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红手套
说完，她敲了两下门，进了办公室，临进去时漂亮的蓝眸还朝他翻了个代表蔑视的白眼。
卡农靠在墙上想了一会儿，冷冷的骂道：“这个贱人，又把老子拖下水……看着吧，好戏才刚刚上演呢，你哥哥擅自对新来的人动手闯下麻烦，堂堂三级巫师被初级正式巫师打的鼻青脸肿，那张半男不女的脸都丢尽了……”他走到楼梯口，顺着台阶快步下楼：“这才是恶有恶报呢，霍小雨，我也该有人杀杀你的锐气了。”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咱们红手套是真没规矩了。”
两个小时后，刚刚苏醒的陆奇坐在床上，听卡农和霍雪把前因后果讲完。
“失踪了？”艾拉突然失踪，是令陆奇难以接受的事实，但内心又有些庆幸，至少她的生命暂时没有危险。
黑乎乎的卡农说：“副部长大人动用了红手套的情报网，这个大陆上再也没有比红手套更适合监控和调查的了，你放心，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就因为霍小雨的头脑发热，没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陆奇不敢想象，要是最后传来的是艾拉的死讯，他到底该怎么办。他会觉得这个世界给他的唯一一丝温暖都被夺走，在这个前提下，他的努力和拼搏又有什么意义！
霍雪在床边用手摆弄一盆吊兰：“等会霍小雨会来跟你道歉，他是红手套里实力最强的队员之一，这次去乐园又单枪匹马立下大功。一时间骄傲自满，为了测试你的实力，也是为了显示他红手套第一人的地位而对你下手。其实这在红手套是默认的规则，新人入队后，会有老队员私下里用各种方式进行测试，效果不尽如人意的人不配呆在这个部门里。他最大的错误是运气不好，没想到会有人同时也盯着你们，让外人插了手。”
“你是在为霍小雨开脱吗？”陆奇怒道：“他对我下手不止一次，在奥林火山，他就对我和艾拉下手，我们都走到巴林厄了，他又出来了一次。难道红手套是他的天下！”
“那你想怎么样！”霍雪也被他激怒了：“我说了，我哥哥会来跟你认错，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只是个小奴隶，你的跟班有多值钱，她能抵得上我哥哥金枝玉叶？你可别开玩笑了，念在你是新人，姐姐我告诉你，认清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是你成人的第一课！”
陆奇腾的站起来，吓了霍雪一跳，她也怒目的回敬陆奇：“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请你管好你的嘴。”陆奇说：“我早就不是奴隶了，艾拉也不是奴隶，要说身份，她比你高贵十倍百倍。”
霍雪讪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不就是被人家看着可怜收养的吗，原来人天生一副可怜相也是有好处的，可怜相上加点色相，蓄奴到了巫塔还能兴风作浪？”
啪！
陆奇不轻不重的给了霍雪一巴掌。
卡农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陆奇竟然打女人！
但是有很难算得上是“打”。
他用的力道很轻，介于抚摸和抽打之间，既不过分暴力，又摆明了看不上对方施以教训。要是卡农离得稍远一点，还以为陆奇在帮霍雪弹去脸上的苍蝇。
霍雪蓝晶晶的眼眶睁的老大，惊诧的叫嚷：“你敢打我！”
