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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城北之地


  “宋行,嘴巴放干净点。”

  燕衔泥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宋行嗤笑一声,瞥了眼燕衔泥,淡淡道:“燕驼子,你一个小小的四星子,也敢对老夫这么说话?”

  燕衔泥鼻子哼了哼,论资格,宋行的确要比他深的多。

  宋行看向狄舒夜,嘴角扯起一个满是讥讽的弧度:“狄舒夜是吧,你或许还不明白吧,这么说吧……”

  狄舒夜忽然打断他道:“吧你个头啊,我不笨,你的意思是这座漠北孤城的城主是女人,我义父狄惊弦是城主的丈夫,而这块牌子便是城主因为我义父而赏赐给魂魄一族之人的东西吧。”

  宋行眉头皱了皱,几十年前,他便是唐突界魂魄一族的三长老,多年下来,身处高位让他颐指气使的性子无限膨胀,向来言出如山的他,说话时几乎从来没有被人打断过,对于狄舒夜打断他的话,他很生气。

  无论人类也好,云兽也罢,当自身的威严被侵犯的时候必定会以武力来捍卫自己的威严。

  所以宋行出手了。

  狄舒夜从来没见过如此迅捷的出手速度,狄舒夜只看到宋行右手一晃,便觉自己胸口仿若被重锤狠狠一击,顿时闷哼一声,暴退数丈。

  “年轻人,你还差得远呢!”宋行收拳而立,冷笑一声。

  “老东西!”

  “休伤我父亲!”

  青鸟与三眼牛怒吼一声,便要冲上,狄舒夜忽然喝道:“回来!”

  两头云兽瞪眼看着宋行,终究是没有发动攻击。

  “老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这么嚣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玩。”狄舒夜冷笑一声,转身便向城北走去。

  他今日的确没有厮杀的心情,想要即将见到义父,他连心神都难以自我稳定,更别提跟这个至少也是七星子级别的宋行斗。

  远处,老远看着这边的几人面面相觑,尽皆叹了口气。

  “这狄舒夜……就算他是圣子,但这么胆小懦弱,我们跟着他只有死啊。”

  “是啊,简直就是一只纸老虎。”

  “唉,我们魂魄一族再也别想起来了。“

  原地宋行似乎根本没想到狄舒夜会这么痛快,愣了半晌这才哈哈大笑一声:“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但愿以后的日子你也能做到如此明白。”

  宋行看着离去的狄舒夜,脸上在哈哈大笑,但眼中却哪里有一丝笑意?

  “小夜,好样的。我还真担心你和那老东西拼个你死我活呢,还好还好。”燕衔泥一边疾行带路,一边赞道。

  狄舒夜奇道:“我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愿动手,是因为他心中挂念义父,精神不能集中。他倒没想过和这宋行拼死一战会有什么不对之处。

  “算了,不多说了,时间紧迫,你还是尽快去见你义父吧,我想你心急的事便是你身边那个灵魂体吧?”燕衔泥笑道。

  狄舒夜点头,他的确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

  (玫瑰3:一天晚上,我在论坛里玩儿,快十点了,正要下机,忽然接到女邻居的电话。

  女邻居在电话里哭唧唧地说,张大哥,我在酒店里,出事了,你赶快来看看吧。

  我心里一凉,知道是玫瑰出事了。

  我没顾得给独夫挂电话,下楼,推出摩托车,飞快赶到了奥林匹克酒店。

  走廊里,站着几个厨师和小姐,女邻居则贴在一个房间的门外。

  我走过去,房间的门从里面插上了,房间里传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歌声,音箱的音量很大,但是我仍能听到玫瑰带着哭声的唱。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都随花事湮灭

  ……

  女邻居告诉我说,晚上在这房间里喝酒的是几个检察院的客人,一个熟客领着来的,玫瑰喝了不少白酒,喝醉了,唱歌的时候,和一个客人打起来了。

  后来客人就生气走了,玫瑰呢,就插了房间的门,在里面放大了音箱的音量,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用劲敲门,大声喊,玫瑰,我是你张大哥,你开开门。

  叫了几声,只听里面的歌声嘎然而止,玫瑰哑着嗓子吆喝道,我就是一只鸡!你呢?你是什么?你是鸡屎!你是狗屎!你是一堆臭狗屎!

