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紫琴
薛寒墨三人来到衙门，薛寒墨跟申大人介绍了一下段月萧，只说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好友，带他来看看尸体，并没有说明段月萧的身份。
众人在申大人的陪同下，来到停尸房。
段月萧先看了下莫文正和赫通右臂的伤口，疑惑道，“切口整齐，却不是普通的刀剑切口，是什么呢？”
他用手按了按莫文正的腹部，抬头对众人道，“我需要把尸体打开。”
申大人一愣，“段公子的意思是？”
“把他的胸前到腹部切开。”段月萧语气平常的道。
“那岂不是要开膛破肚？”申大人低声惊呼，他从没见过要这样检查尸体的。
“要确认他的死因，不能轻易下结论”，段月萧认真的道，“不然，就另请高明吧。”
“这…”申大人有些为难的转头看薛寒墨，虽说死者没有家人，但是开膛破肚总归是有些不敬的。
薛寒墨对申大人道，“大人，找到真正死因，尽快查出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申大人想了想，点头，“好吧。”
段月萧从腰中拿出一把很薄的刀片，手起刀落，动作流畅。
黎青嘴角抽了抽，转身出去了，他可不想看到那恶心场面。
段月萧在莫文正胸前划开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用力向两边一拉。
周围的衙役就感觉胃里翻滚，有几个捂着嘴冲出去了，连仵作都下意识的别过头。
申大人强忍住没转头，等看清尸体里面的情形，惊愣在那里。
此时莫文正的前胸被整个打开，只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心肝肠胃等脏器都不见了，就像一副空壳。
薛寒墨皱眉，“怎么会这样？”
仵作和几个大胆的衙役闻声转过来，也被惊住了。
良久仵作惊叫道，“怎么可能？”
黎青在院子里，听到里面的惊叫和抽气声，还是忍不住好奇，进来看看。
刚巧听到段月萧道，“内脏都被吃掉了。”
黎青脸色一白，默默的转身出去，屋里的几个衙役捂着嘴冲出去吐了。
薛寒墨无语的看段月萧，段月萧挑眉，又快速打开赫通的尸体，果然跟莫文正的一样。
随后从腰包中拿出针线，在众人复杂的表情中，像缝衣服一样，又把尸体给缝上了。
薛寒墨忍不住瞄向他的腰，脑中唯一的想法是，这么细的腰身，居然放了这么多东西，本身该有多细？
院中，申大人问摘下手套，正在洗手的段月萧，“段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月萧拿出锦帕擦手，“他们中了腐食蛊，这种蛊虫喜欢吃腐肉和内脏，在身体里会一点一点地蚕食内脏，人就会被巨大的痛苦，慢慢折磨致死。”
申大人倒抽一口凉气，太残忍了，简直骇人听闻！
薛寒墨也皱起眉头，问段月萧，“有什么线索吗？”
“我只知道这种蛊虫，只有西南一个极小的部族会养，但是这个部族已经消失了百年，世人都以为他们灭绝了。”
申大人问，“段公子可否详细说说这个部族的情况？”
段月萧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是我师傅告诉我的，这个部族名为拓耶，擅长巫蛊之术，常用蛊虫来控制其他部族的人，供其驱使，一百多年前，曾经有段时间称霸于西南，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
“这种蛊虫就是他们用来控制人的吗？”薛寒墨问。
段月萧点头，“这只是其中一种。”
“西南离此甚远，为何跑到麒水城来杀人？”申大人不解。
“如果莫文正和赫通都曾被拓耶族控制，由于某种目的来这里安家，现在又因为某种原因被除掉，就说得通了。”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的黎青猜测道。
薛寒墨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
目前，当务之急是调查莫文正和赫通的背景，薛寒墨请申大人找一些关于拓耶族的史料记载，就和黎青他们先离开了。
段月萧看着身边的薛寒墨，问，“你不是说，不和我们一起么？”
薛寒墨看他，认真的道，“我觉得黎青说的有道理，你是客人，我们自当尽地主之谊，沁园的戏远近闻名，我带你去听。”
黎青挑起嘴角，薛寒墨是怕自己带段月萧去瑶琴斋，所以特意跟过来。
只是，段月萧惦记上的事，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
他伸手拉住对面走来的一个穿着体面的公子，先给了人家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人被突然拉住刚要发火，转脸看见段月萧那倾城绝代的微笑，什么脾气都没了。
段月萧问，“请问公子，可知道瑶琴斋怎么走？我听说瑶琴斋的紫琴姑娘琴技一流，人长得也美，想去看看。”
“是…很美…”那人呆呆地盯着段月萧的脸，讷讷的回答，脑袋里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紫琴长什么样了。
“公子？”
“…哦，瑶琴斋在城南，顺着这条路一直走，随便问一下就能找到。”
