，那就好像一个人只有手，没有腿，不能走的。你若单修四十二手，不修大悲咒，这也好像人只有腿，没有手，是不能拿东西的，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必须要通达四十二手眼，然后你再诵持大悲咒，那才是真正明白佛的妙法了。”

　　吴暇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脱口道：“师父，有了四十二手眼，开发地库宝藏就如虎添翼了！”

　　胖哥：“不过修习千手千眼大悲法门要求很严格，需从明师指点，明明白白的明。衍道法师说了，基本要求是：在家居士必须在寺院正规戒坛受持五戒，一位师父单独方便受持的不算，要修十善业。每天受持一百零八遍大悲咒，十遍楞严咒，吃全素，礼拜宣化上人一万拜，做到不争、不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语。发普度众生之大心。必须面授且五人以上方可前往求法。你做得到吗？衍道法师目前在闭关，我刚才说的那个袁姐，是他的亲传弟子。”

　　甄师傅：“胖，你说的衍道法师，是不是两只大眼睛，高高的，个子一米八五以上？”

　　胖哥：“是，你见过？”

　　甄师傅：“在丰南药王寺，我见过他，我们还交谈了一阵子。千手千眼实际上有九百九十九手，加上总摄千臂手，一共是一千手。”

　　“是吗？”

　　“是啊……”甄师傅又吐出团团烟圈，微微地笑着。

　　胖哥：“吴暇，我给锅炉厂跑销售的时候，遇到过一个骗子。我的邻居。你说大家住在一起，他怎么可能骗你呢？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吧？可是他们这种人也是有思想的，他们信奉的是，甭管怎么样，钱到了我的口袋里，说明我赢了。”

　　吴暇：“他是怎么骗你的？”

　　胖哥：“他带我到了塘沽，说那里的鱼塘冬天孵化鱼苗需要锅炉供暖，你别说，开着车沿路还真有不少烟囱，然后他就带着他的小老婆以及一只小宠物狗住进了一个旅馆，当然我付房租了，问题是他们在塘沽是有住房的。”

　　吴暇：“哦。”

　　胖哥：“咱说如果，如果有朋自远方来，咱家住不下这么多人，怎么办？好，安排在一个旅舍内，对不对？当然得咱们付房租了。晚上陪朋友待到休息时间了，告辞，第二天早上定个点儿，开车拉着朋友出去办事，中午请朋友吃饭，是吧？应该如此吧？咱怎么可能拉家带口的和朋友一起住在旅馆里呢！这是第一。第二件事就是，每隔半个小时，他就会有理由向我要一百元、二百元，干什么咱也不多问，反正从塘沽回到唐山时，我身上就剩下了五元钱。一会儿他需要喂狗，买点狗粮；一会儿他小老婆要打打牙祭，那就请客呗，或者买点这个？买点那个！谁让我需要锅炉订单呢？”

　　吴暇：“你怎么知道他骗你？”

　　胖哥：“在驾驶室里，他给我看一张存折，一百三十七万的存折，他说了，大客户已经把款打过来了，用哪家的锅炉，咱说了算！我就知道他是撒谎了。没看到存折之前我是半信半不信，看到存折，我就确定上当无疑了。”

　　吴暇：“后来怎么办的？”

　　胖哥：“回唐山的第二天，他让我再准备两万块钱，招待塘沽的客人，然后签合同。”

　　吴暇：“合同签没签？”

　　胖哥：“我在锅炉厂里面等着他签合同，他难道不关心锅炉的质量吗？不需要看看生产厂房的设备吗？签了合同，吃什么都行。”

　　吴暇：“后来怎么样？”

　　胖哥：“他自己自圆其说去吧！他把他的朋友接过来下了高速给我打电话，要我去宾馆见他们，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据《千光眼观自在菩萨秘密法经》讲，四十手眼破三界二十五有，乘起来才是一千。略说了四十手眼，至于甘露手眼和总摄千臂手眼两个手眼，是后人大约在明朝万历二十九年左右吧，从别的经典中摘过来的。我专门把大藏经中所有相关的经典汇总到一个文档中，分成不同的颜色标出来，求同存异，基本上整理出来了一个像点样的版本，而且特意打印出来，请衍道法师过目审定过的。衍道法师曾专门助印过《楞严咒句偈疏解》，是宣化上人解释楞严咒的。”

　　甄师傅：“小胖，佛门中，咒语是不翻译的。”

