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当然是谣言。”陈静静道：“我说它是谣言，它就是谣言，就算不是谣言，它也必须是谣言。”
“你上位的办法虽然令人不齿，可是你的实力的确没的说。当年在龙庭，追求你的贵族男子有十几人，不乏一表人才的人。可是你却主动选择了那个残疾的，又老又丑的胖子，只因为他爷爷是军务院的前元帅。可是等你当上骷髅师统帅，你可怜的丈夫却醉酒跌落冷湖死于非命。陈静静，你的心机和你的实力一样出色！”
陈静静低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不光知道，我还看到了。”火焰中的圣天使说：“那天我亲眼看到你击败教会十大高手，享受万众礼拜的场景，至今犹在眼前。要不是那天我的亲生父亲的人头被缝合到他的尸体上，我差点也为你叫好了。”
陈静静紧皱眉头：“你到底是谁？！”
“呵呵，姐姐，你是问我是谁，唉，也对，恨水交锋后，你青云直上，凭实力和美色得到了多少东西，怎么还会记得当时不起眼的小姑娘呢？”升腾的火焰渐渐从圣天使的身上减弱变淡，她本隐藏在火焰中的面容由此变得清晰。
陈静静盯着她看了很久，猛然如被针刺般的惊叫：“你是程程！”
圣天使冷冰冰的说：“纠正你，我现在是教皇麾下的白宫敬畏，审判天使，伽伽烈。”
“你这是疯了！”陈静静在山峰顶部向她吼道：“圣罗兰教会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的家族是龙庭腓德烈家族的战将，你为何要加入他们，去服侍那位衰老腐朽的教皇！”
“我的家族？不都被你害死了吗！”伽伽烈惨然而笑，她白纱下的双臂一振，六道白翼向两侧伸展开来：“先打吧，打死你，或者你打死我。”
伽伽烈冰一样无情的眼睛，表层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并渡上了一层白膜，银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如同死神镰刀上的寒光。
圣天使冲天而起，陈静静也同时俯冲而下，双方的第一次碰撞造成了山峰尖顶部分完全崩裂。
地上的男性圣灵正要上去帮手，陆奇跳出来挡在他面前。
“异教徒？魔鬼的爪牙？”圣灵不屑的说。
“你的对手是我！”陆奇启动圣杯，两团火焰从他手心释放，将圣灵包裹在黑红双色火球之内。
伽伽烈和陈静静的碰撞波及到大地，陆奇跟圣灵在爆炸的余威中只能勉强站住双脚
黄金战神与黑暗死神之间连续七次撞击。
双方的对话也清晰的在交战中传到陆奇的耳朵里。
天使伽伽烈：“你要清楚，你能有今天，是站在多少人的骸骨之上。让帝国多少人成为你的垫脚石的结果！”
陈静静：“当年你我同为皇家巫师协会的高级成员，你仇恨我的起因是，那年夏暮帝国过来的灾民我投了反对票，教会要派从属的骑士和牧师趁机进入灾民聚集的恨水流域，我也提皇家巫师协会反对，双方因此发生冲突。恨水交锋，你竟然在我临行前给我下药，我看在你平时心地善良，又比我小很多的份儿上，不跟你为难，只是降了你两级。是这些原因让你对我恨之入骨，二十年后还想来报复吧？”
伽伽烈：“圣罗兰教会并没有害人，他们只是给贫民赐福、赐饭，有什么不好，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如临大敌！”
陈静静挡开她的两次攻击，说道：“帝国的粮食本来就那么多，二十几万灾民到了帝国直接负责的辖区吃什么，反倒是让教会做了好人，趁机攻占恨水战略要冲。”
“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贫民饿死？！”伽伽烈像陈静静释放了两个特大火球。
“此时和生命无关，只和国家利益有关。”陈静静屏住呼吸，手臂抬平，两个火球分别在她身前十米左右位置引爆。
“看你这样的混账，到今天还不知悔改，果然是恶魔，为了利益放弃生命的恶魔！”
