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章 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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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后已乱成了一团，枪声与惨叫声不时传入耳中。
鬼脸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拉着夏云转过了街角来到了一家酒楼。
那酒楼门面不新，但装修却极高档，楼身清一色的大红漆。刚一踏进去，结实的石地砖块都闪闪发亮。
虽然夏云和鬼脸穿着一般，但还是有伙计陪着笑脸迎了上来：“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楼上有雅间、厢房。楼下您随便找个地儿坐就行。”
夏云心中暗叹，随便在角落里找了处地方坐下，先点了一壶茶。
伙计满上茶后，鬼脸随手便甩给他一块大洋，那伙计顿时乐得脸上开了花，知道他们是有钱的恩主后，转身又介绍了几份有特色的菜式。
鬼脸似乎根本没多想，那伙计介绍什么她就点什么，夏云头上却是已经开始冒汗了。
他身上可是没什么现钱的。也就有一些个金币或许能换银元罢了。但在这种店面上，只怕人家未必会肯收。早知道这样就向杜老大借些钱了。
此时并非饭点儿，都不见多少人在。不一会儿，后厨便将菜都端了上来。
夏云一边吃一边问道：“你可能不清楚，虽然这里是我家乡。但是我……”
“你身上根本没有钱嘛！”鬼脸笑着自怀中掏出一大堆大洋扔到桌上道：“这是那蠢女人给她干女儿的。我带回波恩去又有什么用！不如就在这里花光了痛快。这里环境差，但吃的倒还真不错。你那船票不是还差一个人吗？要我说便带个大厨回去，在那边开家饭庄，肯定不比你的云烟馆差。”
“你也知道云烟馆！”夏云笑了笑，看来随着自己的出名，在波恩，他已经没有多少秘密可言了。
就像这次暗杀，那几个杀手可谓是将他调查了个通透。要不是鬼脸半路上算计了其中一个，只怕他就真的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艾罗姆也自外面走进来。上半身的衣服不知哪里去了。只露出结实健壮的上半身。
他不敢坐上桌，只站在一旁道：“老大——那几人已经全干掉了。”
鬼脸冷哼道：“你若是能力有限倒也罢了。只可惜你偏偏是为了抢一个灵核而差点害死了雇主。这件事若是在波恩传开，我看你以后也别再想找到工作了。”
艾罗姆面色大变，忙跪了下去道：“请主人责罚！”
“都说了我不是你主人了！”夏云忙将他扶起来道：“既然你入了我红帮，以后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别再叫什么主人，听着反倒不舒服。”
鬼脸道：“你的红帮人倒是不少。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三十多万个草包，只需要一个优秀的杀手就能全解决了。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等到你的帮会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上尊会就有借口灭掉你了。”
夏云道：“那是因为我要发展势力，好对付白狼阵营。我抢了白狼阵营的未婚妻做女人。为了那个女人，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鬼脸死心。这女人的身材倒是真不错，不过和似火一般的西妮比起来，总觉得还是差了些。特别是她那张脸，看着就让人全身泛寒，完全生不起兴趣来。
鬼脸笑道：“恩莎嘛……那女人的灵确实不错。有机会，倒想找她比试比试！”
这家伙，不会是想杀了恩莎吧。夏云心中一阵紧张，要是自己一句话，就造成了恩莎被杀，那他岂不是等于间接害死恩莎了。
鬼脸用孙丽云那张脸怪异的看着他笑，夏云刚想再说些什么，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
“你倒是有闲心啊！”那人毫不客气的在桌旁坐下，拿过夏云的碗筷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口酒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道：“你小子果然有种。居然杀了法国人和日本人，甚至连巡捕都没放过。现在是我先找到的你，用不了多久，整个租界里的巡捕也会找上你的。”
“多谢大哥！”夏云向王阿骄抱了下拳道：“其实我也早就准备离开了。不过是出了些小意外耽搁了。”
王阿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安慰道：“你的事情我听师父说过了。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怪不得谁，只是……”
夏云打断他道：“我明白！我已经将珍妮当成姐姐了！”王阿骄没说，是给他留了面子。这件事情若真要追究也只能怪他自己。完全都是他对珍妮一厢情愿，人家根本就只将他当成弟弟般看而已。
王阿骄又望向一旁的鬼脸道：“这样也好。有所失才会有所得嘛！”
“大哥真是好眼光啊！”鬼脸笑道。说完还举起杯敬了对方一杯。
“好——”王阿骄最是喜欢爽快的人，见鬼脸虽然是女孩儿家居然也这么豪爽，当即想也不想的便与对方碰了一杯。
二人喝过一杯之后，居然莫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相望良久，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你这家伙有意思，有没有兴趣跟我走？”鬼脸道。
王阿骄奇怪道：“去哪？”
“另一个世界！”鬼脸指了指天上道：“那是一个比这里大得多的世界。人很多，杀手也多。”
“哈哈……”王阿骄忍不住大笑起来：“果然有趣。只是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兄弟们都在这边。如今我的国家正在危急存亡关头。该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我看就是我留在这边，也杀不完。你那里，还是留给你一个人吧。”
