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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远赴千山


  村落里无数年来从未添丁,但也无人死去,因而小邓巴鲁夫妇那次就是最大的意外。

  牧人们渴望子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生育渐渐绝望起来,直到某一天,一个十五六岁的重伤少年忽然出现在这里,这是第一次有外人到来。而蒙缘是第二个,他这才明白先前邓巴鲁所说第二个人的意思。

  据牧人们所说,那少年性情冷淡,除了对救过其一命的巴丁老人还算有些言语外,其他人一概不理。但这并不能阻挡牧人们的好奇与热情,牧人们都把那少年当做自己的孩子呵护,不容他有一点委屈。

  那少年在村落里养了近一年的伤,好转之后便神出鬼没,经常一走数月不见踪迹,无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问也不说。就这样过了五六年的光景,一日,那少年忽然一身鲜血归来,这一次他的伤比上次还要重,如果不是巴丁老人会一些巫术,差一点就没了性命,这让牧人们议论了好一阵子。

  但是,后来的事情不仅让牧人们感到不可思议,也让蒙缘感到由衷的恐怖。

  那一天,万里晴空忽然雷霆滚滚,无数的雷电劈向尚未痊愈的少年,正当人们扼腕叹息之时,那少年却是哈哈大笑,迎着雷霆直击而上……

  “雷劫!一定是雷劫!”蒙缘在众人的只言片语中立刻明白,那少年一定是修道者,迎来了自己的雷劫。

  那少年在天雷中如鱼得水,当最后一道雷霆过后,他忽然凌空击出一拳,天空刹那间如镜面般平破碎,那少年就此消失在虚空。

  “难道小爷要等到雷劫之时才能离开?难道还处在陷仙阵中未出来?这里的一切难道都是陷仙阵的幻境?”蒙缘有些怀疑,嘴里感到很苦。

  不过,那少年在这里所经历的事情有些奇怪,按照牧人们所说,这里除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外人,那他的伤……

  蒙缘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太不可思议,或者会是除了渡劫破碎天空之外,另外一条离开的路!

  蒙缘不禁心跳加速。

  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去,在火光照耀不到之处,蒙缘忽然看到一个瘦弱的孤独身影在徘徊。

  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小女孩,莎琳娜!

  是鬼!

  已死之人竟然出现在这里,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蒙缘自接触了修道之途,自然不会相信所谓的鬼魂之说,但亲眼目睹之下依旧骇然不已。

  寻了个借口,蒙缘悄悄寻了上去,距离不过两三丈,可以清晰的看到小女孩望向欢快人群的眼睛中有泪光闪烁。

  心中一动,再摸近一些,想看的更清楚,只是小女孩蓦然警觉,转身就逃。

  我真的这么可怕吗?蒙缘一呆之下,毫不犹豫追了下去。

  小女孩身体瘦弱,但速度却是极快,以蒙缘如今超越一般人的身体状况,全力调动假丹之内的真元也不过堪堪没有落下。

  蒙缘越追越是心惊,这小女孩果然不是常人,不仅速度极快,耐力也是极强,如果自己不是修炼了道法,还真就被甩出几条街去了。

  二人追逃之间,转眼便飞驰出数里之遥,小女孩速度不减,似乎没有力竭之相,蒙缘便渐渐感到了吃力,不由得着急起来,喊道,“莎琳娜,不要跑。”

  小女孩身子一震,似要停下来,可终究未停,只传来淡淡一句,“不要追我。”刹那速度大增,这一次蒙缘即使拼尽全力,气喘如牛也追不上了。

  “这小丫头,跑得还真快,”蒙缘看着小女孩身影消逝在夜幕中,只得黯然而回,但他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了,这小丫头真的是莎琳娜吗?出世三天就死去的人也能成长为一个小姑娘?这里的人和事真是太诡异了,颠覆了许多认知。

  接下来的几天,蒙缘很轻易的便与村落里的人熟识了,村里的人很久都没见到过外人,想不认识他都不行,更重要的是蒙缘嘴很甜,大叔大婶叫的很亲,每个人都恨不得将他据为己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他,这让“老娘”娜仁托娅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但还好,蒙缘虽是大家公共财产,不过她所占据的份额似乎比别人多,每天晚上,蒙缘都会准时回来睡觉。

