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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杀局


  容溪舒了一口气。对外面喊道:“來人。”

  门被推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容溪看了看。原來是那天和习军师一起去接自己的大亮。当时这个小伙子还对自己不太满意來着。

  “去请温员外。”容溪看着他说道。

  “嗯。”大亮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容溪看着这个小伙子。倒觉得他和其它的人不太一样。性子耿直。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可是他是怎么和这些人掺和到一起來的。这里所有的属于齐王的知情人。都要死。这是容溪在踏进这座府门的时候就做的决定。不过。这个大亮倒让她起了留下之心。

  不过。这需要了解了具体的情况之后。如果有危险。她不会乱发好心的。埋下隐患的事情。她不会做。

  时间不大。温员外从廊下走來。他的步伐有些沉重。不过才近四十的男人。看上去居然有几分老态。

  “头领。您找我。”温员外走进來站下。恭敬的问道。

  “温员外。本头领再问你一次。可想与家人团聚。”容溪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温员外身子微微震了震。拱手低头说道:“有什么事。但请头领吩咐。小人一定全力去做。”

  “你还沒有回答我的问題。”容溪的声音坚定。如砸进这诡异气氛的石。骨碌碌落地有声。

  窗外的风夹着腥味飘了进來。屋中的空气也有些湿润润的。温员外慢慢的抬起头來。慢慢的湿了眼眶。

  他有多久沒有见到自己的妻儿老母了。整整七年了吧。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如今应该八岁了。自己无法去想象他的模样。记得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像妻子多一些。那时自己还笑着说。听说儿子长得像母亲。果然是真的。

  母亲的头发是不是更白了。那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在自己的身后喃喃的说着。第一时间更新 想吃城南李记果铺的桂花糖糕了。让自己回來的时候给她带一些。他心里知道。母亲不是想吃桂花糖糕了。只是因为那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吃的零食。母亲经常给自己买了吃。母子俩一起吃得最开心。后來自己的生意做大了。人也忙了。有多久……沒有陪母亲一起吃桂花糖糕了。

  谁知道这一转身。竟然七年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沒有这样的机会了。他。不敢去想。

  “吕头领。请不要……为难小人的家人……”温员外垂下头。眼角一滴晶莹的光。一闪而过。

  容溪心中一动。一种无边的悲凉慢慢浸入了她的胸腔。穿越之前。她不也是沒有家人的。那种缺失的遗憾。是心底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温员外。”容溪看着他。声音淡淡却坚定。“本头领要做一件大事。如果成了。就放你和你的家人。远走高飞。等事情了了。这府中的一切。都尽数归还于你。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再回來。”

  温员外霍然抬头看着她。

  站在书桌后的年轻头领。一身黑色的衣袍。翻起的银色的衣边如一卷一卷的海上浪潮。而他整个人则如海边的巨大的面海石。坚定矗立。他的眸子里光彩闪烁。如海上初升的明月。镀了一层明亮的光辉。

  “头领……”温员外激动的向前走了一步。眼神中带着急切。“可……当真。”

  “当真。”容溪点了点头。眼睛直视着他。目光灼灼。

  “好。”温员外朗声回答。挺了挺腰杆。瞬间來了精气神。

  “很好。午饭之前。我会派人去请你。到时候还请你陪我做最后一件事。现在。你回去收拾一下重要的东西。注意。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也不要让其它人起疑。事情做完之后。我会派人把你和你的家小都送上船。送你们你想去的地方。”容溪简单的交待完毕。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温员外始终摒着呼吸。这一切來得太突然。让他有些反应不过來。这……都是真的吗。听着容溪的话。似乎不像是假的。罢罢罢。真也好假也好。就此一搏吧。

  他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风。似乎更猛烈了一些。容溪皱了皱眉。她实在不是太喜欢这空气中的腥味。以前去三亚玩的时候倒沒有觉得什么。怎么这次來了这边感觉这么差劲。特别是看到餐桌上的那些海鲜。总是想吐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或许……也许。她还沒有想完。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來。”她转过了身。端正的坐在书桌后。

  习军师从门外走了进來。满脸都是笑意。他向书桌前走了几步说道:“回头领。您交待的事情卑职已经办妥了。”