　　胖哥：“没错！可是也有翻译过来的：比如唐朝有位金刚智三藏法师，他略出的念诵仪规中就有翻译出来咒语的。不空上师在仁王般若理趣释也解释过咒语。刘宋三藏求那尊者也翻译神咒四十八名。贤首国师也解释般若咒。而印度的龙树菩萨在持明藏中同样解释准提咒和其它秘密之语。在守护国主陀罗尼经、大悲空智、一字等经中，佛与菩萨都亲口赞叹和解释咒的字种和语意。又，涅盘经、般若经、华严经中，佛祖与迦叶祖师、须菩提尊者、众艺善知识也解释华严四十二字母之义理……这些，大藏经中，都有记载。”

　　吴暇：“师父，为什么咒语不翻译？”

　　甄师傅：“问你胖哥。”

　　胖哥：“不翻译有不翻译的妙处，翻译有翻译的妙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吴暇：“我把移动硬盘给你？给我拷出来？”

　　“当然。”胖哥将数据线插到USB接口，电脑很快识别设备并自动安装驱动程序。“需要一段时间，耐心等待吧……”

　　吴暇：“胖哥，你现在还跑销售吗？给锅炉厂？”

　　胖哥：“现在环保要求严，锅炉厂都不景气，不过都有联系，我现在研究PLC，西门子系列的，可以通过手机远程控制联网设备，比如咱的设备设置好了，即使我们在上海、或者广州同样能通过手机来操控。我捋了一下，至少有六种方式能够控制设备。你看，现场手动控制：直接按按钮；现场通过触摸屏控制；电脑软件组态，鼠标控制；三种了吧。局域网登陆现在这台电脑，也可以控制设备；远程登录，控制设备。手机或其它设备远程登录电脑进行控制，六种了吧。我去专利局查过，你比如通过单片机做好了模块，利用微波、利用红外线等等，都能远程控制家电什么的。二零一四年三月七日，古冶赵各庄六零二厂爆炸，十三人遇难，如果能够远程控制设备的话，起码人员伤亡是可以避免的。每人赔钱按照八十万算下来，这是一千零肆拾万，还不包括设备损失，厂房也炸飞了，这多少钱！这帮败家的东西们，人浮于事，草菅人命！咱这技术，几万块钱搞定！不过话说回来，什么都是双刃剑，要知道炸药起爆器也是二十四伏，我这套装置用来远程引爆，警察可破不了案！你想想，硬盘都炸碎了，程序都消失了，他怎么破？”

　　吴暇：“那你可以申请专利了？”

　　胖哥：“我跟开滦集团公司的‘科协’联系过，来了个姓杨的，呲着个牙，问我技术细节，没告诉他。我们家对门的陈叔在南范各庄与滦县接壤的茨榆坨工业园区有企业，专门制造在岩石上面打桩的重型机械，可是现场遇到个问题，就是驾驶员不能通过前玻璃实时看清楚动力头的操作。怎么办呢？我找了一块木板，做了个配电盘，西门子S7－200一台，二百二十伏转二十四伏开关电源一个，两个二百二十伏线圈的交流接触器，两个导轨，是个二十四伏的继电器。然后到他们厂子，要了点导线，用他们厂子的电脑编程序，一个路由器加两根带水晶头的网线就解决了问题。这样，就能通过笔记本电脑看着动力头操作了。”

　　吴暇：“这些东西得多少钱？”

　　胖哥：“你算算呐，一台电脑，笔记本电脑多少钱？PLC，总共一万块钱打住了。不过我总觉得电气设备不够稳妥，容易受制于人。”

　　吴暇：“什么意思？”

　　胖哥：“据说海湾战争时期，伊拉克萨拉姆的军用电脑是从法国进口的，主板呢，是台湾生产的，可是CPU就是美国技术了，开战前，美国通过卫星无线信号激活了预先植入在中央处理器里的病毒，结果萨拉姆的指挥系统直接瘫痪，就等着挨打了。任何东西都是能用却不能依赖，咱们现在互联网好不好？依赖了就不行了。电气设备也是这样，万一战争一起来，电力一中断，怎么得了！”

　　吴暇：“想那么多干什么……”

