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赖上你
见完小秦我就直接去找李永成,在他的办公室他慎重地问我:“你真的要辞职?”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真的打算回到伍林身边”我仍然点头。
他小心地提醒我:“万一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还愿意跟他?”
我知道他担心我一时冲动,更担心我再次离开伍林,给他带来更大的伤害,我说:“只要他的心只属于我,我的人就只属于他,以前我误会他心里有别人我才离开他,以后也一样,只要他心里只装着我,我会一辈子跟着他。”
李永成欣慰地笑:“那好,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伍林是个很仗义的人,他过去帮过我,只要是他的事,我会尽力相助。”
“谢谢!”
我把公寓的钥匙交给李永成:“我今天会搬走,钥匙先给你,我收拾完东西就直接走人。”
“到伍林那儿吧?我开车送你。”
我赶紧谢绝:“别,你开车送我,伍林还能收留我?”
李永成恍然大悟,豪爽地笑起来:“祝你心想事成。”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解决了,收拾完我坐在客厅等日落西山,顺便在网上搜索,看有没有烘焙学校要老师,我得找份空闲时间多的工作,能勉强糊口也能时不时地出现在伍林身边。
天快黑的时候我提着行李打了辆的士,找到伍林的住处,是小秦开的门,他首先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行李箱,然后视线慢慢移到我的脸上,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一闪而过,我悄悄说了句:“帮我。”
他没说话,接过我的行李带我进屋。
伍林正在吃饭,他怔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停下来,默不作声地看我。
他的性格我很了解,果断坚决又固执,他说不放手我就逃不开他,他说和我断绝关系,我未必还能回他身边。
我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站在他面前低头看自己的脚,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我失业了,没工作没地方住没饭吃。”
很久没有声音,屋里静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我悄悄抬头,他皱眉盯着我。
“我好饿,能不能吃你的饭?”我咽了咽口水,饿猫一样盯着他面前的饭菜。
他给小秦递了个眼色,小秦赶紧放下我的行李,去厨房拿了碗筷给我,我自己盛了饭坐在伍林面前慢慢吃,眼睛忍不住偷偷看他,他就是小龙哥哥,以前虽然看过伍林无数次,可是小龙哥哥的话,17年来我第一次看他,小时候他是圆脸,现在他的脸立体瘦削,轮廓分明,除了眼睛还像小时候那样明亮深邃,其他一切都不同了。
他从一个憨厚朴实的少年长成了面前这个俊朗的男人。
可是他坐在轮椅里,看起来很瘦,握着筷子的手似乎只剩下骨架。
我心里蓦地一酸,赶紧低头扒饭,喉咙里却像卡了根刺,咽得艰难,我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回去。
伍林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我碗里,“吃完让小秦送你到酒店,明天帮你租间房子。”
我将牛肉塞进嘴里弱弱地说:“我没钱住酒店,也没钱租房子。”
“钱,我帮你出。”
“不行,我没有理由要你帮我出钱,你要真想帮我,把你的客厅借我睡几天,我会尽快找工作的。”我抬头看着他,一副绝不赖上他的表情,他迷了迷眼,果断地对小秦说:“帮她订个经济型酒店。”
小秦看了看我,不情愿地应道:“好。”他掏出电话开始订酒店。
我戳了一大块土豆塞进嘴里,拿眼睛瞪伍林,他埋头吃饭,不再搭理我。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小龙哥哥,你以为你能甩掉我?”
吃完饭我被伍林赶了出来,严格地说是他命令小秦揪着我到订好的酒店,路上小秦开着车问我:“你真的打算回到老板身边?”
“是。”
“他现在这个样子,最不想连累的人是你,所以,你恐怕没那么容易回去。”
我胸有成竹地说:“以前我利用他舍不得我受苦逼他放手,现在我照样可以利用他舍不得我受苦逼他接受我。”
“那你想怎么做?”
