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老前辈的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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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的秦州影视城，空气中有炮竹烟花的气息，热闹非凡。
今天有两个剧组开工，人数到齐，还有粉丝探班，影视城难得的热热闹闹。
不过，天气还是挺冷的。寒风呼啸，吹得虬枝簌簌，似夜枭呜咽，凄厉恐怖。风吹在脸上，似刀子隔，肌肤都要裂开。
陈树亭的角色，要带厚厚的头套，倒也暖和。
他定妆之后，换了今天要拍戏份的戏服：普通的中衣，加两件外衣，还有条绣盘螭的腰封，严密结实，非常保暖。
“挺好！”陈树亭往总导演跟前一站，总导演石良眼神一亮，夸他，“外形竟然特别贴合！”
男主角徐天涯是个面冷心热的角色，他生于一个近乎神域的地方，他们的族人拥有无尽的寿命和法力，承担守护三界万灵的职责，却在某一天全部魔化，将三界搅得生灵涂炭，遍地狼烟。
他们全族成了万灵公敌，所有的种族联合起来，围剿他们。
徐天涯被他母亲用神血封印，失去了法力和记忆，所以没有魔化。
他被送到了另一个种族，收养他的种族，生活在极寒之地，被外族成为“雪境”，是个被神灵遗忘的地方。
雪境的族人，小心翼翼不参与大战，过着他们兢兢业业的小日子，祈求和平。徐天涯也承诺要保护雪境的族人，抵御外界战火的入侵。
因为这些遭遇，让徐天涯从小就沉默寡言，心智坚硬如铁。
陈树亭化了妆，就刻意揣摩男主角的心境。他敛去了笑容，眉头轻锁，唇角微垂，看上去很冷漠，却又没什么戾气，很坚强果敢。
他把徐天涯的情绪拿捏得很好。
陈树亭这样的表情往总导演面前一站。总导演觉得特别好，和他心目中的徐天涯非常接近。
“......石导，蒙轶的演员今天到吗？”这时候，执行导演王奇插嘴。问石总导演。
王奇对更换演员特别不满，蒙轶这个角色，王奇心中是有数的，他觉得陈树亭拿捏得很准确，又特别敬业。让王奇很惜才。
“已经到了吧，应该在定妆。”石良拍了下王奇的肩膀，道，“别有压力，尽力而为吧。”
王奇叹了口气。
而后，阳子也化好了妆，穿了戏服过来。今天陈树亭的对手戏里，也有阳子。
阳子饰演雪境族里的“五百主”徐北风，掌管雪境族里的军事，性格热情活泼。聪明能干。
“这副盔甲我喜欢。”阳子拍了拍自己的戏服，对陈树亭道。
“没什么好看的啊。”陈树亭瞧见他玄色盔甲，发现除了很重，根本没啥特色。
“暖和啊。”阳子道。
陈树亭忒无语。
他们说着话，片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妥当。
“宋子萌呢？”石导演见今天他组里几场戏的演员都到齐了，除了女一号宋子萌。
“还在化妆。”有个工作人员回答。
“去催催，要开始了。今天晚上有聚餐，没空赶夜工，要白天拍完。”石导演道。
宋子萌是本剧的女一号，今年28岁。16岁就出道拍戏，是个话题女王，无奈演技牵强，网友总是暗讽她是花瓶。
不过。人家长得美艳，话题又多，会炒作，这种演员是制片人刘凯的最爱。
片刻之后，宋子萌来了。
她已经化了妆，带着头戴。一头流瀑似的长发，齐腰舒展，缓缓铺陈在她的肩头、前胸，显得她格外白皙。
她里头穿着戏服，外面套着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她肌肤细腻瓷白，斜长的丹凤眼眼波谲滟，粉腮嫩唇，尖颌修颈，美得格外秾丽，墨发白衣间，生出了烈烈妩媚风情。
“子萌姐好美啊。”片场有个小女助理，笑着对宋子萌道。
“谢谢。”宋子萌甜甜回应，微微笑了。
她一笑，更有夺目华彩，整个片场都没有比宋子萌更漂亮的女演员了。
“她比电视上好看，对吧？”阳子悄声对陈树亭道。
“是的。”陈树亭很客观道。
“不过，她非常不努力，台词都是临时背，回头对戏的时候你等着哭吧。”阳子幸灾乐祸。
他们说着话，宋子萌已经到了跟前。
宋子萌听说换了男主角，没想到换了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微微笑了笑，跟陈树亭打招呼。
她叫陈树亭为“小陈”。
今天陈树亭的戏，除了陈树亭、阳子和宋子萌，还有两位客串演员。客串的演员年纪比较大，分量特别足，导演对他们俩很尊重。
“.....今天是‘母子相认’，先试戏吧。”石导演见他这组的演员就位，开始安排他们试戏。
如何走位、如何演绎，先试戏到熟练，才会开机实拍。
今天要拍的情节，差不多是中期，陈树亭扮演的“徐天涯”和宋子萌扮演的“采薇”已经相恋，徐天涯和徐北风去营救被小boss抓走的采薇，结果遇到了徐天涯的生母。
