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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之子于归


  忽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一朵金黄灿烂的烟花在头顶上空绽放。耳畔童谣声响,十数个身着红棉袄的小童,手中举着糖葫芦,你争我抢的涌进小巷中来,欢快的嬉戏声中,还夹杂着几个落后小童的尖叫哭泣声:“小东,你等等我呀!”“我跑不动了,跑不动啦,你们都停下来。”“我要告诉妈妈去,呜呜呜。”

  宛筠乍见这么多小童,不禁有些惊奇,问道:“这些小孩子,他们都在干什么啊?”致洵一笑:“小孩子,总是闹着玩儿嘛。”蹲下身去,将宛筠放落,伸手拦住其中一名小童,揽臂将他抱起,问道:“小东,怎么不等妹妹呢?”那名叫作小东的小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指着身后,急辩:“是她自己跑不动的。”致洵笑道:“妹妹跑不动,你就去牵她过来啊。”小东嘟着嘴巴,委屈道:“可是我不想等她。”

  忽听得身后一阵“哇哇”大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抹着眼泪,跌跌撞撞的跟上,伤伤心心的道:“我不理你啦,呜呜,我要跟妈妈说。”小东一听急了,忙挣脱致洵怀抱,跑到那小女孩跟前,小心翼翼的哄道:“你不要跟妈妈说,我等你就是了。”那小女孩不依,越哭越大声,突然伸手便往小东脸上抓去。小东呆了两秒,也是“哇”的一声大哭,抓住那小女孩的辫子道:“不许你跟妈妈告状!”

  周沈二人见两个小孩子一分钟之前还说得好好的,忽然间就打起架来,吃了一惊,忙赶上前来。小东脸上被妹妹抓出了好长一条血痕,那小女孩的头发也被扯掉几缕。宛筠忙道:“你是哥哥,怎么可以打妹妹呢?”小东泪珠还挂在长睫毛上:“是她先打我的。”那小女孩犟道:“谁叫你不等我,哼!”

  二人见两个小孩子无理争执,又觉幼稚,又觉好笑。致洵掏出两颗糖果道:“小东,你是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跟妹妹道歉,糖果就给你吃,好不好?”宛筠也道:“你也快跟哥哥道歉,说‘哥哥对不起’,然后你们每人一块糖,好不好?”小东眼巴巴的看着那两枚糖果,嘴巴着实馋得厉害,终是小声道:“妹妹对不起。”宛筠大喜,拿起两块糖果,分给两个小朋友,哪知那小女孩拿了糖果,却不肯道歉,反是越哭越厉害:“呜呜,妈妈,我要妈妈!小东他不等我……”

  宛筠一呆,实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其余小朋友见这边有糖可吃,尽数围拢过来,伸长了手臂,高声叫嚷:“周家哥哥,我也要,我也要!”致洵一掏口袋,他本就对糖果不感兴趣,刚才那两颗还是出门前母亲硬塞在兜里的,这时蓦地里涌来了这么小孩子,哪里还有得分?问道:“筠儿,你有吗?”

  宛筠摇了摇头。致洵道:“哥哥今天没带够,明天再来哥哥家里边拿,好不好?”小孩子哪听得进他解释,又跳又叫:“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糖果拿来!”宛筠一扯致洵衣袖,低声:“致洵哥哥,快逃吧,小孩子越来越多,我们要走不掉啦。”致洵苦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起宛筠的手,拔腿便跑。

  成年人步伐大,小孩子一窝蜂追赶,却又哪里追得上?直跑到连身后小童的叫嚷声也都听不见了,二人这才敢停下脚步,不禁相视大笑。致洵自嘲:“想我堂堂陆军学堂学生,敌人纵有千军万马我都不怕,今日却败在了这群小孩儿的手里。”宛筠笑着捂腰:“看来我周大英雄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二人相视而嬉,牵手漫步在古雅的街道上。宛筠道:“周家哥哥,嗯,真好听,以后我也这样叫你。”致洵笑道:“你还小么?”宛筠巧笑:“我喜欢这样叫,你管得我。”致洵摇头:“要说你跟刚才那小女孩还真像。”宛筠登时不满,嘟嘴道:“你想说我蛮不讲理吗?”致洵道:“哪敢啊?你是犟,那小女孩难道不像你吗?”

