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灰狗死了
清晨的阳光铺满大地，宽阔的河面尽被染成金色，河岸两边，人们为了生计一大早就忙碌着。阳光透过路旁的柳树枝条，斑驳的落在少年的脸上。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开心过，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的齐霜，精力充沛的能打死一头牛。
先回破庙吧，自己一夜未归，想来蛤蟆应该着急了。又想起老者交给自己的小纸包，齐霜从怀里摸出来，用牙齿一咬，撕开一边，里面露出一张纸来。这是什么？一边走一边展开，不禁放慢脚步。
啊！…..
当看清纸上的内容时，齐霜完全不敢相信，心脏狂跳不已。怎么可能？！竟然是张银票，壹仟两！老爷爷不但救了他，还送给他一千两银子！这……这这这简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难道那老头是神仙下凡，来拯救自己的？
齐霜当然不会相信，对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坏了，连人家姓什么都忘记问，这该如何是好啊？齐霜转身往回跑，不久又回到河边小院。
此时小院的木门紧闭，砰砰砰、砰砰砰，拍打好一阵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哎！看来是走了，齐霜握着银票在门外好一阵转悠，这才悻悻离开。
不久，一道人影闪出，正是那老爷爷，他看着齐霜离去的方向，微笑捻着胡子，自言自语道，“小子还行，没见钱眼开，呵呵。”
……
经过这番闹腾，之前的大好心情没了一半，想想也是，不就是开个武脉嘛，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离自己回家的目标还远得很。不过……摸了摸怀里的银票，有了这银子倒是可以做些事情，之前正发愁没钱，现在有了，而且还是一千两！嘿嘿，以这笔钱为本金，做点古董方面的买卖，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离开河岸渐渐远去，前方再穿过几条街道就是破庙了，为了节省时间，齐霜选择了小路，七拐八拐钻进一条小胡同里。走着走着，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墙边靠着一个人，齐霜走过他面前时，不觉低头看了他一眼，那人似乎也感觉到齐霜过来，缓缓抬起了头。
“灰狗？！”
看到此人的脸，齐霜叫出声来，只见他一脸惨白，毫无血色，样子极为骇人。
“萝……萝卜……”
灰狗看到齐霜，好像很高兴，但他的状况实在太差，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齐霜蹲下身子，伸手去摸灰狗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就像冰块一样，“你……你怎么了？”
灰狗没有回答，而是努力地抬起手，递过来一只黄色的钱袋，但是他无法支撑钱袋的重量，手一松，啪一声钱袋掉在地上。“拐……拐子胡同……丁家，去……找我姐……”一句话还未讲完，灰狗颤抖着指向前方的手徒然落下，随即脑袋往下一耷拉。齐霜倒吸一口气，忙伸手试探灰狗的鼻息，他！……死了。
齐霜呆呆的看着灰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灰狗和自己一样，是破庙里的人，但因为资历比较老，而且还颇有几分本事，所以上面对他很器重，在众多小乞丐中也算是有名号的。
“拐子胡同，丁家，去找我姐……”齐霜低声重复着灰狗最后留下的只言片语，随手拾起地上的钱袋，打开一瞧，不由一愣。
好家伙！除了几块银子还有两大块金子，粗略一算，这里面竟不下百多两银子。这是要送给他姐姐的吗？齐霜仔细观察，这钱袋做工精良，上面还绣着一个“柳”字，显然不会是灰狗之物，转瞬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慢慢扶着灰狗的尸体躺下，查看一番，之后齐霜却再次狐疑起来。
灰狗是小偷，想必是偷了人家的钱袋，被发现了，结果被打得半死，危机时刻逃到此处，想要将银子交给他姐姐。只是……他身上并没有伤，所以对于这种猜测，齐霜也不敢十分确定。
再仔细检查一遍，灰狗身上的确毫发无损，更没有其他线索。见四下无人，齐霜打开钱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几块银子，两块金子，还有一块……石头？齐霜觉得好奇，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块石头装在钱袋里？随手将金银一收，最后拿起那块石头。嗡！……一片金光闪过，啊！齐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将石头扔了出去。小石头圆滚滚的，如蛋黄般大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下来。
齐霜再仔细一瞧，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这时那石头已经翻了一面，露出另一副样子，那是……一块温润的玉，黄色，就像煮的七八分熟的蛋黄，微微有些透明，内里正有一道黄光流动不已。