  这些日子,蒙缘到处游荡观察,除了寻找回家的契机外,还学会了骑马,箭术也有了很大的长进,以前所学的箭术与牧人的箭术不同,在家时因他年龄较小,再加上没有马匹,父亲也根本没有教他骑射之术,现在有这么多骑射高手指导他,想学不会都不成,只是只能射一些草靶,根本寻不到活物来射。

  这里似乎很祥和,没有什么危险,根本不存在狼那样的野兽,整个草原似乎除了牧人、马匹、牛羊以及牧羊犬之外,再无其他生命,不然,这些牧人们也不会放心他到处跑。

  蒙缘很想再见见莎琳娜,他隐隐觉得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那么多人都证明她已经死了,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其他人从未见到过?她似乎很想接近其他人,却不敢那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是,自那一晚之后,莎琳娜似乎蒸发了一般,寻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见到她。

  蒙缘也与巴丁老人交谈过,毕竟巴丁老人曾经与第一个外来之人很近,有许多经验是他必须汲取的。他在老人那里得到了一条很有价值的信息,那个被他救过的少年第二次重伤归来之后曾留下一句话,只有八个字:幻起于镜,千山踪绝。

  这是什么意思,蒙缘猜测不出,好在巴丁老人为他指出了地点,这句话中的“千山”应当就是距离村落正北一千多里的那座山,因为当年有人看到重伤的少年正是由那个方向而来,至于其它的信息,巴丁老人回想了足足三天后找到蒙缘,告诉他那少年似乎还说过一句话,因为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留待后来有缘人。

  那少年留下了什么东西?是法宝吗?蒙缘眼睛一亮,自从开始修道后,一直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件法宝,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走一趟,或许真的会有什么发现。

  蒙缘要去千山的消息一经传出,村落里立刻沸腾了,男人们不再放牧,妇人们不再剪羊毛,都要陪着他一起去,谁让蒙缘是大家的宝贝呢,谁让这无数年来没有见到新面孔呢。蒙缘一阵头痛,自己想低调都不行,那位少年前辈以冷淡来对待这些人看来还是很有效的。

  在蒙缘的强烈要求之下,最后只有邓巴鲁和一名叫做格根的中年人一起跟着他,之所以是这二人,因为他们是村落里身体最为健壮,经验又最为丰富的牧人,关键一点这二人不仅摔跤数一数二,还会一点拳脚功夫。

  众人觉得有这二人跟随保护不会出什么问题,由此可见众人对蒙缘的重视,虽然牧人们都认为此行不过游山玩水一般。

  昼行夜宿,经过整整十天时间,三人终于到达千山脚下,原本是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怎奈村落的妇人们怕蒙缘骑马累着,在临行前特意以全村所有人的名义给邓巴鲁和格根二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蒙缘吃好睡好,所以在这二人的严格要求下,日上三竿拔营起寨,日头偏西扎营休息,每日行程如龟速一般。蒙缘即便着急催促也无用,这二人只是傻笑着摊摊手,“这可是全村几十人的要求,我们怎能违背?”这让蒙缘直翻白眼,却无可奈何,这二人是坚定的女权主义者,严格遵守妇人们定下的纪律。

  千山,站在村落外可以远远的看到一线与地平线齐平的虚影,但真正走得近了才发觉,这山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就像一条卧伏在地的巨龙,脚踏大地半隐于云,连绵更是足有数百里长。

  这就是千山了,蒙缘举目仰望心潮澎湃,千山,小爷来了,你有什么秘密都揭开吧。

  到了千山脚下,蒙缘并未登山,而是听从二人的意见,又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绕着千山转了一圈查看山势。经过观察,蒙缘可以确定这座千山虽然山势庞大,但却是孤山,就像凭空长出来的,周围全是一望无垠的草原,甚至连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包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这么一座山镇压在草原之上,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邓巴鲁大叔,这片草原上共有几座山?”蒙缘问道。

  “这个,其实啊,究竟有几座山,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曾经骑马探索过,几万里内似乎只有这么一座山。”邓巴鲁为不能答出问题羞赧。

  没有道理啊?蒙缘蹙眉,在陆明和邱庆吉传给他的功法中有“孤阳不存”之语,虽讲的是修道,但同样适用于山川大地的天地自然之道,任何事物有阳便有阴,阴阳之道天地之始,这是铁律,无人能改。即使是孤山,也必然会有其他山脉与之龙脉相连,相揉并济,可在这里他根本感受不到那种自然和谐之意,此山虽高却无“势”,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却存在,这是什么道理?

