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2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不只是任子逍，就连周以太和龙骁都从任子遥身上感受到了异常：他的身体恢复了健康，精神却没有跟上。自从在任中天的遗骸旁边经历过梦魇，任子遥甚至开始对人生都不抱希望了。

　　对着天空长叹一声，任子逍对在场的另外四人如是说道：“纵观全局，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见周以太和龙骁打算对自己的发言洗耳恭听，任子逍人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了郑重其事的态度：“要么我们补充能量之后重返钟馗山，和任千里拼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要么我们补充能量之后重返圣华夏，就当钟馗山上的一切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事关重大，本尊把决定权交还给你，子遥……”

　　觉得全方位颓废的任子遥可能没有办法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周以太问任子逍道：“你们金属力量在面对战争的时候都不需要借助信息的吗？”

　　从任子逍眼里看出了疑惑，周以太说出了一个足以左右任子遥想法的细节：“本尊出现在经过改造之后的钟馗山顶的时候看到了不止一个任千里……”

　　“废话……”龙骁不知道周以太想说什么，后者却并不急于抱怨前者对自己不够礼貌：“然而有一个任千里非同寻常，他坐在案前无比认真的状态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和命运进行殊死搏斗一般，大有‘一着下错满盘皆输’所以丝毫不敢懈怠的感觉，甚至发觉本尊向他采取攻势的时候也保持着僵直的身姿一动不动……”

　　在和任中天交战的时候任子遥就问过他这个问题，没有想到任中天不予回复答案却出现在了任子遥的梦境之中。联想起在冥王殿里从司命口中了解到的任千里的想法，任子遥恍然大悟：棋盘并非棋盘！任千里也并没有在和任何人对弈！他正在做一件足以毁掉全人类在阳间生活的事情！

　　随着思想恢复运转，任子遥的表情霎时之间千变万化，不过内容都聚焦到了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上：倘若任千里果然打算将阳间的所有生命体斩尽杀绝，即使自己选择了任子逍提出的后一个选项也根本就不是办法，任千里把猎杀目标设定为全人类，难逃此灭顶之灾的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样会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任子遥突然变得坚强了许多，眼里也充满了一如他在面对觉罗无双和觉罗向中原时的斗志：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冲上钟馗山杀个痛快，万一走运能和任千里同归于尽也不枉自己为处理超自然生命体带来的麻烦努力过如此漫长的时间。

　　从地面之上站起身来，任子遥没有再把重心倒向觉罗太平：“我选择和任千里决一死战，不惜一切代价，不惧一切困难……”

　　“突然活过来了……”周以太打趣道，“你们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钟馗山上，任千里并没有理睬已经从四面八方走到了自己身边的不计其数的任千里。只是稍一用力，所有代表他出战的“任千里”同时走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任千里伸了个懒腰：“本尊的计划很快就可以开始着手落实了，你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的吧，中天？”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任千里继续坐回到了案前。利用影子猎人特有的分身方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任千里已经将需要被消灭的华夏帝国子民“写”进了“黑名单”，不过他却并没有停止动作的打算，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华夏帝国。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任千里继续伏案埋头，距离在命运地图设置的杀戮时刻到来还有九个昼夜的时间，为了将阳间的所有生命体一网打尽，他必须要付出在虚无世界里花费了两千多年时间的养精蓄锐：自己的一生都在为了期待已久的“审判日”到来努力，所以没有必要休息，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魂飞魄散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虽然打定了和任千里决一死战的主意，任子遥却并没有表现出轻松的情绪，他的身体甚至一直都在颤抖，以致于周以太和龙骁会问任子逍：“你确定他不会变成我们的累赘？”

　　任子逍摇头的动作让二人感到更没有把握了，不料他却突然笑了：“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活不了，你们又何必要纠结于这些我们原本就无法操控的因素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从头到尾任子遥都没有说出司命对任千里的描述，所以周以太和龙骁也难免会觉得此时出动似乎多有不利。

　　任子遥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厄运的信号，但是没有办法，当形势糟糕到连他都难以掌控大局的程度，尽量减少损失就已经是他现在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如果你们担心自己会在和任千里决战过程中被化作虚无，把这件事情交给子逍和我解决就好了。”

　　“哈……你神志不清，本尊不和你一般见识。”周以太避开了任子遥的目光，“你应该知道你和娅希公主在本尊心中的位置：你被化作虚无倒没什么，本尊不想看到娅希公主终日为你憔悴，所以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男人，就应该像本尊一样对你心爱的女人负责，把应该做的事情坚持到底。”

　　没有想到周以太会以这样的方式向自己表白，觉罗太平突然紧张起来了：“你……住口……”

　　走到了周以太面前，身体依然在颤抖的任子遥瞪了他很久方才别过了头：“吸引任千里离开钟馗山不现实，我们就只能接受战场远离黄金森林的事实。”

　　见现代影子猎人被自己刺激得杀气四溢，周以太不禁在心中暗叹任子遥精神力量的强大：大哥效忠于你并非全无道理，任子遥，你果然是一个打不死的铁血男儿！

　　“置身冥王殿的时候，我曾经接受过万能神龛的治疗。如果酆都城和圣华夏皇城是以阴阳颠倒的方式共存，五行祭坛就并非不可移动。”解释过万能神龛和五行祭坛一体双面的特点之后，任子遥说出了他在决定放下一切为人类争取最后生存机会之后想到的作战计划，“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昼夜之内，我会利用猎户之魄的力量往返阴间和阳间，尽最大努力争取能够令五行祭坛出现在钟馗山上。”

　　“想法不错，只是你可千万不要一去不返啊……”周以太再向任子遥伸出了表示友好的右手，“等你回来，任子遥。”

　　没有回应周以太的友善并不表示任子遥不把他当成战友：“等我回来再和你握手……”

　　先后看过觉罗太平、任子逍、周以太和龙骁之后，任子遥利用任子逍背上的奇门为自己打开了一个和阴间相连的通道。透过奇门看到了死亡国度的景象，周以太和龙骁不禁异口同声地惊叹道：“果然是‘奇门遁甲，鬼斧神工’！”

　　任子遥的身影隐没在逐渐缩小的端口之中以后，龙骁问周以太：“恐怕等到任子遥从阴间归来，你统治华夏帝国的梦想也要彻底化作泡影了。”

　　和古代双子星猎人之间的战争似乎令周以太成熟了许多，“有任千里在，本尊连对华夏帝国子民的保护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谈统治呢？”

　　发觉觉罗太平在瞪着自己，周以太及时收声：“娅希公主息怒，本尊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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