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罪障
我很是迷惑的看着她，什么就是我？我怎么了？虽然看着她的眼睛，隐隐有着些许熟悉的感觉，但我很确定的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才对，为什么她看到我会吓成这样？
缓缓向前走了一步，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更为亲善些。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嘴角隐隐勾起的微笑，却像让她看到了魔鬼一般，一声满是恐惧的惊叫声，乍然崩开，回荡在整个楼层，她慌乱的向后退去，却不慎从椅子上跌坐到了地面，即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停顿的向着后面蹭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让她如此害怕，可是出于本能，在看到她跌倒后，我忘乎所以的向前疾走了几步，想要把她拉起。就在这时，一声爆喝，在耳旁猛然炸起，“滚开！”
先前看到的那个一脸冷峻的中年警官，突然出声阻道。几乎同一时间，我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抬腿的动作，狠狠的一脚便踢在了我的胸前，整个胸腔在这一脚之下，都似乎塌陷了一般，真真实实的前胸贴后背......
茫然，讶然？
片刻间徒然事起，我完全来不及思考，抛飞的身躯便撞击在了墙上，反弹落地，我的整个面部又撞击在了地面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动弹不了丝毫，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蜷缩在桌下的弱小身躯，眼前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只是为了上个洗手间的......
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街道，夕阳西下，落叶缤纷，我的影子在身后拉的很长很长。我茫然的向前走去，记不得从哪来，想不起到哪去，走呀走呀，原本一眼就看到尽头的街道，却怎么走都走不完。
天色很快便阴沉了下去，一阵阵隐隐的抽泣声从身旁传来，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蹲着一个小女孩，我好心的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啦？”
“我要...回家，回家...找...爸爸妈妈...和爷爷，我想...他们了。”她背对着我，边抽泣着，边断断续续的小声诉说道。
“你家住在哪里？我带你回家吧，天要黑了，快点起来走吧。”我看了看远方的天空，本该逐渐下落的太阳，竟然肉眼可见的由红转黑，片刻间，便诡异的消失在了空中，一丝丝紧张的情绪，隐隐出现在心底......
“我回不去家了，家里的人全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死，好陪在他们身边？”原本稚嫩的嗓音，突兀的消失了，阴寒到让我背脊隐隐发凉的声音，从小女孩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她缓缓的转过了头来，身体一动未动，我瞪大了双目，死死的看着她，看着她那惨白到像死人一样的面孔。她动了，像一个拼接的芭比娃娃般，她机械的站了起来，向着我一步步退来......
逐渐靠近，一阵阴风吹过，吹起了她很是清秀的长发，我看到了，看到了黑色的头发下完全被切掉的后脑，黑洞洞的，像是一口阴暗无光的深井，吸引住了我的全部心神，我忍不住的想要看看，看看井下到底藏着什么......
我的头，缓缓的伸了过去，向着井里面探望着......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人，从阴暗的井下向我看来，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和我同时挥了挥手，我想问他，你是谁，我从的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样的欲望......
他的嘴张开了，嘴唇轻轻的蠕动着，我知道，他要和我一样的开口问好，悚然间，我看到他的舌头，越拉越长，随着一声绷断的轻响，捂都捂不住的鲜血，从指缝里涌了出来，他居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空洞了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珠，像烟花般绽放了开来，很是妖艳的血红，弥漫了整个世界......
“啪，啪，啪......”
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的眼皮挣扎了几次，才终于张开，刺眼的白光直直灼来，我反射性的抬起右手去遮挡，却牵扯的挣带起了左手，看着眼前明晃晃的手铐，我瞬间呆滞了过去。
“我就说嘛，这小子还是要打，打到痛，疼到肉，他才不敢装睡！”勉强适应了眼前的强光，我看到了桌子对面，刚刚反身坐下的警察，和他左边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人，特别是中间那个，目光扫过他的时候，胸口隐隐泛起了一阵惊痛！
“姓名？”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拷......”不待我向他们控诉作为一个公民该享有的人身主权，猛然间，脸上再一次的传来了火烧一样的痛，一丝丝的腥甜，在嘴里弥漫开来......
“姓名？”离开了我脸部，缩回去的手，拾起桌面上的笔，先前那一脸混混的神情再也不见分毫，很是正规的再一次开口问到。我低着头，身影有些轻微的抖动了起来，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可以打了我脸，还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轻松到犹如遗忘。
“嗬，有点意思了，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没有拒绝，像是顺从般的抬起了头，死死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眼里的怒火，更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再打一次，只要他敢再打我一下，即便被手铐靠着，我也要试试，是他先把我打个半死，还是我先把他干倒在地！
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一般，他玩味的笑了笑，再一次站了起来，动作很慢，慢到甚至站起的间隙，还顺便理了理有些不太工整的领口。站在我面前，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脸离的很近，近到我能看到他笑开口，而露出的夹着辣椒皮屑的牙缝......
