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章:绝不玷污自己的信仰
一夜，墨谨言睡在医院的陪床。
等他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隔壁床的女人正懒懒的打开眼帘看着天花板。
坐起后，他掀开被子下床。
“怎么也不叫我？”
轻微的责备，对她的不声不响表示不满。
桑寻眼珠子转动，看向墨谨言，眼里的情绪有些不明，她问了一声，“能帮我叫来桑友明吗？”
墨谨言正要去叫摁下服务铃叫来护士，突然顿住脚步。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不对，很奇怪。
他以为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会问他，什么都可以。
但一定是关于他。
比如，你昨晚是睡在这里？
你要去吃早饭么？
你有没有不舒服？
她都没有问，她问桑友明。
他看了她好一阵，她的目光没有回避，迎着他的，“可以吗？”
墨谨言心口里吐出一口窒闷的气息，他不觉得这三个字适合用在夫妻之间。
她救了他一命，她不知道？
她不是应该更加理直气壮一点？为什么要用“可以吗”三个字？
知道她不舒服，他没同她计较，“我让他过来，你现在不要乱动。”
“嗯。”
“还疼么？”
“还好。”
桑寻有点冷漠。
墨谨言觉得这不像桑寻，她昨天对他不是这样。
“我叫医生过来看看，顺便问问你能不能吃点东西。”
“我不饿，大概喝点什么就可以。”
有点无法进行谈话一般，墨谨言心里突然焦躁。
“是不是不舒服？”他尽量声色温和。
“还好，我再睡会，他来了你喊我。”桑寻闭了眼睛。
“好。”
墨谨言摁了医生服务，他坐在陪床上，看着阖目的桑寻，她的眼睫毛没有颤动，大概是真的累极了，睡了。
桑寻没有真的睡着，就是觉得很累。
昨天夜里，墨谨言和墨霸业的谈话她听见了。
没有觉得被利用有什么悲恸的感觉，就是很累。
他们说，她反正都是会死的人，如果不死，也会离婚，墨谨言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也好。
本来以为会哭的，但是她真的很棒，一滴眼泪也没有从眼角流出来。
从鬼门关逃脱的人，其实什么都能接受。
****
桑友明站在桑寻的床前，桑寻没有动，床也没有调节起来，她还不能坐起，会压迫着心脏，疼痛感很明显。
桑友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头发灰了。
墨谨言一脸平静的操着双臂靠在门边，他冷冷睨着桑友明。
帐总是要慢慢算的。
“谨言，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同他讲。”
墨谨言本是闲适的靠在门边，听桑寻一说，他差点一颤从门边滑下来。
桑寻将他排除在外！
“阿寻！”
“我有些话，想单独同她讲。”桑寻看着墨谨言，声色温和，看似商量。
墨谨言走出去，关门的声音尽量轻，但也算重了。
桑寻看着桑友明，“能告诉我了吗？”
桑友明睨着桑寻的目光有些阴冷，“桑寻，你真是敢！”
“我没有违背承诺，没有提示过墨谨言，你也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如果我反悔呢。”
桑寻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我用自己的命救了墨谨言一命，如果我告诉墨谨言，我要让桑甄成为弗利州或者整个D国讥嘲的对象，我甚至要桑甄的光身照发布得到处都是，你想想看，以他的能力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我还可以让他用更恶劣的丑闻让桑甄嫁不出去，甚至跳楼自杀。”
以前的桑寻，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即便是桑家的人对她不好，她从未想过如此下作的方式去对付任何人。
昨夜之后，她突然明白。
其实人不可以愚善。
那样的人真的活该去死。
自己倾尽所有去守护的枕边人尚且将她利用得如此彻底，更遑论其他人。
桑友明的嘴张开，大大的张开，震惊这样的话是他自以为了解的桑寻嘴里说出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恶毒！”桑甄那是他最最疼爱的女儿，“那是你的亲妹妹！”
“只能说我的血液里有肮脏的成分，继承得太完美，你怎么对付我母亲，我怎么对付你女儿，他们都是我们至亲至爱的人，桑友明，这很公平。”
“我根本不爱你妈妈！”
桑寻停了一会，她接不上气，说久了心脏那里扯着疼，她又不想桑友明看见她的疼痛，她要光鲜！
所以她沉默的时候嘴角挂着冷笑。
半晌后，她淡淡道：“说得好像我多爱桑甄似的。”
“你！”
“桑友明，你想清楚，我命大没死，你不说可以，我有的是办法让墨谨言将你的宝贝女儿收拾得够够的，如果很多下作的手段我想不到，大可以让那些经常干下作事的人去想。”
“你闭嘴！”
“那你说，我妈妈呢！”
“她死了！”
“墓碑在哪儿。”桑寻很平静，一双水杏眼，里面的水像是结了冰，没有波澜。
“……”桑友明握着拳头，“我不知道。”
桑寻笑了笑，“你走吧。”
那笑容几许骇人，桑友明觉得这样的桑寻很可怕，有阴毒的森冷！
“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事情。”
“你不要乱来！”
“如果这样的话有用，你觉得我会没有妈妈吗？”桑寻又停了一阵，疼痛，却始终平静，“桑友明，你知足吧，你享受的天伦之乐，比我多那么多年，我怎么能让你如此舒服？现在开始才让你慢慢失去桑甄，真是便宜你了，不过她的墓碑，我一定让你知道在哪儿。”
桑寻的每个字，都不像玩笑。
桑友明拳头握得很紧，发出“咕咕”之声！
“我告诉你，你还不是不会放过我！”
“只要你告诉我，我不会让墨谨言插手！”
“我不信！”
“我对天发誓，如果有违誓言，我和我妈妈永世不得相见！”桑寻扯了一下嘴角，调整呼吸，她心脏疼，感觉后背有血涌出来，她在忍，“桑友明，这一点，我与你不同，我重承诺。
昨天晚上，即便我猜想你可能骗我，但我还是按照你说的，没有对墨谨言透露半个字，情愿自己去死，因为你逼我拿妈妈发过誓！
我一直将找到妈妈作为信仰，我不会玷污我的信仰！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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