那时候，他的生母已经魔化了，心智被吞噬了九分，心狠手辣。
生母和小boss一起杀陈树亭、采薇和阳子，这个过程用特效，是那种吞刀飞剑的神魔打斗，不是拳脚功夫。
就在徐天涯他们落了下风，快要被小boss杀死的时候，生母残留一分的心智，认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救下徐天涯，被自己的同伴小boss杀死。
徐天涯抓住了空隙，杀了小boss。
然后，就是母子相认，讲述往事和他的种族魔化的真相。
这一段，非常考验细微表演，每个动作和眼神，都要到位。
石良有点担心陈树亭演不好。
“......你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是从要杀你们的仇敌，到维护你的生母。这中间，需要你的表情和动作传达得特别清晰。”石良反复跟陈树亭说这段戏。
陈树亭一直点头。
结果。他们开始试戏，宋子萌频繁笑场。她台词根本不熟，一会儿嫌弃台词拗口，一会儿又要改台词。一会儿又要加动作戏。
陈树亭记得，小说里的女主角采薇，是个外柔内刚、英姿飒爽、聪明热情的女孩子，非常讨喜。
可是怎么看宋子萌演，陈树亭都觉得宋子萌演的采薇像个绿茶。好像她转眼就要使坏的样子。
采薇这个角色的精华和讨喜，宋子萌一成都没有演出来，完全像换了个角色。
陈树亭无力扶额。
“要不，你先去把台词背熟，我们先演完，你再单独补拍吧，反正同框不多。”突然，饰演小boss“风伐祭司”的聂在中老师对宋子萌道。
聂在中老师五十多岁，话剧出身的演员，拿过话剧界的金狮奖。老一辈的表演艺术家，受到同行的敬重。
同时，他也是制片人刘凯的老师。
这个戏为了追求逼格，刘凯请了不少老牌戏骨来搭戏，聂在中老师就是一个。
若是平时，这种重量级的戏骨，只会搭正剧，绝不会来这种魔幻偶像剧的。
宋子萌一直在卖蠢，聂在中老师先看不下去了，直接对她道。
“那我先歇歇吧。”宋子萌立马翻脸了。
石良也觉得她应该歇歇。派了助理去安慰她，继续让其他四个人试戏。
“你们俩呢，台词背熟了吗？”聂在中老师估计被宋子萌的蠢弄得一肚子火，对这些年轻偶像失望透顶。不免迁怒陈树亭和阳子。
“我背熟了。”陈树亭回答。
“我也是，台词熟了。”阳子也恭敬回答。阳子对老戏骨，专注于演戏的演员，总是特别敬畏。
“要不再背背，免得又打结巴。”聂在中老师道。
说罢，他起身让助理给他倒杯热茶。先去喝茶休息片刻。
“行行行，先歇歇吧。”石良导演追上去安抚老师，回头悄声对陈树亭和阳子道，“准备好。”
饰演陈树亭生母的老师叫许燕，四十来岁，也是老牌戏骨，拿过多次电视剧最佳女配角奖项。
“聂老师，您消消气。”到了隔壁的小休息区，许燕安慰聂老师，“现在年轻人，功课都不足。”
“是啊，聂老师别生气。左不过只有这场戏，今天拍完咱们就可以杀青了。”石良也陪着笑脸。
聂在中这时候火也消了，叹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把演戏当作秀，纯粹是为了好玩。我真不爱这种电视剧客串，要不是凯子他......”
是制片人刘凯把这两位老师求过来的。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石良安慰他，“回头我说他们......”
“你是要严厉一点的。从前我们拍戏，哪里不好导演是要骂的。导演不能掌控全剧，戏是做不出来的。”聂在中说石良。
石良不跟他顶撞，虚心接受。
“我看那两个男演员，也是轻浮得很，哪里会演戏啊！”聂在中又道。
“现在的孩子，都不用会演戏，长得漂亮就可以了。”许燕老师倒是知道行情。
偶像剧的演员，几乎是不会演戏的。
“那两个男演员还行，挺用心的。”石良帮陈树亭和宋时立说话。
聂在中和许燕听了，都微微摇头，不太相信石良的话。
休息了片刻，他们返回片场，陈树亭和阳子还在等。
“以前养过什么角色？”试戏之前，聂在中问陈树亭和阳子，“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教授是谁啊？”
聂在中也是最著名的电影学院任教。体制内的表演教授，他差不多都认识。
“我没念过电影学院。”陈树亭回答。
阳子想说自己中途退学，但是他还没有开口，聂在中已经不快了。
“现在这行，越来越糟心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迟早要毁了这个圈子！”聂在中当着陈树亭的面，痛心疾首道，“瞧瞧，根本没学过表演就来吃这碗饭，你能演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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