  活学活用是他的强项,但此时却遇到了极大的困惑。

  如果将千山和整片草原联系起来看做是一个整体,那么这座千山就是这个整体的地标性质的大山。可是以此山作为镇压整片草原的“势”,又怎能镇的住?他不懂地理之道,但并不妨碍那种对自然对道的感悟,修道者说“道之所存皆为和谐”。

  不和谐便不是道!这座千山立于草原上怎么看都不算和谐。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这里的一切都颠覆了他对“道”的初步认知。虽然这些没有什么道理和依据,只是他的一种直觉,但就是这直觉让他刹那有了一丝明悟,“道”并非想象中的“道”。

  他甫一接触千山便立刻察觉了其中不谐之处,虽有明悟却并没有深思与纠缠,这太深奥,不是现在应该去思考的,忽然又想到在村落里明明可以看到西方不过几十里远的地方还有一座不太大的山啊,他们怎么会说只有这一座?于是问道,“我们村子西方那座小山叫什么名字?”

  “啊?”邓巴鲁和格根二人瞬间色变,满脸都是见鬼了的表情,“什么,你,你看到了那座山了?不会的,那座山已经消失了,不存在了……”

  “怎么了?一座山在眼前要是看不到,那岂不是瞎子了?”蒙缘很不满二人的表现。

  “难道那座山又回来了?”格根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可能,那座山已经被天雷霹成粉齑,不可能再出现。”邓巴鲁坚定的摇头,其实他心里也不确定,因为蒙缘说看到了莎琳娜,那么再多见到一座山也不稀奇,只是那座山曾经给他们带来无比恐怖的回忆,后来才选择性的努力遗忘。

  好一会之后,二人相互看一眼,最后还是邓巴鲁说道,“其实,那大约是几百万年前发生的事了,那座山原本是存在,我们也原本是住在那座山脚下的,那里草肥水美,很适合居住,但后来有一天,那座山忽然动了起来,起初我们只是惊奇山怎么会动,可是几天之后,那座原本不算太大的山竟然化作一只凶猛邪恶的巨大蝙蝠,不仅吃光了我们的牛羊,还把村子里所有人都囚禁起来,每日里都吸我们的血……”

  “啊,怎会这样?山怎么会化成蝙蝠,还吸人血?”蒙缘对这些人关于年代的提法早就免疫了,这些人不生不死,年龄和岁月根本不可能探究,能让他惊奇的也只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象了。

  格根心有余悸的插言,“世上再也没有比那只蝙蝠更为比恐怖的怪物了,它并不杀我们,只取我们的血做食物,整整一千年啊,吸了我们一千年的血啊。”

  “直到后来有一天,”邓巴鲁回忆道,“一只大手由天外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了那只蝙蝠,然后无数雷霆轰击在它身上,足足轰击了五六百年,那只蝙蝠才又化回山的形状,然后那山又是被轰杀了五六百年,最后化为了粉齑,从此消失了……”

  什么!那小爷看到的那座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到?诡异,无比的诡异。那么,面前的这座千山会不会有一天也化作怪物呢?

  蒙缘忽然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梦幻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最后,他们在千山的龙首处,那座刻着“千山”的石碑旁停驻下来。这块石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但依然新刻一般,不论石碑棱角还是碑上的字迹笔画都不见一丝岁月痕迹。

  蒙缘摸着碑面字迹久久不语,这是一种此前他从未见过的古老字体,如果不是在巴丁老人那里见到过一本以这种字体写成的书,并跟着老人学习过这种字,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种复杂的符篆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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