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先说
荣江询怔了怔，只一秒，他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严肃：“身边带了药的吗？”
秦知朝闭着眼睛靠在椅座上脸色苍白的顾应承看过去，她忍了忍，还是狠心去碰顾应承的肩膀。
顾应承艰难的睁开眼睛，半晌他眼睛里的光彩才聚拢在一起，但是视线模糊。
“你身上有药吗？”秦知举着电话开口问他。
顾应承痛苦的摇了摇头，之后又把眼睛闭上。
秦知看他这个样子，整颗心像是被火烤着。她变得焦急：“没有。”
荣江询已经快速的结完帐，并大步向电梯跨去：“那你们先去医院，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顾应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荣江询也赶到了医院。
顾应承躺在床上输液，荣江询在旁观看滴液情况。病房里十分安静，秦知站在荣江询身后的角落里，她觉得尴尬，不敢与他靠近。
今天的相亲过于窘迫，她临阵脱逃也还未向他解释道歉。
“有事么事叫我。”滴液速度无异后，荣江询转身欲要走。
他穿着白大褂，脸上的表情是平静镇定的，只不过多了一份对顾应承的照顾。然而面对秦知，他还是像之前在顾应承家里见到她时一样，保持距离，礼貌。他没有提今天相亲的事，很平静，这让秦知更为内疚。
她开口叫住他：“荣先生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谈一谈。”
至少她应该道歉。
“你跟我来。”荣江询的眼睛依旧深黑平静。
顾应承的朋友里，荣江询的性格是和他最为相近的，话少，安静，只是顾应承多了冷漠和我行我素。
她跟着荣江询乘电梯到医院顶楼，顾应承的病房里荣江询叫了人看应。
顶楼没有人，微微的风刮过就有冷意。可以看见城市主干道上连成线的车辆。秦知没有多做犹豫，她径直开口：“今天我去了上妨，但我没有走进去。”
荣江询站在秦知对面，白大褂显得他身形更为笔直挺拔，微风翻着他的衣角。他只是用沉黑的眼睛平静的看着秦知，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会说完。
她等了两秒钟他没有开口，她接着说：“直到在车上给你打电话我才确定，那个人是你。”
他依然没有说话，这让秦知在说接下来的一段话有些紧张。她深呼了一口气：“我向你道歉，这个……”相亲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她直接略过：“我们就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我会让我父亲和亲戚交代的，再次向你说对不起，打……”
“你和我已经见过面。”这时，荣江询动了动眼眸，平静的眼眸中带着深沉，“你还需要了解更多吗？”
秦知怔了，他的意思是他们今天在医院也算是相亲见面？他误会了啊，她不想和他相亲。
“那个……荣先生你误会了，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出声说：“我先接一个电话。”
秦知只好将后半句话噎回肚子里，她等荣江询接完电话再向他解释清楚。但是他接完了电话也没有给她机会，顾应承醒过来了，要见他或者秦知。
他走在前面，步子很快也很急。秦知看见他这个样子，也没了心思解释，只担心顾应承出了什么问题。
下楼的时候电梯里有别人，她更不好开口说这个问题。
而她刚刚跟着荣江询走入病房，顾应承的目光在荣江询身上停留了一秒钟，直接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眸深沉明净，和在来的车上相比，现在气色明显好多了。
“胃还难受吗？”荣江询边走边回答。
然而顾应承并没有看他的唇形，荣江询已经站到他的病床跟前。
“荣先生问你胃还难受吗？”秦知在荣江询背后用无声唇形问顾应承。
顾应承这才慢慢的将目光落在荣江询脸上。
然而荣江询站在他跟前，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没有急着催问，只是安静的等在那里，等他再次把目光落在他脸上，他才开口。
秦知的电话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正看着荣江询的顾应承，掏出手机走到病房外。
电话是杜熹打过来的，她接了起来。
“知知，你知道吗？聂二公子被人打了。”
秦知震了一下，她问：“什么时候？”
“不知道。今天子睿在外面碰到他了，看见他脸上还有伤。就问起来是怎么弄的，他说是碰到了惹事的人，不小心就打到他脸上了。”
杜熹还在说话，但是秦知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问：“严重吗？”
“你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子睿心大，他回答得也不够详细。你们不是朋友吗？”杜熹也是有心撮合秦知和聂炎韬，她认为聂炎韬是一个好对象，而且聂炎韬也喜欢秦知。