“哈哈……好……”鬼脸笑着又举起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你在这边大杀四方！”
夏云心中暗叹，这鬼脸才来这里多久。居然就学会大杀四方这个怪词了。
“好一句大杀四方！”门外又走进来三个人。分别是杜老大、戴得意和蒋正中。
戴得意紧张道：“兄弟你也太胆大了吧。这里毕竟是租界啊，不但杀洋人，还把日本人也杀了。你现在还有心情喝酒，巡捕房已经出动，我之前还看到了有不知是哪里来的军队正向这边赶呢。”
“放心……他马上就要走了！”王阿骄指着夏云道：“今日难得我们几个兄弟在这里聚齐。这样好了，便当这一顿是给四弟饯行的好了。”
“也好……留在这边，终究事非多！”杜老大搬来把椅子，在夏云和王阿骄中间坐下，同时张手示意伙计加菜加碗筷。
杜老大和王阿骄都是如今上海滩中风头最劲的人物。这家店高档，对一些大有来头的人自然也是见过的。没想到这二位居然会到这里来，立即不敢大意，掌柜的坐主，亲自加了十几个菜，而且自然是全都不收钱的。
人一多，小桌子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杜老大提议上包间去。王阿骄却道：“将其他小桌搬来凑合一下算了。洋人不是想来抓人吗？我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他们要抓的人是我王阿骄的兄弟。”
“好——”杜老大笑着拍了拍手掌，让伙计帮忙将小桌搬过来拼凑在一起。合成一张大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店内本来还有三五个人在吃饭的。见了杜老大后就已经不太自在了，再听到王阿骄的名头，更是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纷纷结了账逃命去了。
“你……”杜老大这才注意到鬼脸这张孙丽云的脸。
他对林大姐可是一直极孝敬的，时常都会去看望一下。之前却是也曾见过孙丽云的。
鬼脸看着杜老大道：“你也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啊？”杜老大一愣。一旁的王阿骄帮他解释了一下，这才忍不住大笑起来：“在上海滩，你是第一个敢叫我跟你改投门庭的人。哈哈……”
鬼脸突然站起身，手掌在脸上一抹，居然变成了夏云的模样。她的身高和体形也同时跟着发生变化。
看到他瞬间变脸就已经很让人吃惊了。最让这几个人受不了的是她居然连身形都能任意改变。
鬼脸一张嘴，就连发出的声音也跟夏云一模一样：“你们吃吧，我正好引开他们。”
因为身形改变，之前的衣服倒是撑破了不少。鬼脸又特意扔了好几块银元，将那小伙计的衣服给换了过来，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她……”杜老大看着另一个夏云离开后，指着鬼脸的背影忍不住道：“她怎么会……”
“师娘那个女儿其实是个杀手。不过已经被她杀了！……”夏云没办法只能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蒋正中道：“小师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其实你大可不必走的。中国这么大，不是所有地方都是租界的。你去南京、北京，在那里都是国民政府的天下。只要你愿意……”
“蒋师兄！”夏云感激的向他抱了下拳道：“实不相瞒，我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而不是什么国外。那边有我的兄弟还有女人，我不得不走。其实戴大哥已经从我这学到不少了，只要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戴得意笑道：“夏兄弟真是客气了。我这点斤两自己清楚，就是王大哥，收拾我也是容易得很呢。”
王阿骄之前与鬼脸就已经喝过了不少，如今又喝了好几杯，带着些醉意的道：“大家都拜了把子的兄弟，以后互相扶持就是了。哪有什么收拾不收拾的。”
“是……大哥说得极是。小弟失言了……”戴得意说完拿起酒杯自罚了一杯。
此时外面枪声再次响起，不知是发现了鬼脸的踪迹还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如今这店内的几个人却全都毫不在乎。听过之后，不但不惊，反而笑了笑，喝得更加开心了。
夏云心中感慨，看着这几个好兄弟，暗暗将每个人的面孔都牢记在心中。他知道，此番一别，就不知什么时候再相见了。
又过了一阵，众人都喝了不少，气氛反倒变得有些安静起来。
王阿骄是实在喝得太多了，有些没力气了。其余的人也都感觉出未来风云难测，兄弟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意，一时间都有些感慨，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得意啊！”蒋正中一直也没吃多少菜，依然自干了一杯酒道：“你之前已经考过一回了，考官说不定会对你有印象。而且你这名字听起来也不是成大器的样子。我看……不如你改一个名字好了。”
戴得意道：“蒋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说了，那就你给我起个名字，就算叫阿猫阿狗我也认了。”
“哈哈……”蒋正中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笑着拍了拍他，想了一会儿后，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说你为了让夏兄弟教你灵，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后来斗张老大，去斧头帮哪一件不是差点掉了脑袋的事情。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生破而后立，我看……便叫戴立好了。”
“好！就叫戴立！”戴得意说完端起酒杯，向着面前的几位兄弟敬道：“从现在起，戴得意已经死了，戴立在这里敬几位兄弟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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