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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时间在走,光阴永恒


  顾言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身上穿着陆行出事那天她穿的那身衣服,她的边上是一片剃须刀片,而她的手腕上,是深深浅浅的割痕。()

  离她只有几步远的放映机上,里面是陆行回眸对着镜头浅笑的画面,那个画面被暂停了,镜头里的陆行红唇黑发,一件浅色的v领单衣,精致的锁骨在夜风下清晰可见,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像是透过镜头看进了人的心底。

  黑白处理的色彩,陆行的身后是大片随风而起的白色花瓣,他嘴角的弧度很浅,似笑非笑的模样在那样的夜色里恍若来自恒古的忧,轻而易举就让他周围暗色的一切开始放出光芒。

  还在房门口的陈豫西双腿一软,就那么瘫倒在地那是陆行进入娱乐圈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他一战成名的代表作,整部作品,陆行就只有这个镜头,甚至连句台词都没有,他扮演的是男主年轻的时候,那是一个回忆的画面,只有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可也就是这个十秒钟不到的镜头,让陆行成了那年娱乐圈里最让人无法忘记的新人,很多媒体当时对陆行的评价都是:他惊艳了那一年的娱乐圈。

  很多人都是因为那个镜头而开始关注陆行甚至是成为他的粉丝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顾言微。

  微微陈豫西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夹杂着哭腔。

  季怀礼整个人都被定住了,思绪在那一刻都开始放空。他就那么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叶轻寒的身体同样在发抖,可是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双腿来到了顾言微身边。

  微微……叶轻寒蹲下身子,他看着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顾言微,眼底第一次,飞速升起了酸涩感,可是他无法控制<=".。

  他伸出有些发颤的手,缓缓来到顾言微的鼻间,片刻后,叶轻寒的身子顿了顿,他有些颓然的坐到了地上,就在陈豫西情绪即将崩溃的那一刻,叶轻寒却回身对着门边的两个人如释重负的笑:还活着。

  还活着。

  那么简单的三个字眼进入脑海,季怀礼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呼吸那一口恒在胸口不敢呼出的气体,直到这一刻才缓缓消散于胸腔。

  像是为了证明叶轻寒的话,就在陈豫西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的时候,地面上的顾言微也缓缓睁开了眼,近在咫尺的叶轻寒让顾言微愣了愣,而后她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纯粹温暖的笑意。她说:叶先生,好久不见了。

  叶轻寒整个身体都僵了,他缓缓低头,让自己的视线对上了顾言微的:微微……叶轻寒唤了声。

  顾言微双手撑在地面坐起了身体,然后她仰首看着叶轻寒:叶先生,你是来找陆行的吗?他还在路上,还没到呢。

  才刚刚升起的劫后余生的喜悦就那么被顾言微的两句话打击得支离破碎。

  顾言微却像是看不见叶轻寒脸上的错愕,她慢慢站起身体,门口的陈豫西和季怀礼的身影撞进顾言微视线的时候,顾言微声音里的诧异不加掩饰:西姐?阿礼?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你们也是来找陆行的吗?

  谢江沅赶到连明山的时候。顾言微正和陈豫西在厨房里讨论哪些菜色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的保留本身的营养又不会太难吃。

  顾言微手腕上的割伤有六七道,她自己似乎也有些茫然那些伤口,好在所有的伤口都不是很深,顾言微自己用家里的医药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也就不打算管它们了。

  谢江沅站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叶轻寒的描述完了之后,谢江沅很久都没有出声。

  直到厨房里顾言微笑着探出脑袋问他们这三个站在一起的男人晚上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谢江沅这才狠狠吐了口气。

  顾言微的身体依旧孱弱,她在厨房里的大部分时间也一直都是坐着的,基本上都是陈豫西一个人在忙,陈豫西已经很多年没有自己做过饭了。所以动作间难免手忙脚乱,但是她却一句抱怨也没有,她嘴角的笑意甚至都一直没有消失过真的,只要微微还活着,就什么都好。