齐霜揉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异象，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提起体内的血气，运转五灵散上的功法，小心翼翼的捡起此物。嗡……声音与光芒再次出现，不过因为有了防范，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有大量的灵气突然涌入身体。
宝物！蕴含有大量灵气的宝物，齐霜仔细辨认，心砰砰直跳。这块小小的黄色的玉，里面的灵气充沛到无法形容，哪怕是那把扇子若与之想比，也如同是拿萤火比皓月。天呐！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东西，这、这这这……
齐霜脑子一时有点不够使，过了好半天才勉强恢复正常。
灰狗，你是要将这东西交给你姐姐吗？还是你偶然得来的？只可惜你现在不能说话了，否则倒可以和你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把此物买下来，可是……哎！
面对如此宝物，齐霜也难免生出贪念，犹豫起来，但看到一旁已经死去的灰狗，不由一声声叹息，罢了，先看看再说吧。
将此物仔细收好，齐霜赶快跑回破庙。
……
见到齐霜回来，蛤蟆自然高兴，但一听说灰狗死了，同样十分震惊，于是二人找了几个帮手，将灰狗的尸体给抬回来。灰狗的死讯很快惊动破庙的高层，齐霜作为第一目击者被带到破庙的后院。
……
跟着小桂子一路走来，齐霜左顾右盼，虽然住在这里几年，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后院。不多时，被带到屋里，一个二十出头的胖子和一个二十左右的瘦子正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
看到胖子齐霜在心里皱了皱眉，这就是何九，空空门虎威堂的副堂主，破庙里的九爷，也正是他，当年把齐霜带回庙里。时至今日虽说不上有多恨，但打心眼里齐霜不喜欢此人。
那瘦子是赵端，破庙里的管事，大家都叫他赵爷，这两位可都是破庙里的大人物，平日里难得一见。
何九用食指轻轻敲点着桌子，沉声问道，“小子，是你在后巷发现的灰狗？”
齐霜如今已经凝成武脉，对习武之人颇为敏感，据他推测，这何九的功力应该还在张家的大师兄丘阳之上，怕是已经凝了天脉。
“是。”齐霜老实的作答。
“你见到他的时候，还有气吗？”
“没有，已经死了，不过看样子应该刚死不久，身子还是软的。”齐霜早已经把一切想好，这件事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所以就说了谎。
何九闻言沉默不语，那赵端却接着道，“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回赵爷，昨晚我在外面练功，所以没回来。”齐霜镇定自若。
“练功？去哪儿了？”赵端不依不饶。
“河边，城墙根儿。”
何九看看齐霜，又问道，“你是最近才凝的武脉吧，和谁学的啊？”以他的功境，自然可以洞悉一切，齐霜这点小秘密，已算不上什么秘密。
“回何爷的话，我是随大车口张家的红英姐学的武。实不相瞒，是昨天才凝成的武脉，这才一夜未归。”
嗯？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三人都看向齐霜，何九与赵端是恍然，而小桂子确是一脸的惊讶，忍不住问道，“小子，你才学武几天啊？这就凝成武脉了？”
齐霜不卑不亢，继续平静的答道，“桂哥，其实我自幼便随父亲习武，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这件事蛤蟆知道，张家的红英姐也是知道的。”意思是说，我有证人。
三人又沉默好一会，何九才摆摆手，“你下去吧。”
齐霜躬身一礼，退出屋子。
……
待齐霜走后，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几分。赵端沉吟道，“九哥，此事蹊跷啊，你觉得与那边有关么？”
何九缓缓摇着大脑袋，“不好讲，灰狗的尸首我们是看过的，没有任何外伤，是被毁了经脉，这样的高手至少也是四脉，你觉得……那边有这个能耐么？就算有，值得对区区一个灰狗出手吗？”
“这……”赵端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哎！灰狗这一死，咱们这边可就少了一人，年后的妙手大会恐怕又要让那边看笑话啦！”
小桂子闻言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看赵端，又咽了回去。
只听何九接着道，“罢了，再选一个吧。”
赵端颇为无奈，问道：“九哥觉得，谁更合适？”
何九眼珠一转，思虑片刻，“若只论功力，刚才那小子倒是不错。”
啊？
这次不但是小桂子，赵端也感到意外，一个刚刚凝结武脉，而且还只有一只手的家伙，竟然被何九称之为不错，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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