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书斋 > 不就是挣钱吗 > 4009 晴雨计划

4009 晴雨计划


  <>.ntp*{:-:-;t:;}.ntp;n;}</>

  人生总是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步伐。

  现实总是跟愿望背道而驰。

  那次的滞闷事件之后,侯杰回贵州老家去了。他说:想在都市生存,真他妈艰难,还是回老家种地算了,虽然憋屈,但是踏实。

  侯杰带着满腔的遗憾,踏上贵昆旅游列车,回老家去了。

  侯杰才走,紧接着,何静接到QJ来的电话,电话是何静的母亲打来的,要何静火速赶到QJ去,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相商。

  何静要我跟她去QJ,我谢绝了。

  不用说,何静的母亲肯定是要女儿回去继承她的衣钵去了。

  我跟何静去QJ干嘛呢?入赘当上门女婿?

  不!我的梦在K市,我不想去那个陌生的地方。

  最后,何静洒泪,跟我吻别,挂着一脸的珠泪,踏上东去的列车,回QJ去了。

  ……

  后来的事实是:何静的母亲胃癌晚期,何静回到QJ后,陪同母亲去上海治疗。三个月之后,何静的母亲去世,何静就被她母亲的酒店给牢牢套住了。

  就这样,何静从我的生活里,淡入淡出,最终消隐,彻底走出了我的世界。

  何静前脚才走,张子房的电话到了。

  原来,张子房一直苦等的二十集电视连续剧的拍摄计划启动了。

  一星期前,张子房已随美工组、摄影组、灯光组及影视文化中心的后勤组去了腾冲。

  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张子房打来电话,要我跟滞留K市的影视中心后勤人员去筹备道具,然后跟着导演、演员一起乘车,尾随押运道具,下腾冲去。

  导演是一个四十多岁来自首都的女人。叫王什么的来着,反正没什么名气。

  女演员有三个:女一号女二号女三号。一号二号是来自东北的两个美女。女三号是云南本土演员。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后来我听张子房,这女人是他艺院的同学。

  后来我又得知:美工师、摄影师、灯光师、化妆师,这几位都是张子房的同学。男二号、男三号,这两位演员是张子房的校友。

  场记是一个很袖珍、小侏儒一样的小伙子,场务是一个老侏儒一样的小老头。

  一路上,这两个小人国来的俩小子,嘴里不停地讲着荤段子,做各种搞怪的小动作。

  整辆南京依维柯客车里,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客车过处,洒满一路的荡笑。

  不经意间混入这个圈子,看着这群无所忌惮的文化人,欣赏着这群人亦庄亦谐的笑谈,对这群人的洒脱自在,我无比钦慕。

  想不到影视圈的这些哥们姐妹们,真尼玛放得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也确实好玩。

  摄制组的驻地是一个不错的招待所,我被安排跟张子房住一个标间。

  第二天,紧张的拍摄工作开始了。

  头一天的工作十分轻松,才拍了几小场戏,就早早收工了。

  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跟着张子房,提提包,跑跑腿什么的。

  我原以为,所谓的道具工作竟是如此的轻松简单。

  干了两天之后,我渐渐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原来,监制不知什么时候赶来腾冲了,看了开始这两天的拍摄进度,很不满意,于是召集了所有“师”级人物:导演、摄影、美工、化妆、道具、服装、各路演员开会,重新研究拟定了拍摄计划。

  计划书分两份:一份室外,一份室内。天晴拍室外戏,下雨就改拍室内戏。

  因此,所有的准备方案,必须每天备齐两套。

  总之,必须争分夺秒,在尽量节约成本的前提下,尽早把这部电视剧在云南的拍摄工作做完。

  监制是一个瘦削,包谷嘴尖下巴的女人,全身上下无不渗露出被压榨的委屈。也许是被压榨多了,对社会不满,所以将私愤发泄到整个剧组每一个无辜者的头上来,大概是想借此求取一点心理平衡吧。

  自从这个女人到来之后,加夜班赶拍就成了家常便饭。

  整个剧组里的抱怨情绪,开始慢慢蓄积,逐渐宣泄出来。

  我被张子房彻底武装起来了。

  俩肩上斜挎两个牛皮大包,我被武装得像解放军通讯员叔叔,一边肩头斜跨驳壳枪,一边肩头斜跨帆布公文包。只差没扎腰带了。

  牛皮包里装着钉锤、五寸钉、三寸钉、订书机、手动缝纫机、剪刀、车刀、透明胶布、泡沫双面胶、绳子、卷尺、打火机、碳素笔、笔记本、信封……杂七杂八,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用得上,但必须背着,以备急用。

  俩手里各提一个大号编织袋,编织袋里装满了拍戏时所需要的道具:红绸子、黑绸子、假花假草、腐臭的烤乳猪、烤鸭、碗筷、酒水、各色剪纸、仿制的信件之类杂七杂八的东东。

  刚开始,这些东西都是张子房为我准备,还时不时教我这样做那样做。

  后来,逐渐的,张子房就跟我分开了。

  一场室外戏才开镜,张子房就得赶紧随美工师赶赴另一个场地布置场景去了,就留下了我一个人。

  张子房的工作量是很大的:租用道具、制作一些临时需要的小道具、室内场景的布置与复原等工作是张子房必须经手的事情,场景复原的工作,我想插手也插不了,那是非专业人员不能碰的事情。

