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儒 生 范 文 程
“当年那股明军、可是川、浙精兵，特别是那戚家军一部，是真正的精锐呀，咱大金兵马比起他们还犹为不如啊；可惜那些兵将了都！”
努尔哈赤感慨无比。
回忆当年那血肉横飞的战场，那些人数并不占忧、却毫不畏惧，嘶吼着前扑后续、视死如归、气壮山河绝死拼杀的明军，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滴升起一股敬意，连刚投诚过来的孙得功同样如此；尽管他没有参加此场战斗。
那是怎样的一场大战啊，红甲兵的尸体随处都可遇见，就连最神秘的白甲兵亦伤亡近三分之一，其他兵将更不用说了；整个战场尸山血海、血流漂橹；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降将李永芳指挥城守大炮轰击，胜负还是五五数呢。
也正是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使得骄横的后金兵士气第一次受到重挫，认识到什么是大明铁骨铮铮的真正精锐；可惜只是昙花一现。
“禀告大汗、奴才认为，浑河之战明军使用的火铳火炮射距并不远、威力也不甚强，若身穿三层甲胄问题不是很大，主要还是靠射击战术取胜；但这一支火铳的射距及杀伤力就尤为可怕，若以此铳组成队列射击，那实在是………！”
李永芳说道。
想想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火铳弹丸发起冲锋，在场所有人均不寒而栗。
“禀告大汗、奴才刚参加大金行列，对此状况不熟悉，奴才想问的是、既然此铳是那个龙骑军所制，那么、他们有没有大炮呢？”
孙得功亦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面面相觑，均感问题严重了。
火铳都制作的如此精良，难不成没有火炮？！这说出来谁信。
如若火铳的后面再放上几门大炮轰击，这骑兵突击不就成了死亡冲锋了吗！
“看来吾大金根本不了解龙骑军啊！众卿也不必过于担心，要知道大金国铁蹄所到之处一切都将成为齑粉！平日里定要加强操练、骑射技艺定要超群才行，这是吾大金国之根本；知道吗？”
努尔哈赤吩咐道。
“辄、谨遵大汗将令。”
“嗯，拜儿、速去瞅瞅范先生的府邸，若回来了请他过来一趟，二弟五弟、李爱卿孙游击留下，其余人等就先行回去吧。”
“辄。”
等众人出去后，努尔哈赤对李永芳、孙得功说道。
“李爱卿、即日起汝手中事宜暂缓一缓，集中精力敦促工匠看能否复制出此类型的火铳和此把精良的刀具，还有最近缴获明人的火炮，也试着复制一下；若能行、本汗记汝大功一件。”
“奴才谢大汗恩赐。”
李永芳大喜。
“孙游击、因汝刚加入大金国行列，对明人那边的情况应很熟悉，本汗亦吩咐汝一任务：允许利用任何渠道，招收对火器有专长之人，特别是明人军中善于操作、制作火器之兵将，来一个吾收一个，亦算汝大功一件；如何？”
“奴才谢大汗恩赐，愿为大金国扑汤蹈火。”
孙得功高兴得小眼睛都眯没了。
“嗯，那么汝二人先回吧。”
“辄、奴才告退。”
等两人走后，努尔哈赤转头对巴雅喇说道。
“五弟、汝平时多带人到广宁周遭走一走、转一转，毕竟是新拿下没多久，咱大金派驻的人员又不多，而在这节骨眼上又冒出个龙骑军；本汗心里头总觉得不甚踏实。”
“辄、大汗放心，俺这就带人去。”
巴雅喇倒是雷厉风行，二话不说，墩壮的身材三步并两步咚咚咚就直接走出院门外。
“呵呵、五弟做事还是这么急哦。”
“哈哈哈、这家伙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急的嘞。”
正当努尔哈赤、穆尔哈齐谈笑的当口，院门外传来一声高喝。
“范先生到！”
只见一名身着儒生服，八字胡、体格魁伟、相貌堂堂的男子由外而进直朝努尔哈赤二人跟前走来。
虽身穿儒生服，这人长的却像一员武将。
此公就是大名鼎鼎的范文程、范宪斗，是与其兄范文菜最早投向后金的儒生，亦受到努尔哈赤的重用。