　　胖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现在对机械比较感兴趣，纯机械的东西不受电磁干扰啊，我发现咱祖先黄帝所造的指南车竟然不是依靠的地磁。指南车的原理与指南针不同，完全是机械传动的结果。我到复兴路买了八个伞齿轮，四个直齿轮。伞齿轮是每个三十元，直齿轮每个二十元，这一共是三百二十元。我又到锅炉厂要了块四个厚的铁板，用剪板机剪好了尺寸，再找了几米的钢筋。开车去东矿找我姨父，给他画了张图纸，不久就造出来了，只要将车子上方的箭头指向南方，无论你怎么转弯，箭头方向都不会变的。”

　　吴暇：“这是什么原理呢？”

　　胖哥：“通过齿轮的行星轮系将转弯时两个车轮因转速不同而偏转的角度反馈回来，矫正指方向的箭头。去年我不是给左轮他们培训焊工吗？讲完了课，我就在黑板上算这些齿轮的角度，发现当买来的齿轮规格都一样的时候，两个车轮的直径与车轮之间的距离必须相等才行，我姨父不信，结果多费了一遍事，又改了一遍。”

　　吴暇：“这么神奇？”

　　胖哥：“你不明白的时候就觉得神奇，明白工作原理了，就能驾驭它。比如说锁头，左轮就跟我讲，无论什么样的锁，锁芯一定是圆的。我就问他见没见过孔明锁？或者叫做鲁班锁的？古人的智慧是现代自以为很聪明这些人所不能想象的，榫卯结构，方方正正的，那些缺口让你找不着北呀，去年寒假我值班的时候，做了两个。我现在在研究诸葛武侯当年造的木头牛马，有人说是独轮车，开玩笑！在崎岖山间运送东西，不可能是小推车。一定是四肢结构的半机械化装置！”

　　吴暇：“胖哥，木头牛马的资料，师父这有，师父这有《万法归宗》，里面有造木牛骡马法，你想研究，师父会教你的。咱先不说这些，你对墓穴有没有研究？”

　　胖哥：“这个墓穴，小的咱不说，帝王陵寝，诸侯贵族的地宫建筑，都是聪明人干的愚蠢事儿。咱往根上说，咱这色身本来就是无明妄动，四大假和之物，全属幻妄。可是众生第七识末那识就坚执为我，有我就有我所，十二因缘嘛，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可是当我们返观内照的时候会见到什么呢？四大非有，五蕴皆空。是不是？诸法空相吗。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受、想、行、识五蕴。无十八界。无十二因缘。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什么无所得呢？无明也无所得！什么是无明？自性本明，再妄起一念认明是无明。无明也无所得！这就还灭门了：无名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缘老死灭。现在可好，不但认假作真，而且是到了黄泉不死心，把棺材当作点将台，兵马俑我去过，我在西安上学的时候，我们一宿舍的几个人专门骑自行车去玩了一趟，打票进去，站在前面就知道了，权力有几个人能放得下？振臂一挥，千军万马如潮水一般征服一切，那肯定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死后仍然老子说了算！这真是所谓的死亡游戏！盗墓的都是什么人？按照轮回的观念，有的是取回人家自己的东西，有的是回来泄私愤！因果分明！曹操的儿子曹丕说过，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也。比他爸爸设七十二疑冢要明智得多。”

　　吴暇：“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的话，你能不能破解那些古代墓穴中的机关暗器？”

　　胖哥：“你这是让你哥玩儿命去呀。我不一定能，但是我知道有人能。而且我能给你找出证据来看。我给你讲两个故事，一个是关于袁天罡、李淳风的故事，一个是唐三藏大唐西域记中的故事。”

　　甄师傅：“吴暇，烧壶水。”

　　吴暇很快将壶倒满水，插上电，又坐在旁边。胖哥道：“武则天是在神龙二年五月葬入乾陵去陪伴那个深爱着她的丈夫去的。乾陵是咱国古代帝王中唯一的一座一陵葬两帝的陵园。整个工程大约用了五十七年。乾陵的选址据说是皇上分别派袁天罡李淳风二人去办，袁天罡选好址后埋了个铜钱，李淳风选好址后插了个发簪在地上，然后带皇上去看时，扒开土发现发簪恰巧插在铜钱孔中。这个传说大家都知道。袁天罡是什么人呢？益州人，武则天在襁褓中的时候，奶妈抱出来请袁天罡看相，袁天罡说了，龙睛凤颈，贵之极也。若是女，当为天下主。李淳风是什么人？太史令。有一次，他在校对新岁历书时，发现朔日就是初一将出现日蚀，天无二日，地无二君，日蚀说明有人在威胁帝王政权。所以唐太宗李世民很不高兴：日或不食，卿将何以自处？到时候如果不出现日食，你怎么说？那你就是欺君之罪呀对不对吴暇妹妹？李淳风说了，如有不蚀，臣请死之。到时候如不应验，你杀了我。这就立下军令状了。到日子了，李世民一看艳阳高照，说了，趁早回家，先跟你媳妇道个别，该交代后事交代清楚，免得剩下什么历史遗留问题。李淳风说了，时间还早，一会儿日头的影子到这儿的时候，便见分晓！他在墙上划了一道印记。结果呢？是分毫不差！如言而蚀。就这么厉害。”

