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如不说
我一直以为，黑白相对，泾渭分明，可这一刻，却从白中生出了黑，极端的白，到极端的黑，这种完全颠覆我认知的转变，让我的神情几乎定格在了那一刻。
黑色的触手，像极了章鱼一般的触手，将我身躯团团绕住，且不说此刻我的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触，至少这一刻，我完全可以感觉到，身体比之先前更加欢愉了起来，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一般。
“真是王尊，可惜已经散灵了，不知道要多久......”
开口的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另外一人有些惊慌的打断，
“混账！王尊是你我能议论的？不想湮灭，就闭上你该死的臭嘴！”几乎气急败坏的呵斥。
很美妙的感觉，似乎身体所有的疲乏和不适，都被拿黑色的触手吸收了一般，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强了一些，究竟强在哪里，却根本说不上来，很是模棱两可的感觉......
看着自己几乎悬浮一般的，从蛋体中漂浮了出来，可身体传来的异样，让我知道这仅仅是个错觉。就在我双脚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原本包融着我的不明液体，飞速离开了我的身体，龟缩回了蛋体内。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些难言的不舍。
即便我不开口，终究会有人打破沉寂。“除了失去积存的灵力，你可还有什么别的不适？”
抬起头，我看向了眼前的几人，却根本没有分辨出究竟是谁在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没有再去回答，很多时候，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不如不说！
这是场小赌，结果，我赢了。
“那你是否还记得度外？”
“度外？”我直勾勾的目光，明显陷落了，时而清明，时而迷惑。我匆忙将头偏向了一旁，躲开了那摄人心魂的目光。
被发现了？我不确定。也许只是凑巧视线移转到这边，对，很可能是凑巧。
强压下心底的慌乱，我再一次靠近了窗帘的缝隙，偷偷地看去。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果然已经转向了别的地方，先前那种被发现的感觉，完全只是我的错觉。
缩在椅子里，我咪了一口小枝江，一股火辣顺着喉管流入了肠胃，身子明显暖和了不少，向着拱起的双手，哈了口满是酒味的热气，轻轻的揉搓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先前的男子又再次出现了，匆匆忙忙将开来的小车驶入了打开的大门，就很快的再一次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搓了搓有些发烫的脸，我沉思了起来：先前看到的，很容易看出，那个同样拿着金卡的男子，也是和我一般，第一次来到这里，可不同的是，他几乎没有一点担忧的就跟随着保安离开了，而我却鬼鬼祟祟的监视了这么多天。
难道本来就该像他那样直接就好？是A队的话给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咣当！”
易拉罐翻滚的声音！
突兀的响动，让沉思中的我猛然一惊，是谁？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看向了外面昏暗的走廊，空无一人！
有些悻悻的返回了椅子，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人，反而让我有些失落一样，难道，我竟然期待着被发现？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抓狂！
旅馆的房间，就像一个隔绝的孤岛一般，我将自己囚禁在房间内，短短三天多的时间，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一直躲藏在阴暗里，已经让我或多或少的开始有些神经质？
头很昏沉，身体也疲惫不堪，我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一件件衣服铺在了床上，最后用一件大衣权且当做被子，躺上了原本打死也不愿去睡的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梦到谁不好，居然偏偏让我梦到了那个身材臃肿的老板娘，她那大饼一样的面孔，几乎探到了我眼前，咧开嘴的憨笑，让我几乎嗅到了她嘴里一股腐肉的恶臭，她拿着一个探测器一般的长形物体，从我身体上扫描过，开口说到：“确认了，王级......”
太过真实的梦......
睁开眼后，我先确认了昨晚临睡前，搬到门口的椅子，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这才揉了揉有些闷疼的脑袋，极不情愿的爬了起来。
透过镜子，看着自己油腻的头发，很是虚肿的眼袋，和嘴角自嘲似的笑意。我打量着有些面目全非的自己，完全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奕奕，这样压抑的生活，真的够了。
一直都很讨厌头发油腻腻的感觉，前面几天，因为精神比较集中，忽略了自身也就罢了，手梳过发间，带起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咬紧牙，哆嗦着身子脱去了衣服，用冰水快速的清洗着身体。
换上干净的衣服，淡淡的清香时不时飘入鼻息，让原本有些有些阴霾的心情，都好上了很多。楼道口的桌子和招牌静静的放置在巷子里，却不见了老板娘。毕竟早上也没什么客人，估计这会又回去睡觉了吧。
走出小巷，当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时候，我突然有些抗拒，就如同先前抗拒呆在阴暗发霉的客房一般，抗拒着眼前的明亮，甚至，我竟然想转身回去，回到那个可以将自己关起来的客房内。
这是怎么了？
从我身前走过的行人，我都有些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睛，就好像眼睛会说话一样，而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我隐隐有些畏惧与人交流，即便是眼神的交流，也让我几乎当场就想落荒而逃......
强压下这荒缪的感觉，我硬生生走入了眼前的世界，接受的阳光的沐浴，感受的冷风的刺骨，打破着自己与现实的那种莫名隔阂。
在以往的日子里，占据我生活大多数时间的便是工作。因为工作上遇事不惊，从来不会让心情耽误解决问题的时间，让情绪左右正确的思考，所以，我一直很是自我的以为，自己有着强大的心理素质。
可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强大，一次次摧枯拉朽般粉碎了我自以为是的心里素质，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像以往那般处乱不惊，随机应变，但是，我想试试......