“奴才拜见大汗，大汗吉祥，奴才刚回至府邸，听闻大汗召见便即刻赶来了。”
“范先生辛苦了、不必多礼，先生此行可否了解龙骑军的些许秘钥？”
努尔哈赤开门见山问道。
“禀报大汗，自大汗与奴才说了龙骑军一事，奴才特意去寻找并询问了行走于大明与草原的商贾，了解到些许情况。”
范文程回答。
“哦！快说说，咱大金国对龙骑军可是两眼一抹黑啊。”
成功地调动起努尔哈赤和穆尔哈齐的注意力后，范文程接着说道。
“禀告大汗、二贝勒，奴才先咨问了大明的商贾，据反映、明王廷自定性龙骑军为妖孽后，以兵部尚书孙承宗为首的朝中重臣和以魏忠贤牵头的宦官展开据烈争论，成功促使明皇朱由校发出一份讨妖行文，敦促各边镇出兵讨妖。”
“哦！仅是一份行文？不是圣旨吗？！”
“不是，因为他们两帮人均认为辽东才是大明应关注之重点，一撮妖孽不值得调拨全国之力对付；其中阉党还颇为龙骑军辨析，估计是收受了一些贿赂。”
“哼哼、这些明人还真看得起咱大金国呀！”
穆尔哈齐冷哼说道。
“据那些商贾反映，龙骑军确如凭空冒出来似的、突然间就出现了，年初时河套鞑靼人还发起对大明边镇打草谷之行，一直深入到延安、黄花峪之地，掳走大量人口、牲畜；可一转眼不但被龙骑军杀了个丢盔弃甲，还把整个肥沃的河套之域弄丢了！这结局任谁都想不到；因此明王廷定性为妖孽似乎也在理。
据商贾们称、龙骑军已于宁夏镇边缘修筑据点，宁夏镇的西部主要关卡已全被其所控制，延绥镇的西部亦有大量龙骑军骑兵出没。
但问题就在于，其一、龙骑军从未主动攻击过明军，除非找茬招惹他们，相反还给当地民众赠送物资；其二、据当地民众及被从草原解救回来的人讲，龙骑军其实就是由被解救的、大明历年给掳掠至塞外被逼成为奴隶之人所组成，因此他们对大明依旧怀有旧情而不会随意发动攻击。
因此讨妖行文虽已发至各镇，可均是出工不出力，除了宁夏、延绥还让些许兵马出来露了露脸之外，龙骑军没在其他镇周围出没，因而其余各镇仅仅是摇旗呐喊、吼几声就完事了；且现在龙骑军在边镇所出售的一些玩意则是极受欢迎啊。”
范文程一口气说完后，端起旁边侍者泡好的一杯香茶喝了几口。
“范先生、龙骑军出售何物如此受欢迎？”
努尔哈赤好奇问道。
“是盐、糖、西洋镜和工艺精湛细腻的布匹，商贾们说，盐、糖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雪白雪白的精细无比，比大明各处出售的所谓精盐不知好上多少倍！就连他们自个都要忍不住当宝贝收藏了。
还有那西洋镜，也比那些夷人出售的清晰、明亮，那些布匹更不用说了，其精湛程度堪比皇宫工匠手艺，甚至更高！总之是好评如潮啊。启禀大汗、奴才历年来接触的商贾不在于少数，却从未听闻过此等赞誉呀！”
范文程脸上亦流露出向往。
努尔哈赤、穆尔哈齐俩人面面相觑，这老范的表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哪。
“这龙骑军到底是人还是妖啊？！”
穆尔哈齐吃惊说道。
“他们还出售别的物品吗？”
努尔哈赤问道。
“哦、还有战马和一些兵器之类。”
范文程回答道。
听到这，俩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范先生、那种横刀可是好东西呀，价钱如何？有没有火器之类？”
“还有战马呢，骑射怎能缺少得了战马呀！”
看着俩人眼中的那种希翼，范文程有点不忍心。
“启禀大汗、二贝勒，类似于横刀一类的兵器已经不对外出售了，而且他们不卖任何东西给咱大金国。”
“哦！这是为何呀？”
“对哦、他们不想要银子吗？”
“大汗、二贝勒，据商贾们说，曾有一位商贾向他们提起，想将那些货物卖到辽东、卖给咱大金国，谁知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位商贾赶出门外，并警告其余人等，谁若胆敢将货物卖给大金国，便永远失去与龙骑军做生意的资格；而且商贾们还提到，只要说到大金国，他们的眼里均不由自主滴流露出敌意！”
“嘿嘿！这又整得哪一出啊，他龙骑军冷不丁冒出来跟咱闹意见了？！”
