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随着《演员的修养》的播出，林奕心的实力终于得以展现到年轻观众面前。
陈霄这次用了百分之百的力去运作幕后的宣传，顺水推舟，既不显得刻意，又绝对将“林奕心演技派”的印象扩大到了最大化。
最初是看了节目的观众实打实地夸赞，而后是各路大v下场专业点评，最后是营销号带动话题，炒得红红火火。
一个被角色误导了观众印象的演员，一个什么都没做错却屡屡背锅的演员，一个受了委屈却依然淡然温和视名利如浮云的演员。
再加上她的神仙颜值，又美又强又惨，是最吸路人缘的人设。
网络风评急速扭转，林奕心人气飙升，沈娇爱上了刷微博。
她就乐意看人夸林奕心，夸到她心里去了，她还要点个赞。
她也乐意看人夸她，她小沈总这张脸，平日里不入镜，但一旦到了公众视野里，谁不夸句漂亮。
她最乐意看人夸她夸林奕心，特别是加上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比如霸总和她的隐婚女星。
沈娇刷着刷着就刷到了个奇怪的地方里去，蓝色的钻石小标，“娇心如焚”。
里面将她在节目里的一举一动都截了出来，别说是她整段的彩虹屁了，连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没放过。
而且，全都要跟林奕心扯上关系。
虽然的确跟林奕心有关系，但被这么赤|裸裸地放大分析，还是让沈娇有一些小羞涩的。
羞涩并开心。
这里的人理所当然地将她俩视作一对，除此之外，节目里其他人仿佛不存在。
一旦她的微博有了什么同林奕心有关的举动，里面还要嗷嗷地叫一番，仿佛过年。
那句“自己的人，怎么夸都不为过”更是被视为警世名言一般，被做成了大大的图片，嚎叫专用。
沈娇很快搞明白了，这个叫做cp超话，专磕她和林奕心，一举一动里幻想，角角落落里找糖。
还有比这更棒的地方吗，沈娇觉得自己找着了组织。
“娇心如焚”里人现在并不多，帖子数量也少，但好在他们磕得具体，磕得精准，磕得深入沈娇的心。
沈总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所以她很快遭遇了这些天来网上冲浪唯一的不愉快。
cp超话榜上，有个比“娇心如焚”高了一整页排名的超话，叫“予心予求”，是磕林奕心和肖震予的。
呕，沈娇差点把手机屏幕砸碎，这什么烂名字，狗屁不通，这什么烂分析，胡说八道！
建立时间居然比她“娇心如焚”的要早十多天？就在肖震予转发林奕心的微博，支持并期待与她的合作以后。
呕呕呕，岂有此理，沈娇要气死了。
到底是后来者，后来者想要居上，就得格外努力。
于是沈娇不仅在节目中对林奕心的夸赞越来越惊天动地，微博上的转赞评也越来越频繁。
频繁到陈霄有次委婉地提醒她，沈总，你要注意一个官号的形象。
沈娇冷冰冰地怼回去：“一个公司高管支持自己旗下的艺人，有错吗？再说了你们不也整天用这个号转发其他艺人的消息？”
陈霄：“转发那些消息，最初是为了给您吸粉，现在是为了给您堵柜门。”
沈娇：“你跟所有的上司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陈霄：“……”
沈娇：“你不用怕，我这人向来纳谏如流。”
于是纳谏如流的小沈总一下午没有玩手机，乖乖地上班抽查了盛世各个项目的季度报表。
陈霄：“沈总，奕心的杂志预告出来了！可美了！您不去夸一下吗？！”
林奕心最近忙得真是连轴转。
为了在《孤种》宣发前将她的形象和地位尽可能地提上去，陈霄为她安排了许多工作。
不得不说，盛世一旦开始重视一个艺人，那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林奕心接了这两年炙手可热的一位新晋导演的微电影，又拿到了好几个知名媒体和杂志的采访。
除开演戏，许多工作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所以每个她都要尽量地做长时间的准备，以防止到时候出错。
这甚至剥夺了她关注自己网络影响的时间。
好在有小颖在身边，叽叽喳喳跟个报喜鸟似的，密切关注着一切，在她休息的间隙告诉她，谁谁谁都夸她了，粉丝数又增长多少了，后援会活起来啦，沈娇又又又转发她微博啦。
“说什么了？”林奕心问。
“还能说什么咯，美啊棒啊实力派啊，仙啊酷啊人人爱啊。”
林奕心笑了笑：“后天演员修养的录制肖老师不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小颖点点头，肖震予的动态她还是很关注的。
“那沈总知道吗？”林奕心问。
小颖愣了愣：“我不知道沈总知不知道。”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热气腾腾。
林奕心端着杯子晾了好一会儿才喝了一口：“沈总毕竟不是艺人，也没个助理经纪人的提醒她，你记得跟她说说。”
“哦。”小颖蔫蔫地应了。
而后小颖便把这事给忘了。
人的大脑啊，有时候是很情绪化的。
它不想干有的事时，就容易把它一不小心给忘了。
小颖又不傻，谁看不出来沈总来参加演员修养是为了林奕心，以前她觉得这是个小秘密，后来节目播出，小颖整天上网刷啊刷，刷进了沈娇和林奕心的cp超话里，便明白了，这是个许多人都看出来的爱情故事。
沈娇恨不得把对林奕心的喜欢昭告天下，这份真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小颖的小号在娇心如焚里玩得开心，她发表的“目前看来是沈总对心心的单箭头呢”分析帖，被顶得老高，大家都夸她文笔好，希望她以后能常更新。