  “噢。”容溪点了点头。“辛苦习先生了。”

  “不敢。为头领办事。自当尽心尽力。”习军师急忙表着忠心。

  “那宋宗主怎么说。”容溪微微的笑起。对整个事件很感兴趣。

  “宗主说。头领不用客气。礼不礼的就不用了。只是他想知道燕头领遗留下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还有头领打算如何处理。”习军师侃侃而谈。沒有注意到。容溪的微笑起已经泛起了冷意。

  “他很快就会知道。”容溪说道。“习先生。在这府中。除了你之外。有几个人是知道王爷的存在的。”

  习军师心中一喜。头领这么问。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沉说道:“回头领。其实也沒有几个人。除了卑职之外。也就只有三个人了。不过。他们此刻都不在府中。”

  “嗯。去哪了。”容溪心中一惊。第一时间更新 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们去押运货船了。本來昨日就该回來的。只是这次出海赶上了风浪。所以。要等到今天黄昏才能回府了。”习军师回答道。

  “押运货船。”容溪说着。脸上若有所思。习军师急忙解释道:“这次宋宗主老家的事情有些变化。想必您从京中來也听说了。他那位兄弟可不安份的很。本事也大的很。不知道怎么的就让皇帝赐。所以。他派了几个得力的人手回去打听一些消息。人手不够。所就借了咱们的三个人去。”

  容溪微微敛了眸光。“他们三个今天黄昏一定会回來吗。”

  “是的。”习军师点了点头。“刚才卑职在宗主那里已经打听了。的确是今天的归期。”

  “好。”容溪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天边风起云涌。就要变天了。

  习军师刚刚退出去。容溪就來到了院中。这府中造得别致精巧。她还沒有好好的看过。一路观赏一路走。不知不觉中到了后院。正巧碰到冷十六带着一个挑着一担柴的人远远的向着厨房的方向走。

  “周兄。”容溪喊了一声。冷十六回过头。带着那个挑柴的人快步走了过來。

  容溪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挑柴人。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腰间扎着板带。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边缘已经磨得有些毛茸茸的。显然是穿了很久。只是这人走起路來脚步稳健。好似下盘有些功夫。

  “头领。”冷十六走了过來。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这位卖柴的兄弟就是王爷在这边势力的头目。”

  容溪看着这位卖柴打扮的人。眼前浮现冷亦修那奸诈的样子。好像在得意的笑着。怎么样。沒有想到吧……就是要这样超乎他们的想象力。才能够出奇制胜啊。

  卖柴人慢慢的抬起头來。斗笠下的目光锐利如海上的鹰。他沒有想到。王爷派來的人居然是这样一样翩翩少年郎。

  他袭一身黑衣。细细的滚了银边。低调而奢华。她的黑发扬在风中。身材纤细挺拔。他身后一望无际的天。那天边滚滚的乌去。一层一层的压來。如同他散发出的气势。逼迫、沉冷、肃然。

  她的面色晶莹如玉。长长的眉飞扬开去。如鸟儿展开的翅膀。眉下的那双眸子。似深海翻涌。似乎波光明灭。让人一看就瞬间一震。突然生出俯首之心。

  刚刚还在心头盘旋的疑惑和淡淡的鄙视。与这年轻的头领一对面。突然都被风吹去。他抿了抿嘴唇。目光也变得恭敬起來。微微弯腰。无声的施了一礼。

  容溪点了点头。“一共有多少人。”

  那人还未开口。容溪又补充道:“只说武功好的那些。擅长其它方面的不必说。”

  那人微怔。随即说道:“一共三十五人。”

  “很好。回去准备。今天晚间二更准备。三更在宋庄外听我号令。”容溪简短的发布了命令。然后一字一句说道:“记住。必须一刻不差。”

  “是。”那人听得出她最后一句的语气森森。沒有多余的话。转身由冷十六领着放下了柴。然后退出府去。

  容溪看了看天边。隐约有电光一闪。远远的还有闷闷的雷声。像是从天边飘來的鼓声。从千里之外。滚滚而來。

  院中的树木摇摆。枝条比刚才舞动更欢快了一些。从海上飘來的风腥味更重。容溪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恶心。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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