  季怀礼对着顾言微点头说他们会留下来,顾言微嗯了声,然后便又钻回了厨房。

  谢江沅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顾言微的背影,声音沉缓:医学上面,有一种情况叫做‘应激性躲避行为’,当一个人,她所承受的打击超过她可以接受的范围的时候,有些人便会进入一种类似于自我封闭的状态,各种反应根据不同人的情况不一而足,微微现在的情况好听一点就是她封闭了关于陆行死之后的所有感知,通俗一点讲,就是她离发疯只有一步之遥。

  至于她手腕上的伤口,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那些伤口就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最主要原因。谢江沅顿了片刻,而后才又继续道:她昨天晚上应该是想要****,可是过度起伏的情绪让她的身体符合不了,所以她连割腕的力气都没有了,极度绝望之下,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叶轻寒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那现在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能做<=".。谢江沅看着叶轻寒:继续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她的后续反应是什么,想要将一个人从自我封闭的状态中拉出来,方法很简单,就是不断的刺激她,可是微微的身体状况你们也都清楚,她根本无法承受任何刺激,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她这么下去,也或许,这会是养好她身体的一个契机。

  那如果,身体养好之后,她依旧还是这个状态呢?

  这句话梗在季怀礼和叶轻寒的喉间,可是,到了最后,却谁也没有问出声来。

  那天晚上,几个人围在一起吃过晚饭,顾言微一直不停的看门口,她的眼底有焦躁有期盼,可是,这样的精神头只持续到了六点四十分,时间一到,顾言微一句话也没说就睡了过去。

  大家都只当顾言微是累了,只有叶轻寒的手指在桌面下微微颤抖六点四十分,那是顾言微确定陆行死讯的具体时间,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那天晚上,叶轻寒他们谁都没有离开连明山,确定顾言微睡熟之后,几个人各自找了客房休息,几乎所有人都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清晨的雾霭消散之后,几个人相互没有约定可是却彼此默契的同时出现在了顾言微的房门口。

  陈豫西敲了敲门,里面的顾言微应了声,而后推开房门,顾言微第一眼看到的人依旧是叶轻寒,她对着叶轻寒笑:叶先生,好久不见了。

  话音落下。顾言微顿了顿,然后又对着叶轻寒道:你是来找陆行的吗?他现在还在路上,还没到呢。

  叶轻寒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之后的每一天,对顾言微来说,都是陆行答应她,他会到家的那一天。

  清晨起**,看见叶轻寒,然后笑着说好久不见,之后一整天,顾言微就在家里准备陆行晚上回来要吃的东西,然后六点四十分,她会准时睡着。

  时间对她来说,是永远跨不过去的一天。

  没有人知道,世界在顾言微的眼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不会诧异季怀礼的出现,也不会诧异自己身体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弱,她只关心,陆行什么时候可以到家。

  叶轻寒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这样的时光。将顾言微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养好。

  可是,顾言微没有好,她的身体外观渐渐恢复到正常人可以接受的范畴的时候,距离她失去孩子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可是她的每一天却依旧在重复。

  时间在走,可是光阴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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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大利亚

  阳光像金子一样细碎温暖,一眼看去皆翠绿的草坪在这样闲适的午后让人仿佛置身天堂。

  阳光照不到的廊檐下,佣人推着轮椅从屋内走出,清新的空气进入肺腑,轮椅上的陆行看着草坪尽头。嘴角浅浅的划开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的面貌变化不大,坐在那里,苍白却让人觉得惊艳五官轻易就可以让人忘记他身有残疾的事实。

  膝盖骨粉碎性骨折,这是永久性创伤,不可逆转的伤势<=".。

  这一辈子,他都站不起来了。

  可是,他却并不在意的样子,他只是看着草坪的尽头,像是在等谁回来。

  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笑意才刚在脸上绽开。草坪的另一头,叶轻轻的身影便出现了。