从两人边打边相互指着陈年旧账的内容上，陆奇大致的琢磨出一点往事：陈静静和伽伽烈的前身，都出师于位于龙庭的皇家巫师协会，伽伽烈要小陈静静十岁左右，两人曾是好友。陈静静做事果断，为了达到目标誓不罢休且不在乎多余的牺牲。而伽伽烈心地善良，常常用家资来资助穷人。
两个人的差异在私底下倒并不影响什么，可一旦两人都升了职，面对军国大事，本性不同所造成额冲突越来越多。
伽伽烈坚持认为无辜者不应该受到战争的牵连，而陈静静则不在乎为了胜利付出多少非战争资源的代价。
十年前，陈静静奉命剿除西境的匪患，当时西境连年旱灾，数以万计的平民化身匪徒，几次调拨过去的官兵都被打的溃不成军。陈静静率领骷髅师，将匪患最严重的山区围起来，不分种族，不分职位，十三岁到六十岁以下的男女全部杀光。
西境的匪患就此解除，而伽伽烈也认为陈静静变成了魔鬼，几次设计想要把陈静静送进监狱，陈静静指使朝中的朋友弹劾伽伽烈父辈的罪行，让伽伽烈的父亲罢官后忧愤而死，伽伽烈随之离开皇家巫师协会，投靠了圣罗兰教会。这次她来天国山脉，即是为了公干，也是为了旧事做个了结。
对付圣灵，陆奇利用上次的经验，凭借山里复杂的地势与茂密的丛林，跟对方拉紧距离，用圣杯里的火焰封锁住对方的退路，再用“坦克帝王”近身一通乱刺，稍有失衡便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毒药、石灰和迷雾粉，，一股脑的扔出去，那年轻的男子圣灵大概出生以来从没有经历过实战，被陆奇一番醉生梦死的操作竟然有些抵挡不住。
此时，伽伽烈又跟陈静静完成了一次残酷的对撞，她的右胸口被一掌击中，陈静静趁机绕到她后边掌缘如刀，遍布漆黑的灼热火焰，砍断了伽伽烈两根白翼。
圣罗兰教会的白宫天使是神明的仆从，极少数经过严格筛选的外人也可以加入，他们的每具躯体都经过细心的检查，稍有半点瑕疵都无法进入白宫的序列，而天使的法术又极为严格，需要将“圣血”注入体内，完成从肉体彻底的升级改变。
硬生生用手拧断了伽伽烈的两个翅膀，陈静静对惨叫中的故人没有留半点情面，黑炎在他体表暴涨，显得更加的强势，并在贪婪吞噬金色火焰的同时，也在伽伽烈身上留下了浓酸烧灼般的伤痕。
伽伽烈剩下的四个翅膀一抖，暂时摆脱了陈静静要命的扑杀，双掌合拢，一道“真理”法术，发射出闪亮的银弧，在短距离内正中陈静静的胸口。
法术攻击遇到陈静静体表的黑炎，黑炎自动形成一道蒸汽的法术盾牌，法术盾牌浮现出无数繁复的雕饰，如同上古战神的遗产，它将“真理”挡在外头，巨大的冲击惯性还是把陈静静顶出几米的距离。
摆脱困境，伽伽烈开始发挥她速度上的优势，她动起来的感觉简直无法用寻常的标准形容，地上正把圣灵揪住翅膀按在地上踢脑袋的陆奇，抬头只看到一道金光闪过，划出一条炮弹似的尾炎光带，而陈静静似乎是受了点伤，捂着胸口向后面倒着飞去，速度要比伽伽烈满上十倍不止。
“陈静静，我可怜你们这些不受圣罗兰庇护的蚂蚁，没有仁慈，没有支撑，只能可怜的等待死亡。”伽伽烈双手再次凝聚出“真理”，她操控的“真理”法术，要比陆奇在南大沼泽对付过的圣灵用的更纯熟，威力也要更大。
“不要跟我谈你的狗屁道理，陈静静，圣罗兰教会才是文明的开端，千年前他们从西大陆传入西亚大陆，带来了无价的数学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只有你们，只懂得厮杀和算计，为了金币争的你死我活，我要告诉你，你是错的，你们全部都是错的！”
圣弧第二次击中陈静静，法术盾牌应声破裂，扫中了她的肋骨。
只要她还是血肉之躯，如此强悍的攻击没让她从腰部断成两截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忘记杀戮和金币吧，我在圣罗兰教会，能战胜你，已经证明了我的选择是对的——愚昧的……”
伽伽烈飞到陈静静身边，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庞向上翻，只不过，她看到的确实一张没有五官，全部是麻布质地，木偶般的脸。