“我没那么多规矩，该动手的时候，女人和孩子都可以下手，这也是红手套的作风，没有原则即是最高准则。”陆奇一字一句的说：“你可以不尊敬我，但是要尊敬我的好朋友。维护她的尊严比维护我的尊严更重要。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他不顾卡农的劝阻，跳出门外，蹬蹬蹬下了楼，此时霍小雨还在红走廊下想事，陆奇直接冲上去一脚揣在小腹上，柔媚的霍小雨毫无防备，跌倒的身躯在平滑的地板上滑出去好远，撞到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陆奇快步走上去还要动手，听到门廊尽头传来呵斥：“够了！”
紧接着，见一个黑红色正装的中年绅士缓步走出来，正是红手套的领袖爱茵，而他身后，还有个灰白胡子老者。爱茵对老者十分尊敬，虽然身处老者身前，但身体微侧，左臂微微前引，身躯微弓，是在给老者引路。
“拜见徐大人。”后面刚跟上来的卡农、霍雪，还有霍小雨立刻单膝跪地对老者行大礼，陆奇愣了下，也急忙下跪。要是他没猜错，那位六七十岁的老人正是巫塔二十四个下辖部门的部长之一，也是红手套的名义最高领导人，能直接接触巫师帝王，对红手套发号施令的徐荣。
巫塔二十四部分工不同，从属势力也不同，有的部门分管军务，麾下人数几万人，有的负责撰写文稿，只有十几人名额，有的肥的流油，有的虽然人少但权威极大。
徐荣就算是他们中间最具有权力的高层领导之一，从前世的角度上说，几乎等同于美国国家情报总监的职务。在巫塔，徐荣的等级还不足以进入几个大家族的核心圈子，但是其地位举足轻重，绝不亚于任何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族长。
徐荣经过的时候，几个年轻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陆奇即使低着头，也明显体会到身居高位者所传达出的无形的冷厉之气，即使看都不看你，那种举手投足的气场仍然让他浑身一颤。
送走徐荣大人之后，爱茵返回到小红廊里，抚摸着廊边新生出的藤蔓，高贵而苍白的脸上全然是温柔和平静：“瞧瞧啊，春暖花开，又是生机勃勃的一年，又是富有机遇和挑战的一年。你们喜欢春天吗，要是喜欢，为何待之以暴力和偏见？”爱茵说话声音很轻，但语气里的威严和责备溢于言表：“你们是闲的，是真的闲的没事做了，非要打架才能宣泄出你们多余的精力？小夜，事情还没有到了结的时候，我跟你担保艾拉现在没事，有人抓走了她，说明她有用。我让你冷静，不是让你逞匹夫之勇。”
爱茵负手在几个跪拜的人之间踱步：“要真是那样，我来跟你们打，谁打赢了我，谁坐上我的位置，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们时的承诺，绝不反悔！”
陆奇等人心神一凛，急忙把腰身伏的更低，准备迎接爱茵的责罚和怒火。
但是爱茵并没有发怒，他在观赏红廊两侧培育的花卉，良久过后，才温润尔雅，风轻云淡的说道：“陆奇，我会在不影响其他任务的前提下，动用红手套的情报系统替你查询艾拉的下落。不论结局是好是坏，人是在是没，都无关于红手套和你，今天过后，我不允许你为了私事耽误了公事，你同意吗？”
陆奇颔首：“是。属下明白。”
“你的朋友出事，霍小雨多少有些责任，但他也是无心之失。我会想办法补偿你。霍小雨有错，但不是大错。你要么现在打他一顿，要么我让他以更适合队友的补偿方式补偿给你，你选哪个？”
“霍小雨——你上次巫师比武大会，你从徐大人那得到的奖品“裁决”学会了吗？学会了也教给陆奇，裁决适用于二级以上的巫师，但我觉得你可以提前教给他，作为你行事草莽的惩戒。要包教包会，他学不会，我就废了你的法力，有问题吗?”
