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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不过偿还与亏欠


  从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到何思成的连夜赶车,他来时,谭馨已经做完了手术,伤口缝合。..命保住了,但孩子已经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特护病房里,我们一行人都不敢进屋,就透着门口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何思成对着昏迷的谭馨哭泣,整整三十分钟,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流眼泪。

  男人有多脆弱,大概和失恋的女人没有两样。

  腾柯站在我身边。抚了抚我的身子,说:“等她醒了,我们就转院,把她送回家!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我点点头,腾柯就转身下楼处理住院的手续,而另一边,小蕊苦涩笑道:“夏晴姐,我去看看小敏姐吧!她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可能不太方便!”

  我点头示谢:“辛苦你了!就劳烦你帮着多费心了!”

  “没事!应该的!”

  等着身边的人都走光,走廊里,除了病患家属的嘈杂声以外,几乎看不到任何能让人开心的画面,我只是很心疼谭馨,即便是到了今天这步,她身边,也只有我们。甚至连可以依靠的家人都没有。

  是啊,她的父母早在大学毕业那一年纷纷离世了,我总是忘了,她活的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辛苦。

  敲开病房的门,里面的药水味很浓,每深吸一口,都觉得浑身沉重!我走到何思成的身后。触了触他的肩,他回头,眼睛已经红肿的没办法睁开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我的话留在嘴角打转,说着说着,自己也动了容。

  何思成一句话没回应,双手死死握着谭馨的右手掌,眼睛里是数不尽的痛惜和哀怨。

  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瞬间,很想知道一件事,“思成你还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对吗?就算她”

  失去孩子那句话我没敢说出口,我怕在揭开的伤疤上撒盐,只会更疼。

  何思成的身子动了动。但并没有回复我,这一瞬间,我觉得身后是悬崖,我们的退路,或许并不存在。

  整整一天一夜,谭馨的状态都处在昏迷当中,小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经过了彻底的休息之后,已经可以下地自由行走。

  我们这些人就守在病床前,吃在这,睡在这,彼此轮班换岗的看守谭馨。

  而那个小蕊,还是在我的执意下撵回了学校,临走前,腾柯给她留了一张名片,他诚挚的邀请她,在毕业那年去他的公司工作,薪水双倍,而这份承诺,有效期是一生。

  小蕊说,这是她无依无靠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充满希望的!

  那一刻,我觉得莫名心酸。

  送走了该走的人,而留下的,都是要为今后继续还债的。

  谭馨的苏醒,是在当天下午三点,她渐渐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并没在第一刻告知她孩子的事,可是,在她伸手去抚摸自己的小腹时,或许也就彻底明白了一切。

  所以,我们这群人回家的路上,没有谁多嘴谈这件事,大家都在她面前保持沉默,也好让她慢慢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回到城市中心已经是后半夜一点,谭馨是被当地的医护车送到了市中心医院,我们这些人就开车一路跟随。当陪同的医护人员将谭馨送到看护病房后,我们奔波于医院的楼上楼下,办理各种繁杂手续。

  但忙到后半夜两点,我和腾柯,还是在医院走廊里,碰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杨莺莺

  我想,她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来,无非是听闻了什么,打算来看热闹的!

  为了防止她和谭馨见面,在走廊瞧见她的时候,我就和腾柯堵在了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恭候这位麻烦精的到来。

  高跟鞋的声音很刺耳,她站到我面前时,嘲讽的嘴脸不断的浮现:“怎么?对于我的出现很抵触吗?我只是听说”她仰着头朝病房的方向望了望,继续道:“听说她把孩子弄没了?”

  我反驳:“你听谁说的?谭馨的孩子还好好的!”

  “那你激动什么?我有说是谁把孩子弄没了吗?不打自招,很有趣?”

  杨莺莺的嘴脸让人看得很想发火,以前觉得她是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只深藏不露的母老虎而已!

  腾柯顺手将我拦在身后,同她质问:“你这个时间来这里,如果是看笑话的,就不必了!你刚刚接任集团董事的职位,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谭馨的事到现在还是低调处理,毕竟是枪杀案,如果你也牵扯进来,恐怕对集团会有影响!”

  杨莺莺说:“有影响?早就有影响了好吗!从她第一天来我的订婚宴拆台的一刻起,我杨莺莺这一生的污点就已经被刻上了何思成和谭馨的名字!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评价我的吗?说我没能力,说我幼稚天真,说我傻到连一个男人都看不住!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质疑我,说我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掌控一个集团!这些话你听了你会愿意?”

  腾柯冷笑:“那你觉得你支撑的起来吗?每天例行在企业内部参观,做着一个中层领导的工作,下放所有财政大权,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力?”