“多谢！”段月萧浅笑，松开那人，转头对薛寒墨道，“墨墨既然说要陪我，那咱们一起去瑶琴斋听琴吧。”
薛寒墨的脸那个黑啊，瞪了黎青一眼。
黎青幸灾乐祸的忍笑——关我什么事？是那个人说的。
薛寒墨袖子一扫，路边一块白菜帮子飞起，落到刚刚那人脚下。
那个公子人还是晕乎乎的，一脚踩在白菜帮子上面，摔了个嘴啃泥。
黎青看了薛寒墨一眼——你真行啊。
薛寒墨若无其事的跟上前面的段月萧。
黎青又看了眼趴在地上揉鼻子的人，摇头，这小子够倒霉的。
瑶琴斋很有名，段月萧一路打听，轻松地找到了瑶琴斋的大门。
薛寒墨突然道“我想起来一个线索，要回趟衙门，你俩先进去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被段月萧一把拽住胳膊，拉着进门，“什么线索说来听听，正好进去边喝茶边聊。”
黎青一脸坏笑的跟在后面，当然路过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在坏笑，早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瑶琴斋里面布置的很素雅，他们三人刚进来，就有伙计去通知了老板娘。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走出来，虽不是多美，但打扮端庄，气质优雅。
女人冲黎青一礼，“黎公子。”
黎青点头含笑，“桂姨。”
桂姨转头看薛寒墨，“薛少主许久不踏入瑶琴斋了，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薛寒墨不语，段月萧道，“他是陪我来的。”
桂姨细细打量段月萧，暗自惊叹，好一个绝色的人儿。
桂姨又转头看看仿若谪仙的黎青，心下叹气，薛寒墨身边都是这样的人物，也难怪看不上紫琴。
“二楼有雅座，三位这边请”，转身带三人上楼，吩咐人好生伺候。
段月萧看着桂姨离去的背影，明知故问地对黎青道，“她看墨墨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啊。”
黎青看了眼薛寒墨，笑道，“她是这的老板娘，从小将紫琴养大，算是紫琴的养母。”
段月萧一副了然的表情，看了看薛寒墨，啧啧摇头。
薛寒墨心里这个气啊，瞪黎青——你都跟他瞎说了什么？
黎青跟他对视——你心虚什么？
薛寒墨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早就讲明白了。
黎青回给他一个‘是是是，你薛少主光明磊落，谁让你魅力大呢’的眼神。
忽然，下面一阵骚动，不少人喊着“紫琴姑娘”。
而高台后面的楼梯上，款款走出一个妙龄女子。
一袭桃粉色纱裙，面若凝脂，朱唇粉红，一双杏核眼水光莹莹，当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佳人。
那女子向二楼这边的雅座看了一眼，便缓步下楼，向中间的圆台走去，柳步摇曳。
段月萧转头看薛寒墨，发现他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坐在那喝酒。
紫琴走到圆台中央的琴台后面坐定，让人将挡在前面的屏风给撤了下去。
下面的人又是一阵骚动，平时紫琴弹奏时，都用屏风遮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多少显贵公子想花重金请她当面弹琴，而没有如愿，今日竟主动撤下屏风，也难怪引起骚动。
“不是说紫琴从不当面弹琴么？”段月萧他们旁边一桌的客人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最开始还是会露面的，只是听说四年前她爱上了一个人，立誓从此只为那人当面弹奏，所以便多了一道屏风。”同桌的另一人感叹道。
“什么人让她如此深情相待？怎么没有把她娶回家？”
“那就不得而知了，唉，害苦了我们啊。”
段月萧轻声对身边的薛寒墨道，“原来人家只为你一人当面抚琴啊？那你看都不看人一眼，也太冷淡了吧？”
薛寒墨转头看他，突然笑了，“那你想我怎样呢？”
“额…”段月萧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好歹…给些回应吧，要不接回去？”
“不劳段兄费心！”薛寒墨咬牙切齿的道。
黎青对段月萧眨眨眼，“段兄，你好像忘了凝儿。”
段月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情敌互掐的确是不大好看，而且这个紫琴姑娘一副柔弱的样子，应该打不过凝儿。”
薛寒墨狠狠地白了两人一眼，深深觉得自己跟过来就是个错误，再次感叹这一个月来翻的白眼，比以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这边正说笑，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泣如诉，道不尽的相思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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