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无赖
黎青忙了大半宿，终于和寒星寨的弟子一起，将城中上万疯魔的人给制住了。
虽然这些人大多是普通百姓，不会什么功夫，但是不怕打、不能杀，下手又不能太重，还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刚在一棵大树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倚靠着树干休息，忽然有人递过来一杯酒。
黎青抬头看，就是一愣，竟然是段擎夜，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酒壶。
段擎夜见他不接，笑道，“上好的女儿红。”
黎青看了眼酒杯，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不怕我下毒？”段擎夜邪魅一笑，在他身边坐下。
黎青觉得刚才他那一笑倒的确与段月萧有几分相像。
将手中的空酒杯伸到段擎夜面前，边道，“你给我下毒做什么？我们好像没什么过节吧。”
段擎夜挑眉，将他手中的酒杯再次倒满，“咱俩白天可是刚打过架的。”
黎青转头看他，“所以，你是来找我打架的？”
段擎夜被黎青的淡定逗笑了，玩味的看着他，“萧儿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黎青又一口喝光杯中的酒，语气轻松的好像老朋友在聊天，“说了啊，他说你是个耍赖皮的粘人精。”
段擎夜无奈一笑，的确是段月萧说出来的话。
黎青道，“这里的乱子很可能是调虎离山，寒星寨恐怕麻烦更大，你不去看着他？”
“他没事。”
黎青点头，“为什么一定要带他走？”
段擎夜眼神一暗，仰头望着头顶的夜空，声音低缓，“我不想让他再孤单一个人，在外面四处漂泊，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
黎青被他的语气感染，转头看着身边这个传说中的黑道之尊，道，“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寒墨会一直陪着他。”
段擎夜挑起一边的嘴角轻笑，眼眸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那要看薛寒墨配不配？”
说完探过身子，贴近黎青的耳边轻语，“你比我想象中的特别很多。”
“哦？”黎青也不躲，侧过脸与他对视，“你也跟我想的不一样。”
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到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尽管是晚上，也能清楚的看清对方浓密的睫毛…就这样含笑对视，谁也不让谁。
良久后，段擎夜突然直起身子，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想我啊！”
黎青见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朝天翻了白眼，“看来你不只是喜欢耍赖皮，还很无赖。”
“哦？看来你又对我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段擎夜意味不明的看着黎青，“我不介意让你了解更多。”
黎青微微翘起嘴角，眼神倨傲，“是吗？但本少侠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在晚风中飘荡，段擎夜的身影已然消失。
黎青捡起段擎夜放在他身边的那壶酒，斟满，悠闲的独酌。
寒星寨的三个长辈都需要休养，薛寒墨安排好了修葺和守卫的问题，才和卢剑齐一起返回麒水城衙门。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麒水城的人们经历了昨夜的一番折腾，睡得正熟。
街上除了被捆着的那些疯魔的人和看守的衙役，连个卖早点的都没有。
薛寒墨和卢剑齐昨晚都没对上那些中毒的人，但是有听到忍冬他们的描述，看着这整条街上的万余人，估计黎青昨晚不好过。
果然，两人找了一圈，不见黎青的踪影，应该是躲到哪里睡觉去了。
申大人也一夜未眠，神情有些疲惫，看见薛寒墨来，双手抹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这么多人同时疯了一般，可如何是好？”
薛寒墨让人将被封住穴道的智远带上来，对申大人道，“都是中毒了，解药在他手上。”
申大人惊讶，“他不是崇阳寺的智远高僧吗？”
卢剑齐轻笑，“应该是假的，真正的智远大师可能被他害了。”
“那他是谁？”
“拓耶族这一代的族长，黑冥宫宫主，洛锦无。”卢剑齐回答。
他笑着看瞪大眼睛的智远，“你不用吃惊，是你徒弟鬼伏说的，为了保住你儿子，他可是知无不言呢。”
“混账！”智远大骂一声，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血。
薛寒墨佩服地看着卢剑齐——你那些暗卫果然很能干啊。
卢剑齐勾起左边嘴角一笑。
……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如鬼伏之前告诉薛寒墨的那样，而杀死莫文正和赫通，只不过是顺便处理叛徒而已。