　　吴暇看看师父，甄师傅还在抽那老旱烟。

　　胖哥：“李淳风和袁天罡生前同殿称臣，死后的墓地也相距不远，差不多三里吧。两个大土馒头中间有一道湾，就叫三里湾了。李淳风的墓穴在南面，袁天罡的墓穴在北面。两人均是精通堪舆之术的大行家，论技艺在伯仲之间，但身后事就大相径庭了。据说李淳风临终之际，袁天罡前来探视。李淳风说了：我自愧不如你啊老大！我死后数百年墓将被盗，而你老兄之墓，则久安无患。袁天罡就问他，为什么？李淳风回答：果报所致也！李淳风说：我当丞相，积怨甚重，必累及身后。而兄为国师，一向消灾解难，积功累德，故而，可永保无患矣！这说明什么问题？”

　　吴暇：“说明什么？”

　　胖哥：“等我讲完唐三藏的故事再告诉你，在今天巴基斯坦境内的印度河与阿富汗境内的库纳尔河之间，古时候有个国家叫做健驮逻国，翻译过来的话，健驮是香气扑鼻的香，罗就是陀罗的简称，译为遍一切处的遍。很显然，加起来的意思就是香遍国。这个国家开满了香气扑鼻的花儿。当时的国王叫做迦腻色迦王，威加海内兮，堪比刘邦。所以附近有个小国叫迦毕试国，害怕被灭掉，就把太子送来当人质。没想到迦腻色迦王挺够意思，给太子修了两座行宫，春秋一处，冬天一处，夏天呢就放回老家住几天。说是行宫，建的也就跟庙宇差不多了，称为伽蓝佛院。东门口雕塑有两个神像，好似咱兴国寺山门里面的四大天王。其中南边那座大神王像的右脚下面，埋藏着诸多的宝贝，都是太子藏在那里的。所以石头上的铭文说了：‘伽蓝朽坏，取以修治。’就是说，专款专用。可是附近有边王，什么是边王？好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中的大盗首领那样的，贪婪凶暴，得闻此伽蓝多藏珍宝，以武力相逼驱逐僧徒。便要发掘宝藏。你猜怎么着？大地震动，神王冠中鹦鹉鸟像奋羽惊鸣，活过来了你说说，吓得这波强盗倒地不起，浑身僵硬，好久才缓过神来，磕头谢罪而去。这是传说咱没亲眼见到啊，不过出家人不打妄语，大唐西域记唐玄奘可是三藏法师。不打妄语的。伽蓝北面山岭上造有几间石室，是太子修习禅定之所。其中也大多藏有珍宝，房屋侧壁有铭文：药叉守卫。有欲开发取其中宝贝者，此药叉神变现异形，或作狮子、或作蟒蛇，总之猛兽、毒虫，殊形震怒，所以没人敢冒这个险。”

　　吴暇：“那又怎么样？”

　　胖哥：“这笔宝藏让唐玄奘发掘出来了。”

　　吴暇：“哦？是吗？那些毒蛇猛兽……”

　　胖哥：“那些铭文写的很明白，伽蓝朽坏，取以修治。所以唐玄奘就是用黄裱纸朱砂笔写了疏文，焚香礼拜后，念念有词，弟子唐玄奘路经伽蓝，见庙宇毁败，发心修缮，故取出佛财藏宝，专事专用，如有虚耗，自负因果，请药叉神王天眼如电，明察秋毫。然后聘请会计做账，建筑队……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吴暇：“你说了这么半天，说明什么问题呀？”

　　胖哥：“说明只有不贪财、有德行的高僧才能支配这些财宝！不然的话，搞出几百个地宫出来，还不够送命的。”

　　吴暇：“那袁天罡、李淳风又说明什么问题？”