  玫瑰接着哇哇啦啦喊了一通英语,我估计她仍在骂人,用英语骂人。

  我鼓鼓劲,用肩膀把门撞开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餐桌翻倒在地,玻璃台面和碟子、汤盆、酒瓶等等碎成了一堆。

  玫瑰没穿上衣,乳罩耷拉在胸前,她的一只眼睛乌青,嘴巴有血朝下淌,淌红了脖子和胸脯。

  女邻居走上前去,给玫瑰戴好乳罩,套上衣服,我用餐巾纸给她擦了擦脖子和胸脯。

  玫瑰嘴里的酒气很大。

  玫瑰停了骂,也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两个人给她做这一切。

  我问女邻居,客人都走了?

  她说,都走了。

  我说,那个熟人呢?

  女邻居说,也走了。

  我说,你看看,他们算人吗?他们打一个女孩子!

  女邻居望着我,说,张大哥,你看这事弄的,你看,唉,你劝劝玫瑰,客人那头等我去找找,叫他们赔礼道歉,叫他们赔钱。

  女邻居还说,张大哥,我开这个店也不容易,唉,真的不容易。

  女邻居流起了眼泪。

  我叹口气,抱着玫瑰的肩膀走出了那个房间。

  几个厨师、小姐在走廊上探头竖脑地看。

  我想把玫瑰送到二楼她的宿舍,玫瑰说话了,玫瑰指着窗外夜空的月亮说,张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多亮啊,你陪我走走,你陪我到体育场里面的草坪上走走好吗?

  我说,人家都睡下了,咱们就在那大门前看看行吗?

  玫瑰没有反对,我拥着她,走出酒店的门,走近体育场。

  站在那里,玫瑰望着那片在月光下发出黑黝黝的亮色的草坪,喃喃地说,那天晚上,月亮比今天晚上的还亮。

  我看着玫瑰的眼睛,月色下,只见玫瑰的眼睛不再暗淡,而是分外地明亮。

  认识玫瑰以来,她的眼睛总是暗淡的,直直的,即便在她哈哈大笑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没有特别的光彩。

  玫瑰把头靠在我的胸前,继续她的喃喃自语。

  就要高考了,那个晚上,熄灯了,外面没人了,他跑到我宿舍窗外,用暗号约我出来了。

  他是我们的班长,我是学习委员,我们两个考试的时候总是排在第一第二。

  我们去了操场,我们坐在草坪上看月亮。

  他要亲我,我没让他亲,我说,等高考完了,让你亲个够。

  那晚的月亮多圆多亮啊。

  夜深了,他抱抱我,说,真不想回去,真想和你在这坐一夜。

  他的宿舍在三楼。

  楼道的大门早已关上了,他是计划好了要从窗户爬进宿舍的。

  到了他宿舍的窗户下面,他又紧紧抱了我一下。

  我看到他双手把住下水管,一点一点地朝上爬。

  他爬过了一楼。

  他爬过了二楼。

  他爬上了三楼。

  他用手把住了窗台。

  月亮把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转回头,看着仰脸望着他的我。

  他笑了,他的牙齿在月亮下闪闪发光,他的脸也在月亮下闪闪发光。

  他扬起一只手,按了一下嘴唇,给了我一个飞吻,然后,他朝我摇胳膊,他在和我说再见。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的一声喊还没有传到我的耳朵,我就见他平躺在了我的脚下。

  我瘫在地上。

  我看到他紧闭了眼睛,手脚动了几动,就再也不动了。

  我看到他的头汩汩地流着血。

  我怕极了,我胡胡涂涂地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那一夜,我浑身打着战儿,呆呆地看着月亮在天上慢慢地移动。