秦知沉默了几秒钟说：“我知道了，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聂炎韬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她心里是有着猜测，在挂杜熹的电话的时候她就想，一定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她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她的视线里就走人一个人。他身材颀长，穿着浅色的休闲衫和开衫外套，一张英俊的脸上明显有被人揍过的痕迹。
他就是孙少。
对上秦知直直的目光，孙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但也仅仅是一秒，他就强装坦荡的面对她的视线：“EChen怎么样了？”
“你的脸是怎么弄的？”秦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语气带着微怒。
孙少的目光闪了闪，他是讨厌聂炎韬的，但是在面对秦知近乎气愤的问题时，他居然觉得惭愧。
“在酒吧被喝醉酒的人打了。”
他的嘴角上结了痂，眼角还有青紫的痕迹，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明显是还没有消肿。脸上别的地方也有青紫，看样子伤得不轻。
“什么时候？”秦知的口气依旧不善。
孙少气焰更低：“几天前。”
回答模糊，明显是心里有鬼。
秦知哼了一声：“是被聂炎韬打的吧？”
“他比我更惨，下次碰到他……”提起聂炎韬，孙少心里就来火了。分明是他先动手的，但是聂炎韬没有比他更惨，反而是他多挨了几拳。
秦知拿眼狠狠的瞪着他，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荣江询打断：“阿承找你。”
他平静的四个字秦知听来平淡无恙，但是孙少却听得胆颤。不过孙少感谢荣江询这时候出现的救场，秦知和顾应承，他更愿意被顾应承拿冷眼看着，而不是被秦知用气愤瞪着。
“我先进去了，有时间咱们再聊。”孙少赶紧逃跑。
秦知一直瞪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顾应承的病房里。当她的视线撞上荣江询清冷的视线时，她才收回。
荣江询同样淡淡的收回视线，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向医生办公室。
秦知向无人的地方走过去打电话，她那天太天真了，聂炎韬没有给她打电话，她就以为他没有碰到孙少。她把孙少对聂炎韬的恨想得太浅。
孙少出现在顾应承的视线里，他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问：“脸怎么弄的？”
他云淡风轻和不想关注的态度都在告诉孙少，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客气的问了一句。
但孙少还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笑嘻嘻的凑到顾应承的眼前：“你猜阿荣和谁相亲了？”
顾应承这才抬起他尊贵的眼睑正色看孙少。他抿着嘴唇没有开口询问，但是他的眼神告诉孙少，他对这件事感兴趣了。
孙少笑得不怀好意：“小蚂蚁。”
秦知打通电话她直接问聂炎韬是不是被孙少打了，而不是像问孙少那样试探性的。
聂炎韬沉默了几秒说：“孙少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就当是我们练拳。”他说完又停顿了一秒，但是却转移了话题：“刚刚听你说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秦知没有隐瞒他，把顾应承住院的事告诉他了。
聂炎韬：“严重吗？”
“医生建议他住院几天。”
“那我有时间过去看看他，之前的事我还没有向他道歉。”
秦知本是想阻止的，但是她又认为这样兴许能让顾应承对他的误会减少许多。而她也就多思考了几秒钟。
聂炎韬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以为她是在担心他又被打，他自己先笑起来：“你别担心，我不会再被他们打的。即使挨打，那也是我没本事。”
秦知再回到顾应承的病房里时，孙少已经不在了。
她刚刚走进去，顾应承便拿他那深沉的眸子盯着她。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又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秦知……”
“你是……”
两个人同时开口的，但听到对方的声音又都停下来。
秦知看着顾应承，顾应承也看着她。病床上的顾应承，脸带了病态的苍白，但这也更显得他的眼睛漆黑深邃，轮廓也是冷峻深刻。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又都是一起开口。
沉默了三秒钟后，顾应承在秦知之前开口：“你能照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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