  她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看上去跟快要生了一样。

  叶轻轻头上带着很海风的草帽,看见陆行在那里等她的时候,叶轻轻脸上很快就出现了笑意,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腰身,另一只手朝着陆行用力的挥了挥。

  阿行!最后几步路,叶轻轻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

  陆行在轮椅里伸手握住叶轻轻伸过来的手:小心一些。他对着叶轻轻说了句。

  叶轻轻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她有些费力的弯身在陆行脸上亲了下:阿行。你猜今天医生是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的?陆行问了声。

  医生说孩子们很健康,胎位也很正,她鼓励我多运动,希望到时候我可以顺产。叶轻轻摘下草帽递给身后的佣人,佣人接过去之后,很恭敬的弯了弯身便退了下去。

  廊檐上很快就只剩下陆行和叶轻轻两个人了。

  叶轻轻推着陆行来到亭子边上,将陆行的轮椅固定住,她自己坐在陆行身侧的藤椅上,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叶轻轻的以往小巧精致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圆润,可是那上面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幸福光芒让叶轻轻看上去更加显得动人妩媚。

  她对上陆行的眼眸,整张脸都盛满了笑意:阿行,我今天去测了下孩子的性别,是龙凤胎,连医生都觉得特别惊喜,她说我很幸运。

  陆行像是有些在出神,可是很快,他脸上的笑意也深了深,他握住叶轻轻的手:轻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啊。叶轻轻亲昵的将脑袋搁在陆行的肩窝:我觉得我很幸福呢。

  陆行嗯了声:去休息一会,等晚餐做好了,我去叫你。

  还是阿行心疼我~叶轻轻侧过脸在陆行脸颊亲了亲,而后扶着肚子慢慢起身: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厨房交代声。

  陆行有些晃神,直到叶轻轻又问了遍,他这才像是回了神,他对着叶轻轻露出一抹带着**溺的笑:突然很想吃你做的鸡蛋豆腐羹。

  叶轻轻脸上的笑意微僵:我做的……鸡蛋豆腐羹……?

  嗯。陆行笑着点头:好像以前就很喜欢吃,轻儿,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我做?

  叶轻轻的五指缩紧,她对着陆行扯开一抹笑:以前是挺经常做的。可是,阿行,对不起,我现在,好像不能进厨房。

  陆行似乎有些愣神,他的眼神扫过叶轻轻的肚子,而后,眼底的光亮微泯:是我疏忽了,轻儿,你别在意。

  不会。叶轻轻摇了摇头:阿行。我有些不舒服,我想进去躺一会。

  好<=".。陆行点头: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叶轻轻胡乱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脚步有些不稳的走进了屋子里。

  陆行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叶轻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偏过身子看了眼外面璀璨的阳光,心底有什么画面快速的闪过似乎,是他站在廊檐下,看着阳光微笑的画面。

  廊檐后面的房间,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人,离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可是画面消失得太快,陆行来不及捕捉那些画面想要传达的意思。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眸时,他的眼底带了困惑他的妻子孩子都在身边,可是,刚刚那个瞬间,为什么却有一种,他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陆行在那里坐了很久,可是思绪还是白茫茫的一片,良久,他终于放弃了那些没有来由的猜测。打开固定片,陆行自己推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慢慢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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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轻回了卧室,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让她脸上的红润飞速的散去陆行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来了?

  她从来没有为陆行下过厨的!陆行口中的那个以前,是顾言微吗?

  叶轻轻有些焦躁,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便接了起来:>

  joy标准的英式腔调让叶轻轻逐渐安静了下来,可是她的双手却依旧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她说:joy,你的精神催眠好像失效了。我的丈夫开始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带着明显震惊的语气再次响起:这不可能!才三个多月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失效的。

  可是他今天把我当初那个女人了。叶轻轻连声音都开始发抖:joy!帮帮我!我已经快要成功了!他快爱上我了!我不能失去他!

  qing,你先别慌,来,听我的口令,深呼吸……对,很好,就是这样。那边joy一直等到叶轻轻的语气平静了下来,他才道:你带着他过来实验室?

