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再见莲儿

　　自那晚戚继光把她送回“非凡服装店”后，已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世轩倒是来过几次，当然每次来都会送些女儿家用的、吃的东西以及京城的一些高档布料、奇珍异宝过来，说是都是些京城各皇族、重臣的馈赠之物，将军只说用不着，推又推不掉，于是便拿来店里送与莫非凡他们。意在让她们享用的同时，也可以变些银两施舍给贫苦的民众或是作为战时的军需！想起元宵节那日的快乐与缠绵，莫非凡的思念如春天的野草般疯长，白天在店里她总是朝着门口不停的张望，生怕错过了那个伟岸熟悉的身影，可奈何总是见不着他的面。偶而放下姑娘家的矜持鼓足勇气向世轩问起他，得到的回答也只说这两日将军不是在严世蕃府上商谈西南抗倭的事，就是忙着赴朝廷各大重臣的宴会，忙得是不可开交、分身乏术。

　　其实这也情由可愿，首先京城的老友、部下、惜才之臣盛情难却，其次什么皇亲国戚、奸妄之臣、跟风之群更是得罪不起。撇开戚继光抗倭大将军的身份不说，光是这几日被盛传为严世蕃的重要同盟就已够呛。谁不知道，严世蕃的老爹严嵩是当今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嘉靖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如今严世蕃与戚继光的同盟就好比是政治中心与军事首脑的最好结合，其权势足以震憾那些权臣头顶上的乌纱帽，所以在这紧要关头，那些蛇蚁鸟兽还不都削尖了脑袋想对策啊。好在，那戚继光并不是什么迂腐之辈，只要他们肯送，他也就来者不拒，想想这些权臣的财宝还不都是些不义之材，还不如取之于民，再还之于民呢！

　　这日，林原去了邻县购衣料，世轩也被邀着同去。莫非凡待在店里画图时，被告知某王爷府请她上门帮着小姐设计大婚时的礼服，想着一个人呆在店里实在无聊的很，于是便欣然应允。却在出门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她不相信似的回过头去，却看到了莲儿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注，来京城这么久，将军和林原并未告知过她关于莲儿的事）惊叫道：

　　“莲儿，你怎么来了？”

　　“是啊，夫人，真是好久不见了！莲儿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呢！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太开心了！其实此次进京，莲儿也一起跟来服侍将军来着！”莲儿捊了捊腮边的发丝轻声说道。

　　“啊，你也来了么，怎么没听将军他们提起呢！”莫非凡隐隐有些疑惑。离开戚府那么久，差点把她给忘了，想想以前，她也好像总跟着戚继光南征北战，想不到这次竟一起来到了京城。

　　“啊呀，夫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和将军分开了这么久，将军见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哪还有时间提我这小丫头啊！”莲儿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是么，莲儿真是说笑了！”莫非凡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想起前几日他深情绵绵的样子，内心竟是甜蜜不已。

　　“那是自然，夫人您不知道我，可是我却对你的一切清清楚楚呢。我还知道你元宵节那天和将军一起去看花灯、吃小吃，放河灯了呢……”莲儿说起她和戚继光的事如数家珍。莫非凡不禁心里一动，这将军也真是的，他怎么什么事都说啊，看来他还真把莲儿当自己的妹妹，连自己恋爱的事都和她分享啊！不过想想，其实莲儿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那日要不是她把林原从大牢里放出来，估计早就被那雷鸣打死了！这样想着，她也就走上前去，拉了莲儿的手，轻声说到：

　　“莲儿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在这京城逛逛，四处看看，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京城可是比登州大出许多呢！”

　　“夫人，不必客气，其实莲儿这次来是奉将军的命来接你前往‘水月楼’一叙呢！”莲儿故作神秘的说到。

　　“到‘水月楼’去，奇怪，将军叫我去那里干嘛？他自己怎么不来？”水月楼坐落在离京城二十里远的效外，是京城最有名的名流庄园，那里仿照江南美景，特意制造出小桥流水、烟云翠柳的意境。那里不仅有着绝色的美景，还提供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小吃以及各种各样的歌舞妓及民俗表演。也是皇亲国戚、上流女眷以及达官贵人聚会、议事的秘密会所。那里防守严密，配以重兵，寻常百姓轻易不能靠近。莫非凡曾经跟着柳如烟去过一次，入门的一刹那，直觉震憾不已，仿若身处美轮美奂的图画里。她们坐在烟雾轻绕的厢房大厅里品香茗、饮佳酿、享佳肴、听名曲，直觉人生惬意不已。只是将军约自己到那样的地方，到底是何用意呢？

　　“哎呀，夫人，你就不用问了，将军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呢！你难道不想见他，不期待那个惊喜吗？”莲儿故意把她的心思往将军身上引，只为打消她不时冒出的疑虑。这个女人，她早已查了好久，想不到她竟来到了京城，而且还在柳如烟的帮助下混得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如今将军又抛弃了以往的一切成见与束缚全心全意地爱恋着她。看到元宵节那天，他们甜蜜相拥逗趣的身影，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牙齿更是咬得“咯咯”响。看看如今的自己，相比她而言，竟是那么的凄惨，不仅要四处躲避将军派出的亲信的追查，还在不得下的情况下委身于雷鸣，与那杀母仇人自己平素最恨的人——倭寇为伍。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失了将军的信任不说，这辈子再也别想得到他的爱了！为何，老天，要这样不公平，为何好事都让她占尽了，坏事全都要自己来承担。看来，她和那王月娥一样全都该死！如果当时在登州城，自己能够听雷鸣的话，一刀把她杀了该有多好，也就不会再有今日她的嚣张得意。所以，这次雷鸣提议由她来引透莫非凡，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莫非凡显得有些为难，可这莲儿看上去又不像是在说假话。到底该不该去呢，唉，此刻要是林原和世轩在有多好啊！

　　“啊呀，夫人，快上车吧，将军该等急了！”不容分说，莲儿挽着莫非凡的手往车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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