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敢而非不愿
翌日。
城主府。
白夜端坐于大殿之中，手中端着一杯香茗，细细品味，时不时扭头看看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贤侄，我听你父亲说，最近你正忙于修炼，几乎废寝忘食，怎地有空来我府上？”调侃的声音忽然响起，与此同时，石虎魁梧的身影自门外踏入。
“石叔说笑了！”
白夜忙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笑道，“小火昨日去寻我，说将要离去，我这不是提前来为他送送行么？”
一说起这件事，石虎脸上的笑容就敛去了，他轻声一叹：“小火自小未曾离家，不经苦难，我此番将其送到那地方，也不知是好是坏。”
白夜目光一闪，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疑虑。
听石虎这语气，似乎石中火将要前往的地方，并非是什么善地啊！
“石叔，”白夜沉吟一瞬，缓缓说道，“您有没有想过，小火为何会天生力大无穷，且体肤皆黑？”
“想过，自然是想过。”
石虎坐于大殿首位，看着白夜眉心的蓝色水滴，眸中异色一闪，而后朝白夜一伸手，“你也坐吧。”
白夜微微颔首，再次坐回了位子上，目光却依旧注视着石虎，想要弄清楚他是否知晓石中火身具黑蛮血脉。
“哎！”
沉默了好一会儿，石虎忽然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这才长声一叹，“小火出生后，我曾查遍各种古籍，但都未找到任何关于这种体质的描述。久而久之，便也放弃了，反正看起来也并非坏事。”
“这倒是。”
白夜认同的点头，就算石中火未在不停的战斗中成长起来，其本身也会比一部分同龄人强上许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怎么，你知道小火是何种体质？”石虎眼眸微亮。
白夜眉头皱起，想了想后，压低声音道：“具体的话，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他这种体质有一种奇怪的特点……”
“什么特点？”石虎忙问道。
“愈战愈强！”
斟酌了一番言语，白夜还是决定告诉石虎事实，他本打算直接询问石中火，但想想后觉得不妥，因为那样的话，石中火绝对会选择不离开巨石城。
说实话，白夜心中本来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想让石中火跟随自己身边，但思索良久，还是抛却了。
毕竟，未来能够成就虚无的，自己身边有一堆，然而石中火……却只有一个！
“我从传承记忆中得知，小火身具一种叫做黑蛮战体的特殊体质，可以在战斗中飞快的成长，若是生存于安逸的环境，那么此生成就有限！”白夜说完后，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
他一直在看着石虎的双眼，在说出“黑蛮战体”的时候，石虎眼眸中明显的出现了惊愕与困惑。
也就是说，石虎应当不知道自身家族具备黑蛮的血脉！
“黑蛮战体？”
石虎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端起一杯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嘴唇。
“你是说，要让小火尽量的接触战斗？”他咂了咂嘴，“这样的话简单啊，让一群人陪着他战斗，不就可以了么？”
“注意，我说的是战斗，而不是接触战斗！”
白夜纠正道，直接打破了石虎的美好愿望，“并且不可以是普通的切磋，而是……生死厮杀！”
“生死厮杀？”石虎微怔，而后目光一凛，轻轻摇头，“小火不适合。”
“要不要问问小火的想法？”白夜试探着说道。
“小火思想简单，他的决定，不能去当真。”石虎直接摆手否决。
白夜心中轻叹，果然如此。
现在，很多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却不让他们经历磨难，生活于安逸当中。又或者限制他们自身的想法，一昧的按照长辈的认知来要求，却不知到头来，只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比较幸运的是，白青衣并非这种思想，他除了在大是大非上做决定之外，其他时候很少左右白夜！
以前是，现在也是。
当然，以前的白夜成为一无所成的大纨绔，却是他自身的原因了，不懂得约束自身，怨不得别人。
“好吧，不过还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讲。”
沉默了半晌之后，白夜才开口，他眼睑低垂，眸中异色一闪而逝，“讲的话，担心石叔误会，不讲的话……”
“但说无妨。”石虎手中端着茶，闻言点头。
白夜轻轻抿了一口茶，旋即微微抬眸，凝视着石虎，轻声道：“小火的这种体质，若中途不陨落，日后证得虚无位，几乎是必然之事……”
“噗！”
话音未落，石虎口中尚未下咽的茶水就尽数喷了出来，手中捏着的茶杯亦是被其捏的爆碎。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也顾不得擦，霍然站起了身，沉重的气势狂涌而出，黑色的魔气在其周身缭绕，将其衬托宛若凶魔。
白夜面色不变，依旧稳稳的坐着。
他知道，这是因为石虎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无法控制身体中的真气，于体外爆发。
“石叔，您没有听错。”
白夜轻声道，他垂眸注视着杯中不断漾起涟漪的茶水，目光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我只是提醒一下石叔而已，免得石虎日后知晓，再怪小侄未将此事说出。”
闻言，石虎深深呼出一口气，气势缓缓收敛，身上的魔气亦是尽数涌回了体内，他举起手，下意识的想要喝一口茶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却喝了一个空，这才发现杯子已经被捏碎。
“小夜，谢谢你！”石虎坐回椅子上，目光有些空洞，“你没有告诉小火吧？”
“没有。”
白夜摇头道，“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他的，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让您知道比较好。毕竟，他的思想有点太简单了。”
石虎点了点头，重重一叹，“其实，我早就发现小火经过战斗会成长的事情，只是一直在隐瞒而已。”
“小火在幼年时受了伤，导致脑子不太好使，而我作为他的父亲，并非不愿让他强大，而是不敢让他强大……小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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