我无耻地说:“折腾我自己。”
小秦难得地笑了笑:“女人真可怕。”
我们在街上兜了一圈,小秦把我放在伍林楼下,他自己先回去了,我在楼下的咖啡馆呆了两个小时,用手机看了场电影,差不多半夜十二点了,我提着行李又回到伍林的家门口,找了张报纸铺在地上,靠着门和衣而睡。
纵然是在G市,12月的深夜也冷得让人无法入眠,我不停地变换姿势,身体缩得像刺猬一样,可仍然冷,反正睡不着,我正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伍林的大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伍林一身棉睡袍,坐在轮椅上,脸上有微微的怒气。
“你怎么没去酒店?”
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说过我没钱。”
他黑着一张脸:“先进来。”
我跟他进屋,他带我到一个房间门口:“这件房空着,你自己收拾收拾先住一晚。”
我打开房门,里面被子什么的都很齐全,我一声不吭地将行李放进去,这个点,我真的很困,脱了衣服倒在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赶在伍林的保姆来之前起来做早餐,是他喜欢的小米粥,还做了小馒头和几样新鲜小菜。
吃饭的时候伍林平静地说:“今天让小秦帮你租个房。”
我闷闷地答:“我没钱。”
“我说了,我帮你付。”
“你帮我付?你这是侮辱我的节操。”我气鼓鼓地看着他。
小秦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伍林瞪了他一眼,问我:“你有节操?你有节操干嘛赖我这里?”
我怒道:“伍林,你不要侮辱我,我又没想和你怎么样,不过是遇到困难来找你帮一下,好多男人都能把前妻当亲人,你怎么就不能把我也当亲人?”
伍林猛地呛住,咳了好一会儿,才说:“前妻?”
我赶紧岔开话题:“你到底帮不帮我?等我找了工作找了男朋友我就不赖着你了,我说话算话。”
我盯着他的眼睛,在我说“男朋友”三个字时,他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还是舍不得吗?我紧追不舍地哀求:“就帮这一次行不行?”
他终于点头,“你找到了工作就赶紧走。”
“这个你放心。”我看一眼小秦,他眼里闪过一丝隐忍的笑意。
第一步,我终于成功赖在小龙哥哥身边了。
吃完早饭我就匆匆出门了,有两个烘焙学校招老师,我决定去看看。走的时候我悄悄问了小秦伍林的时间安排,小秦说伍林下午要到医院做康复治疗。
上午我到其中一个学校面试,对方要我当场做了几款点心,最后校长让我第二天就到他们那儿上班,所以另一个学校我没再去。
我在街边的小餐馆吃了一碗米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去了医院。伍林做康复的地方在医院的六楼,我走进康复科,远远看见小秦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蹙眉凝重地盯着面前的那扇门。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透过玻璃看见一个医生在帮助伍林练习走路,他的一条手臂搭在医生的肩膀上,整个上身都依在医生身上,脚上套着专用的绳子,木偶一样被医生扯着,每迈一步都缓慢艰难,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我听见医生安慰他:“慢点来,先休息一下。”他被放在旁边的病床上坐下,低垂着头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双腿,我再看不下去,转身在小秦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秦感伤地看我一眼,“老板的腰椎受了伤,所以影响了走路,出车祸以后他在床上躺了3个月,就是在那期间他的公司被曹德天抢了,后来W城的医生介绍我们来G城治疗,可是治疗快2个月了,进步不大,老板渐渐没有信心了。”
我问:“医生怎么说?”
小秦摇摇头,“医生说这种伤的恢复漫长又艰苦,而且结果很难预料。”
“难预料?就是有好的可能性?”我心里升起了希望。
“可是老板说瘫就瘫了吧,多亏没连累谁。”小秦说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笑一笑:“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他连累我。”
他担忧地问:“如果老板真好不了呢?”
我坚定地说:“他以前说,如果我要嫁人就只能嫁给他,我也想说,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以后必须娶我。”
小秦看我一眼,眼里竟然有感激,他看了看腕表,“我出去办点事,你陪老板回去好不好?还有半个小时治疗结束,到时护工会帮你。”
“好,你去。”
看着小秦的背影,我心里也充满感激,在小龙哥哥最艰难的这几个月里是小秦不离不弃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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