“没有”霍小雨回答，他知道爱茵吩咐任务时，一定经过了周密的考虑，他们只需要服从，不需要质疑和反对。
“霍雪，你要记住，进入红手套后，我们都是为了奥古斯丁陛下效命服务的，不分种族，不分乡土，你要是自恃巫塔贵族，瞧不起别的种族，我还是所谓下等种族的呢，你要不要把我也算在内？”
“属下不敢！”霍雪很害怕的样子，随即当场向陆奇道歉
“小夜，对不起！”
陆奇从见到爱茵的第一眼便很疑惑，从外貌上看，爱茵不属于西南境本地人，也不属于中州或者南方的任何血统，从外貌到言谈都俨然是个异类，但具体是哪里的人，哪个少数种族的后裔，他完全分辨不清楚。
“卡农，奉劝你一句，不要沾上自己不该沾的东西。”爱茵是打算各敲五十大板：“你要是浑身的力气没地方发泄，我给你钱，你去趟妓院好不好，你不动动你的脑瓜子想想，向家的人能看上你什么？有的人你碰的，有的人你碰不得。”
“伽罗华呢，还哭着呢？”
卡农答道：“刚才我看了眼，哭完了，抱着大树睡了。”
“好吧。你去浇他一捅凉水让他清醒清醒，清醒以后让他到办公室来见我。”
说完，爱茵让其他人解散，叫陆奇单独去他的办公室。
爱茵的办公室是陆奇在这个世界里所见过的最华丽、最敞亮的房间。
希亚大陆的人总喜欢把书房和办公室合二为一，少数人会看一看，大部分人看都不看。马恩的小办公室里有书，爱茵的办公室里也有书，但爱茵办公室里的书很少，据说他习惯看一本，扔一本，哪怕一本书没看完，绝不会在他桌子上停留三天以上。
“跟你不一样，我不会留下任何字迹。这是我的习惯。”爱茵坐在他顶级的座椅上，隔着桌子让陆奇也坐下：“我不能留下任何字迹，也不能让别人察觉我喜欢哪本书。你相信吗，有的人能从我正在看什么书，在哪一页留下的痕迹最多，来推断我某段时间的心情和所思所想，进而推测出我的任务和部分做事策略。”爱茵无奈的摇摇头：“这对我来说很危险，很危险。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对红手套和巫塔整体来说是一场灾难。”
正说着，门外响起颇有礼貌的敲门声。
“该死，差点忘了！”爱茵拍着脑门，懊悔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知道啥事儿吗？老白听说艾拉在巴林厄城外失踪的消息，特地赶过来跟你道歉。他是负责巴林厄警卫队的，他认为他有责任。”爱茵朝陆奇眨眨眼，大概的意思可能是让他控制情绪，然后亲自拉开门，把门外的人迎进来。
老白，后头跟着两个年轻的随从。
黑权杖，老白，皮肤果然比晒了一阵天的鸽子粪还要白，胖胖的身躯略有些笨重，显得憨态可掬，但玻璃镜片后的眼睛里却透着精明。
他双手搭在一起，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双手心向内，手背对外，这手势是大陆内的贵族向友好的人表示谦逊和歉意的通用礼仪，谦虚友好的老白经爱茵介绍，向陆奇走了过来。
温和的大手握住陆奇冰凉的手腕：“很抱歉，在我的辖区内出现这种恶心的事，我和整个警卫队都面上无光。”说着，充满歉意的拉了拉陆奇的手。
爱茵站在旁边，说：“老白是我当年的同学，后来我投笔从戎，他还继续坚守本职工作。十几年不见，他成了巴林厄警卫队的队长，人家可是黑权杖部长蔡永大人的女婿，能亲自给你来道歉，也算是真心实意了。”
老白连声谦让：“哪里那里，罪责难逃，愧不敢当。”然后冲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暴喝：“都给我听好了，爱茵是我的同窗好友，他的是就是我的事。在巴林厄城外抓红手套的人，那是打咱们脸呐！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你们趁早都给我他妈的滚蛋！”
回头对陆奇说：“小夜，你放心，这件事处理不好，你让爱茵来取我的狗头！”
爱茵大笑：“你小时候我们哥几个给你取外号叫狗头，现在当了个小官胖成这个样子，该叫你小猪吧……”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爱茵送走老白，再关上门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说真的，我还担心你刚才会冲动的抽那老家伙两巴掌呢。”爱茵不像是开玩笑。
“您跟他……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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