  宛筠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隐藏在心底两年多的遥远梦想: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妻,二人远离喧嚣,搬进了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里。在那里,没有沈家大小姐,也没有肩负着国家重任的军校生。他只守着她,每天写写诗,作作画。她好努力的学习厨艺,才不要当“傻媳妇儿”呢,她要做好吃的菜,缝好看的衣。她和他要养育好多小孩,逢年过节,让每个小孩都穿上不同颜色的衣服,一家人手牵着手出门,亲亲热热,走在大街上,像是一道色彩斑斓的彩虹……想到此处,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不觉握紧了他手,只听得耳畔致洵叫道:“你瞧,奶奶家在那边,就到了。”

  一座古朴的农家小院笼罩在淡淡光影下。致洵快步上前,高声叫道:“奶奶,是我啊,您看看谁来了?开开门。”宛筠深吸一口气,也忙跟着叫道:“奶奶,筠儿看您来了。”

  叫喊了半晌,屋子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宛筠道:“奶奶年纪大了,怕是耳朵不好使。”致洵道:“不忙,奶奶家好似没人。你看,都没点灯火。”宛筠朝院内望去,果见黑漆漆的一片,院子西首唯一一点灯光都来自邻家的小院。见院门并没有上锁,伸手欲推,手指才刚刚触及,忽听得致洵喝道:“且慢!你看,两扇门扉之间结了蛛网,门环上也生了青苔。这门许久没开过了。”

  宛筠一震,忙俯身朝门扉上看去,果见两扇门之间结着一张巴掌大的蛛网。蛛网银白,若不是反射月光,黑夜之中,还当真难以发现。二人站在门口,看看那张蛛网,又看看四周丛生的杂草,忽然间同时想到了什么。宛筠慌张道:“奶奶该不会……”致洵跟她一般想法,“啪”的一声,踹开门板,急速往小屋内奔去。

  宛筠心中突突直跳,但想一个老人家,一直都住在这里,忽然间声息全无,难道是年纪大了,就此谢世?致洵高声叫道:“奶奶,奶奶!”宛筠害怕:“先把蜡烛点燃。”致洵摸到了火石烛台,“嗤”的一声,点燃了半截残烛。

  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借着摇曳不定的烛火,见屋内打扫整洁,长条板凳规规矩矩的排在桌下,几个陶制的茶杯围在茶壶周围,除了那张“老伴儿”的照片已经不在,其它还和初来时一模一样。宛筠咬着嘴唇道:“你说……可不可能是因为过年,奶奶出去探访亲戚了?”致洵道:“不可能啊。除了她老伴儿,没再听奶奶说起过有过任何亲戚。”端起桌上的茶壶一看,见茶水已经干,残留几片茶叶也变得又脆又硬。再一抹桌面,指尖上沾了立时一层厚厚的灰。

  致洵牵住宛筠手道:“我们进房间里找。”宛筠心中害怕,就想说:“我不要去。”但感受他掌心送来的温度,内心顿感踏实,前面纵使刀山火海,也不怕了。二人掀开门帘走入,宛筠见了外室的情景,便已预感不详,只怕瞧见老奶奶冰冷的遗体。致洵端起烛台,往室内一照,忽然间叫道:“筠儿,你快看!”

  宛筠骇了一大跳,扑身入怀,惊叫:“我怕。”致洵忙轻拍她背脊:“不怕,不怕,你看那床上是什么东西。”宛筠这才慢慢回过来,但见箱柜被收拾一空,光秃秃的床上摆着一件明晃晃的物事,提起一看,只见华衣璀璨,叠放整齐,赫然便是她曾经穿过的锦袍。

  一刹那间,只觉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时的她和致洵新恋不久,二人短暂离别,却又在苏州不期而遇。明灭的光影下,醉人的花枝边,她曾搂住他的脖子,娇腮欲晕:“吻我。”值此温馨浪漫的时刻,冷不防一盆洗菜水却从马头墙上浇落。他们由此认识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在一个月圆之夜,听她讲述过去的故事……回想起过往种种,再一低头看怀中灿烂如新的锦袍,一切是真,还是幻?