  天还没有亮,我就听到了外面的一片喊。

  他死了。

  我没敢在老师、同学、家长面前说出他死前是和我在一起的。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我趴在床上,悄悄地哭,日子就那样恍恍惚惚地过去了。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我想起他落地后的情景,又开始哭。

  突然的,我的脑袋就散开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梦,那些梦,那些吓人的梦,一个接着一个一个裹着一个地缠住了我,把我变成了一团麻。

  我让玫瑰说完了她的故事,然后,把她送回酒店。

  进了玫瑰的房间,玫瑰突然地抱住了我。

  玫瑰轻轻摇晃着身子,把嘴唇贴住我的耳朵,又唱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往事如风

  痴心只是难懂

  借酒相送

  送不走身影濛濛

  蠋光投影

  映不出你颜容

  仍只见你独自照片中

  夜风已冷

  回想前尘如梦

  心似冰冻

  怎堪相识不相逢

  难舍心痛

  难舍情已如风

  难舍你在我心中的放纵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起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都随花事湮灭

  玫瑰唱完了这首歌,说,渡边君,我要你。

  我说,玫瑰,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玫瑰说,渡边君,才过去了几年,你就不记得我了?我是玲子呀。

  玫瑰又说,来,渡边君,咱们上床去。

  我把玫瑰轻轻抱到床上。

  玫瑰蜷在我的怀里,说,哎,我度过的人生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可也从没想到要让一个比自己大二十五岁的作家脱了内裤。

  那你自己脱?我问。(《挪威的森林》里面渡边和玲子的那一场动人的**多年前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记得当时渡边就是这样对玲子说的)

  玫瑰说,也好,我来脱,不过我满身皱纹,可别失望哟!

  我说,我,喜欢你的皱纹。

  玫瑰说,再说我都要哭了。

  玫瑰小声细气地说完了这句玲子的台词后,就把头一歪,轻轻地打起了鼾睡。

  我下了楼,和女邻居告别。

  女邻居担心地问,不要紧吧?

  我说,不要紧,醒了酒就好了。

  一天中午,正吃着饭,妻子对我说,你知道吗?大街上又发现了一只被人脱光了衣服挖了**的鸡。

  我叹口气。

  晚上,邻居两口子到我家来,拿着两瓶好酒两筒好茶叶和一个大礼品袋子。

  妻子有些愣。

  邻居说,张大哥帮忙找了个服务员,到现在才来谢他,真不好意思。

  妻子看看我。

  我对妻子说,呵呵,那都是独夫的功劳。

  我又对邻居说,小事儿,咱之间,用不着这么破费。

  邻居两口子看着我的眼睛,说,张大哥人头熟,关系多,以后还得张大哥多照顾呢。

  他们扔下东西就走了。

  我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第二天的晚上,女邻居挂电话给我,说,张哥啊,玫瑰小姐走了,说是不想在这里干了,还得请你帮忙再找一个小姐啊。

  我的心一沉。

  我急急忙忙找出前几天的小城周报,在新闻栏,我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四月二十九日晨,平安街发现一具全luo女尸,属他杀。面貌毁坏,无人认领。我市公安部门正积极收集有关该女尸的身份证明,以备侦破此案。

  我给独夫挂了电话,说,玫瑰走了,不知到哪里去了。

  独夫问我,她犯病了没有?

  我说,没犯病。

  我没告诉独夫那天晚上玫瑰和客人吵架的事情。

  一会儿,独夫来到我家,他带着一个用塑料纸和花布包得紧紧的小包裹。

  坐在客厅里,我和独夫一起打开了那个小包裹。

  包裹里是三个精致的日记本。

  打开一本,一页又一页清秀的钢笔字出现在我和独夫的眼前。

  那是玫瑰高中生活的日记。

  日记记载了玫瑰的高中生活,日记记载了一个少女三年的心理路程,日记记载了一个纯洁的、却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

  那日记,许多地方被水洇了。

  一点点、一团团、一圈圈的水渍却没能掩盖了那些文字的优美和瑰丽。

  我和独夫大致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想,难得啊难得啊!这些日记稍稍整理一下出版,郭敬明、春树几个“八0后”小作家们就没了读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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