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成王败寇

　　“杨建！你到底想要干吗？”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照理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使他感到恐惧，可是此时，却让杨德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此时此刻站在自己勉强的杨建早已经不是那个任由自己管教的儿子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就是厉鬼的化身。原本惨白的脸色一换，转换成了诡异阴冷的青绿色不说，还有他被鲜血充满的眼珠子，更是直愣愣的盯着他。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窜了起来。

　　“我想要干吗？呵呵，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杨建露出一记讽刺的冷笑，“我要你，血债血偿！”说完，他的手中的力道已经逐渐的加重了许多。

　　“你疯了吗！我是你爹！你这么做，就是不孝！”杨德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住嘴！你要是我爹！怎么会动手杀了我！从头到尾，在你眼里，根本就没有将我当作过是儿子！”爹，多么讽刺的词汇啊！如果他真的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下的了这样的狠手？

　　脑海中的痛苦的一幕幕宛如电影倒带一般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杨建的此时的样子越发的狰狞扭曲。一双被鲜血浸泡着眼珠子瞪的老大老大，差点都要掉出来的感觉。还有从他眼底迸发出骇人的凶狠，更是让杨德的心跳有些失律了。

　　“不……不你不可以……”杨德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正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色涨成了青紫色，杨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伸手去抓住杨建的手。却扑了空，差点忘了，此时此刻，他是鬼……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断气时，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努力的挣扎着。他的手无意识的挥舞着，直到一不心抓到一个物体。拿起那个物体，他想都不想直接朝着自己眼前刺了过去。

　　“啊！”就在他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时，出乎意料的，一声痛苦之至的哀嚎声传来。那股紧紧掐住自己脖子的无形力量也消失不见。

　　一旦他的呼吸恢复了，他便贪婪大口的呼吸这新鲜的空气。可是惊恐的目光还不忘看向那个让自己差点死掉的人，也是他被自己害死的儿子……

　　只见杨建一脸痛苦的在地上打滚，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捅破了。潺潺不断的黑色血液从胸口那个血窟窿里涌出来，伴随着阵阵的黑烟。从他皱成一团满脸扭曲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他此时此刻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

　　杨德心有余悸的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痛的打滚的杨建，满是冷汗的双手捏了捏，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抓着一把用铜钱串成的制成的一把铜钱剑。

　　这把剑……好像是在杨建死的时候，给杨建扮丧事的道长给自己的。说是这把铜钱剑可以杀掉任何猛鬼，原因就是这把铜钱剑是放在至阳的童子尿里经过长期泡制的。当时他还觉得这个东西有些恶心，就随便将他丢在了祭台上。却没想到刚才双手直接抓起了这个东西就朝着杨建刺了过去。

　　“杨德……你好狠啊……”灼痛，一股堪比是被火烧的灼痛感从胸口开始蔓延，杨建痛的连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

　　“我狠？我的狠也是被你这个不孝子逼出来！”杨德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当眼神对向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儿子时。眼底没有一丝的怜悯，相反，眼神中覆上了一层喋血的寒意。手中的冷汗自始至终没有消失过，可是他的手却抓的更加紧了。将这把对人无害，对鬼致命的铜钱剑对准了自己的亲儿子。

　　“你想要干嘛……”杀气在杨德将这把铜钱剑对准自己的一刹那开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杨建脸色丕变，节节败退。

　　身受重伤的身子正在一步步的朝着身后推去，“杨德，你已经杀了我一次！难道这次，还要杀我！还要让我灰飞烟灭吗！”以前的杨德虽然不喜欢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眼神过。这种眼神好像要将自己给吃了一般，杨建心惊肉跳，不断的倒退。

　　“我从来不把对我有害的人留在世上！柳萧是一个，你娘是一个……而你，都已经死了却还要来找我的晦气！怪只怪你自己不识相！就不要怪物心狠手辣了！”杨德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人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一个从炼狱里的爬出来的恶魔！