  那天的一幕幕,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她从学校回到家,喜悦的神态还挂在眼角眉梢,等待她的却是和郑克生订婚的消息。她全力反抗,不顾郑家人脸色,冲出了家门。沈氏夫妇急忙将她追回,她在惊疲交集之下,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记不得醒来是什么时候,只觉周身轻软,躺在被窝中的感觉真心暖和。睁开眼来,房间是自己的,家的味道是熟悉的,什么都没有改变。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生活依旧美好,她还是自由的。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嘴角边浮现出一丝甜甜的笑意。还好只是一场梦,不过梦也不可以,她的心,她的人,这辈子只属于致洵哥哥一人,即便在梦中,也容不得他人侵犯。她想:“如果致洵哥哥知道我做了这样一个可笑的梦,他会不会嘲笑我傻呢?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我一定得让他知道。他的筠儿呀,可受人爱慕啦,他怎么还不来……不来我家……我要是被别人先抢一步,他都不会紧张的么?”想到这里,脸颊也红了。

  她轻轻的闭上双眼,心中安定,满脑子都是她的周大英雄,致洵哥哥。耳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老爷呀,筠儿她醒啦。”一双滑腻的手在自己额头上一搭,只听母亲欢喜道:“谢天谢地,烧也退啦。”

  她怔了一怔:“我生病了么?爸妈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心头猛地一惊,翻身坐起,见自己只褪去了大衣,里面还穿着日间的连衣长裙。她仔细回想睡梦中的场景,父母强行逼婚,郑克生得意洋洋,心头再惊:“这是梦么?为何这样真实?我……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夫人见她“豁”的坐起,天气寒冷,又忙取过外衣,给她披在肩上。宛筠见母亲眼眶红红,还残有泪渍,转眼再一看父亲,见他坐在床边,叼着雪茄,透过薄薄的烟幕,父亲紧皱的眉头是那样的突兀。

  宛筠一把抓住母亲的手,颤声道:“妈,妈!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了?”她多么希望母亲只拍拍她的头,笑着安慰:“没怎么了,你只是受了凉,吃点药,睡一觉便好了。”可事实上却是,母亲表情悲伤,转过了头,眼望着父亲,没有答话。

  宛筠顿时明白,刚才的那一切,就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哪里是梦?是自己病糊涂了,以至于连睡梦与现实也都分不清楚。想明白这一层,心头顿时紧张,拖着疲惫的身躯,翻身下床,连跌带撞的扑到了父亲身前,“咕咚”一声跪倒,叫道:“爸,我不嫁!”

  沈夫人忙上前扶起女儿,道:“地上凉,快起来。”宛筠抱住父亲的双脚,又叫:“爸,我不嫁!”沈老爷始终平视前方,动也不动,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儿视而不见。沈夫人不住拉宛筠起来,宛筠眼中含着泪水,只倔强道:“爸,我不嫁!”

  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沈老爷的手背上,从温热转至冰凉,又顺着他手背滑下。宛筠嗓子也喊哑了,无论沈夫人在旁如何劝说,怎样拖拽,她始终跪在地上,任泪水滂沱,口中只一句话:“爸,我不嫁!”沈老爷抽完了一整支雪茄烟,熄灭烟头,终于一声长叹:“起来吧。”

  宛筠不敢,她闯祸实大,不知父亲这句话言外之意如何?是当真原谅了自己,还是当她小孩子一般,哄哄骗骗,最后还是得嫁?跪在地上,眼中满含委屈的泪水,巴巴的道:“爸,我说过了不嫁郑克生,就是死了也不嫁……”她本来受凉感冒,话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声音已经嘶哑到难以听辨的地步。沈老爷终是心疼爱女,见她模样憔悴,再也硬不起心肠,伸手将她抱起,长叹一声,老泪纵横:“筠儿啊!”