这张脸被摧毁了一半，没找到骨骼，没见到经脉，它只是一个幻象，只是一个低劣的分身。
“笨蛋！”标志性的阴森的女声从伽伽烈背后响起，随即她的头颅被人从后面用力按住。
“你忘了？人类的历史，就是金币和杀戮的历史，离开这两者，艺术和数学将无所用途。”陈静静说完，手心里的黑炎便包裹了天使的全身。
黑炎持续燃烧，将对方留在半空中，陈静静朝背后的方向远远的倒飞了出百米距离，
然后，伽伽烈的身体上，凡是她触摸过的位置，一连串的黑云纷纷爆炸开来，伽伽烈妖狐一般的魅脸上也褪去了冰冷，出现了惊讶和痛苦之色。
连环爆炸结束，她本就接近透明的白色圣衣破损了无数小洞，从上破口望进去，还能看到淡薄的白浆之色。
这是天使的血吗？
这些半透明的液体艰难的流动着，似乎想弥补伤口但力所不能。
伽伽烈掩饰不住的惊讶目光落在那个女神身上，相比起来，陈静静要好上很多，袍子也有破损的地方，左手因过度用力尚在发抖。
“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恐惧而战栗。”伽伽烈说：“我猜你已经发现了我的意图，发现了我为什么敢单独想你挑战。”
陈静静：“你究竟是想证明你是远胜于我的，还是教会文明胜过中原文明？”
“都不是。”伽伽烈：“我只想证明正义能战胜邪恶，真理能战胜愚昧，心怀家国，宽厚仁慈的善良者，必然战胜为了短暂胜利，残暴不顾苍生百姓的魔鬼。”
“你可真能说。”陈静静道：“我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等你赢了，在发表胜利感言不迟。”
伽伽烈身后的那一团金色的火焰，在无声的燃烧着。背对皎洁的月色，便是连月亮都无法和她的光辉比拟。火焰中的面庞经过圣山上万古寒冰的冷冻，虽你年龄已过三十，但银狐般的脸庞清冷孤傲，又带着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复杂情绪，让人不敢凝视，却又偏偏把她的过人容颜刻在心里。
陈静静吸了吸鼻子，月光下她的下巴不再惨白的过分，而是圆润有肉的质感。连番激发法力，她的状态反而有些许回升，让他感觉距离三十多岁巅峰的时期又近了一步。
不过伽伽烈可没有因此沮丧，她先是低头凝思什么，旋即抬起脸，脸上还带着几许妖异的自信。
这一瞬间，陈静静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位出身名门，心地善良的过分，又不管不顾直性子直脾气，虽有过人的美貌但更喜欢用外表来赢得弱者信任的小姑娘。
“程程，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陈静静心里想：“从前你即使因为善良误事，那也是你。现在你加入圣罗兰教会，不论善良亦或邪恶，你都将成为某一个人的工具，他的善良是你的邪恶，他的邪恶是你的善良，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程程，只是你所认为的善良者的棋子罢了。”
伽伽烈大概没有充分领会到陈静静的内心戏，她活动着被伤到的脖颈，一团不太正常的光辉重新将他包裹。
正被毒药迷住了眼，被坦克帝王戳中鼻子，又被陆奇按在坑洼里，一顿老拳暴揍的男圣灵忽然诈尸般的叫嚷：“出现啦！伽伽烈大人，天使真正的力量是属于您的，不要再谦虚了，让妖魔鬼怪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瑟瑟发抖吧！呜——”
陆奇趁他张嘴的功夫，掰掉了他的两颗门牙。
把牙放进随身的包囊，以备以后药用，他一边继续揍圣灵，一边抬头，正好看到伽伽烈的身躯上发生了特殊的改变：若是实质的白色火焰陡然转变成苍白的虚火，明明欲灭的轻薄之火在夜风里闪烁、摇曳，如同地狱来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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