　　胖哥：“也是德行！本事一样大，杀人跟救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

　　吴暇：“坏人难道不该杀吗？”

　　胖哥：“谁会认为自己是坏人呢？”

　　吴暇：“那好，我问你能不能破译那些古代的机关暗器，你说你能找出证据来，那么证据呢？”

　　胖哥：“我不是说了乾陵是咱国古代帝王中唯一的一座一陵葬两帝的陵园。武则天在神龙二年五月怎么下葬的？首先得打开陵寝吧？你得保证前面皇帝尸首不变样吧？下葬后得再封上陵寝吧？还得保证再开馆时这两个皇帝的尸首都不能烂吧？那些机关暗器休整后还得原地待命宣布进入战争状态吧？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防腐技术一直都有，现在也有。是不露出来。不然为什么唐宋元明清都有，现在就忽然没了呢？”

　　吴暇：“师父这儿有，师父有德行，师父在操持建造天齐庙！你可知道《万法归宗》是谁著作？正是袁天罡呀！”

　　胖哥将水壶拿起，挨个水杯沏茶，念念有词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建庙当然福德无量，可是建庙就能挖人家祖坟吗？”

　　吴暇：“胖哥，你说这迷宫是怎么回事？墓穴里面不是常常有迷宫的吗？”

　　胖哥：“迷宫也是有一定规则的，咱古代的九宫图，中间数字不用想肯定是五，既然横竖斜角数字之和肯定是十五，那么肯定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了，然后往里配就行了，戴九履一，是吧，七跟三熊瞎子劈玉树，一个胳膊夹一个，解决了。就像扑克牌，除去打出来的就是没打出来的，你攥在手里不说，我也知道你什么张！我们这一生需要呼吸多少空气？吃多少饭？需要一次性准备那么大的肺、那么大的胃吗？这是把大的化为小的了。迷宫是把小的变大了，把你有限的体力消耗在无限地寻找之中。但是这都是可以破的。好像我们醉生梦死在娑婆世界这个大迷宫之中，怎么走出来？末法亿亿人修行，罕一得道，惟依念佛，得度生死。好多人都把《楞严经》列为禅宗典籍，可是在我眼中，那明明是净土指南：大势至菩萨说的所谓都摄六根者，即是念佛之心，专注于佛之名号，无论大声小声，均须心里念得清清楚楚，或者退一步，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中听得清清楚楚。以摄意根、摄舌根、摄耳根。此三根摄于佛号，则眼不乱视，垂帘微开，观鼻端白，眼既摄矣，鼻不乱嗅，则鼻亦摄矣。身须恭敬，如对佛前，如堕水火，以求救援，绝不敢起一念不正当之心，则身根亦摄。六根既摄而不散，则心无妄念唯佛是念，方为净念常存。能常常净念相继，浅之一心不乱与深之念佛三昧均可渐得。这既是耳根圆通反闻闻自性，也可以说：反念念自性，殊途同归：性成无上道。”

　　甄师傅：“小胖，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

　　胖哥喝了口茶：“古人说，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镜中能照无量之山水楼阁，层次宛然殊无远近，而见无先后，一照俱了。这就是，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所以这个茶，说其香即非香，是名香也……”

　　吴暇笑道：“胖哥，你说电视上科教频道讲的史前文明是怎么回事？”

　　胖哥：“我们现在文明的前提是：古人不如今人，科技进步嘛？你看这几十年的发展是不是？卫星上天，互联网，古代原始社会茹毛饮血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呢？这个前提本身就错了，因为现在是减劫，人的智慧福报都在减少。印第安人的古籍《波波卡·乌夫》中这么说的：最早的人类‘精通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他们环视一下四周，马上就能看透天体和地球内部的各个角落。他们连隐藏在深深黑暗中的东西都能看到。他们动都不动，转眼就能看透世界。’《天方夜谭》看过吧？也是这意思，那不是小说，说的都是真的。别忘了阿拉丁是中国人！《圣经》中巴比伦通天塔，真的。诺亚方舟，如果是假的，他哪来的思路呢？文字到底是文明进步的产物，还是父辈看到子辈不成器留给他的拐杖？说咱自己祖先的《黄帝内经》：上古之真人，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那就是说，古人大多数是通阴晓阳的大行家，五眼六通大罗金仙。封神榜是后来的事吧？哪吒出生时是一个肉球吧？他爸爸李靖一剑砍去，划开肉，跳出灵珠子化身之小男孩儿，次日，太乙真人来访，起名哪吒。这难道是无稽可考之远古神话传说吗？近代虚云老和尚诞生时也是这样的情形：颜氏夫人产下一肉团，她不知八地菩萨方有此境界，既骇且恸，即气壅死。翌日有卖药翁造访，遂破之，而得男婴。身体外面包着的肉球是‘穿着衣服来’，清净。”