  宛筠伏在父亲肩头,呜咽痛哭。沈夫人担心女儿身体,忙端来一杯水,倒出药片,亲自喂她服下。沈老爷道:“过几天我就送你去英国,你收拾好东西,过完年就走。”

  宛筠正当服药期间,陡然听到父亲这几句话,刚刚入口的药片,和着温水,又都吐了出来。沈夫人极是心疼,责怪道:“等筠儿好了再说不迟。”宛筠又惊又急,问道:“为什么要去英国?我不去。”

  沈老爷道:“由不得你,必须去!”沈氏夫妇思想开明,在教育子女上,凡事都与女儿商量而定,从来不强行要求。可是今天,沈老爷却连说了两个“必须”,一个是“必须嫁”,另一个却是“必须去”,宛筠大感诧异的同时,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反抗,就想说:“我不,凭什么?”但念及悔婚大事,父亲都已宽恕,实不忍心再出言顶撞,只低声道:“我不知道去英国有什么好,反正女儿不想去。”

  沈老爷叹道:“筠儿啊,你长这么大,爸哪一件事没有依你?唯一要求你做的事,你却让爸丢尽了脸面。”宛筠只知道自己讨厌郑克生,便是死了也不肯嫁,却从未考虑过悔婚一事,让父母有多尴尬。定下来的事情,如何有脸再去回绝别人?但想天下父母心,自己倔强至此,三爸妈仍然爱自己至此,心中惭愧,鼻子一酸,泪水又落了下来。

  沈老爷道:“我送你去英国,暂且避避风头。等这件事情过了,你再回来。到那时候,克生孩儿想必也娶亲了,郑沈两家不至于从此结成仇怨。”沈夫人道:“郑家那边,我们就说你是为了学业而出国。”宛筠道:“可是他们会相信吗?”沈夫人一声叹息:“自然不信。只不过给双方一个台阶下,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能算就算了吧。”

  宛筠听得事情尚有处理办法,自己可以不用嫁给郑克生,心头一喜,但随即想到要因此避难于国外,这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时移世易,到那时候,心爱的致洵哥哥又在哪里?想到这些,心中大悲大恸,紧紧牵住母亲衣角,声音也沙哑了:“我不想走,我舍不得。爸,妈……”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尽管她心中有一万个不想走,但她却不得不做出选择。她来苏州与他道别,但一路走来,始终没能说出口。这时见了老奶奶的锦袍,冥冥之中,一切仿佛早已注定,终于下定决心,咬咬牙道:“致洵哥哥,我们分手吧!”

  致洵正屋里四下查看,陡然间听闻宛筠的话,耳中“嗡”的一声,哑然失笑:“你说什么?”宛筠怕自己再犹豫,又要反悔,将腕上的玉镯一摘而下,塞回他手中,冷冷的道:“分手。”致洵道:“我不信,我们都要结婚了,分什么手?”宛筠背对着他,强忍泪水:“我说分手就分手,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决定而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致洵没有答话,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宛筠的心在滴血:“从今以后,他对我只有恨了。”明知说完话,她该立即就走,可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好担心,好害怕,却又不可上前安慰。屋外过大年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焰火的流光从窗格投入。良久,但听得致洵语气平淡:“你不是寡情的女子,跟我说实话吧。”

  宛筠眼眶一红,不料致洵竟了解她至此,内心那道坚固的防线骤然崩塌,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出来,伤伤心心的将郑克生逼婚,她不得不逃避出国等事都说了。致洵先前只见她时有忧郁,却不料她娇弱的身躯,竟承担了这么多的压力,心疼道:“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

  宛筠嘶哑着嗓音道:“我能怎样?老奶奶在这里等了她的老伴一辈子,等到日薄西山,等到朝代更换。我不想你这样悲壮的等下去,致洵哥哥,我们分手吧,你没有必要在最好的年华里,为了我苦苦痴等,我求你,我们分手!”致洵苍白一笑,将哭成泪人的她拉近身来,在她掌心里写下了一行字:“此情之长,与城同昌。我等你也是一样。”

  宛筠得知他愿意等待,也就是说她可以安心出国,而当她回来,他都还在,明知不妥,私心里首先感到的却是一阵极度的狂喜,泪水如珠坠落,又哭又笑:“你傻吗?我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致洵将玉镯亲自为她戴上,语气平静:“什么时候走?英国那边联系好了吗?学会照顾好自己,少吃点凉的,天冷的时候记得多加件衣……”宛筠扑进他的怀中,失声痛哭。二人拥吻在一起,后来尝到的都是彼此眼泪的涩涩咸味。

