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踏血而去
“肖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想过打万松山庄的主意，她要的只是合作者。可惜，秦庄主不肯合作，肖姑娘只好将你踢出局了。”
“踢出局……”秦江突然发狂的大笑起来，“她以为她是谁，她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这些人与她都无怨无仇，她这个恶魔。”
阿九道：“当年我帮你抢回庄主之位，杀了多少人，你不会忘了吧，他们与我也无怨无仇。秦庄主，我只是择利而选。”
秦江听到这里，反而迷茫的看着阿九，阿九见他不明白便道：“当年二公子谋逆，他的一对人马从外赶回，路遇大雨，全部跌落山崖，无一生还，”她看着秦江的双目继续道，“即使没有那场大雨，他们也会跌落山崖，那场雨不过是个完美的掩饰借口而已。”
秦江这才明白，他一直以为那是天意。他抬起头，重新打量起阿九，原先他以为阿九不过是个心怀正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女而已，今日看着阿九坚毅的眉眼，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我原以为你是济世侠女，一直奉为上宾，不想却是引狼入室了。当年我说山庄遭逢劫难，人力大大受损，九姑娘好心好意费心帮我张罗新弟子，便是将自己势力渗透进万松山庄了吧。没想到，那时候肖姑娘就已经埋好了棋，高明啊。”秦江现在是什么都明白了。
“秦庄主还想说什么，一并说了吧，日后也没机会了。”
“秦康，你父亲当年谋逆，罪该万死，是我顾念亲情，留了你一命。今日我虽因当日手软招来祸患，折于你手，但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我都不过是随时可以消失的棋子而已，肖姑娘怎么可能真的跟别人分享她的利益。九姑娘，我说的是也不是？”
阿九嘴角一翘，没有言语。
秦康道：“九姑娘当年不过间接帮过你，杀我父亲者是你，杀父之仇该记谁头上，我清楚。九姑娘也答应了助我坐上庄主之位，就把安排在万松山庄的人撤掉。秦江，你不用挑拨离间了。”
秦江见他执迷不悟，知多说无益，只是可惜了万松山庄的百年基业，秦江最后道：“肖九，我孙儿还小，不懂事，他不会报仇的，你饶他一命吧。”
阿九注视着秦江依旧沉默，秦江睁目道：“肖九，你不会狠心到如此地步吧，他只是个稚嫩幼儿……”背后的秦康手起刀落，割断了秦江的咽喉。
“肖姑娘，多谢。”秦康向阿九行一礼道。
阿九转身准备离去，秦康问道：“九姑娘，秦江的家人，是否……”
阿九抬步边走边说道：“肖姑娘有令，斩草除根。”
不是她铁石心肠，只是她在生起恻隐之心的时候，想起了肖漠说过的一句话：“我若放过他的孩子，再过八年，他们就可以来找我报仇。”放不得，阿九在心里一叹。
万松山庄，一夜之间，血流满地，来时，是踩着血迹，去时，是踏着血水，踩脏了鞋子，沾湿了衣角，阿九每一步都走的坚定，抬首看看天，黑云压境，看来又是个下雨的日子。
走出山门，踏夜而去，待行至山脚，正有一群人呼啸而来，但他们都没注意，旁边的山林之间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个身影。阿九似也没注意到这么大的动静一样，甚至没去留意领头一人的身形很是熟悉。
大雨倾盆而下，有些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而对于有的人来说，这才刚刚开始。一场暴雨，冲刷着世间的罪恶，冲洗着罪恶下的鲜血，混合着刀光剑影，洗涤着重新落下的血迹。雷声阵阵，天公哀鸣，雨越来越大，不知是为自己的无奈悲伤，还是为他自相残杀的子民感到悲哀。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的长眠夜，也是很多人的伤心夜，和着雨水，将泪水掩盖。
“哎呀……”阿九早上醒来，打开房门，舒服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朝楼下的店小二喊道，“小二，上两份早点，一份端给隔壁的公子。”
店小二道：“姑娘，您隔壁的公子昨晚连夜被人叫走了。”
“走了？”
“可不嘛，来了好几个人呢，那么大动静，您都没听见？”
“可能睡的太沉了，那就一份早点送上来吧。”
店小二刚要应声，门外来了几个人，四处一看，领头人向阿九问道：“可是阿九姑娘？”
阿九颔首应道：“正是。”
那人道：“在下秦勇，奉秦公子之命来请姑娘。”
阿九明知故问道：“哪个秦公子？”
秦勇道：“秦朗秦公子。”
经过一夜大雨的冲洗，山庄里的血腥味已经淡去，阿九来到的时候，正看到很多人在打扫院落，秦朗在正殿门口迎接她。
“秦公子，”阿九先行礼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朗边走边道道：“昨夜，秦康趁我不在山庄，谋逆犯上，害死了庄主，手下人给我报告，我立刻就带着自己的人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
阿九惋惜道：“真是遗憾，秦庄主为人正直，当年还绕了秦康一命，”说着摇摇头，“那秦公子的家人没事吧？”
秦朗道：“我夫人前几日带着孩子们去探望岳父了，不在庄中。”
阿九叹口气道：“万幸啊。秦康现在怎么样了？”
秦朗道：“秦康，已经被我正法了。”
阿九欣慰的点点头道：“那就不枉秦庄主的在天之灵了。”
秦朗恨恨道：“没想到秦康如此心狠，连庄主的家眷都……”说着一拳打在了桌面上。
“怎么？秦庄主的后人都……”无奈叹口气，“那这庄主之位岂不，哦，我多言了。”阿九故意及时止住了话题。
秦朗摇摇头道：“无妨，阿九姑娘也是为万松山庄着想。”
阿九负手而立，看向山庄忙碌的人说道：“秦兄，还应早作打算呐。”
阿九传回消息一切顺利，肖漠舒展眉头，终于有件顺心的事情了，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倚在凉榻上，想着这琅城要在她的手中复苏了。
“主子，江先生来访。”烛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跟着张治他们喊起了肖漠“主子”。
肖漠意料之中，说道：“让他进来。”
烛香才要退下，肖漠叫住她道：“等等，楚言在哪呢？”
“公子，”烛香想了想道，“可能在内院。”
“早听闻江先生才高八斗，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只几句谈论，已让小弟深感受益匪浅，等下可要与先生好生探讨一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楚言在门外了，肖漠头疼，怎么先让他俩见上了。
“楚公子谬赞了，江某不过一介布衣，多读了几本书而已，万万担不起才高八斗四字。倒是公子气宇不凡，非寻常人物啊。”看来两人都已经熟络了。
肖漠向烛香摆摆手，直起身，两人已到门前。
“阿四，琅城来了江先生这般人物，你怎不早说，怠慢了啊。”楚言先向肖漠问罪道。
肖漠就势道：“江先生请坐，这几日城中琐事繁忙，照顾不周，还望先生海涵。”
江清月道：“肖姑娘客气了。”
肖漠朝楚言看看，心下是想楚言回避，但楚言没有看她，朝外面喊道：“烛香，上茶。”
楚言这是故意装傻，知道她不能当着江清月的面戳穿他。
“此番请江先生来，实是无奈之举，先生肯来，肖漠不胜感激。”
江清月颔首道：“肖姑娘相邀，江某岂有不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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