  不。叶轻轻摇头:他很聪明。带他去实验室的话,他会起疑,joy,晚上你来我这里。

  ok。joy应了声,然后又安慰了叶轻轻两句,通话便被掐断了。

  将手机扔到**上,叶轻轻先是怔怔的站了会,继而便有些无力的坐在了**沿当初陆行清醒之后,她跟陆行说,他们是豪门联姻的婚约,已经结婚三年了,最开始,他们的感情并不好,只是维持在相敬如宾的程度上,可是,在她怀孕之后,他们的感情渐渐便好了起来。

  而陆行的双腿是在半年前的车祸中致残的,当时他的脑部受过撞击,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决定来澳大利亚散心。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很不巧,他们又遇到了一场小型车祸,两个人都没事,但是陆行的脑部创伤却加重了,而这一次醒过来,陆行除了只记得叶轻轻是他的妻子,其余的什么都忘记了。

  医生说很可能是因为异地他乡,人的潜能爆发,他才会记住最不想忘记的那个人,否则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应该是全都记不住的才对。

  陆行接受了这样的解释,因为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叶轻轻,他的脑海里所有的潜意识都在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妻子,他们的感情很好。

  而这样的结果,无疑就是joy对陆行进行了精神催眠的结果。

  当时joy就说过,精神催眠不是万能的,但是他也从来没想过,只是短短三个月多月的时间。陆行的意志力就已经快要摧垮他的精神催眠了,这是joy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当天晚上,叶轻轻在给陆行的牛奶里加了些许安眠成分,等到陆行睡熟了之后,她立刻就给joy打了电话。

  joy来得很快,给陆行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joy有些惊叹的看着叶轻轻:qing,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的丈夫,他的意志远比常人坚定。可能是他有什么想要守护的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哪怕是精神催眠之后,他的潜意识都还是无法放下,所以现在,我的精神催眠已经开始松动了,照这样下去,他应该很快就可以记起一切了。

  到底是要有多重要k言微对陆行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为什么都这个样子了他都还是放不下!

  joy的话让叶轻轻的眼底迅速蕴出了泪意她看着睡着了的陆行,心口的炙痛却远比三个月前来得更加让人无法接受!

  这三个月里,他明明很在乎她啊!他会关心她,会懊恼自己双腿不便,无法陪她去医院产检,他的眼底心底都是叶轻轻的倒影!

  不!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陆行一定会忘记顾言微的!

  她不能没有陆行!

  叶轻轻抓住joy的手臂:joy,再催眠一次,再对陆行催眠一次!只要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他一定会爱上我的!joy!帮帮我……

  joy有些无法理解:qing,为什么不试着放手?你的丈夫不爱你,你这样做,对他对你都不好!

  你不懂你不懂!叶轻轻眼泪滂沱:当你拥有过一件你曾经奢望过的东西之后,你就再也无法放下了!joy。那是比毒瘾更可怕的东西!我真的不能失去我的丈夫,帮帮我,好不好?>

  joy看着有些失控的叶轻轻,又看了眼她大得离谱的肚子,半响,他叹了声:但是,qing,你必须得知道,人的大脑是个非常脆弱的地方,精神催眠是外力强行进入人的大脑。不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的,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同时催眠过两次,所以,这之后,会出现什么结果,我同样也不敢跟你保证,qing,你确定真的要对你的丈夫催眠第二次吗?

  joy的话让叶轻轻有些怔然,她的脸上甚至都还带着泪,可是,看着沉睡的陆行,叶轻轻动了动嘴唇,半响都还是没有说话。

  joy安慰一样的拍了拍叶轻轻的肩:完全清醒也需要一个过程的,你不必马上做决定,再好好想想吧,qing,我先回去了。

  叶轻轻甚至都没有去送joy,只是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陆行隽秀的五官。

  陆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可是,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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