  致洵正屋里四下查看,陡然间听闻宛筠的话,耳中“嗡”的一声,哑然失笑:“你说什么?”宛筠怕自己再犹豫,又要反悔,将腕上的玉镯一摘而下,塞回他手中,冷冷的道:“分手。”致洵道:“我不信,我们都要结婚了,分什么手?”宛筠背对着他,强忍泪水:“我说分手就分手,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决定而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致洵没有答话,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宛筠的心在滴血:“从今以后,他对我只有恨了。”明知说完话,她该立即就走,可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好担心,好害怕,却又不可上前安慰。屋外过大年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焰火的流光从窗格投入。良久,但听得致洵语气平淡:“你不是寡情的女子,跟我说实话吧。”

  宛筠眼眶一红,不料致洵竟了解她至此,内心那道坚固的防线骤然崩塌,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出来,伤伤心心的将郑克生逼婚,她不得不逃避出国等事都说了。致洵先前只见她时有忧郁,却不料她娇弱的身躯,竟承担了这么多的压力,心疼道:“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

  宛筠嘶哑着嗓音道:“我能怎样?老奶奶在这里等了她的老伴一辈子,等到日薄西山,等到朝代更换。我不想你这样悲壮的等下去,致洵哥哥,我们分手吧,你没有必要在最好的年华里,为了我苦苦痴等,我求你,我们分手!”致洵苍白一笑,将哭成泪人的她拉近身来,在她掌心里写下了一行字:“此情之长,与城同昌。我等你也是一样。”

  宛筠得知他愿意等待,也就是说她可以安心出国,而当她回来,他都还在,明知不妥,私心里首先感到的却是一阵极度的狂喜,泪水如珠坠落,又哭又笑:“你傻吗?我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致洵将玉镯亲自为她戴上,语气平静:“什么时候走?英国那边联系好了吗?学会照顾好自己,少吃点凉的,天冷的时候记得多加件衣……”宛筠扑进他的怀中,失声痛哭。二人拥吻在一起,后来尝到的都是彼此眼泪的涩涩咸味。

  致洵正屋里四下查看,陡然间听闻宛筠的话,耳中“嗡”的一声,哑然失笑:“你说什么?”宛筠怕自己再犹豫,又要反悔,将腕上的玉镯一摘而下,塞回他手中,冷冷的道:“分手。”致洵道:“我不信,我们都要结婚了,分什么手?”宛筠背对着他,强忍泪水:“我说分手就分手,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个决定而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致洵没有答话,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宛筠的心在滴血:“从今以后,他对我只有恨了。”明知说完话,她该立即就走,可他这样的反应,让她好担心,好害怕,却又不可上前安慰。屋外过大年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来,焰火的流光从窗格投入。良久,但听得致洵语气平淡:“你不是寡情的女子,跟我说实话吧。”

  宛筠眼眶一红,不料致洵竟了解她至此,内心那道坚固的防线骤然崩塌,她再也忍耐不住,大哭出来,伤伤心心的将郑克生逼婚,她不得不逃避出国等事都说了。致洵先前只见她时有忧郁,却不料她娇弱的身躯,竟承担了这么多的压力,心疼道:“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去面对。”

  宛筠嘶哑着嗓音道:“我能怎样?老奶奶在这里等了她的老伴一辈子,等到日薄西山,等到朝代更换。我不想你这样悲壮的等下去,致洵哥哥,我们分手吧,你没有必要在最好的年华里,为了我苦苦痴等,我求你,我们分手!”致洵苍白一笑,将哭成泪人的她拉近身来,在她掌心里写下了一行字:“此情之长,与城同昌。我等你也是一样。”

  宛筠得知他愿意等待,也就是说她可以安心出国,而当她回来,他都还在,明知不妥,私心里首先感到的却是一阵极度的狂喜,泪水如珠坠落,又哭又笑:“你傻吗?我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致洵将玉镯亲自为她戴上,语气平静:“什么时候走?英国那边联系好了吗?学会照顾好自己,少吃点凉的,天冷的时候记得多加件衣……”宛筠扑进他的怀中,失声痛哭。二人拥吻在一起,后来尝到的都是彼此眼泪的涩涩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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