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委

　　毫不在意的肖漠把剑随意一扔，说道：“活口留一个就够了。”说完向阿九一摆头，阿九意会，出门去找书院的管理人员，也就是管爷。

　　肖漠回身看向床角的楚言，问道：“没事吧。”

　　楚言从床角爬出来，下床站起身，看清了外面的状况，向肖漠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小漠，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可不知怎么报答了。”说完笑了笑，只是笑的很是牵强，一点都不好看。

　　与管爷同来的除了阿九，还有几位武教先生。书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事，管爷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大家先保密，将门锁了，等第二日让官府来抬人，至于没死的那个黑衣人，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被点了睡穴同死人一起关在了屋里。

　　这么一来，楚言就没地儿睡了，而且楚言说什么都不同意管爷给他另安排住处，一定要待在肖漠身边，现在确实没有比肖漠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管爷看向肖漠征求她的意见，肖漠看看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楚言，点了点头。

　　凤飞花一直想着心事，也没在意他们都谈了什么，难得的一直安静着，直到听到管爷说都散了吧，凤飞花才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看到楚言跟着肖漠阿九往回走，凤飞花本想出声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一脸高深莫测的转身回了房间。

　　肖漠边给楚言整理床铺边道：“楚言，你先将就一晚吧。”

　　楚言道：“谢谢你，小漠。”明显的是还有点惊魂未定，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

　　肖漠整理完床铺转身道：“行了，过来睡吧。别多想了。”

　　楚言走到床边坐下，乖乖脱鞋上床躺好，向肖漠笑了笑，脸色比在那屋时已经好看多了。

　　照顾楚言睡下，肖漠点上一支安神香，去阿九床上跟阿九凑合的挤在一起，折腾了这半天，也没什么睡意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阿九轻轻出声道：“阿四，你说是什么人要……”

　　“嘘。”肖漠止住阿九的话，转身贴在阿九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阿九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楚言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起来发现肖漠阿九都不在房里，想穿衣服又想起衣服在他原先的房间里，那房间，他是实在不想再进了，这下可怎么是好。楚言坐在床上嘟着嘴，无聊的拿脚尖在地下画圈圈。

　　“吱~”门开了，肖漠拿着身衣服进来，递给楚言道：“先凑合着穿吧。”

　　楚言看看衣服抬头看看肖漠。肖漠看他这样子，笑道：“新的，不是从那屋拿的。”

　　楚言这才接过衣服，展开看了看，比划了比划，还挺合身的。

　　肖漠发现今天凤飞花居然格外的安静，规规矩矩的在教学生功夫，没来扰她。肖漠难得的耳朵根子清净清净，也没多想，总之这只凤凰不总围着她转就行了。

　　因为出了昨晚的事，肖漠临时也不能搬家了，一是得等着官差来问询，二是楚言受了惊吓，有点蔫蔫的，这会子赖在她房里哪都不去，她只能在书院再住几天。

　　阿九从早上和肖漠出房门分开后，天快黑了还没回来，以为阿九是办完事儿跑别处玩了，肖漠站在书院门口等着她，想着等她回来要好好教育教育她。阿九风风火火的往书院闯的时候被肖漠给一把拦住了，阿九抬头才看见拦她的是肖漠。

　　肖漠微微皱眉无奈道：“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唉，下回再改，我先去找点吃的。”阿九抬脚就往门里走。

　　肖漠拦住她，说道：“出去吃吧。”

　　在酒楼的雅间里肖漠看着阿九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东西，问道：“你一天没吃饭吗？”

　　阿九顾不上咽下嘴里的食物道：“没……有。”

　　见肖漠疑惑，阿九道：“是因为我打听对人了，哎不是，打听错人了。”

　　“到底对了还是错了。”肖漠是真迷糊了。

　　“唉，”阿九放下筷子，喝口水舔舔嘴唇道，“说错也错了，可说对，是太对了。你不知道我找谁打听的，是个开棺材铺的袁老头儿。这袁老头儿八十多岁了，比大兴的历史都长，是眼见着大兴建立的，这昌隆城里的事儿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从大兴还不是大兴的时候开始讲，一住不住一直给我讲了整整一天，要不是我让他长话短说，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说的完。”

　　肖漠点点头道：“看来是问对人了。”。

　　阿九道：“老头不去说书开个棺材铺真是屈才了。”

　　肖漠道：“行了，别贫了，听了一天的昌隆城历史，我让你打听的事儿你可打听来了？”

　　“那当然，要不我不白听了一天说书了，”阿九正经坐好，将事情一一向肖漠道来。

　　这事还得从楚国公楚泽说起，楚泽当初跟着□□打天下，立下过汗马功劳，是大兴的开国功臣。楚泽的长女嫁给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冷子恩。冷子恩继位后，楚家的这个女儿就成了皇后，楚家的权势更是不可一世了。

　　权势大了，自然争权夺利的人就多了，楚家不止一个儿子，但是继承家业的只有嫡长子有资格。楚家的嫡长子就是楚言的父亲，楚玉容，据说是个举世难得之才，才华横溢，少有人及，楚家对这个儿子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后来，楚玉容娶了荀国第一美女，楼小小，郎才女貌，一时间被传作佳话。

　　第二年楚言就出生了，楚家势力正如日中天，又有了嫡长孙，按说楚玉容正是春风得意时。可是，没几年，家人就发现楚玉容越来越憔悴，人愈发的没精神，找了好多大夫都没辙。楚玉容病了两年就撒手归西了，楚玉容死后第二天楼小小也在自己房中自尽殉情了。

　　楚玉容夫妻先后去世留下了年仅六岁的楚言孤苦无依，楚泽怀疑楚玉容的死有蹊跷，不放心楚言，就一直亲自抚养，楚言才得以安然长大。但是这两年楚泽身体也每况愈下，渐渐的心力不支了。其实楚言遇刺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惊心动魄，他命倒也真好，都躲过去了。

　　无论是害死楚玉容，还是杀了楚言，这一系列的事情，最得利的便是楚言的叔叔，楚泽的次子，楚玉宣。他是次子，又是庶出，继承家业这种事根本没他的资格。要想继承家业，除非楚家无嫡子。

　　阿九最后得出结论：“所以我觉得，杀楚言的人很明显就是他这个叔叔派来的。而他之所以现在这么着急杀掉楚言，是因为楚泽病重了很久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他要在楚泽死之前除掉楚言，他好顺利的继承家业。”

　　阿九一口气讲完，端起杯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想起什么又道：“哦，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听到消息，昨天被官差带走的那个活口，今天被灭口了。”

　　肖漠点点头道：“意料之中，”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起身道，“回吧。”

　　肖渊得知她中秋之前救过楚言的时候，提过楚家的事情纷扰复杂，是一滩浑水，提醒她与楚言宾客之礼相待就好，切不可交情过厚。

　　因记着肖渊的提点，肖漠平日里与楚言的关系也都是点到为止，一般都是楚言找她，她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的。

　　今日听了阿九打探到的消息，心下了然，楚国公府的事情，确实插不得手。楚泽病危，楚玉宣现已是楚家实际上的主子，也难怪楚言会住在书院，堂堂楚国公长孙，竟然在家中无立足之地。

　　“人心真的这么冷酷吗？亲兄弟之间，多大的理由要如此手足相残啊？”阿九依然不可置信的说道。

　　“人若存了心要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楚国公的爵位，楚家的显赫之位，万丈荣耀，就足以让人不惜一切，不顾手足亲情了。”

　　“那楚公子……”阿九想了想，说了句，“太惨了。”

　　肖漠当然看的明白，可是别人家事，终究与她无干，只是，可惜了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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