  拍摄工作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忙碌了。

  每天晚上,回到旅馆还没吃完晚餐,首先接到的就是第二天的两份拍摄计划书。

  张子房赶鸭子似的催我赶紧吃饭,然后我俩拿着计划书和剧本,到道具间清点道具。该租用的,得想办法去租用,该临时制作的,张子房教给我制作方法,然后火急火燎的去租道具去了。

  干了这份所谓的道具工作,我就等于穿上了一双着魔的红舞鞋,没有了片刻的停歇,完全没有了休息喘气的概念。

  不管你有多累有多苦,不管你是否能够坚持,必须跟上摄制组的节奏,跟上拍摄进度的步伐,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拍摄现场。

  我干过最苦最累最没有人性的工作,大抵就是这份工作了。

  每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场务小老头就拿着小喇叭一间客房一间客房、催命似的呐喊:“道具!起床吃早餐啦!灯光!起床吃早餐啦!美工!起床吃早餐啦!……”从二楼叫到三楼,又从三楼叫到二楼,来回叫了两遍。

  片刻之后,各房间的工作人员陆续下楼,一路的行色匆忙,救火一样。

  我总是在沉沉睡梦中被这老小子叫醒,那时真想起来把他的头扭下来。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头天晚上准备好的道具搬运装车,匆匆忙忙吃早餐。甚至有些时候,连早餐都顾不上吃。稀里糊涂就被摄影师或美工师揪上金杯车车,跟上导演、演员乘坐的南京依维柯出发了。

  这个监制,真尼玛不是人,居然强制命令:每天计划的戏,必须当天拍完!不管多晚!

  接连好几个晚上,一直拍到凌晨三点才收工。

  回到驻地,还得看剧本,看计划,准备道具,制作道具,忙忙碌碌一两个小时,总算准备停当,才倒下床去,场务就来催命了。

  我每天拖着疲惫不堪,灌铅一样沉重的步伐,强挺着憨撑着,疲于奔命。

  有一天中午,突然改换场地,到河边拍摄。

  摄影师在河的这边架好了摄影机,吩咐场务通知布置河对面的场景。

  场务用小喇叭大喊:“道具!道具!”

  我犹如电击了一般,大声回答:“到!”

  场务说:“快!布置河对岸场景,插花!快!”

  我看着五六米宽的河面,看着那一弯冰冷刺骨的河水犯难了。

  尼玛的,我怎么过去插花呢?

  就这么片刻的迟疑,全剧组的人,从场务到服装师,到演员,到摄影师到场记到导演……

  几十号人指着我的背脊骂骂咧咧起来:“你倒是抓紧呀!速度!速度!”

  “全剧组的人都准备到位了,就等你的场景布置!你还等什么?”

  “草!尼玛哪来的二货?!”

  “怎么干的道具?!愣头愣脑傻子一样!”

  “迟钝成这个鸟样,还找来干道具工作!这不是坑爹吗?!”

  “监制在那儿盯着!全剧组的损失你担当得起吗?!”

  “我那边赶着签合同!想不到这边竟碰上些二货……”

  ……

  各种唏嘘,各种污秽的骂骂咧咧,听得我一阵阵发毛,背心里一阵阵针芒穿刺。

  我卷起裤腿,鞋子也不脱了,背着假花,“噗通”跳进河里,淌过齐膝、刺骨冰冷的河水,爬上河对岸,像一个神经失常的疯子,这里一束,那里一丛的插那该死的假花……

  可惜我那双高筒军用皮靴,就因为那次的淌水,我的军用皮靴彻底废掉。那是八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拍完这一场,又转点了。

  谢天谢地,这场戏的场景不用布置。

  这场戏的内容是女二号捧着小白鸽坐在树杈上,默然思念远方的恋人,剧情要求女二号默然流泪,必须要见到眼泪来的。

  全部准备工作到位,灯光组的反光板全部聚焦演员蹲坐的位置,摄影师早就坐在摇臂车上把镜头瞄准了女二号演员。

  两次视镜之后,万事已然俱备,只等着太阳从那一片片云朵里钻出来,洒下它的万丈光芒出来。

  过了一阵,太阳出来了。

  导演一手抬着扩音器,一手抬起示意:“各组预备!”毅然挥手:“!”

  全场肃穆噤声,摄影助理摇下摇臂车,场记快速跑到镜头前打板,摄影助理将摄影师摇起,摄影师慢慢将镜头推近女二号,就等女二号掉眼泪了……

  说起来,也真他妈滑稽。

  这个女演员也是个二货,关键时候掉链子真尼玛不给力,倆眼挤巴了半天,就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等啊等啊,突然来了一片乌云挡住了太阳,没有了太阳光,还拍摄什么鸟毛?!

  导演大叫:“Cut!”

  然后,导演从马扎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着跑到树下:“落英!你什么情况?!”