　　胖哥又品一品茶：“说起虚云老和尚来，前两天我做梦还梦见他了，在境界中，有声音说，虚云老和尚来了、虚云老和尚来了……然后好多人都过去磕头，等他们走了，就剩下宣化上人陪着他的时候，我也过去给老和尚磕头，然后问问题，我说虚老，我还有好多疑惑不明白。虚老一双眼睛平时总合着，可是睁开眼睛就炯炯有神，直视你的内心。他让我向前靠近，小声说话，我怕听不清就将耳朵凑得很近，虚老说，你那个疑惑的，是什么？我冲口回答道，即此物非他物！过后醒了，直琢磨：这是大梅禅师迁化上堂时，闻鼯鼠声乃对徒弟们说的话呀……不用说，我前世肯定是和尚来着。”

　　吴暇：“你刚才说的减劫是怎么回事？”

　　胖哥：“劫是代表时间的单位，一增一减为一劫。增劫的计算，从人寿十岁开始，每一百年，增加一岁，身高增加一寸，增到人寿八万四千岁为止。减劫的计算，从人寿八万四千岁开始，每一百年，减去一岁，身高减去一寸，减到人寿十岁为止，这叫一劫。一增一减为一小劫，二十个小劫为一中劫，人有生、老、病、死四阶段，世界分成、住、坏、空四个中劫，加起来为一大劫。大劫的时间是很长的，不是我们凡夫的智慧所能想象得到的。地球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太阳年是多久？银河年又多长时间？《楞伽经》中大慧菩萨请问世尊，云何国土乱？释迦牟尼佛回答他，荒乱及一佛。这里的国土就是我们众生所居之世界。往小里说是星球，大点说，现代天文学观察了到多少星系的形成与消亡呢？要知道无穷无尽香水海中乱起乱灭的，连同太虚空，皆是常住真心所显现之物，这真是，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长劫不离一念呐。”

　　吴暇：“我就只知道有个《楞严经》，不知道还有个《楞伽经》。”

　　胖哥：“我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龙树菩萨在龙宫内走马观花一般的，就骑着马看佛经的目录，三天没看完。你就说佛的智慧多大吧。不读华严不知佛家之富贵：《华严经》分上本、中本，和下本。上本有一万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偈。一四天下微尘数品。咱先说一四天下：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卢洲这四个洲合起来再加上一个须弥山是一四天下。咱地球就是南瞻部洲，那太阳系就是一四天下了。何谓大千世界？一个太阳系便是一个世界。积聚成一千太阳系，就是一个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乃是一个中千世界。同样一千个中千世界，为一个大千世界。那就是十的九次方了，十亿个太阳系，这个数量级就是银河系了。咱再说微尘，什么是微尘？原子？还是夸克？微粒也是无限可分的！那你说一万三千大千世界那么多的微尘数偈颂，那是不可悉知其数的。再说中本华严经，有四十九万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咱们现在能看到的华严经是下本，是十万偈四十八品。由印度传过来的不全，共八十卷三十九品，大约是四万五千偈颂。还有十一品没有传过来。华严经有七处九会，即是在七个地方讲说，共有九次法会。”

　　甄师傅吐口烟圈：“实际上是十处十会。”

　　胖哥笑道：“你这么说，我不能否定你，因为我没有看过全本的《华严经》。华严经每一段都很长，估计古代惜墨如金，且句读能力很强。可是现代人读来费劲。所以我发心将《华严经》分段整理了一遍，然后发往美国万佛城法界佛教总会电子邮件。谁知道他们竟然给我回了信，话说的挺客气，还附了两个word文件，是宣化上人创办万佛城的艰辛经历。”

　　甄师傅忽然道：“地库里有中本的《华严经》。而且是全本的。”

　　胖哥：“真的？！”

　　甄师傅：“嗯。”肯定的神情不容置疑。

　　胖哥长吸一口气：“弄出来看看？中文的还是古印度文的？”

　　“别急，有你看的。”甄师傅吐出一串高深莫测的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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