我伸出了蜷在兜里的手，摊开手掌，掌心处那张神秘的金色VIP卡色色生辉！
门口的保安笑了，笑的露出了牙齿，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洁白到隐隐发光的牙齿，竟让我感到有些渗人。
“等你很久了，来吧。”
我缩回了自己的手，那张卡片早已消失在我的手里。我跟着眼前的保安，进入了厂区的大门，路过保卫室的时候，我看到了正起身向外走来的另一个保安，一个同样‘与众不同’到让我留意的保安。
我随着他，进入了左手第一栋厂房，这里应该是模具车间吧，数控五金车床正发出刺耳的声音，混杂着机油味的空气，让我不由抽动了下鼻子。很遥远的味道，很熟悉的感觉......
几年前，我自己学的就是机械工程系，可不知是不习惯眼下这般的感觉，还是人生的轨迹谁也难以把握，总之一毕业就进入了电商行业，一个与自己专业完全不沾边的行业，一晃几年就过去了，没想到，再一次踏进车间，居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真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
我随着他进入了厂房尽头的栽货梯，等电梯的门关紧后，他飞快的在1到6的按键间敲击着一串数字，而后，电梯的楼层显示处，便定格在了一层。但是，我却很清晰的感觉到，我的身体，正随着电梯，缓缓下降。
我想象到了，这个工业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可没想到的是，隐秘的入口，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下，可我相信，除了该知道的人外，没有人知道，哪怕他们天天坐着货梯上上下下。
突然，一股寒意直冲大脑，我隐隐似乎想起了，似乎以前第一份工作的大楼，一个没有地下停车场，一楼便是底层的大楼，可偏偏让我遇到了几次电梯在一楼停
留过久，久到让我以为是不是有公司在搬迁，按住了电梯搬运桌椅，可坐着姗姗来迟的电梯到了一楼后，却没有看到丝毫搬迁的痕迹......
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这里......
原来，一直都在我的生活里，只是我们视而不见......
我留意着楼层显示那里，果然显示一直停留在一楼！电梯很快停了下来，走出电梯，当电梯大门闭合后，心底悄然生起了一丝不安，寂静，纯粹到让人压抑的寂静，这种枯寂到诡异的安静，正隐隐吞噬着我的内心。
长到不像话的走廊......
从走出电梯后，我紧随着身前的保安，一直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就是一条直线的走廊，可偏偏都走了半个小时，眼前还是两旁光洁的石壁，和头顶亮白的LED灯，要不是仍然机械版迈步的双腿，我几乎便会认为还停留在原地！
已经走出了工业园外，我想通过大致的方向，和行走的距离，来确定此时头顶上方的区域，可对新干县的认知，只停留在地图上匆匆几眼的层面，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这样的枯燥，总算到了尽头，一堵古朴的石门，出现在了眼前的尽头，随着一步步走尽，我可惜清楚的看到石门上雕刻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生物。而这，却不足以让我震惊到喉管发涩......
原本看似也就不过2米来高的石门，可慢慢接近下，一步步放大，直到此时此刻，站在这堵几十层楼高般方圆大小的石门下。无可比拟的震撼，伴随着石门另一边的神秘压迫而来，我堪堪忍住了后退的心理。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就在我们来到石门跟前，随着“轰隆隆...”的巨响，这堵震撼心扉的石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片白色的世界。
太过极端的白，太过极端的单调，这样单一的色彩，让眼睛瞬间陷入了失明，很奇异的感觉，没有丝毫不适，可就是看不见任何物体，除了白，还是白。
终于，眼部神经逐渐调整了过来，可以看到白色的世界里，有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穿梭在一间间白色的隔间中。
保安把我送到这里，就离开了，因为有个身穿白衣的人走了过来，让我跟着他走。我小心翼翼的紧随其后，生怕自己不留意下撞上什么。还好，顺利的来到了一个房间内，里面站着其他几个同样衣着的人，静静的看着我们。
“把衣服全脱了。”居中的那个人出生说到，语气平淡到没有丝毫情绪在内，可却偏偏让你生不起丝毫反驳之意，似乎一切本就该按着他说的去做。
脱掉了全身衣衫，我一丝不挂的站在房间内。原来，这里的温度，也比外面温暖不了太多。微微的寒意，让我隐隐升起了一些羞耻心，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赤裸着身体，像一件物品般被人欣赏着。
“站上去。”
一台外表像是漆满了白漆的仪器，难怪刚刚我几乎没有看到。我依言站了上去，准备的说，应该是站了进去才对，这个仪器的外形，就像一只矗立起来的鸡蛋一样，我从开出的侧门，进入了蛋体内。
温温润润的感觉，不可思议的！这仪器的内部，居然并非我眼见的那般只看到空气，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了周身充斥着一股肉眼难见的液体，让整个身躯，都很是舒服的液体，莫名的舒心。
突然，无数黑色的触手，从蛋壁上伸了出来，触摸在了我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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