  原来,腾柯早就看透了杨莺莺,她有没有支撑集团的实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腾柯,你”杨莺莺气的咬牙切齿,想要出手报复,但这种公共场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腾柯继续:“还有你所谓的收购,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杨士铭到底有什么私下里的关系,但是,你想通过集团来威慑我,或许还太天真了点!我想你应该多看看企业管理守则这种入门的书,也好知道,自己欠缺在哪。”来狂长血。

  杨莺莺终于忍受不住,面对腾柯讽刺,她放声就吼了过去:“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现在我才是集团的董事,你以为你很行吗?如果你行,你也不会被我踩在脚下!”顿了,她继续嘶吼:“我没空和你在这扯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要找何思成!你们把他给我放出来!何思成!你给我出来!”

  杨莺莺扯着嗓子就冲走廊深处喊,过往的行人都纷纷回头看,而这时,谭馨的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不是别人,正是何思成,他或许早就猜到杨莺莺会来,一脸彻夜未睡的憔悴模样,慢慢走到我们的身边,他开口,嗓音沉重:“你来做什么?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可以改天再说吗?”

  杨莺莺越过我和腾柯,一把拉住他的臂膀,瞬间恳求:“她的孩子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回到我的身边吗?何思成,她根本就不适合你!这些你不清楚吗?”

  思成慢慢推开她的手,低垂额头:“人都是会变的,谭馨适不适合我,你怎么会知道?”

  “可是你以前明明就和我说过,她的性格你根本就掌控不了,你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不还是不疾而终吗?难道你忘了你当初宿醉之后和我说过的话?你追求她的那些过往明明就很痛苦,可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我都已经这样来求你了,你还不肯清醒吗?”

  终于,何思成甩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冲她喊道:“我说过了,人都是会变的!难道你耳朵聋听不见吗!我和谭馨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我和你已经不再可能了!你别再来找我了,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行吗!”

  “可是我想要的是你!”杨莺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句话喊完,我想,就算是熟睡中的谭馨,也应该苏醒了。

  我想要的是你,这诺达的决心和勇气,大概是多年以前的我们才配有拥有的那么单纯又不计后果

  何思成回头望了望病房的方向,转头对腾柯说道:“帮我把她送走吧!我去陪谭馨了”

  话毕,他便离开了这里,快步走回了病房,而杨莺莺想跟,却被腾柯单手握住了肩膀。

  他说:“他现在没时间处理你们的事,你还是回去吧,别把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收场!”

  杨莺莺的眼里噙着泪,她红肿着眼,目光犀利:“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腾柯、何思成!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说罢,杨莺莺转身进了电梯,等着电梯门一关,我朝着楼下望了望,一辆闪着灯的黑色奔驰停在楼下,隔了没多一会儿,杨莺莺就上了那辆车,但开车的人不是她,貌似是个男的。

  我叹气道:“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腾柯跟着我朝楼下望了一眼,问道:“这辆车你见过吗?”

  我继续张望,摇头道:“没有啊!不过这个型号的奔驰也不少,是熟人吗?看车牌号不就知道了么!98”

  看到后面的数字,车子已经开出了院落,而且天色太黑,实在没办法看清!

  腾柯冲着那辆车犹豫了好一阵,眼睛里放着光,“这个杨莺莺,背后一定有后台,但是我派人查过她的背景,除了是从国外回来的以外,几乎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这着实很难得,能让腾柯都查不到的人,应该是有很复杂的背景吧!

  我追问:“她没有亲人吗?就算没有父母,那你有没有查过她和杨士铭的关系?两个人都姓杨,而且,在杨莺莺放话要收购你公司的第二天,杨士铭就找上门了,怎么想,都觉得这其中是有牵连的!”

  腾柯点点头:“这点我有想过,但这两个人的背景资料又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而且,我曾经想查杨莺莺的血型和出生年月,都没办法得到确定的信息!”

  我疑惑:“你查她的血型干嘛?难不成又是你爸的私生女啊!”

  我随口这么一说,结果,腾柯真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怀疑她或许和腾家真的有什么关系,否则她手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市从何而来?如果是长辈留下的,起码要在集团初始建立的时候留下名字才对,可那部分信息,几乎完全被抹掉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和腾家有关!”

  “那你问你父亲不就可以了吗?对了,你上次不是已经去看守所看过伯父了吗?你没问他这个问题?”

  腾柯眼睛一亮,“我就是为了这事去的,我以为他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女,但他告诉我,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女人为他生了孩子,一个是我妈,一个是秦凤岚!而且,他也只有我和腾尚珈这两个儿子而已!”

  “那许茹芸呢?”我问。

  “许茹芸很多年前的确怀过我爸的孩子,不过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孩子是胎死腹中的这点是我亲眼所见的”

  “那就无处可查了啊!你爸爸只有你和尚珈两个儿子,也不可能凭空就冒出一个19岁的女儿啊!”

  腾柯摇头,“杨莺莺的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她的真实年龄,应该没有19岁那么小,凭直觉,应该比腾尚珈还大两岁的样子,只不过是打扮的前卫了点!”

