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脸

　　这时候服务员将他们点的菜端上来摆在桌上，顾应承虽然很好奇“十色海茵”、“春天相遇”、“原野”、“一枝独秀”是何材料，但他更奇怪秦知口中的第三件事。

　　所以，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知的脸上，没有移开过。

　　但是秦知不想立刻说第三件事，此时菜上桌，她正好借此岔开话题：“你先尝尝菜，虽然简单，但是味道真的不错。”

　　她说完还用手比了比，示意顾应承动筷子。

　　对方已经将话题岔开，如果顾应承坚持追问的话，会显得他迫不及待。所以他只好把目光挪到菜上，毕竟这也是他好奇的一方。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桌上菜的时候，眉毛挑了挑：“这是……生菜？”

　　桌上还有一锅正在烧着的水，另外有两碟酱，难道这些食材是用来涮着吃的？

　　再看别的菜，分别是蔬菜什锦肉卷，蒸虾蟹，鸡。另外还有两副一次性手套和一把刀。

　　“这是生菜，可以烫着吃，也可以生着吃。”秦知说着，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拿起一片翠绿的叶子放进口中，像是在给他做示范。一边嚼还一边笑：“生吃有营养，还带着淡淡的甜味。但是有人口味重，可以涮着吃，也可以放酱在叶子上面再吃。”

　　秦知丢进一片叶子在翻滚的沸水中，紧接着她快速的抓起一片生叶子，在上面蘸了少许酱，放到顾应承碗中：“你尝尝看，味道很独特。”

　　说完，沸水中的叶子也煮好了，她捞起来一并放在顾应承面前的另一个碗中，并期待的看着他。

　　然顾应承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另一盘中的鸡，眼中有疑问。

　　他还没有发问，秦知就抢先回答：“这是一枝独秀，你可以戴手套撕着吃，也可以拿刀切成一块块。”

　　一枝独秀？原来就是一只鸡。顾应承觉得有点儿搞笑，但不得不说，他被这些菜引起了兴趣。

　　秦知接下来分别介绍了“十色海茵”和“春天相遇”。它们分别是虾蟹和蔬菜什锦肉卷，而“原野”则是生菜。

　　他给面子的每样都吃了一点儿，味道确实不错。虽不如五星级大厨的精致，但却有小家碧玉的细腻。算是他回国吃过的最特别的家常菜。

　　顾应承并没有挑剔甚至说不好吃，秦知很开心。半个小时桌上的菜就吃了一大半。秦知吃饱了，对面的顾应承貌似也吃得差不多。

　　店里的人不如秦知来的时候满，但却只空着三个桌子。

　　“你的第三件事呢？”顾应承放下筷子看着秦知。

　　秦知说第一件事的时候给他斟了一杯茶，说第三件事的时候让他吃菜。这个人，办事老练。

　　秦知又有点儿紧张了，但她看见江上闪烁的灯火后，忽然灵机一闪：“我们去外面走走？”

　　顾应承挑眉：“乐意奉陪。”

　　他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她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服务员，结账。”秦知喊。

　　服务员很快走过来了，秦知打开钱包，而这时候，顾应承已经将他的卡递到服务员面前。

　　秦知震惊：“说好的是我请你，怎么能让你付钱？”她赶紧把钱塞进服务员手中：“你把卡还给他。”

　　服务员微笑着把秦知的钱递还给她：“我们这里的习惯是男士和女士抢着付款的时候，收男士的钱。”

　　他说完对顾应承道：“你先等一等，我去刷卡。”

　　顾应承点头。

　　秦知却着急了，她看向顾应承，顾应承开口：“如果你坚持付款，那么你的第二件事，我不会答应。”

　　秦知：“……”好吧，她输了，将三万块钱还给他比较重要。

　　但说好的她请顾应承，最后他付钱，让她很别扭。

　　也许是毛病吧，和林邑棠一起吃饭，付钱的从来都是她。她习惯了和男性一起吃饭由她买单。

　　突然改变习惯，是很不自然。

　　很快服务员将顾应承的卡送过来：“麻烦先生确认签字。”

　　顾应承接过卡签字。

　　秦知仍然未从尴尬中缓过来，“我带你去湖边。”

　　顾应承跟在她身后。

　　只几分钟，他们便走到了湖边。湖两边的灯火很亮，横亘在湖面上的桥下的灯会变色。从秦知他们走出来到现在，已经变了三种颜色。湖边还有几个心形的灯型。

　　湖边有游客在排队，乘船游湖。

　　晚上游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吹吹夜风感受荡漾的水而已。

　　秦知问：“你想坐船吗？”