  女二号一脸委屈:“对不起导演!对不起各位!落英的情绪还没酝酿到位!”

  全场一阵唏嘘:“靠!什么货色?!”

  “真尼玛崴!”

  “草你祖宗十八代!你个婊子养的……”

  ……

  全剧组解除戒备,等着乌云过去。

  好不容易云散天开,太阳露出了笑脸,于是拍摄工作迅速开拍,等了半天,女演员依然如故,就是哭不出眼泪来。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好几个回合,全剧组的人不耐烦了。有人建议:“她不是哭不出眼泪吗?找个猛男上去,扇她几个巴头,眼泪不就下来了?!”

  于是,有那么几个跃跃欲试,想要爬上树去,扇那女人的嘴巴子。

  监制的小马崽,一脸的尖嘴猴腮,这小子跺脚暴跳,满嘴粪便。牙齿咬得“嘎嘣嘎嘣”,恨不得把这女人给生煎活剥了似的,满脸的怨毒……

  ……

  每次看着电影银幕上、电视上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演员,总想着这些演员过的日子是多么令人艳羡,几曾想到,这些荧幕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龌龊的内幕呢?!

  拍电影、拍电视这种生活真他妈没有人性,毫无尊严……

  由于白天的耽搁,那天的拍摄工作,一直拖延到了凌晨四点才收工。

  那天晚上回到旅馆,我跟着张子房拿着拍摄计划及剧本到了道具间,张子房说:“明天的戏大量用纸屑,你用剪刀,把这堆彩色剪纸全部剪成碎屑,我去跟许大个(美工师》商量另一场戏的场景布置。”

  我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彩色剪纸,颓丧着说:“真他妈要命!这么大一堆剪纸,要剪到几点?!好几天没睡个整觉了,这工作没法干了!”

  张子房说:“别说丧气话,赶紧准备!明天可是一场大戏!行动吧!”

  我说:“这么大一堆,剪个毛线!剪到十二点也未必剪得出来!”

  张子房说:“剪不出来,也得剪!”

  我愤怒至极:“老子不干啦!”

  扔了剪刀,冲出道具间。

  ……

  早上,在拍摄现场,张子房铁青着脸,怒视着我:“看见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老子照样给做成了!”

  我说:“你他妈厉害!你他妈一个人做好了!老子已经咬牙坚持了二十多天了,老子熬不下去了!老子回K市去!不陪你玩儿啦!”

  张子房一赌气说:“滚!少了你小子,地球照样转!”

  我解下肩上的牛皮包,扔在地上,转身跑出了拍摄现场,沿着往K市的方向,一路狂奔。

  天公也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沿着伸往K市方向的山坡,就着那满山的污泥深一脚浅一脚,一直往上攀爬,好不容易爬到了公路边,一辆开往K市的中巴刚好开到,我向中巴招手,上了中巴,于晚上八点,返回了K市……

  后来我一直纳闷:就这种工作,不要尊严,不辞辛劳,睡不好觉,饭有顿没顿的吃,每天只能拿一百块,这是为了什么?!

  倘若,我能详细为自己的人生规划,老子也做那样的两分计划:一份晴天的,一份雨天的,不管天晴下雨,从几点到几点,必须干什么,从几点到几点,必须完成什么计划,我只要按计划去坚决执行,坚持到底,老子要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有什么困难的呢?

  我何苦去为了这每天一百块的收入,如此的拼命?!

  我蒙头睡了一晚,第二天一起床,我就骑着自行车,开始寻找可以撂地摆摊的场所,我要把我的烤肉串生意重新启动起来。

  找了一整天,硬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

  晚上,我到大街上继续考察、踩点。

  我见那些在街边摆摊卖烤肉串的,好不容易摆下摊子,正准备开始营业做生意了,突然几辆面包呼啸而来,一群穿制服戴大盖帽的凶神恶煞,手里提着胶木棒窜下车来,见到这些摆摊卖烤肉串的,如同见到了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见人就打,见烧烤架就砸。

  距离较远的,扛着烤架,满街奔逃……

  我眼里看着,心里真尼玛不是滋味。

  去你娘的!老子可不做这种老鼠见猫一样的行当了!

  回到住处,我开始思考:“卖烤肉串,看来是行不通了。如果要继续做这个生意,我必须等到学校收假,等学生开学,我可等不了。我该干什么呢?”

  我想起直销来了。

  GGYY不是有个20%的零售利润吗?

  要做到像苏婷婷鼓吹的市场倍增,一下子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如果我能靠零售,把这些宝贝卖出去,每天卖出千把块的产品,我不就有两百块了吗?

  即使我做不到,每天争取卖出去五百块的产品,我就能够每天挣一百来块,这也不错呀!

  实在再不济,只要我能每两天卖出五百块的产品,每天能挣五十块,只要能顶住每天的生活,房租,水电,也知足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翻出何静给买的西装,找一家水洗店熨烫了,我重新穿上这身行头,跨上我的公文包,走进GGYY公司,正式闪亮登场,开始了我的直销生涯……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


  (https://www.baishuzhai.cc/ibook/38/38271/2326372.html)


1秒记住百书斋:www.baishuzhai.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aishuzha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