  我大惊:“这你都能看出来?”

  他倒是有些引以为傲:“在商场这么多年,最拿手的技能就是观察人,你看她妆画的那么浓,其实洗完脸,皮肤或许真没你看到的那么年轻!”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那你要怎么办?还能逼着她把脸洗干净,然后问她多大岁数吗?她的身份根本就是个迷,你要从哪里下手开始调查啊!”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我去找我父亲的那天,他还告诉了我一件事。”

  我聚精会神:“什么事?”

  “父亲说秦凤岚在生尚珈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不过,孩子生下来以后没喘几口气就死了,而且,那孩子死后,是和爷爷葬在了一起!当初因为秦凤岚的身份特殊,所以孩子死的事不能对外公开,而后,这个消息也就制止于父亲母亲还有秦凤岚的嘴中了,就连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刚知道!”

  “那能说明什么?那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腾柯低头看向我:“如果他还活着呢?”

  “啊?”我不可思议,一个已经入土下葬的孩子,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活着,那孩子也不能确定就是杨莺莺啊!

  我继续问道:“那伯父说了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吗?”

  腾柯即刻皱眉:“疑惑点就在这,父亲说是个男孩,所以我觉得我的推断也不一定完全正确!”

  “那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绝对不会是杨莺莺?”

  腾柯再次摇头,“这都不能完全确定,因为秦凤岚在生孩子的那几天,我父亲外出不在家,孩子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谁也确定不了!”

  “那当时还有谁在场啊?谁能描述当时事情的发生?身边还有那个年代的人吗?”

  腾柯想了想,说:“只有我母亲当时是秦凤岚第一次怀孕,随后被我父亲强制性接回了国,他们那时候和我母亲住在同一屋檐下,知道实情的,只有我母亲”

  “那你就去问你母亲啊!秦凤岚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必然是死无对证,但你母亲不一样,她一定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

  腾柯蹙眉,“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我试过,她已经听不进我的任何问题了,只会哼哼呀呀!”

  “该死!要不是那个许茹芸!伯母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我抱着拳头就捶向了墙壁,这眼下的一切都是无果题,虽然有怀疑的线路,但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我默在一旁帮着想办法,腾柯突然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拿到杨莺莺的血样吗?我想对她进行亲子鉴定,如果血型一致,就能证明她是当年那个‘死掉的孩子’!”

  我想了想,“头发不行吗?取血有点困难,不过拽头发还是可以的!”

  腾柯拧巴了一下脸,“你不会是要去和她打架吧!”

  “那你以为呢?我和她本来就是敌对关系!正常说话是一定不行了!不过吵架动手还是很容易的!”

  腾柯笑了笑,“算了,还是我来吧!我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跟着腾柯回了谭馨的病房,何思成一直趴在谭馨的床边,看样子两人已经沟通很久了,谭馨放松的闭着眼,何思成安静的陪在身边。

  我没再问何思成是否会一直陪着谭馨,毕竟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不管我这个外人说什么,都撼动不了他们心中的答案。

  他想留下,就一定会留下。

  屋子里沉静了好一会儿,隔着没多久,小敏就敲门进了屋,她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身上也换了一身长裙,她站在床边看了谭馨好一会儿,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但谭馨似乎是眯着了,并没有睁眼。

  我碰了碰小敏,问道:“你现在没事了吗?回来复诊的医生怎么说?”

  她摇着头,“没事了!好好调养就可以了!还有”她哽咽了语气,似乎要准备宣布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们都静候她的下一句话,等着,她说道:“廖晨被判刑了,还有他在巴黎订婚的那个徐子萱,也把他告了,说是骗婚,而且这几年还挪用了她手底下不少资金,这次他彻底完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还算安慰,何思成也跟着点点头,算是对这个结果的肯定。

  这场闹剧,终究还是在善恶分明的报应中结束了。

  我想,该解脱的人终究该释怀,可是,那些带着事后伤疤的人,却不知要如何慢度余生。

  我望着不知是熟睡还是装睡的谭馨,整整一腔的怨气,都憋在那里出不来,也不敢倾吐。

  小敏转身把那些鲜艳欲滴的白色玫瑰插进了花瓶,她拿起剪刀,修剪着那些碎枝残叶,她的嘴角浮着微笑,好像这个世界瞬间就简单了,但却也复杂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心里,都揣着不同的心事,而刹那间,又响起了小敏的温柔声调:

  “我会一直陪着谭馨的,就算这一生不再婚嫁,我都会一直在她身边,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花叶枝瓣被锋利的剪刀割断,那一声清脆的并不多余的铁片碰击声,在耳边戛然停止,视线里,我只看到小敏没有悔怨的笑容,还有那一阵唇齿起合的誓言。

  你有没有试着背对大海站在岸边,赶在黄昏时刻,回头看看这繁华世界,不过偿还与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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