　　“没兴趣。”

　　秦知和顾应承并排着走的，但她说话的时候，是抬头看向顾应承的脸的。此时的她正好仰着头，夜晚变幻的灯光照在顾应承的脸上，使得他的轮廓更加立体。但脸上的表情，看得却不是很分明。

　　她说完，侧回了头，但她想起她还有别的话要说，又立刻抬起头看向顾应承。

　　但这样侧头并仰起很累。

　　顾应承在这时候突然停下来，面对着秦知：“到咖啡馆坐坐。”

　　今天他是主角，秦知同意。只是她忽然想起他上次胃出血医生的交代，问“你的胃好了吗？”

　　上次还喝醉了，对它没妨碍吗？

　　顾应承：“已经好了，不需要在意。”

　　他提起脚步，向咖啡馆迈去。

　　秦知只能跟上。

　　咖啡馆里的灯光是均匀的，顾应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秦知都能看到。对面的他，与人保持了一段冷漠的距离，却又不失态。

　　他要的是一杯咖啡，秦知只要了一杯水。

　　“你答应我的第二件事了？”秦知小心翼翼的问，却又带着希冀。

　　顾应承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情淡淡的：“先说你的第三件事。”

　　如果第三件事也在他的原则外，那么他两件事都不会同意。

　　秦知有点儿紧张，握住杯子的手，力道不自觉就加重了。她暗吸了一口气，问问题的时候还是有点儿忐忑：“你是不是画家EChen？”

　　顾应承看着秦知，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表情似乎变得更加凝重。而秦知的心越跳越快，她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立即承诺：“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我只是……”

　　“我说过我是画家EChen吗？”在秦知为她的冒昧道歉的时候，顾应承突然来了这一句。

　　秦知顿住，一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尴尬的笑了笑，为自己解围：“我只是猜测，那天在你家看到了你的画，还有你的名字，和画家EChen……”

　　“你有男朋友吗？”秦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人问了一句。

　　秦知看着愣了，看着他，他又问了一遍：“你男朋友是‘邑棠’？”

　　“你知道他？”秦知讶异。

　　她的这个反应，已经告诉顾应承，他的猜测没有错。

　　“那天在医院见过他的名字。”他想起花田里的事，眉头皱了，紧接着就是他那幅被撕毁的画，他的怒意莫名升起：“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聊了。”

　　他推开椅子起身要离开。

　　秦知被他忽然沉下的脸弄得不知所措，她怔怔的望着他。

　　顾应承走了一步又转过身：“我是画家EChen。”他的眉头松开了，之前的那种不悦也似乎淡了，但是表情依然冷淡没有温度：“不介意的话做个朋友。”

　　他没有等到秦知的回复就离开了。

　　秦知被他前后的变化弄得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直到他离开，她才拾出其中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他是画家EChen。二，他们是朋友。三，她可以把三万块钱还给他。

　　等她明白过来，欣喜万分。她立即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EChen，很高兴和你做朋友。钱我还给你，咱们是朋友，以后互相帮忙的事就不需要金钱上的酬谢。”

　　发完短信，她还乐了几秒。最后她忍不住给林邑棠打电话，但是电话没有人接。

　　她给林邑棠发了一条微信就骑上车。路上，她几乎要哼起歌来。

　　她见到了国际知名画家EChen，还和他成为朋友。想想就激动。

　　林城是以旅游为重心，公路很宽，晚上车辆更是少之又少。秦知一个人骑车在路上也没有觉得害怕。

　　路灯昏黄，但视野却是开阔的。前面路边停了一辆车，车边站着一个人。她打算将车直接开过去，但是车还没有开近，那个人就朝路中间走了几步，并且伸出一只手，对她招手。

　　秦知放慢速度停下来，她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是有些震惊的。他长得非常干净，就像从清水里出来的王子，眼睛漆黑澄澈，似乎漾着水。

　　他穿着简单，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俊气得就像明星。

　　停在路边的那辆车子是银石灰的宝马，价格大概在190万。林邑棠非常心仪那款车，所以秦知能一眼看出来。

　　“冒昧的拦下你。”他开口，脸上带着歉意：“我车子的导航坏了，不知道江山小区怎么走，请问你知道吗？”

　　“知道。”秦知点头。

　　那是她派送快递的范围，而且EChen还住在那里。

　　“那能麻烦你帮我带路吗？”男子脸上的歉意更深。

　　帮人这么一点儿小忙并不麻烦，秦知答应下来：“你跟着我，我在前面带路。”

　　“好，谢谢你啊。”男子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阳光而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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