“真倒是奇哉怪也啊，大金国何时得罪他们了？！”
“奴才也百思不得其解，真真奇怪了！”
沉默了一会，穆尔哈齐首先咆哮起来。
“哼、难道咱大金国还怕他们不成！呸、看俺如何将其全剁成肉酱！”
努尔哈赤眼中亦闪过一抹寒光，接着说道。
“算了、范先生，再说说草原方面了解的吧。”
范文接着介绍。
“辄，大汗、二贝勒，其实也都是这些商贾往返于各地，据他们说，前些日子从草原林丹汗那边回来，当时在那的确看到一些鞑靼人；原先以为是别处来的，后听别人交谈才知是从河套败逃出来而被林丹汗收容的。
这些河套过来的鞑靼人并不是很多，但有一个共同特点，人人均不愿谈及河套一事，且暴躁、易怒，言语不合即大打出手，搞得林丹汗也挺头疼。
后有一次商贾们为了搞好关系，特意请这些鞑靼人大吃大喝了一顿，从一位酒醉的鞑靼十夫长口中探听出些许片段。
据他们讲，那十夫长情绪完全失控，一会哭一会笑，前言不搭后语，且吐露言词也断断续续，但更多的是恐惧；有时整张脸犹如遇见魔鬼般的扭曲了。
在其话语中经常性的出现‘魔鬼、大炮、巨大的人，血肉地毯、逃啊、全都没了’等这些词语，根本不知他想说啥；弄的商贾们自个都害怕起来，再不敢询问此类的消息了。
因此奴才认为，彪悍的鞑靼人从来就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能让其走到崩溃一步，龙骑军实力绝对不容忽视；且有可能隐瞒了吾等所不知道的东西！那十夫长所说的大炮，应算一个；但其余话语是何意思奴才实在是弄不清楚了。”
沉默了好一会，俩位老大均长长呼了一口气，努尔哈赤是一脸的凝重，穆尔哈齐则是不以为然。
“大汗哪、属下认为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咱大金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即便龙骑军真是妖孽降临，哼哼、老子定叫其魂飞魄散、永不见天日！”
说话间穆尔哈齐不经意露出那有着累累伤痕的发达胸肌。
“二贝勒威武！”
范文程由衷赞到。
“呵呵、二弟确为猛将张飞在世啊！不过汉人有句话，知彼知己则百战不殆，吾大金国创业至今颇为不易，本汗决不允许有破坏之事发生；至此可以认为，龙骑军是敌非友、极度危险！但要想战胜它、须对其有万全的了解；范先生、汝平时除了必要之事宜之外，其余时间想法子全力了解龙骑军，包括平时的所行所做、本汗均需知道，明白吗？”
努尔哈赤说道。
“辄，奴才定当全力以赴。”
范文程胸脯拍的砰砰响。
努尔哈赤转头又对穆尔哈齐说道。
“嗯，那么二弟，你去咱八旗里挑选一些得力之人，不一定武艺高超、最主要是头脑特灵活的，然后再由本汗诸位王子里挑出一或两人带队，派他们到草原上、到林丹汗那里，全面了解掌握龙骑军的动向及草原所发生的一切；这也是对他们的历练。
但有一点，绝不可随意泄露身份、特别是王子的身份，现在的林丹汗对大金国可不太友好呢；嗯、就先以商贾的身份过去吧。”
“辄、大汗您就放心吧，俺这就到八旗队里挑人去。”
正当穆尔哈齐站起来准备出去时，努尔哈赤却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若是能知晓龙骑军的战力就好了！”
‘砰，’旁边的范文程猛地拍了一下自个的脑袋，有些惶恐说道。
“启禀大汗、二贝勒，奴才真该死，差点就忘了这茬、误了正事啊！”
“范先生、此话怎讲？”
俩人奇怪地看着他。
“启禀大汗、二贝勒，想知道龙骑军的战力倒有一个法子，据商贾们反应，有一支百余人的龙骑军骑兵队就驻扎在宁夏城外，据说是护送两名商贾来做生意的；现已经被招抚成为明军战兵了。”
“哦！咋回事？快说说。”
俩人立马来了兴趣。
“是这么回事，*&#￥@#￥#*&……！！”
听完范文程的介绍及出的主意，努尔哈赤、穆尔哈齐的眼睛中顿时爆出凌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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