　　杨建听到杨德的话，心一下子荡到了极点，果然，他由始至终，想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对他而言，自己的事情，比相伴了他几十年的妻子更加重要。

　　“哈哈哈……”难以克制心头的悲凉，杨建大笑出声。声音里充满了凄凉，“娘啊！你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丈夫，如今连你儿子的鬼魂都不放过！你死了还能安心吗！”杨建又哭又笑的抬头对着天际说道。

　　杨建的话让杨德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这张像极了自己娘子的儿子。手在不断的颤抖着，啷当一声，铜钱剑掉落在了地上。

　　杨德的反应让杨建有些诧异，难道他还有一点点良知吗？

　　杨德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转头看了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娘子。印象中的那张自己所迷恋的脸蛋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满脸褶皱了。这个女人……自己记恨了那么久的女人……

　　趁他失神的功夫，杨建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要逃走，却感觉到又一种撕裂的疼痛感在自己的胸口蔓延。

　　难以置信的转身看向那个让自己痛苦的来源，原来是自己想要逃走的时候杨德回过了神。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从地上捡起了铜钱剑朝着自己刺了过来。顿时又是血流如注，他的喉咙一甜。一大口的黑血从自己的口中喷了出来，“你……你竟然……竟然……”他竟然还是要杀了自己，哪怕知道自己是他亲生的，他却还是狠心下手杀自己……

　　“我说过，不管是谁，只要有杀我的心的人或鬼，我一个都不留！”杨德眼中的狰狞已经不见了，换之的是一脸平静。这种平静更加让人觉得恐怖，在说完话的同时。杨德毫不犹豫的拔出了铜钱剑，在杨建还未挣扎的时候。再一次狠狠的刺了进去！

　　痛……身上的痛苦哪里比得上心中的……

　　杨建痛的连身子都在颤抖，可是身后这个已经从疯狂到平静的恶魔却依旧不肯放过他。一剑接着一剑，麻木的刺进他的身体里。

　　双腿无法再支撑被剧痛席卷的身子，杨建重重的跪在地上，一双充血的双眼一直盯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熟悉却处处透着陌生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甘心的开口问他，为什么在看完娘之后，还是决定要杀自己……

　　“为什么？让你死一个明白也好……”杨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我的人生中，只有完美无缺，而你的存在，在提醒着我，我负了自己的妻子，逼死了自己妻子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如果我杀了你，那我就再也不会看到你，再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那么多年的时间，他总是用逃避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曾经犯下的错。所以，也不差这一件了。

　　说完，杨德咬牙切齿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用力的将手中的铜钱剑贯穿了他的身子。

　　顿时，冰冷的鬼血直接飞溅到了他的脸上，黑色的鬼血将他的视线染黑。看着眼前这个越发无力虚脱的魂魄，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如果……如果可以……我就应该在刚才直接杀了你……”杨建现在有多后悔……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你输了，就要命丧我的手下……”话音落下，一双沾染着黑色鬼血的手已经从他的胸口拔了回来。一个空落落不断朝着外面淌着黑血的大窟窿出现在杨建的胸口。此时的杨建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眼睛却还是不甘心的瞪着眼前这个已经杀红了眼的男人……

　　“是啊！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如果给你机会，你想不想要杀了这个男人？”就在杨建弥留之际，一道陌生的男声凭空出现在了这间厢房里。

　　“谁！”杨德自然很是紧张，手中的铜钱剑也因为被这个声音吓到了掉落在了地上。

　　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袭来，杨德发现自己全身都使不上一点点的力气。身子直接跪在了地上，想要动，却无法动弹。

　　就在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时，一团墨黑色的烟雾已经凭空出现在了这间血腥味浓重的厢房中。

　　“我要……我要杀了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身子里的恨意支撑着自己活下来了，杨建还没有死，偌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杨德。那眼神仿佛要将杨德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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