至于客栈小二他们看见的窗外鬼影，便是昨晚袭击薛寒墨的那种娃娃傀儡。
段月萧打着哈欠，看着那些被薛寒墨斩首的干瘪尸体，对众人道，“这些是‘蛊尸傀儡’。都是活人被下了蛊虫，从脑子开始，被蛊虫一点点吃掉掏空，成为傀儡，任由下蛊之人操纵，作为对敌、杀人的武器。”
他喝了口茶提提神，接着道，“之所以都是七八岁大的孩童，是因为孩童身子轻盈，做成傀儡后，动作更加敏捷，杀人时更好用。”
段月萧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薛寒墨一遍，大清早的将自己从被窝里拽起来，带到麒水城衙门，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些恶心的东西。
“真是太残忍了！”申大人愤怒的道，“如此恶人，就算死十次也不够。”
薛寒墨问段月萧，“外面街上那些中毒的人能治好吧？智远以解药威胁，要求放了他和洛英杰。”
段月萧冷笑，“他一定不知道，寒星寨中种了一大片蛊琼花。”
段月萧让人采了蛊琼花来，作为药引，配上十几种草药，用几口大锅一同熬制，熬好的药汤一人一碗灌下去，过了两个时辰左右，那些人就陆续恢复神智了。
忙活完，段月萧和薛寒墨来到智远的牢房外，手里拿着一朵艳丽的蛊琼花，“大和尚，你看这是什么？”
智远惊讶的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有？”
薛寒墨在一旁道，“高祖父一生思念南，这花是他让我们薛家人世代照料的。”
智远颓然的坐在地上，随后疯狂地大笑，“天意！天意啊！天不遂人愿啊！”
薛寒墨不再理会发疯的智远，与段月萧一起走出地牢。
此次来麒水城的都是黑冥宫最主要的人员，全部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在鬼伏的交代下，都被抓住了。
薛寒墨将麒水城后期的事交给申大人处理，留下一队寒星寨弟子帮忙，傍晚的时候与段月萧和卢剑齐回到寒星寨。
段月萧昨天研究出了利用蛊琼花解薛家寒毒的方法，不用再等到蛊毒成形了，这让所有人都高兴不已。
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没想到中间出了黑冥宫这么一个大乱子。
晚饭的时候，黎少辰和何冠天已经没事了。
黎青不解地问段月萧，“为什么寒墨身上的寒毒可以让他百毒不侵，而大伯却中毒了呢？”
“寒毒没有成形时，是流淌在血脉中的，可以抵制其他毒-药，让人百毒不侵。但是伯父身上的寒毒已经成形，就没有那个作用了。”
段月萧边给薛怀睿诊脉，边道，“而且智远用的毒为寒性，伯父体内的寒毒反倒助长了一部分毒性。”
段月萧收回手，对薛怀睿道，“伯父，明日我们便开始解毒。”
薛怀睿点头。
昨晚折腾了一整晚，除了黎青白天睡了一觉外，其他人都还没有休息。此时事情解决了，都感到困倦无比，纷纷回房休息。
薛寒墨将段月萧送回房间，帮他关上门之前，说了一句，“月儿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变成月儿了？”段月萧睁大眼睛问。
薛寒墨笑道，“你都能叫我墨墨，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月儿？”
段月萧撇嘴，“月儿是女人的名字，恶心死了，不许叫！”
薛寒墨得意一笑，“就这么定了，我喜欢！”
说完迅速关上门，将段月萧的抗议声关在门里，大笑着离开。
段月萧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哼！”
第二天，段月萧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漱后，没有看见薛寒墨和黎青他们。
找下人一问，原来是一大早有事去麒水城了。
他想了想，找了个竹篮子向蛊琼花田走去。
明媚的阳光中，红艳的蛊琼花更加热烈夺目，好像要将全部生命燃烧绽放。
段月萧看着那片花海，心中还是有些记挂当年洛南的事，不知为何，莫名的对薛术白和洛南的事有些在意。
为了他配药方便，黎青将之前准备好的药材都送倚栏阁来了。
段月萧将采来的蛊琼花放在桌上，拿来药杵将花瓣捣碎取汁，配药。
麒水城中，薛寒墨表情严肃的站在地牢门口。
他和黎青早上是被人叫醒的，在路上大致听报信的人说了下情况，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皱眉。
昨晚智远被人杀了，而鬼伏与洛英杰不知所踪，所有被活捉的黑冥宫教众全都死了，无一幸免，整个地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大牢的守卫和寒星寨留下帮忙的弟子全都中了毒，昏迷不醒。
“昨晚没有人听到一点声音吗？”薛寒墨问麒水城的捕头刘高。
刘高摇摇头，“早上换班的时候，衙役们才发现的，已经派人全城搜捕了。”
薛寒墨沉默，是什么人干的呢？为什么杀了智远却带走了鬼伏和洛英杰？
黎青从外面走进来道，“已经派寒星寨的弟子去找了，不过看凶手的手段，很难找到。”
薛寒墨点头，只有等那些昏迷的守卫清醒，再问一问当时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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