“啊！”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他个不要脸的东西，突然就下了狠手，将我烤起的双手，硬生生的从头顶掰到了身后，牢牢的套在了座椅的靠背上，紧随而来的一脚，踢在我的嘴角，连带着身下的椅子，我丝毫没有反抗力的倒了下去。
狂风骤雨般的一阵狂踢猛踹，密集的落在了我整个身躯上，每一次我挣扎着试图站起的时候，很是精准的一脚，总会间不容发的踢在我腿窝的麻经上，让我仍然只能像条死狗一样，除了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什么都不能做......
虽然千万个不愿，可我终究还是放弃了抵抗，就那么麻木的躺着，忍受着不堪忍受的屈辱，这样也好，总好过失了先手，还要自取其辱的去抗争，没有丝毫意义的抵抗，只是个玩笑，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加屈辱......
也许是打久了，也许他仍然觉得没有打够，但至少，他也该打累了。一双擦的油光发亮的皮鞋，抵着我的鼻尖，我感觉到我的耳朵被人生生扯起，连带着头颅脱离了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可就在我用膝盖支撑着地面，准备站起的时候，重压突如而至，我跪起的身体猛然前倾，一头磕在了地上。
出现在我脸旁的，还是那双臭脚，不同的是，脚的主人，已经从我身旁，坐到了我面前的桌上，一只脚踏在我的背上的椅把，让我保持着膝盖跪地的姿态；另一只脚却偏偏勾在我的脖子下，让我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着高高在上的胜利姿态......
“我再问你话的时候，不要用刚才的眼神看我，听清楚没？”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对于轻易就能打倒的一个废物，自然没有丝毫的欣喜感，仅仅只是平淡的出声训到。
“听清楚了。”当不理智依然受挫的时候，理智，便会再次降临，就像我现在这样，语气里完全没有丝毫的不满，就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的应该......
“姓名？”
“墨如一。”
“性别？”
我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带丝毫情绪的一眼，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目光，我终究还是开口回到，“男。”
......
“你认识被害人吗？”
“不认识，等等，谁是被害人？”
原本匆匆记录，而俯下去的头颅，再次仰了起来，有些倾斜的看着我，就在我暗呼糟糕的时候，先前一言不发的冷峻中年人，终于开口了，隐隐让我躲过了一劫。
“就是先前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没有丝毫的考虑，我如实道来。
“不认识？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杀他全家，甚至连她那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你都不放过，将其奸污？”那双似乎可以看穿谎言的双目，直直的逼视着我。
“我没有杀过人，我更没有犯过**罪，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谁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了杀人和**两项罪名，语气也铁定再也好不到哪去，
“我就是撞见了一起交通事故，来配合做下笔录的，谁知道上来找下洗手间，就被你们拷了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市民！”
中年人冷冷的盯了我良久，这才对着身旁那个混混样的警察探身耳语了几句，因为心底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混混样的警察喜欢装13，便称他为B警察吧，在中年人耳语之后，他点头应道：“好的，A队！”起来走出了‘刑讯室’，对我而言，这不就是个严刑逼供的地方么？
虽然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玩些什么把戏，但是，没做过的事，即便把我打死，也绝不能让我屈打成招，好整以暇的看着门口，心底却隐隐开始有些悱恻，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小女孩还被禽兽不如的奸污？
等等，这，这和我前些天做的那个梦，怎么隐隐有些巧合？我的心，突然的开始慌乱了起来。“不是XXXX那家夜总会被查封了么，我一个在里面上班的姐妹告诉我，死了好多人，整整一个包厢十多个人.....”隐隐间，早上迷迷糊糊听到子琳说的，不由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又要下雨了么？
一道沉闷的惊雷声，从天际传来，就在此时，门开了，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再没有丝毫躲避我的意思，直直迎上了我的目光，越来越眼熟的样子，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想起的感觉......
许是暴雨影响了线路，供电不稳，房间的灯开始忽闪忽闪了起来，她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我的身前，掀起了自己的上衣，畜生，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后背，本该光滑娇嫩的背部，却布满了道道狰狞的抓痕，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能散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让她小小的年纪，便要承受根本不是她能承受的痛楚，无论是心灵，或是身体。
不仅仅如此，更是惨绝人寰的在她身体上留下这不可磨灭的印记，从今往后，只要这疤痕还在，昔日的悲惨，便如蛆附骨，每一个日日夜夜，只要看到身后的疤痕，时间也决计无法洗刷的痛苦记忆便会一次次的蜂拥而至，直到，将她彻底摧毁......
不是人，简直连个畜生都不如！
“看着我，只要你的心是肉长的，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过神来，看到了不知何时趴在桌面上的她，同样的扭转过头，空洞的双目，依然像那个晚上一样，看不到一丝神采，死死的盯着我......
我终于，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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