每周的演员修养就是娇心如焚的放粮日，这超话本来就冷清，到时候沈总一期不去，大家可都得等半个月。
沈总又不是艺人，物料说没就没，娇心如焚仿佛站在随时就彻底没粮的悬崖边上，小颖真不忍心。
于是沈娇知道这一期肖震予不来，是在已经进了演播大厅后了。
节目已经录制到了第五期，林奕心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赛程中断，沈娇录综艺也录出了经验，今日多做了准备，不仅穿得漂漂亮亮，还打算应节目组的要求探望一下后台，拍点花絮。
让娇心如焚的小可爱们过过年。
结果从编导的对话中听到，肖震予不来了。
沈娇呆住，肖震予好好的一个重磅评委，签了合同，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
肖震予不来了，那她沈娇还能来吗？
隐性来说，她来是和肖震予battle的，显性来说，她是肖震予的粉丝，她是来追星的。
思来想去内因外因，让她的脚长在了地上，一时间挪不了步子。
沈娇端站在过道陷入了沉思，没一会儿，她看到了朝她走来的林奕心和小颖。
林奕心望见她，神情有些微的惊讶，而后便偏头问小颖：“你没告诉沈总吗？”
小颖捂住了嘴，一脸惊恐：“我忘了。”
林奕心脸上便挂上了歉意，正正好走到了沈娇跟前，笑了笑道：“沈总，抱歉啊，今天肖老师有事不在。”
沈娇心里的疑问解开了，眉头却紧锁了起来。
谁告诉她肖震予不来，她都还有个选择，但林奕心如今当面提醒她，生怕她不知道，那沈娇就没有选择了。
当初在林奕心面前撒的谎，是为了护住一点脸面，如今要拙劣地圆这个谎，也是为了能护住脸面。
沈娇点了点头：“对，我刚知道，那正好，我今天可以休息一下。”
小颖面色凄然，林奕心对沈娇道：“沈总辛苦了。”
沈娇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从演播大楼出来，外面太阳正盛。
这个点有不少艺人进进出出，因此大楼门口两边围挡后聚集了不少粉丝，等着见自己的偶像一面。
沈娇将帽檐压低，匆匆路过，居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尖叫声。
肯定是认错人了，沈娇想。
毕竟她这么美丽又这么有气质，看着就跟个明星似的。
这会儿的自恋压根就是苦中作乐，沈娇想完了就觉得鼻子酸。
有人跟在她身后，怯生生地叫了句：“沈老师……”
这个称呼让沈娇想起自己还没跟节目组说自己不来了。
她转过头，道：“这期……”
然后愣住了。
并不是节目组的编导，是两个一看就很学生的妹妹。
她们裹着厚外套，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但眼神闪亮，在她对上她们视线的时候，将尖叫捂在了嘴里。
“真的是你！”小姑娘压着声音喊，完了又立马在同伴的捏胳膊中用力补上了一句，“我看了《演员的修养》，我很喜欢林奕心，我是你和奕心姐的粉丝！”
艹，沈娇的鼻子更酸了。
“我们刚刚看到奕心姐进去了，又看见了您，真是太圆满了！”小姑娘兴奋又踟蹰，“如果不会打扰到您的话，可不可以……”
“合照吗？”沈娇问。
“啊啊啊！！！”两个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来。”沈娇笑着对她们招了招手。
两个小姑娘很快跑了过去，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沈娇看向手机镜头，笑着比了个耶。
小姑娘拍完，生怕烦到了她，立马就要鞠躬离开，沈娇叫住了她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两个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沈娇道：“林奕心很优秀，值得你们喜欢。”
小姑娘快疯了。
沈娇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喉咙噎得难受。
要是两年前，自己能说出这句话该多好。
但凡好好地把她当个身边人，而不是当副画，她们都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连做个她的粉丝，说句喜欢她，都要犹犹豫豫，遮遮掩掩。
沈娇很久没有这么想醉过了，她进了一家酒馆，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酒品挺好的，喝多了脑子清醒，也不会发疯。
只是情绪会放大无数倍，变得丰盛而易于流淌。
所以以前，她最喜欢喝点酒然后躺到有林奕心的床上，浪浪荡荡，如坠云端。
今天她也喝多了酒，手机里关于林奕心的消息，甚至是八卦聚集地的消息，她都设置了特别提醒。
屏幕滑过一行字，像梦里鸿沟。
“肖震予浣熊电影节女伴名单曝光，林奕心藏不住女友身份坐实……”
沈娇皱了皱鼻子，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她盯着那行字许久，说不得信与不信，只觉得苦之又苦。
手指点在屏幕上，这次再也没犹豫，对着那心心念念的名字，发过去四个字。
-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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